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初升。
松林间半明半暗如一幅黑白的水墨画。
“终于到了!”一名锦衣卫跑过来兴奋地道:“老大他们终于到啦!”
邵风腾得站起身来朗声道:“走!迎接去!”
一丛火把簇拥着邵风出了松林迎向官道。
蹄声隆隆自官道彼端传来渐而一簇人马裹在模糊的月光下追星逐月而来。
“穆兄!翟兄!詹兄!宗兄!”邵风早迎上前抱拳见礼。
一马当先的穆世鹏腾身下了马将缰绳递给邵风身旁的一名锦衣卫。翟大成、詹怀仁、宗琨及带来的十名锦衣卫亦纷纷下马。
“怎么样?”穆世鹏侧首看着邵风问。
“还在归老儿家。”
“是吗?”穆世鹏冷笑一声“那就好!……好得很!”
“若非射伤了一个不得不留下来养伤他们早已撤了。”
“呵呵这就叫做‘天意’!”
“穆大哥说得是!”宗琨接口一挽衣袖昂首踏步道:“走!铲平归老儿家去!”
“宗兄”邵风轻拉他的衣袖“归老儿和南宫孚武功俱非同小可!……先合计合计吧!”
“对呀宗兄已是瓮中之鳖了急什么急?!”詹怀仁沉声道:“商量一下再说!”
“你们商量吧!”宗琨有些不快一屁股坐在一棵松树旁“我是只动手不动口!”
邵风笑笑道:“先说一下敌情:除了南宫孚和那个受伤的之外南宫余孽还有九人七男两女。那两个女的基本不会武功;可那七个男的均是硬手。再加上归老儿很不好对付的!”
“‘霹雳神拳’归老儿武功的确可怕得很!”弥勒佛摸摸滚圆的脑袋神情难得的严肃“至少得两名高手才能对付得了!”
“唔。”穆世鹏沉吟道:“……这样:翟兄、宗兄你们两个对付他如何?”
“听穆大哥的!”宗琨站起身来率先表态。
翟大成嗫嚅道:“可是……与诸位头领相比……小弟的武功乃是最弱的。……所以……呵呵这块硬骨头小弟肯定是啃不动的!”
“你?!……”穆世鹏面色一沉指了指他想要发作又忍住了。
“穆兄翟兄的话也不无道理。”邵风看了翟大成一眼沉吟道:“……所以对付那归老儿最好还是多点人手!”
“这……再加上老詹吧!”穆世鹏盯着詹怀仁“老詹怎么样?”
詹怀仁迟疑了片刻颔首道:“好。”
“如此最好!”邵风微笑道:“凭三位兄长的本事当可在五十合之内解决掉对手!……至于那南宫孚武功决不在归老儿之下!所以就由穆兄、我、卢兄弟来对付。……余下的敌人由秋兄弟率领着众兄弟进行围歼如何?”
众头领纷纷赞同。于是弃了马熄了火把借着月色慢慢掩向半山腰的竹篱小院。
院内的葡萄架下一名八九岁的小男孩正仰望着天际的那弯新月怔怔出神。
“弟弟!”一名十三四岁的大男孩走过来“你身子骨弱小心着凉!……走回屋去!”
“我不冷!”小男孩转首看了他一眼“哥哥我问你:月圆的时候嫦娥姐姐是住在月宫里;像今晚嫦娥姐姐又住在哪儿呢?”
大男孩昂首望了望新月又看了看弟弟笑道:“你就喜欢胡思乱想!……呵呵你问我我问谁呢?……”上前拉起他来柔声道:“回去罢!”
小男孩轻叹一声随着他走回两步忽然皱眉道:“哥哥有人来啦!”
“又胡思乱想!”大男孩刮了刮弟弟的鼻子笑道。
“真不骗你!好多人!”小男孩正色道:“就在斜对面的坳口处。”
大男孩素知弟弟的耳朵很灵变色道:“你真听清楚了?”
小男孩坚定地点点头。
“肯定是敌人!”大男孩一把将弟弟拽回屋叫道:“爹爹!有敌人!”
话音刚落归化成已率着南宫孚众兄弟跃入院中。归化成回首叫道:“鸿儿和你娘一起保护好弟弟和巧儿他们!……”
“咻咻”声中左、中、右三丛羽箭向众人罩落。归化成一拂袖荡飞一丛羽箭;南宫孚剑如电闪将半空中的另两丛羽箭劈断。
“啸”的一声一物挟着尖锐的呼啸声迳扎归化成小腹。归化成大喝一声劈手抄住直震得虎口发麻心头大惊定睛一看原来是枚飞砣。
一出手就被夺了飞砣詹怀仁心下大骇忙振臂一扯牛筋绳哪能扯动分毫?于是惊喝一声另一枚飞砣电闪而出直奔归化成胸口。
“闪开!”归化成怕伤了身周的南宫孚众兄弟忙发出警告亦不敢再硬抓飞砣滑步一闪避开。
“呜呜”声中飞砣几乎擦着他的胸襟掠过。归化成看得真切探手抓住系飞砣的牛筋绳。
“撒手!”归化成沉腰振臂正欲夺过对手的兵刃突然腰间一紧紧接着剧痛不堪已被一根黑黝黝的铁链缠了个结结实实。
“躺下吧!”宗琨拧腰力扯。巨力之下归化成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好在他下盘工夫了得终于站稳。
一道雪亮的刀光如闪电划空径劈归化成脖项。这一刀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时机均把握得恰到好处待得归化成反应过来之时刀锋几已及颈。
“铿!”一柄宝剑适时架出封住了这要命的一剑。
南宫孚轻抖腕宝剑化为一道白虹迳刺偷袭者。半空中的翟大成虽身形臃肿身手却灵敏之极一刀横架借反震之力倒纵而出丈许开外。
黑压压的敌人蜂拥而至转瞬之间将竹篱小院围得水泄不通。火箭如蝗射落于木屋之上不一会儿整座木屋便猎猎燃烧起来。
归化成又惊又怒发力狠夺飞砣将詹怀仁扯得东倒西歪;可这詹怀仁也有一股狠劲就是不肯放手。宗琨怒喝连连双手力扯归化成忍住腰间剧痛暴喝一声运起十二成神拳功力振臂一夺终于扯过右手那枚飞砣。
刀光如匹练直斩归化成胸腹。南宫孚一剑斜封反腕一挑迳刺翟大成咽喉。
“铿!”一轮圆影适时封住这一剑几乎同时一道森冷的寒月影迳奔咽喉而来。
“日月轮!”南宫孚心头一震滑步一闪手中剑光若蛟龙出海穆世鹏轻哼一声右腿已然挂彩。
“呼啦”一声一道鞭影劈头盖脸而来鞭影之后一片刀光怒劈而下。南宫孚一剑横封住鞭影振腕一绞将即将及身的刀光绞碎。
秋云淡率领着数十名锦衣卫早将南宫烁众兄弟层层包围不一会儿南宫义和南宫炻就挂彩倒下被五花大绑了押入敌阵之中。
归化成见敌阵之中陡然来了如此多高手心急如焚大叫道:“他娘!快护着鸿儿和雁儿走!”
归夫人手持齐眉棍正欲奔出参战闻言忙拉了鸿儿和雁儿的手开了后门往后山狂奔。
南宫巧和南宫月见归夫人不管她们了吓得六神无主望着床上的南宫秋呜咽。
“不要怕!有哥哥呢!”南宫秋咬牙坐起身来抓起枕畔的长剑“跟我走!”
当下南宫秋携着南宫巧和南宫月的手沿着归夫人逃跑的路径踉踉跄跄得逃窜而去。好在众锦衣卫刚杀进屋时他们已然撤离加之众锦衣卫并不熟悉周围的环境所以一时并未发觉。
归化成一分心背心露了个破绽宗琨觑得真切欺身而进“蓬”的一脚正中后心。归化成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
詹怀仁滚身而进一个扫趟腿正扫在归化成胫骨之上归化成站立不住斜身跌倒。翟大成飞身而起直劈向他脑袋。
南宫孚见归化成危急舍了敌人斜窜而出“铿”的封住这一刀。
“贤侄走!”归化成弹身而起右肘反撞将一名偷袭的锦衣卫撞得委顿在地;左腕一振飞砣电闪而出迳奔詹怀仁咽喉詹怀仁着地一滚避过飞砣。
南宫孚振臂一跃杀入围攻众兄弟的人群之中惨叫声中数名锦衣卫倒地一道豁口裂开。
火势愈来愈猛烈着火的屋椽纷纷掉落众锦衣卫不敢再在屋中停留纷纷窜出。
“跟我走!”南宫孚顾不得营救被俘的南宫义和南宫炻剑影纵横间杀开一条血路投身火海之中迳奔向南宫秋养伤的卧室。
卧室里烈炎腾腾浓烟滚滚。
“三哥!七妹!十一妹!”南宫孚急声呼唤。
没有人应。
南宫孚心急如焚“蓬”的一掌震飞一段掉落的屋椽扑近土炕哪里还有人在?南宫孚顿时呆住了。
“肯定是走啦!”身后传来南宫荻的声音。
南宫孚恍然大悟回首一望三张汗水混合着血水和烟灰的脏脸映入眼帘乃是南宫荻、南宫展、南宫博。
“大哥和十弟呢?”南宫孚颤声问。
“大哥欲救人不肯走……十弟伤得很重……冲不出来了……”南宫荻拭了拭汗“要不再杀回去吧……”
南宫孚沉吟片刻沉声道:“不管了!走!”
两日来他们早已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当下冲出火海迳往后山逃逸。
归化成好不容易挣脱铁链惊见伤痕累累的南宫睿和南宫烁尚陷在敌阵之中怒吼一声涌身杀入敌众。
“走啊!”归化成一边大叫一边飞砣开道挡着披靡回首一看二人已然被几名锦衣卫按倒了正竭力挣扎着。
“都闪开!别碍手碍脚的!”穆世鹏喝令众锦衣卫。
归化成正欲返身营救穆世鹏、詹怀仁、翟大成、宗琨、邵风五人已挡在身前。
穆世鹏阴沉着脸沉声道:“宗兄、翟兄、詹兄你们同我一起对付这老儿;邵兄你带领着大伙儿去追捕余孽!”
归化成退了两步缓缓站定腰间的衣襟之上殷红一片。
“归老儿!”宗琨冷笑“竟敢协助叛逆!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归化成冷冷得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受死吧!”宗琨一抖腕乌云般的一丛铁链向他罩落。
归化成滑步一闪手中飞砣迳掷詹怀仁詹怀仁一旋腕“砰”的一声两枚飞砣在半空中相撞疾落而下。
日轮灿灿劈肩斩落归化成后退半步“咚”的一拳击在轮面之上穆世鹏顿觉左臂酸麻不堪。
“死老儿!再砸老子的月轮试试!”穆世鹏右腕一翻月轮森森旋切脖子。归化成不敢撄其锋倒纵而出。
五人翻翻滚滚转眼间斗了二十余合。归化成渐渐遮挡不住右腿吃了一记月轮刹时鲜血淋漓。
酣战中宗琨觅得破绽一链缠住归化成的左脚踝归化成以左拳封了翟大成一刀吃不住巨力拉拽仰身跌倒。
“呜!”一枚飞砣旋扎而下归化成的左腰顿时鲜血迸射。
“呀!”归化成忍住椎心的剧痛左拳奋力捣出“咚”的一声正击在詹怀仁左胸之上詹怀仁倒摔而出口喷鲜血。好在距离稍远神拳劲力不能完全发出否则这一拳就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唰!”刀锋凄厉迳斩右肩。归化成一抖腕以飞砣迎击。
“铿!”耀目的金铁交鸣声伴随着归化成的凄厉惨叫声鲜血飞溅中归化成的左肩已被月轮生生切下。
宗琨得势不饶人振臂将他拉过来“蓬”的一脚狠狠得跺在他肚子之上归化成嘴角溢血昏死过去。
“他妈的!你不是叫做什么‘霹雳神拳’吗!”宗琨狞笑“我呸!来吧也来尝尝老子的连环神拳!”
说话间宗琨早扔了铁链双拳如疾风暴雨每一拳都重重得捣在他胸口之上早将他击打得胸骨寸寸断裂。
“别打啦!早死啦!”翟大成劝道。
“这老儿的确是个扎手人物!”穆世鹏轻喘道。
“谁说不是呢?……可惜呀就是走错了路!”翟大成将钢刀挂回腰间扶住面色惨白的詹怀仁关切地问:“詹兄不碍事么?”
詹怀仁勉力睁眼喘息道:“还……好死……不了!……胸口……又闷……又痛……休息……一下……”说着说着终于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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