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二十一章、反复截杀 下

    去往甘肃镇的大道上和雷正堂亲兵马队擦肩而过有几波大小不一的商队还有拉着沉甸甸灰泥的车队期间夹杂的几匹快马谁也没在意。

    不出意外的在老羊口石堡马贵出面招待了前来索要货物的军校一番吃喝后又是万两银子的货物被装在了骡马背上捆扎好。

    这一次给西门萧夜面子雷将军的军校们在老羊口石堡里住了一晚早晨吃过一大碗的羊肉带上肉饼施施然离去。

    万两银子伤筋动骨了百户不会再沉默了辛濡林面对贪婪的军校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隆隆离去的马队掀起的尘土里商铺门前辛濡林那无奈的目光被微带木讷的马贵瞧了个正着虽然他也是愤怒但并未理解那目光里隐藏的同情。

    而此时萧夜正带着一干军户家属在老羊口石堡南面丘陵的藤草地边缘四处搜寻着蔓枝下的果子去年尚未摘取干净的果子今年已经成了抢手的好东西了。

    看着几个胆大的汉子踩着硬木厚靴全身包裹严实地深入到藤草地深处用不了顿饭的工夫背出一筐筐沉甸甸的果子萧夜竟然也露出羡慕的笑意他可是不愿再被毒刺放倒在地上了。

    在碎石堡里混日子的泼汉竟然能放胆去摘果子让萧夜很是惊讶;人无完人但可取之处就是优势了挣这份钱就是本事。石家商铺敞开了收购藤草果子势必会给四周的军户、匠户们多了一条过活的路子。

    没人愿意被四邻指摘着混吃混喝那不是没有找钱的门路嘛扛着撅头下地不是所有人愿意干的;就算是租赁千户所的田地也得有熟人相保才能租到好的地块。

    众目睽睽之下他在老羊口屯堡露面的消息有心人会看在眼里那就行了。

    为了清理脚下的大道道旁大片已经发了枝芽绿叶的藤草被锋利的镰刀辛苦砍下被磨坊里派出的匠人收集起来装车拉回了磨坊投入到了石磨里。

    藤草落地生根极易生长的特性让萧夜不得不拿出人手保证屯堡和大道之间畅通把这些砍下来的枝叶处理掉能出一张纸也好比大意之下把匠户放倒来的好。

    等到黄连树树苗移栽过来屯堡四周就安稳多了现在这里的树苗还是太少。

    那藤草深处干瘪破碎的鼠蛇、野兔残骸预示着它不只是简单地让人昏迷而已中毒次数多了后果难料。

    刀子是萧夜的一名亲卫也是被从草原上救回来的一个放马的奴隶沉默寡言也不愿说自己的名字只是喜欢摆弄一把窄窄的尖刀大家就叫他刀子时间长了没人去想她的大名了。

    就在雷总兵的军校们在老羊口石堡外的一间客栈里吃喝之时刀子已经带了三个亲卫弟兄领着两个鞑子骑马远远绕过了甘肃镇赶到了去往东边方向的大道上。

    亲卫是三个蒙古汉子临时加入的两个鞑子也是从盖伦部落过来的刀子一行六人骑马星夜赶过了甘肃镇在西面二十里的大道旁一拐马头钻进了道旁的杨树林。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这里他们要截杀那勒索成性的军校马队也是要给甘肃镇里的官爷们商户大家以及那个骄横的雷总兵一个清醒的认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绝对是不能随便吃的。

    下马缰绳随意地栓在树干上刀子黝黑的脸上不带半点表情自顾自从马鞍上取下毡毯丢在地上;解开毯子抱着乌黑发亮的步枪他躺下就睡。

    身后的三个蒙古军汉相互看看其中一个矮个子壮汉无奈地取出自己的步枪登上高处放哨去了;四人当中他的枪法最差比起拳脚来和恶狼一样凶狠的刀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辛苦点总比回去了挨老拳来的划算。

    另两个军汉坐在刀子不远处招呼着两个气喘吁吁的鞑歇息啃了几块肉干喝口清水就急吼吼地抱着步枪仔细地用布块擦了起来把黄灿灿的弹夹小心地装进了弹仓。

    和他们一起的两个鞑子脸色蜡黄地喘着粗气拿了毡毯铺在地上随便嚼了几口肉干吭吭哧哧地躺下睡了。他俩得了肺痨拖得时间太长了能忍着高烧从草原上赶到这里已经是不错了。

    为了黄汉祥承诺的给家人一千两银子这次送死的活计他俩乐的去干反正自己的时日无多走之前能给家里挣些银两心满意足。

    “此行以马贼的名义干掉那些军校跑了一个你们就去白龙湖挖三个月的石料那两个鞑子进不了雷正堂的将军府你们就去当匠户吧”躺在毯子上的刀子虽然眼睛闭上了呼吸平稳但脑袋里百户交代的话语却是在不住地翻滚。

    军务完成的好军功积累到了其他人前面再在百户身边历练上一年半载的或许就有放出去当旗官的资格了放马出身的奴隶娃心里的那片天地并不比常人来的小。

    没看那十几个老哥弟兄一个个都出去当了旗官他们不过是跟百户早了几天自己也不差。

    树林里一阵清风扫过刀子裹了裹并不舒坦的羊皮袄翻身睡去和厚实的冬装相比他已经习惯了土黄色的两截衣服。

    “刀子刀子他们来了”天近正午刀子被轻轻摇醒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的步枪枪栓哗啦已经顶上了膛火。

    看清眼前的那张胡子拉碴的方脸刀子不动声色地按下保险嗯了一声翻身坐起把递过来的望远镜收进怀里。

    留下那两个鞑子看马嘴里嚼着干巴巴地肉干刀子带着三个弟兄徒步下到了大道旁居高临下占据了一个小土包大咧咧看着远处的那支马队。

    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刀子精神头好的有些过分单手举着步枪“阿塔咱们比试一下打活动靶彩头照旧?”

    “不比军饷我留着买酒呢还要给妹妹买绸绢、青盐”瓮声瓮气的黑大个阿塔单腿跪地把后腰上的震天雷拔下来摆在了脚边步枪保险打开。

    “你们蒙古人不要动脑子好不?”轻声嘀咕着刀子左手拿枪右手掏出一小块碎银“咋样?哪个和我比打的人多这一两银子就是他的了”

    但是被他祸害了不止一次的三个蒙古军汉已经开始低头检查起武器来了;打一百步内的活动靶还是省省吧这丫的是个陷阱坚决不受诱惑。

    亲卫们每月饷银加上临时军务奖赏林林总总每月都有十几两以上要是遇上了重大任务那就更多了遂也渐渐有了大手大脚的习惯;早先刚刚选入亲卫队的蒙古人可是没被蛊惑着请吃让老羊口石堡里外的两间酒铺生意红火。

    时间长了人再傻也反过味来了请吃就成了打赌比枪法比投震天雷比搏击加点彩头就是不比骑术可是让阿塔他们吃了大亏;于是蒙古军汉们也学乖了军饷要交家里我啥也不比了。

    来自白龙湖南侧盖伦部落的蒙古人对于自己辛苦挣来的银子脑子还是能算来帐的。

    强者为尊野鞑子不说熟鞑子投靠大明很是常见就连大明军队里也有鞑子军官边镇地方上的鞑子官员也不少阿塔他们没有心理障碍;粮饷多吃得饱穿衣都不用花钱就算是战死了还有灵牌供奉香火家人百户给着抚恤这好事可是其他地方听都没听说过反倒是对自己的好运气庆幸不已。

    很快刀子就不再纠结于彩头的事了目标出现了。遗憾地叹口气刀子也半跪在草地上银子装好随手把几个弹夹放在了腿边。

    “隆隆”正午的大道上烈日当头行人罕见一队十几匹快马踩踏着淡淡的烟尘向刀子正面而来;马队中间夹着的四匹骡马背负着捆扎结实的货物。

    一里地八百步五百步当看见马队后面的大道旁隐隐窜出几道身影刀子冷漠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抽动百户真是要把这些家伙留下了连后路都给断了。

    “举枪”随着他的一声断喝四杆步枪举起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疾驰而来的马队枪帽被摘了下来。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三个蒙古汉子知道比起打活动靶子就刀子一个人呼吸之间就能快速打出一个弹夹五发子弹起码能有四发击中目标。

    一百步四五个呼吸的间隙刀子就能打出二十发弹丸那这十几个大明军校他们只要看住遗漏的就行了。

    当马队靠近刀子他们的山包时骑在马背上的军校也发现了四个人不过大道是从山包下绕过的他们只能挥鞭快速通过了。

    “加快速度冲过去”来者不善为首的军校虽然心里有些愤怒但身后骡马驮载的货物让他还是冷静地拔出了怀里的短火/枪厉声喝道。

    马贼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眼看着刚刚过了甘肃镇就有敢于拦路抢劫的额也不太像起码大道上看不见有人啊。

    话说的慢但战马的速度不慢轰隆隆闯上来的马队沉重的马蹄溅起大块的尘土即将靠近到了百步距离时斜对面高处的刀子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呯”

    枪声入耳为首的军校丢掉火/枪捂着胸口惊愕地爬倒在马背;放松的缰绳让战马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普通”翻下马去。

    身边呼啸而过的马队根本没有丝毫留恋地闯了过去。

    “轰隆隆”枪声响起反而让马队通过的速度越发地快了战阵经验油猾的其他军校没有营救头目的举动只个劲地磕动马刺也扬起了手里的短火/枪摘下了马鞍旁的圆盾举在胸前。

    “彭、彭彭”硝烟中试图用火/枪壮胆的军校不在乎三十步的射程只要能带回骡马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绞杀马贼那是后面的事。

    嘴角不屑地一撇刀子加快了射速三个蒙古军汉也纷纷开火“呯呯、呯呯”山包上枪声大作凡是靠近脚下大道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十五个雷总兵府里的军校头上、胸口绽出大股的血花在短短的百步内被四杆步枪活活打下马背战马也被弹丸伤了三匹嘶鸣着栽倒在地惹得刀子一个劲地唾骂。

    枪声停止大道上散乱的战马也缓缓停了脚步刀子一边捡拾地上的弹壳一边骂着“蠢货战马可是要钱的是哪个打得回去了自个去磨坊里背石料”

    身边的三个军汉相互看看捡起自己的弹壳不做声去拎着步枪闷头往山包下跑去在这里给刀子解释他们才没那么傻呢。

    山包距离大道还有一道土沟他们要尽快赶过去把那些战马收拢了那里面可是有自己的一份战功呐。

    刀子听不到回音侧脸一看不由得暗骂一声揣好了空弹壳一溜烟跑下了山包。

    就在他们刚刚下到沟里后面封堵的军士尚未赶到之际那个当先滚落在地的军校已经趴在道边的荒草中向着泛绿的山丘深处几个折身跑进沟壑里没了身影。

    贪墨在怀里的那块怀表真真救了他一命。

    三个普通军户打扮的军士匆匆跑来和刀子汇合后清点了地上的尸首顿时大家的脸上一片暗灰红着眼睛四下张望许久就连两个望远镜也找不到那个漏网之鱼这才无奈地打扫战场。

    大道上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驮着货物的四个骡马交给了藏在树林里的黄富贵拿到了收条的刀子带着六个同伴匆匆隐匿进了林间;至于黄富贵他们连和他说话的兴趣也没了。

    穿着粗布夹袄的黄富贵看着大道上凌乱的尸体刺眼的血渍此时已是面无人色。

    这回他是一个伙计也没带哆哆嗦嗦地看了眼道旁土沟边上流淌的血迹拉着骡马快速地向东而去;为了躲祸他只有先去东面的朋友家里避上几天了。

    黄富贵如何把货物带回去这不是刀子操心的事他现在发愁的是货物里的那两块怀表和那个军校同时没了踪影;这次外派的军务他算是栽了。

    刀子的失手让三个蒙古军士顿时精神焕发眉飞色舞地和去其他军士小声地嘀咕着很是恼怒自己为何就不敢去打赌;至于去磨坊里背石料有这些个弟兄作伴想来也不会太寂寞了。

    收拢了没有受伤的战马地上的尸体、死马不管粗粗打扫了战场后刀子一挥手大家退下了大道。“彭、彭”两声沉闷的枪声传来那是断后的军士用捡来的黄家短火/枪把两匹伤了前、腹部的战马当场击杀放弃了。

    带着六个弟兄转回树林找到自己的马匹刀子从马鞍侧面的皮囊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羊皮地图。

    三个赶来汇合的亲卫从备马上找到自己的步枪、包裹迅速地检查装备。

    在简易的地图上刀子看了好一会“这里最近的要么是甘肃镇要么是满家村那个家伙要去的话肯定的要去甘肃镇”

    “那刀子你的意思是?”有军士不甘地问道百户的军令他们也知道了城楼失火他们难免也得去磨坊走一趟了言语间肯定不会客气。此事虽然是以刀子为主但大家都是亲卫目前还是平级的。

    没理会军士的语气刀子把地图收进怀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们肯定还会来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等他们上门”

    他是这次外派的临时头目所以他既然下了决心在弹药、干粮充足的情况下其他军士不得违抗否则可就不是回去在磨坊里打熬力气的事了。

    一行人带着武器稍加休息后再次潜回了大道旁在那个山包对面的荒草丛里埋伏了下来。至于两个高烧不退不停咳嗽的病汉还是在树林里看护战马等待。

    果然两个时辰后日头西斜那个跑掉的军校带着甘肃镇的一队军士全副武装地赶了回来。

    给雷总兵面子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甘肃镇卫所派出了一个百户带着五十名的骑兵打着剿贼的名义在军校的引领下气势汹汹地沿着大道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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