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看似不停地流逝其实很缓慢从徐有容拎着他来到林间再到这场险恶的战斗结束没有过去太久周园的朝阳还在地平线上方不远晨风与晨光一道落进林中被切成各种形状的碎片缓缓地卷动着地面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泛出各种光亮。
陈长生看着远方沉默不语。
他没有折袖那种对危险的天然敏感也没有徐有容用命星盘推演前方危险的能力他没有在远方的晨光里看到任何身影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更没有看到任何敌人但他就是觉得那边太过安静是的安静并不是足够的理由但他感觉不对。
大道三千他只修一门顺心意。那对魔族美人强者肯定还在周园里追杀自己可能还会遇到像那个老怪物一般阴森可怕的人类修行者而他现在根本任何能力自保他只能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修行了十几年的唯一之道。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向着树林的另一面走去神色有些匆匆脚步却无法匆匆因为他这时候重伤未愈还要背着那名白衣少女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的身体比正常情况下要寒冷很多呼吸和心跳比平时都要慢至少三分之一双眉与鬓间的雪霜再现衣衫上沾染的露珠结成了无数小雪粒被晨风拂落后又迅速凝出然后又被晨风拂落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身后在林间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就在他离开这片树林后不久随着一道微寒的气息南客与那名弹琴老者来到了此地。她的视线随着落叶表面那些残留的雪霜移向远方她的眼光何等样锐利只是随意一看便从那些雪霜足迹上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陈长生已经醒来正在背着徐有容逃亡他的伤势明显没有痊愈脚步显得有些迟滞。
一抹困惑出现在她相隔略有些宽的双眼之间按照她那两名侍女的说法陈长生昨夜受伤极重已然濒临死亡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恢复了过来?同时她的神识感知到崖洞里白海尸体的存在但这时候她没有时间去理会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直接把两只手臂伸向身旁的空中。
那两名魔族美人化作两道清光消失无踪一对绿色羽翼出现在她的身后伴着一阵风啸她在林中消失不见。弹琴老者看着林外的方向确认不远便是那片神秘凶险的草原不由微微皱眉猜到随后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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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便是岸岸之前是一片水泽青色的芦苇丛占据了所有的视线仿佛要漫到天际但事实上越过这片芦苇便是那片草原。那道寒冷的气息帮助陈长生镇压着伤势同时也让他的新陈代谢速度急剧降低此时他的心跳与呼吸太过缓慢自然走的也很缓慢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到这里。
他不知道在不久之前徐有容拎着他从对面的芦苇丛里走了出来只知道如果继续往前便有可能误入那片可怕的草原然而他没有别的任何选择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沿着来时的道路再次走回湿地之中身体在水里走动带出些许薄冰。
刚刚走进芦苇丛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是冒险向前还是折转方向岸上传来的风声便告诉他不用再想了。
一道寒冽的清风出现绿意十足的幽光夺走了所有芦苇与树木的颜色。
一名神情漠然的小姑娘在岸边出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陈长生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与满是血污的衣衫尤其是她的眉眼怔了怔似乎因为看到了什么而有些意外。此外他没有握住短剑的剑柄因为他知道自己与这名魔族强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多战斗没有意义所以沉默不语于是显得很平静。
他向来很平静沉稳无论遇着什么样的大事都不会郁郁也不会惊慌失措这种性格特点让他拥有远超年龄的气质同时也经常让人觉得意外徐有容如此此时的南客同样如此她没有想到这就是传闻里深受教宗宠爱的少年问道:“你就是陈长生?”
陈长生没有见过对方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便是魔君最疼爱的女儿只是昨日在湖畔他听折袖提到过那个名字通过折袖当时的神情他非常确定这个小姑娘很可怕同样他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背上的那名白衣少女以为对方是来追杀自己警惕之余又有些孩子气的高兴——曾几何时西宁镇那个不起眼的乡下少年道士已经成长到被魔族可怕的大人物视作真正的目标。他如此想着反问道:“你就是南客?”
这是陈长生第一次见到南客也是南客第一次见到他在此后的岁月里他们将分别代表人类与魔族在很多不同的战场上相遇然后厮杀发生一些并不有趣、只令人感到疲惫的故事。南客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个早晨每每都会生出淡淡的悔意心想当时如果自己再果断一些不去听他说的那些废话或者真地有可能当时就把他杀死那么便不再会有后续的那些故事与麻烦。
时间总是单箭头运行现在的南客不可能知道将来的事情她的注意力理所当然地还是停留在徐有容的身上哪怕对方这时候明显已经昏迷不醒至于陈长生只是她对话的对象而已:“你把她放下来我饶你不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客的神情依旧漠然然面在她身旁的两名侍女则有些吃惊心想主人这是怎么了居然会与人类谈判而且若就这般放陈长生离开她们昨日在那片湖畔拼命的战斗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南客在昨夜暮峪峰顶的那场战斗中也受了很重的伤更重要的是南客看得很清楚陈长生站在芦苇丛里随时可能跳进湖中而那看似清澈无物的湖水里实际上有一道分界线线的那头便是草原。
南客不希望陈长生觉得自己已经进入绝路从而跳进湖中因为即便是她对那片浩瀚而神秘的草原也有很多忌惮。
听到南客的话陈长生有些吃惊这才知道原来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自己但他当然不可能把徐有容留下来自己去逃命——他这时候并不知道背上的白衣少女就是徐有容他也不像徐有容一样自幼便习惯了背着很多东西前行他只是答应过她不会把她丢下。
“我做不到。”他看着南客很诚实地说道然后看着对方的眉眼欲言又止。
南客有些木讷漠然的眼神里多了些不解她不明白陈长生有些奇怪的神情反应从何而来问道:“怎么了?”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你有病。”
听着这话南客的眉猛地挑了起来就像是清晨去山里辛苦打的一大筐猪草被隔壁的醉汉抢走的小姑娘很是生气声音顿时高了起来:“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国教学院里的所有人都有病!”
略带稚意却非常寒冷且无比愤怒的小姑娘的喊声在安静的芦苇荡四周回荡着。
那两名侍女沉默不语不知道主人为何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愤怒为什么对陈长生的这句话反应这么大。
听着岸边不停传来的喝骂声陈长生觉得有些无奈心想如果不是你非要问我怎么会说。
不过愤怒与敏感代表着他的判断是真实的陈长生忽然想到或者可以用这件事情来换取离开的可能待南客愤怒尖锐的声音渐渐变小之后很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魔族在京都的奸细有没有掌握到我的师门来历如果知道的话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我的医术不错。”
南客眼中的神情格外冷漠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长生在心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词汇以确保对方身为魔族也能够听懂继续说道:“你的血脉有问题如果不尽快治疗将来你体内的神魂第二次苏醒之后可能会出现反噬的现象就算能够保住性命也可能会变成一个痴呆。”
南客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昨夜战斗的残留还是因为他说的话但她的声音依然漠然冷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身为魔族公主殿下黑袍唯一的弟子即便周园在她眼前破灭大概也无不能让她的神情有丝毫变化但她毕竟年龄尚幼自以为把真实情绪隐藏的极好却不知道陈长生和自己的侍女还有弹琴老者都听出了问题。
如果陈长生说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怎么会把同样的话重复两遍?公主殿下有病?而且看起来是很麻烦的病?两名侍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心想自己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会迎来什么的下场?那名弹琴老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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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便说了今天只有一章最近家里有些事情一个重要的活动也被迫推了更新可能会少些。再就是有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汇报一下。首先:是斑斓不是斑澜前几章里我写的全部错了确实是写的时候没注意感谢领导大人的指正。
再就是有些朋友可能已经发现了在起点中文网现在也可以阅读择天记了当然是在书坊里面我暂时还没有操作权限在这里对还不知道我转到腾讯文学的、留在起点的可能的老朋友们问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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