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魔君不再多说低下身去轻触魔君的额头轻声地念着什么。
他说的不是普通的魔族语言带着一种仿佛天然具有的悲凉意味像是最后的祈祷或者说祝福。
快要死了他的父亲。
魔君眼睛里的明亮已经逐渐黯淡就像夜空北方的那颗星辰。
南客在另一边牵着他的手他没有理会。
他只是静静看着年轻魔君轻轻地拍了拍手背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他的眼睛闭上他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悠长直至没有间隙就此停止。
那道幽蓝的星光在他的腹部伤口里向着四周蔓延把他的魔躯变成了凝结的冰。
寒风不再呼啸星光避向远方夜色越来越浓一片安静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凝住了。
魔君死了。
一代传说就此结束。
千年之前最波澜壮阔的那段历史到了此刻终于画上了一个略显潦草的句号。
对于人族来说那段历史里随着汗青离开天书陵前的凉亭随着凌烟阁的倒塌已经宣告了结束。
对于魔族以及整个大陆来说今夜才是真正的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年轻的魔君擦掉眼角的泪水停止悲戚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起身天空里的夜色仿佛涌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显得无比高大更加强大。
无数万年的强者传承在这一刻才正式的、完整地交给了他。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北方大陆的君王、魔族的主人不再需要任何前缀年轻的或者是新一代的。
他就是魔君。
他望向了陈长生。
“父皇这么伟大的人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不应该如此寂寞或者平淡。好在有你这位人族教宗陪葬也勉强算是安慰。现在你可以去死了当然你的那些东西要留下来。”
陈长生说道:“你指的是什么?”
魔君沉默了会儿说道:“周园?天书碑?今夜我虽然失去了一个父亲但可以得到的补偿不会太少。”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确认他是真的知道自己信心的来源那么他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
“不要试图进周园。”魔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虽然不是父皇那样的强者可以切断你与空间之间的联系但我向你保证当你尝试穿越空间的时候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失败。”
陈长生想了想问道:“黑袍?”
魔君有些意外说道:“你能这么快就想到了原因头脑还算清醒。”
当初周园之变后离宫和离山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分析确认黑袍非常了解周园而且能够通过某种方法影响到周园的规则。当初南客手里能令兽潮的魂枢废了黑袍的那块铁盘也被遮天剑刺破可谁能保证没有别的手段?
在魔君的手上受了很重的伤小黑龙被扔到了万里之外青叶不在天书碑尚未悟明周园不敢擅入无论谁来看这时候的陈长生想要活着离开都是件极难的事情但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我这时候想要离开很简单。”陈长生看着魔君说道。
魔君神情微异问道:“是吗?”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只要杀死你就可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平静。
魔君微微挑眉说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种话?”
“我为什么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陈长生说道:“你年龄比我大但大不了多少你擅长隐忍但真实的天赋也不见得有我高你是魔君我是教宗法宝手段我也不比你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不比你差凭什么不能和你战一场?”
境界实力、修道天赋、奇遇造化、身份地位权势……年轻的魔君当然都是世间首屈一指的那位。
但这片大陆上有两个在所有方面都能与年轻魔君抗衡的人物。
陈长生和徐有容。
魔君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确实有道理但你今夜好像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是啊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话呢?”
陈长生说道:“这说明你没有信心杀死我而这给了我很多信心杀死你的信心。”
说完这句话他把手伸向夜色里。
数颗天书碑化成的石珠悄无声息从夜色里飞回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但左臂还是完好的先前在夜空里他就是准备用左手出剑。
这时候他的左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剑很稳定。
数千道剑从湖底飞起从乱林里飞出来到他的身体四周静静地悬停着也很稳定。
魔君感受着夜空里的森然剑意微微眯眼说道:“你说如果是苏离来用这些剑那会如何?”
这句话和当前没有任何关系显得格外突然。
就像魔君的出手一样。
魔君的武器不是那把名为星空杀的石杵而是一把羊角梳。
更准确地来说那是一个很像羊角梳的强大法器。
它叫天魔角。
天魔角带着无数道浓郁的黑气向着陈长生落了下来。
黑色弥漫在雪谷之中遮蔽星空仿佛是一片真正的夜色又如无底的深渊令人睹之生畏。
看着这幕画面陈长生想起了当年离开周园后在雪原上看到的那片夜色神情略显凝重。
年轻的魔君隐忍多年将天赋与才华尽数藏匿在浪荡不羁的外表里今夜终于展露锋芒。
在获得了完整的传承之后他的境界强大的难以想象!
在年轻一代的人族里很难找到同样强大的人物。
无论是他还是徐有容都要明显地差出一截就算是秋山君来了也应该胜不过对方。
除非是逍遥榜前列的肖张、梁王孙等人或者与才有一战之力。
他现在身受重伤驭剑之威不及巅峰状态下的十分之一只能凭法宝与外物作战更加不是对手。
但他先前没有撒谎他确实想要试着把魔君杀死。
因为他还有别的手段别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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