作为一个老石匠崔红原经验何其老道既然手里有了这无比犀利的工兵铲又有了大致方向那洞道的挖掘他就有了想法。这种修在地下五六尺深的洞道他以前见过但挖掘如此之长的还是第一回。
本着稳固耐久的想法长长的洞道不是直直一条而是带着弧线向前延伸两边时不时工兵铲在石壁上忙碌那么一小会挖出一个不深的侧洞室藏人放物都能用上;以后就是清理脚下的石沫不是也要有堆放的地方嘛踩在上面软塌塌的难受。
果然在向西面挖掘了将近三里地后早就有些憋闷的匠人们在风灯即将熄灭之际还是找不到那根管子。
好在崔红原心里尽管不安却也知道百户就在后面一脸强装的镇定让其他匠人没有丢下铲子后退。
琢磨了一下距离现在他们正在土地庙正北的地下崔红原不敢再往前挖了而是让匠人们向四周扩大洞道寻找百户说的那根管子。
当洞道按圆形扩展到了一丈左右上下有一人多高的时候啪火星闪现站在最西面的匠人手里的工兵铲又挖到了那小腿粗的管子。
“嘘”六个脸色紧张的匠人当嘶嘶喷涌而出的空气再次从头顶洒下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要不是有着这见所未见过的铲子让他们盲从了萧夜的话他们恐怕也不敢深入到了地下这么远。
自然调转方向顺着同样喷射出空气的管子匠人们努力向着北方前进;微微倾斜向前的地面有崔石匠亲自把关保证将来不会有积水滞留。
石关屯距离马道石堡直线有三十里地如果骑马两个时辰就能到达步行的话快点需要四个多时辰。
但是在地下挖掘前进尽管有那根粗大的管子为向导崔红原他们的掘进速度比起常人在地面上行走还是慢的太多了。
快步追向匠人萧夜他俩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穿过那段有些憋闷的洞道直到看见前面隐隐的灯光后两人提起的心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
崔红原他们见百户跟了上来忐忑的心情踏实不少说笑声渐渐大了起来大家轮换着挥动铲子让洞道延伸的速度更加快了些。
再说孙小明带着亲卫把好好的一间大院夷为废墟后收拾空箱子众人和王大力一起拉着战马去了乙字号石堡;百户没有理会磨坊里的石磨他们也不会去操心就扔那里不去管了。
王大力临走前看了磨坊两眼一声不吭地走了老婆赵氏跟着匠人们已经下山了他没有啥的牵挂;磨坊里的石磨那张监军已经占了要是西门百户鼓捣着拉走那就彻底是没了回来的机会了。
那磨坊里的一队张家家卫被绑了只要不死人王大力并不觉得过分要是他家里的财产被莫名地夺了恐怕他的激动不比萧夜来得更猛烈;要知道边军各镇各屯里脾气暴躁的军户们惹起事来哪个不是嗷嗷叫只要上官给了抚慰基本上会相安无事了。
会哭会叫的孩子有食吃底层军户们的这点智慧是有的。
所以他现在还以为萧夜不过是受了委屈正常调动如果他知晓内情恐怕会鼓动着孙小明再麻烦也要把石磨搬走。
火把亮起带着弟兄们就要离开了骑在战马上的孙小明忽然看见胡适彪和张子长带着几个军士站在不远处心里一动下马拉着缰绳走过去“胡百户大晚上的还没歇息啊”
昏暗的灯笼挑在手里胡适彪见有人过来脸色一正但细看之下没见到西门萧夜的身影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不少“哦不知西门百户可在?”
“呵呵胡百户操心了我家百户大人已经走了没给您打招呼小的在这赔罪了”嘴里打着哈哈的孙小明来到了胡百户面前脸上压根没有应有的恭敬。
他能看出来这个胡适彪是不会走了那就不是一路人和张子长不同人家可是百户授意留下的。
“你就看好你的暖窖说不得我们会有人来买菜的可是给钱的呦”拍拍胸口孙小明一时间又没了兴致这个几乎是残废了的百户再说风凉话不值当了。
翻身上马孙小明隐晦地和张子长对了下眼神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得得地向山道走去远处等着他的一干亲卫护着王大力一起下了石山。
“哎本官就知道潜水困不住大鱼他是该走了”胡适彪愣了片刻低声叹道“张总旗今后石关屯可是要靠你了”
“下官晓得”张子长凝重地点点头“不过胡百户石堡里那些张大人的亲卫可是还在?”
“嗯?”他的话让胡适彪滕地跳了起来慌张地大声叫道“快快赶紧去看看要是他们折了一个本官可是有死无生了你们也是”
几个人晃悠着两盏灯笼用尽全身气力向乙字号石堡跑去。冲在最前面的张子长心里也是蹦蹦乱跳脑子里盘算着即将见到的两种境况。
好在跑进堡门时没有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这让刚刚新任总旗官的张子长沉稳了脚步。
他留在石关屯一方面是因着家人在碎石堡而且父母的脾性想来也会轻易离开家里就守着租来的四十亩地过着操劳的日子他自知是说不动的。
百户离开后有亲卫过来拉着他暗中叮嘱了好一会石关屯土地庙里的那些牌位还有东面的坟地是他今后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免得破坏了还不知道。
土地庙外的那三颗粗大的黄连树不用说那些来上香的香客都会给照顾的好好的不用张子长操心。
他现在明面上领着碎石堡的粮饷那玩意能领到领不到并不清楚起码这个月千户所给了;暗地里西门百户照例给他一份粮饷是按照总旗官的待遇给的这让张子长感激不已。
粮饷好拿西门百户的军令就不好受了总旗官下属五个旗队今后萧夜也会按规矩给于军士一份粮饷那是需要有亲卫旗官过来验看过的才行软骨头的家伙还想吃饱穿暖做梦吧。
“哎呀呀怎地会这样各位老哥受罪了”眼见得石堡院子里那些还躺在地上哼哼的亲卫张子长大惊失色地叫喊起来上前给他们解开手脚上的麻绳。
见有人来解救自己这些被唬的不敢吭声的亲卫们立马恢复了活力大声地挣扎嚷嚷起来有不忿地就抱怨是遇上了偷袭卑鄙的偷袭不是君子所为要是拿起刀枪对决或许输赢会怎地云云。
于是被解脱了捆束的亲卫们颇为赞同地议论起来心里的勇气随之散发彪悍的气息再次充满全身看情形是恨不得马上下山和那该死的西门萧夜决斗个两天两夜才肯罢休。
一脸赔笑的胡适彪倒是没有奇怪这事他以前卫所操演时遇过自己也发过牢骚;只有张子长有些不自然的脸上显出了丝丝红晕他是被羞的羞于和这帮子军汉为伍。
“千户所今后调来的旗官军士要是和他们一样该如何处置呢”耳边听着阵阵张狂的嘈闹声张子长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们现在还有心情站在这里高谈阔论?不得不说也是奇葩了。
也罢就和百户一样把在火墩那里操演军士的办法拿出来受不了罪的麻溜地滚蛋与其自己将来挨军棍还不如把软货直接踢回碎石堡。
火/枪不够先拿着长矛、腰刀练西门百户不会忘记这里的弟兄这一点张子长倒是没有迟疑过。
王虎、秦石头两个旗队带着五十鞑子骑兵没有理会后山的工坊区而是趁着夜色狂奔十几里直接就围了老羊口屯堡;火墩里的旗队去了石关屯老羊口屯堡外没有戒备的暗哨简直就是敞开怀的少妇了。
从碎石堡前来接管老羊口屯堡的百户正是对萧夜耿耿于怀的百户罗愈飞他此刻就躺在百户所后院卧室里呼呼大睡。百户所里亲卫们轮换着看守在院子里。
萧夜派人向他讨要了几次老羊口屯子的粮饷虽然打哈哈糊弄过去了但是他被恶心的难受了好一阵。
现在好了这个新建成的屯堡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而且是还是在是石关屯后方只要再装上堡门守卫防御是他拿手的本事。
锦衣卫把老羊口屯堡也搜刮了一边百户所和粮仓那里不说就是屯堡里的军户、匠户们也遭了秧还好商家的酒楼、商铺没有被骚扰这让罗愈飞轻松了不少。
接手屯堡后他就解散了那啥的役丁队左石手下的旗官、军士跑了七八成这样也好自己带来的旗官、军士直接就把屯堡防御掌控住了。
现在他还在等着等着千户所给调派军士不充足了人手后就得规矩地开始操演了一旬两天的操演其他时间军士还得去磨坊里干活给自己和家人挣口粮钱。
想萧夜那样组建不事生产的旗队罗愈飞很是看不起那得花多少钱粮啊你西门萧夜手里有银子还不是被收拾了活该银子埋地窖里才不会被人窥视放钱庄里都不保险。
等了十几天还没见到千户所派来军士罗愈飞刚刚兴奋起来的勇气随机被三家商户轮番的请吃搞得晕乎乎没了念头就想着下一回去哪家酒楼里点菜完了还有谁家的丫鬟婆娘身子骨丰韵了。
要是屯堡里有了暗妇卖家他或许连百户所都懒得夜宿了。当然首先是要先把那个军舍院里的人给处理掉才是正事。
罗愈飞卧室桌子上摆着一张书信里面的内容让他不喝酒就睡不着觉。
呼呼呼呼打着呼噜的罗愈飞猛然睁开了眼睛瞪着头顶漆黑的房梁吐出一口酒气喃喃地骂了一句翻身继续睡去。
老羊口屯堡南北两个堡门处各自挂着两盏气死风灯这还是萧夜在时挂上的;守卫堡门的军士挎着腰刀手扶长矛在熬夜执守堡墙上没有了巡逻的军士。
罗愈飞带来的三队军士和旗官一样没有回百户所旁军舍里睡觉而是另有要务;两处堡门的两队军士是留下来没有离去的二十个军士百户随意指定了两个代旗官领着。
等到千户所派来的五十军士到了罗愈飞会在亲卫里指派旗官带领着些军士。如此重要岗位的值守他这么办不知道是何种想法。
哒哒、哒哒远处大道上传来的马蹄声近了值守在南门的代旗官精神微微一振低喝一声“注意来人了都站好了这一阵风头不好别自个撞上枪口”
说出枪口两字不但是他就连两旁的军士也是神情一黯身上的火/枪被缴了手里拿着的长矛、腰刀脚边的木盾怎么看也不顺手原来这玩意自己看都懒得看现在要拿来相依为命了心里咋能踏实了。
才抬起头来十来个军士就觉得脑后生风不由得神色一僵腰杆上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戳上了“各位弟兄我王虎不好意思了你们又输了一着”
王虎一身碎草屑地走出荒草地身上包裹了两层的野战制服那些冲上来的军士也是个个防护的严严实实他们是从藤草地边缘摸过来的。
和他们一样秦石头他们在南门也是要从藤草上钻过去想来被毒刺放倒的军士也在地上昏睡呢。
凡事有利有弊对藤草相当放心的军士眼睛只是盯在路口被人摸了岗怨不得别人。
人手持着两把左轮短/枪的军士枪口往前一送守卫堡门的军士们麻利地放下了武器原来大家都是一家人现在可好成了敌我双方了。
把领头的代旗官叫过来“木子那罗百户在哪百户夫人和辛秀才他们在哪?”
名叫木子强的代旗官本能地一个挺腰站直了要张口随即脸色垮了下来肩膀一松“虎哥我们家里人不愿去草原上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去了草原的那些弟兄他们的家里财物粮食被搜走了人却是无事在自家房里待着这一阵我们给匀着粮食对付”
“听说了你们还算有良心要不然哼”王虎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捡紧要的说”
“那些锦衣卫把辛秀才他们关在东面军舍大院了百户夫人让田家给接走了前两天走的应该是回了甘肃镇”木子强的话让王虎又喜又怒喜的是辛濡林他们还在堡里怒的是田家竟然把田秀秀给接走了简直是不把百户当回事了。
田秀秀掌管的库存账册是老羊口屯堡和石关屯的这两处已经被锦衣卫直接抄没了账册在不在也没用处不过人接不回去恐怕百户不会有好脸色了。
但是百户此前严令他们不得越过老羊口火墩就连丘陵工坊区也不能去王虎只能绷着脸哼了一声把这些军士赶到一边蹲着武器收拢了踢在一边。
得得、得得大队战马从黑暗中缓慢靠近了堡门拎着各式弯刀、铁棍的鞑子骑兵身上背着角弓来到了王虎面前;他们的到来让看清对方模样的木子强暗暗心惊。
这种左臂上帮着小圆盾满头的小辫子粗陋的皮绳马镫赫然就是鞑子骑兵的标志。
“虎哥我们可以进去了不?”鞑子里为首的一个年轻壮汉扎着一头碎小的辫子用古怪的腔调说着明语;这个鞑子里唯一有短火/枪、军弩的头目是盖伦部落里的射手阿蛮和阿塔是好兄弟。
阿塔几人被选进了旗队很快又进了百户的亲卫队自然风头一时无两;阿蛮也是不输一头整合了部落里最精壮的五十青壮投入了余山、杜丁的百人队。
年前他们被召进了鹰爪堡归于黄汉祥旗下现在更是被百户大人划为直管骑兵驻防地依旧在鹰爪堡但地位却是大为提升了。
这次潜出石关屯是他们作为冷兵器骑兵的最后一次任务回去了鹰爪堡就会换装火器成为枪骑兵阿蛮可不敢轻怠了王虎的斥候小队。
他早就打听好了王虎王猛弟兄俩是最早跟着百户的军士打好融洽关系并不是大明人的专利。
“去吧估计秦大嘴已经到了百户所你们直接过去军舍大院就行百户的军纪你可要记住了不得骚扰其他军户商户”王虎扭脸看看木子强他们点了一个军士“你跑着带路看这几天没操演能跑多快”
一声令下鞑子们拿出松枝火把点亮后大声嚎叫着就纵马冲进了堡门那个带路的军士被唬得一个哆嗦拔腿就往军舍大院跑。
马队过去拉过鞑子骑兵替自己保管的战马王虎一翻身提缰绳来到木子强跟前俯身展臂抓住他的肩膀一使劲把他拉上了马背“咱们也去军舍大院那边省的百户操心的人被鞑子给吓坏了”
乖乖好大的力气草原上吃肉的人就是厉害木子强暗赞了一句坐在后面低声应了声;其他王虎的军士也丢下堡门不管了纷纷拉过自己的战马跳了上去。
在俘虏们羡慕的仰视下六匹战马马蹄隆隆奔进了堡门阿蛮他们沿着街道向军舍大院跑去王虎他们半道上一拐弯抄近路向东南角的目的地扑去。
“彭、彭彭”“轰轰”寂静的老羊口屯堡里很快响起了火/枪声夹杂着三眼火统的爆响甚至有零星的震天雷爆炸声隐隐传出了屯堡。
“罗百户百户大人”百户所里发觉情况不妙的亲卫在门外使劲敲着房门见罗愈飞没有回应干脆地撞开了门栓抢进卧室里。
“百户大人敌袭敌袭”屋里昏暗的油灯下摇晃着醉酒的罗愈飞亲卫几人见百户沉睡不醒遂掀开毡毯架起他就往外走。
从后院马厩里牵了战马出了后院小门扶着罗愈飞趴在马上的亲卫们绕过一条小巷来到了街道上见街道上无人慌忙上马直奔北堡门。
当他们在木子强等军士呆滞的目送下仓皇逃离了屯堡后伏在马背上的罗愈飞渐渐睁开了双眼哪里还有半点的醉态。
“来了好来了就好西门萧夜你的仇家可不是本官本官爱财但不昧良心那张忠才是你的死对头”不愿在里面掺和一脚的罗愈飞嘴里轻声自语道直腰身抓起了马缰绳稳坐马上。
“走咱们去丘陵工坊区那里黄家执事还有宴请咱们就是去了早点路上走慢点罢”嘿嘿笑了几声罗愈飞催动战马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
那留在桌上的书信他已经搁了好几天了现在终于到了该去的地方;该死的张阉狗想把老子当刀使也不看看西门萧夜那小子是好惹的嘛不惧鞑子罢了雷正堂可是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当场。
罗愈飞刚刚跑走秦石头的夜枭旗队就翻墙进了百户所拿着火把闯进卧室的军士找不到罗愈飞却是从桌上抄走了那封书信交给了秦石头。
“这货跑的够快了”愤愤地吐口唾沫横竖看不明白手里的信筏秦石头把书信收在怀里回去了要交给百户;“走去军舍大院王虎这小子搞啥呢动静也闹得凶了”
看守军舍大院的三个旗队原本也是轮班值守大院四周不过旗队里的旗官被架空换成了方善水的锦衣卫这一点罗愈飞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喝酒赴宴琢磨小娘之类的龌龊事。
江成受方善水密令要亲眼看着罗愈飞把这个院子里囚禁的三十几号人全部灭杀在押运碎石堡的半道上;无奈老羊口的军士跑的快光了罗愈飞没有得到千户所的补充军士愣是不敢开口押送。
好在碎石堡传回了消息这两天就有五十军士会赶到老羊口等没了借口的罗愈飞押送这些人途中呵呵到底是谁下的黑手就难说了;反正尸首往西龙河里一扔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今晚天黑时江成和两个同伴喝了几杯小酒后越发地觉得眼皮子发跳遂招呼了两个锦衣卫的小旗三人商议好带着那些军士晚上都机灵着点。
军舍大院修筑时就考虑到了被敌袭的情况墙高院深大院门口内侧不但有两间耳房相对开着小窗方便火/枪射击;院墙内侧还修有台阶军士登上墙头就能向院外开火这已经是匠人们能想到的最大优势了。
不过这种攻防兼备的大院萧夜没用上倒是被锦衣卫用来关押犯人了。
好事踩不到倒霉的事情想啥来啥坐在耳房里喝茶熬夜的江成冷不丁就听见外面街道上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大喜过望的正要站起来他却是猛然脸色突变。
就是碎石堡星夜派来军士也不会奢侈到每人一匹战马就是锦衣卫上次强闯老羊口那战马一些还是借的。
想到这里江成啪地摔掉茶杯冲出房门就是一嗓子“敌袭有敌袭马上准备应敌”
守在高墙上的十几个军士刚才还疑惑逼近的马队虽然看不清火把下骑兵的模样但下面既然江旗官喊了起来那他们更是紧张了带队旗官厉喝一声大家纷纷亮起火把拿出弓箭军弩准备应敌。
江成的喊叫声让在军舍里休息的两个锦衣卫旗官随即就蹦了起来拉起旁边铺上的旗官“快马上集合军士有敌袭”
呼噜声震天的军舍里在带队旗官的叫骂声中乱哄哄嘈杂起来。
当江成拎着绣春刀跑上台阶和巡逻的旗官站在一起时不但那个旗官就连两旁的军士具是脸色刷白;不为别的那逼近而来的马队他们依稀看见正是那草原上的鞑子骑兵。
“江旗官是是鞑子鞑子来了”腿脚发软的旗官强装镇定地说道“还好咱们的大门装上了要不然就坏了”
瞪着眼睛凝神细看江成也是到吸口凉气斯奇了怪了鞑子怎么跑到了这里那西门萧夜不是在马道石堡那里吗鞑子绕过那里了?
不用多想江成恨恨地一跺脚“该死的西门萧夜竟敢暗通鞑子张大人拿他是问就没有冤枉他”要说栽赃陷害江成他是捻手就来熟练至极但这次他却是猜中了。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江成惊慌之下看见那两个同伴带着二十来个军士衣衫不整地赶了上来一支支火把插满了墙头的槽眼。
眼珠子转了转江成挥着长刀冲着两边军士大声喊道“各位西门萧夜为报私仇竟然带着鞑子兵来我屯堡援兵马上就到了大家一定守好院子他们攻不进来”
说着话拍拍身边旗官的肩膀权做鼓励了江成冲着两个锦衣卫同伴一招手叫来他俩低声吩咐道“咱们马上去那边把西门萧夜的同党斩杀当场这里不是咱们该待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该跑了临走前事急从权杀了那些犯人就好交差了。反正鞑子一般是破屯后都要劫杀一番多死几个军户不是个事。
话没说完院外已经传来刷刷的破空声不好鞑子竟然突放冷箭了江成缩着脖子快步跑下了台阶靠在了墙后;两个油猾的锦衣卫也溜溜地跑下来。
啪啪啪。一阵密集的箭支泼洒而下趁着空挡三人随即向院子最里面狂奔而去。
“啊啊”墙头上有挨了利箭的军士惨叫连连三个罗愈飞的旗官慌忙缩着脑袋命令各自军士拿起弓箭、军弩还击珍贵的几杆火/枪、三眼火统也尽快开火。
“彭、彭彭”夜色中枪口、统口喷出淡淡的火星各种大小的弹丸砸向了气势汹汹的鞑子硝烟四起。
一时间快速突击的鞑子骑兵刚刚冲到大院百多步外就被打得怪叫着拉住了缰绳丢下几具尸体退出了老远。
阿蛮见对方有了准备遂让身边的亲卫掏出仅有的五枚震天雷附身在马背上冲过去“炸了他们”。
踏踏突进的五匹战马靠近高墙五十步外时精壮的鞑子骑兵起身拉了火绳扬手就把震天雷投了出去随即就被轰响的火/枪、三眼火统打落马下。
“轰、轰轰”划过夜空的震天雷在高墙内外先后炸响炸的守卫墙头的军士们哇哇惊叫有人被飞溅的弹片扫过脑袋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台阶下。
军舍大院门口的动静让跑到军舍侧墙的王虎脑门上急出了汗珠在木子强的指点下招呼着军士踩着马背直接就翻过了墙头;这里值守的几个军士已经被西面的响动惊得直接跑过去支援了。
刚刚翻过墙跳在台阶上的王虎一眼就看见有三个黑乎乎的人影正狂奔向最里面的军舍不由分说拔出左轮短/枪冲着黑影呯、呯一阵乱射打空了弹仓里的六发弹丸。
跟着旗官翻过墙头的军士来不及拽过背上的步枪遂也拔出左轮短/枪顺着王虎开火的方向呯呯直接打空了短/枪。
王虎除外五个军士十把短/枪飞快打出一轮六十发弹丸劈头盖脸地把那三个黑影扫到在地上;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影已经随着王虎的枪声跌倒在地。
追上去拎着步枪的王虎上前一脚踩住地上的人其他军士随后上去用枪口指住了另两个人。
当王虎亮起打火机火光照耀下就看见自己脚下的人已经被弹丸打得浑身是血显然没了生气旁边的那个人也在呼哧呼哧地吐着粗气嘴里冒出大股带沫的血液。
只有最先跌倒的那个人在低声地哼哼着王虎松开脚大步走过去“哪个带了火把点上”
“虎哥那边还有人呢”有军士指指西面的火光那里还有军士在拼命地向院外面射箭、射击。
“你们手里的震天雷是看着玩的三十几个军士还是罗愈飞的军士灭掉他们不是闹着玩的”王虎撇撇嘴啪地灭了打火机把发烫的打火机收进衣兜。
哦也是啊五个军士赶忙列阵组成了一个排面面朝西单膝跪地熟练地给短/枪装上弹丸放在地上步枪哗啦推上了膛;每人身上带着的五个震天雷也小心地取出来火绳顺了出来搁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准备好后有军士拿出火把用打火机点着插在了地上这砂石地面还来不及铺上灰泥要不然插火把都找不到地方。
从猎人队转为夜枭旗队的军士可是西门百户麾下最为有滋味的军士了亲卫队不算就他们每人几乎都有了打火机这种给旗队间大比的奖品光秦石头就有了三个油罐三筒。
于是腆着脸王虎找秦石头要了一个其他的军士就只能以物易物了大家各取所需。
火光下王虎这才看清了好家伙地上躺着的三个人穿着的竟然是锦衣卫的服饰地上扔着的赫然是绣春刀。
玛德自己也是倒霉巧不巧地就碰上他们了暗道一声晦气王虎后退一步举起步枪冲着半死不活的家伙头上啪地就是一枪直接了事。
稀里糊涂被击伤的江成连讨饶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一颗子弹送下了地府。
他们这里的动静守在院门口的军士咋能看不见见敌人已经围在了身后三个罗愈飞的旗官顿时就慌神了。
正要分出人手去应对王虎他们就听见身后传来阵阵清脆的爆响一个个军士捂着胸口倒地弓箭、长刀丢了一地。
王虎他们虽然射击水平一般但是对于近在六十来步远的靶子哪怕是在深夜准头也不是一般的高那一溜火把实在是照的太亮了。
“呯呯、呯呯”整齐的排枪打出了一个弹夹后王虎按照标准的操规高声大喊“震天雷冲”
“轰轰、轰轰”每人连续透出两枚震天雷后对面已是烟尘滚滚鬼哭狼嚎。举着短/枪的王虎六人一声不吭地扑了上去;六十步也就两个呼吸的距离。
穿过烟雾就见紧靠高墙的台阶上下躺满了哀嚎的伤兵那三个旗官也倒在了血泊里生死不知。
来回看了一遍的王虎让两个弟兄去开大门自己带着三个军士翻身去收拾地上的装备连一半的弹丸都没打完战斗就突然结束了他心里的滋味可是美得很。
守在墙外的木子强拉着六匹战马的缰绳侧耳细听不一会就不见了那边的动静遂暗叹一声;原本在堡门那里显露出的不情不愿的神色已经换成了丝丝得意。
和百户作对没有超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那岂不是找死。
做人还是要看好脚下的路就算是百户走出了草原哪个敢背离了百户的好事就得有挨打的准备。
已经被王梓良暗中召为影队军士的木子强手里领的可是旗官的粮饷岂能去给罗愈飞白干活。
暗暗打定主意的木子强决定回去了趁此机会一定要警告自己的手下弟兄咱们以前是百户的军士以后再咋滴也不能触了西门家的霉头一双招子要放亮了。
军舍大院最里的几间石屋里一双双眼睛从窗棱缝隙盯着外面的火光众人都能猜到应该是百户回来了回来找他们了。
郭二宝、张浩等几个残疾老军还有几个丫鬟婆子马贵一家以及来不及跑掉的李慕辰等男女医护兵李寻乌、李信安等足足三十六人都在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响动。
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辛濡林闭目淡然地等待着等着外面乱象结束是好是坏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见分晓了;守在他身边的军士满脸青紫地左右张望着。
萧夜的丈人杨天受站在一间空荡荡的军舍里身边站着小脸紧张的西门寒娟;“老师哥哥他会来吗?”寒娟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会的回来的起码他会派亲卫过来这区区一座屯堡还挡不住你哥哥的脚步”紧紧拉住寒娟的小手杨天受慈祥地说道“除非是极大的事情你哥哥一定会来接咱们走的”
能被接走吗杨天受心理没谱他是在私塾里的课堂上直接就被锦衣卫给捉到了这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也是噩梦连连如果萧夜能安然脱身自己这些人或许能活下去如果萧夜身死或者落狱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和辛濡林都看见了那三个锦衣卫旗官心里不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了。
很快大院门口那边响动声小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面色平淡的杨天受不由得抓紧了寒娟的手;隔壁军舍里辛濡林的手心里津出了汗渍。
火光靠近王虎那熟悉的声音在军舍外叫了起来“快找找每间军舍咱们的人都请出来笨手笨脚的碰了哪个百户要打军棍的”
呵呵杨天受心脏为之一轻辛濡林也是嘴角露出了笑意其他的男女老幼个个忍不住高声欢呼起来有脑子的几个人竟然喜极而泣眼泪止不住地淌。
咔一刀劈开锁头王虎推开房门举着火把往里面看了看“各位都出来吧咱们该回家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