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63.第563章 看见中年书生,天便黑了
唐三十六这才醒过神来心想确实如此刘青没有请柬却闯入寒山天机阁难道不杀他吗?
陈长生也想不明白不禁有些担心——苏离走了排第二的那名神秘刺客也走了刘青离开的时候看着真的很像一个行走在夜色里的孤魂野鬼似乎随时可能被白昼里的太阳所吞噬。
他知道像刘青这样的人双手肯定染满了鲜血实在是不应该同情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倾向毕竟在浔阳城里他们曾经并肩对敌而且对的是世间最强大的敌人。
“你说一名强大至极的刺客究竟需要什么东西?”
唐三十六忽然说道:“钱肯定已经挣够了我想他想要重新找回来的应该是一种生活。”
陈长生有些不解问道:“生活?”
“这些刺客喜欢战斗喜欢杀戮但他们不是疯子所以他们很喜欢有人拿钱买他们去战斗去杀戮这样他们可以不用考虑道德之类的东西把战斗与杀戳变成一种日常的工作而这就是他们追求的生活。”
“你究竟想说什么?”
“刘青那些人现在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变成一群孤魂野鬼想要有人带着回到当初的日子里。”
“然后?”
“我虽然没有那种能力但我有钱啊……他们喜欢这种生活我给啊!”
“你可千万别瞎想。”陈长生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
唐三十六很无所谓地摊手说道:“就是随便说说这么认真做什么。”
折袖面无表情说道:“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不然刚才为什么哭着喊着要刘青留下联系方式?”
唐三十六羞恼说道:“没证据可别瞎说不然我弄死你。”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
唐三十六赶紧转了话题:“你不觉得刚才小德的出现很突兀吗?”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话题转的很漂亮因为这件事情确实值得思考而且有不少疑点。
寒山是天机阁控制的地方小德能够进入山门便是受到了天机阁的邀请。结果他却在山道上对陈长生发起难来就算他实力强横行事狂妄难道就不担心触怒天机阁?而且即便他真的成功羞辱了陈长生一番又能有什么好处?除了能够发泄一番心中的怒气难道能够抵销为此同时得罪国教和天机阁所带来的无限坏处?
“小德和普通的妖族不同比如和咱们家那个熊孩子就完全不同他一点都不憨厚相反非常老谋深算。”
唐三十六提起此事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有羞辱你的充分理由和借口可是能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情必然是要有非常大的好处然而我怎么想都看不到好处在哪里。”
“除非有人能够通过这件事情得到天大的好处然后转成别的好处给他。”
“陈长生被彻底地羞辱一番比如打成一个猪头甚至剥成光猪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当然不是圣女也不是落落殿下……别打人啊在说正事儿哩……而应该是那些竞争者。未来的教宗丢了这样的大脸离宫当然要报复可是……如果将来有人拿这个说事儿教宗陛下都不好说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阴谋非常简单甚至像儿戏一样但对你却能造成事实上的伤害。”
“为什么?因为你是未来的教宗万民膜拜最神圣于是也最容易被玷污。”
“折袖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双关的意思。”
“陈长生你看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一片安静陈长生和折袖对视一眼心想唐三十六果然不愧是汶水唐家的继承者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件突发事情解析的如此清楚分明把前因后果推想的如此准确明了。
是的现在他们已经相信了唐三十六的推论。
那位妖族高手的出现太突然出手太没道理那么后面一定藏着些道理。
国教的神杖已然在手但想要戴上神冕成为教宗陈长生还要面临很多的考验。
今天便是一次看似寻常、实则相当危险的考验。
小德的目标是红河两岸是整个妖域的君王之位。
谁能消耗如此大的代价请动小德冒着教宗陛下降下神罚的风险对陈长生出手?
更准确地说谁有资格许诺给小德日后那么多的利益?
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呼之欲出必然是教宗之位或者大周皇位的竞争者。
比如远在京都的天海家近在山下的凌海之王。
国教的大人物因为天机阁的规矩而无法进入寒山此时想来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意思。
因为太巧了。
不得不说某些人的安排看似粗劣实际上是大巧似拙。
如果不是刘青因为某种原因忽然在寒山出现或者这个阴谋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你的运气不错。”唐三十六说道。
折袖说道:“这与运气无关。”
是的如果不是万里南归同行浔阳城里共风雨陈长生始终没有留下苏离自行回京又如何能有先前的幸运?
人们在山道上行走着相识的修行者们聚在一起议论着先前的那场风波。
在最前方陈长生对天机阁管事说道:“我与……先前那位前辈有些交情能不能……”
那位管事轻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浔阳城里发生的事情举世皆知就算不给苏离面子也要给您这份面子。”
陈长生其实清楚天机阁还是在给苏离前辈面子只是被自己点破了。
“当然他不能在寒山里动手杀人哪怕遇着仇家也只能避走。”
那位管事最后说道:“不然便是教宗陛下和娘娘的面子也不好在这里用了。”
有了这位天机阁管事的承诺陈长生放心了很多。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就再次看到刘青。
而且这时候的刘青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山道微转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条清澈的溪水溪水对岸的山崖间到处都是树林由浅至深的黄叶美的令人有些分不清楚颜色与浓淡树上结着各种各样的果实压得枝条垂的随时可能断裂。
靠近溪水的地方长着数百棵柿子树枝条上的黄柿子密密麻麻看上去就像是无数个灯笼。
刘青站在溪边在无数个黄灯笼的前方手里握着剑脸色苍白如血不停地急促呼吸着双肩耷拉的非常厉害不是为了出剑更快而是真的快要塌了似乎有座无形的山压在他的身上。
数道细细的鲜血从他的耳朵与眼角里渗了出来。
他的头仿佛是山林里那些沉甸甸的果实随时可能因为熟透而爆掉或者因为太重而折断枝丫从颈上落下来。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死。
刘青握着剑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已经快要握不住。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出剑。
因为他没有办法出剑。
同时他也不敢向那个人出剑。
满山黄叶间站着一位中年书生。
他背着双手看着那些如灯笼般的柿子似乎在察看有没有成熟。
他的腰带上系着一个坠子如果仔细望去或者能发现那是一方印章。
这位中年书生看起来无甚奇处但当陈长生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群山间的天空忽然间黑了。
此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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