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谷。一道遁光小心地落下现出两个人来。正是数日前逃走的千影穆敬思与司命孤鸿影二人。穆敬思仍是一副木然的样子对孤鸿影说不上冷漠却也绝不殷勤。就像那天他说的那样如果孤鸿影不是司命他怕是连管都不会管。
孤鸿影倒也淡然只是眼底的落寞似乎在诉说他心中的苦闷。尤其是重新来到这伤心地。他不经意间扫眼当日的战场浑身一颤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白了。他似乎很是激动连咳了好几声拳头也握紧了又松开却终只是叹了声:“千影与我一起把他们葬了吧!”
穆敬思此时也瞧见了曝尸于此的时诩英与郭之仪心下也是一凛。听他如此说当下答应一声扶着孤鸿影走了过去。收敛二人尸身时孤鸿影发现二人的铭牌已经不在不由一笑:“谅他也不敢弃此圣物。”
穆敬思低低地道:“眼下莽狮所说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三天了他还没来。司命会不会……”孤鸿影摇头道:“不会。以他们两个还算计不了莽狮和白水。许是因事耽搁了吧!”他的语气不很肯定或许只是催眠自己吧。穆敬思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与不忍归分手两三天后羽杉三人来到狼居胥山。此山位于太行之境、北溟之境、燕丘之境交界之处幽风小径正北方。山脚还是太行之境特有的山岩地杂着点点青草;山腰却郁郁葱葱木植极多;山顶又是白雪皑皑一片晶莹之色。
三人一路上山却极为顺利。不多时便走到一座小桥旁桥边正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坐在石凳上剥着冰莲子。听见马蹄声头也不抬。
羽杉下马含笑上前说明来意。小丫鬟看了看这三个外来人脆生生地道:“等着!”起身过桥消失在竹林中。琴儿、鬼面也跳下马来。三人等了片刻那小丫鬟又蹦蹦跳跳地回来:“去吧!我家小姐在里面呢!”说完又去剥她的莲子去了。
三人相视一笑走过桥去。对岸是一片竹林轻风阵阵却只闻竹叶沙沙竹竿不见丝毫摇动。鬼面上前捏了下道:“是实心竹。”羽杉、琴儿面露惊奇之色:“这实心竹刀剑难断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这里竟有这么多!”
三人顺着小径前行前方又出现了紫竹、白玉竹、黑玉竹等珍稀之物。琴儿道:“此处种有这么大一片竹林可见主人定是高雅之人!”小径在前方转了一个弯。歪歪扭扭的盘旋而上。
按说越往上该是越凉可三人上了坡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甘蔗林。三人面面相觑羽杉笑了笑:“果是奇人出人意表。”心下对那织玉珠愈发好奇起来。
穿过甘蔗林是片平地左侧是一方鱼塘右边是半亩楠雾茶林正中是座竹院。鬼面见用来当墙的竟是一段段的实心竹后咋舌道:“啧啧真是大手笔!”门没有关三人推门而入。院内有片菜畦养着些雪鸡雪兔。
正对大门的是一座紫竹修筑的小楼左右两间竹舍却是各自用黑玉竹、白玉竹修筑。鬼面眼尖瞧见紫竹楼二层挂着快匾上书“无竹局”三字甚是古朴。
羽杉上前几步抱拳躬身:“晚辈七杀门下羽杉……”琴儿、鬼面也学他抱拳躬身:“鬼面(潮祭)。”羽杉接着道:“……奉不忍归之命带来书简一封。望前辈不吝赐见!”屋内传来淡淡的女声:“进来说话。”“是!”三人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很是简单但一桌一凳无不是紫竹所制。一名女子身着青衣发髻高耸正低着头用玉珠编织着什么。羽杉正要开口织玉珠已抬起头来:“信呢?”羽杉一怔却还是取出书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织玉珠并不看书简一一打量三人开口道:“不忍归让你们来的?”羽杉道:“正是!”织玉珠一笑:“既如此看招!”袖子一拂一道青光闪过三人已不见了踪影。织玉珠摊开手掌三颗绿色的珠子落在桌上。她伸了个懒腰道:“来得好啊!”伸手从旁边柜子上拿下一枚蓝色的传音简放在桌子上。
羽杉只觉一阵风吹来顿时天旋地转。风停羽杉举目四顾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竹林内不见琴儿和鬼面。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不忍归害我们?旋即又否定。正疑惑间杀气袭来。他凝神一看不知从何处钻出一个个的傀儡双目通红的盯着自己。羽杉“呛啷”一声拔出剑来傀儡们早已按捺不住冲杀过来。
另一边的鬼面所遇也和羽杉大同小异。
琴儿却落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四处坚冰满地白雪。她正在观察一名女子从天而降正是织玉珠。琴儿一见怒道:“我们好心送信为何要害我们!”一拳打去。织玉珠一笑身法飘忽绕着琴儿转了个圈儿。
琴儿只觉眼前一花织玉珠手上已多了些东西看着有些面熟。她狐疑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呀!”的叫了一声急忙背对着织玉珠蹲下又惊又羞:“不要脸!”
织玉珠扫视着琴儿洁白晶莹的背笑道:“我们都是女人还怕我吃了你么?”说着手一指琴儿脚下现出一个大坑来。琴儿“哎呀”一声跌了进去。“保重!”织玉珠衣袖一拂已不见了踪影。
琴儿不及防备摔了个四脚朝天。她连忙爬起身来手捂胸口悄悄探出头来观察四周。织玉珠已经不见了天空却飘起了雪花。她不由打了个哆嗦却冒出一个想法来:织玉珠哪儿去了?她不会是去扒哥哥的衣服了吧!那他们……一阵风夹着雪花打在身上她忙摇了摇头将小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通通丢掉。小心地盘坐在坑里运功抵御寒冷。
冷!不运功还不打紧一运功琴儿便感到刺骨的冷意如针般刺入身体。她忙停止运功果然冷意稍减。琴儿百无聊赖抬头望天。只见天空白茫茫一片细细的雪花很快就在脸上落了一层。“不行!”琴儿猛然摇头抹去脸上的雪清凉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突然想起这情景似曾相识。
是了!在阳墟小院密室里她对自己说的:“你的魂魄本已稀薄只差一步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虽然孤鸿琴束住了你的魂魄也让你可以依托化形。但终究不能长久。我这次以冰雪为你重塑形体但中原终是无雪之地只能勉强为之。只有去北溟极寒之地才能为你塑出一具完整的形体来。”
今日之景不恰似当日的密室?只不过扩大许多浴桶也变成了这个大坑。此时雪愈急琴儿抛开一切杂念全身放松的躺在坑中任雪花将自己覆盖。
桌子前织玉珠轻点了下头抓起放在桌上的传音简来:“月无痕!办完这件事我们两口儿就不欠你们两口儿的了!不许再提那件事!”过了一会儿传音简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好说好说!这件事做完好像也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了。那件事我已经忘了!”
“你——”织玉珠怒道。传音简响起一阵笑声很是爽朗:“生气了?来打我呀!打我呀打我呀打我呀!”织玉珠握紧了拳头:“会有那一天的!咱们的事没完没了!走着瞧!”说着用力把传音简扔回柜子上。
传音简似乎摔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响起这次传来的却是首童谣:“小宝宝别哭了。阿姐带你吃果果;小宝宝别哭了。阿姐带你吃果果……”“噗——”正生闷气的织玉珠笑出声来紧握的拳头也松开。她看眼传音简歌声越来越小。她果然跟以前一样唱着唱着自己倒睡着了。她哼了声心情却好了许多。伸手拈出三枚茶叶弹向三只珠子。
幻境内羽杉长剑不停挥动也不知杀了多久傀儡突然全部后退。羽杉正要松口气怒喝响起一员青甲大将大步杀来。先下手为强!羽杉抢前几步剑尖一颤已在青甲将身上划了好几下伤口深可见骨。青甲将却不为所动仍大步向前。羽杉剑才收回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也行!羽杉目瞪口呆之际青甲将已一拳打来。羽杉急忙闪开手中不停杀招连连使出。然青甲将悍不畏死更不后退一步。一剑贯胸不行;抹劲不行;削头不行;刺目仍是不行。无论羽杉招式如何狠辣剑一收回伤口随即愈合让羽杉心中升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另一个幻境中的鬼面亦是如此。突然出现的青甲将虽身躯庞大动作笨拙但生机却极为顽强。鬼面一招四式一招六式一招八式甚至一招十二式都用了出来。身如疾风刃落如雨在青甲将身上留下道道伤痕片刻不停。但青甲将极为坚韧新伤刚添旧创已愈。鬼面心中一阵颓然。
琴儿那边却平静得多。雪已下得极大早将大坑填满。琴儿整个埋在雪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道青光落下将雪染成青色又随积雪被琴儿一丝一丝吸入体内。琴儿的脸色愈发得白本来白至透明的肌肤此刻更显剔透仿佛寒冰雕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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