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玉柱故意怒气冲冲的走了。
御书房里康熙已经缓了口气从盛怒中醒了过来。
见玉柱进来了康熙便问他:“你打了徐元梦?”
“回汗阿玛徐善长目无君父罔顾圣谕如此不忠不孝之老贼就该打!”玉柱理直气壮的掷地有声。
康熙忽然一叹说:“你救了他一命也救了我的身后名。说吧朕该怎么赏你?”
前头说我后边又变成了朕玉柱又不傻现在讨赏那就擎等着挨锤吧。
“嗨汗阿玛您不罚臣儿就是万幸了岂有讨赏之理?”玉柱涎着脸眼巴巴的瞅着老皇帝。
老皇帝也知道就算是砍了徐元梦的脑袋本和玉柱无关。
若不是为了老皇帝的圣君之名一向疲懒不抓权的玉柱才懒得出手去打徐元梦呢。
只要心思纯正确是一片忠君之心哪怕手段稍显过激一些又有何妨?
“朕非好杀之人你亲自护送徐元梦回去吧。务必告诉徐家的所有人若是徐善长有个三长两短朕必叫他们一起抵命。”康熙这话一出口等于是把徐家人都和徐元梦绑在了一起要死一起死。
至高无上的皇权就是这么的牛大!
叫你死即使很不想死也得死。不许你死哪怕想自杀也要顾忌全家老小的性命而不敢死。
“嗻。”玉柱领了旨意之后就带人回到了徐元梦的身旁。
“徐师傅奉皇上口谕由再晚送您老回府。”徐元梦是废太子的正经老师玉柱避之惟恐不及怎么可能私下里有任何的交往呢?
徐元梦的最高官职为礼部左侍郎无爵照官场上规矩和玉柱属于是平级略逊一点的同僚。
但是徐元梦不仅是废太子的老师还是老三、老四、老五和老七的正经老师。
玉柱又是老皇帝的义子碍于这一层关系他不能公然对徐元梦无礼。
徐元梦深深的看了眼玉柱把头扭到一旁冷冷的说:“多事之徒!主子爷乃是圣君老夫何须你的搭救?”
玉柱哑然一笑心说如果不是担心老皇帝宰了你之后事后要后悔的清算老资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呢。
“徐师傅圣命不可违请吧。”玉柱也懒得和徐元梦多说废话径直抬出了老皇帝的大旗当虎皮。
“哼。”徐元梦也没去看玉柱转身就走。
原本扶着徐元梦进来的两个小太监知道徐元梦吃了苦头两个人面面相觑的不敢动。
徐元梦毕竟年纪大了又没带拐杖进宫走几步就开始喘了。
玉柱扬了扬下巴两个小太监这才跑过去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徐元梦到乾清门外上了马。
徐元梦的阿玛和玛法都是满洲正白旗下的左领属于正经的满人军官。
身为步军统领的玉柱自然是很清楚的按照内城八旗布防的规矩正白旗位于东直门和朝阳门之间。
果然徐元梦上马之后也没搭理玉柱径直往朝阳门那边而去。
路上徐元梦的马走得很慢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回了徐府。
玉柱一看就明白了徐府所在的豆芽菜胡同正好位于正白旗和镶白旗交界的朝阳门大街以北。
进了徐府后玉柱也没管徐元梦直接吩咐人把徐家儿孙们都找到了跟前。
“你们都听好了若是徐师傅有一丁点的小伤我敢保证你们都会去宁古塔成为披甲人之奴。”玉柱对徐家的儿孙们就没啥好说的了赤果果的威胁格外的盛气凌人。
玉柱是什么人?他发出的威胁徐家人还真不敢当作是耳旁风一个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如捣蒜。
徐元梦的脾气再倔也不可能不顾忌儿孙们的前程。他若是敢自杀玉柱真敢把他的儿孙们弄死弄残几个。
玉柱回宫交旨的时候把狠话告诉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拈须眯眼轻声一笑:“你小子算是拿捏住了徐善长的死穴。他家里的儿子们不怎么成气但是幺孙却是个小神童。据说啊那个幺孙在徐家百般受宠要啥有啥。”
玉柱心想这不是和您一样么?
老皇帝宠爱胤礽的时候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结果呢养虎遗患胤礽当众发牢骚:岂有三十年之太子乎?
玉柱怕养败家子他的几个小崽包括亲弟弟八十九在内只要到了五岁就不许待在内宅里胡混了必须去外书房读书。
聘来的启蒙老师不是旁人正是玉柱的会试座师吴琠的三子吴骧。
吴琠早早的就安排好了身后事他的几个儿子之中有做官的有经商的有守家的还有出来联络权贵的。
举人老爷吴骧就是托庇于玉柱门下的吴家代表。
这年头稍微有点底蕴的大家族都不可能把所有鸡蛋全都搁进一只篮子里。
从宫里出来后玉柱坐马车去了老五那里。
老五的恒亲王府位于朝阳门内北小街福夹道的烧酒胡同里。实际上和徐元梦的宅子只隔了一条街相距并不远。
玉柱的马车刚在亲王府门前停稳就见王府的长史额德哈着腰凑过来毕恭毕敬的扎千请安。
“请柱爷大安。”
“呵呵老额啊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甭这么假客套啊。”玉柱也很无奈额德每次都拿他当正经的主子看。
额德陪着笑脸说:“柱爷瞧您说的再怎么说礼不可废啊。”
玉柱也拿额德没办法老五特意吩咐的额德不过是听命而行罢了。
“柱爷您慢点我们王爷早就吩咐过了不着急的。”额德亲热的迎了玉柱往里走。
老五的恒亲王府和老七的淳郡王府是唯二的和玉柱有紧密交往的两座王府。
老皇帝也知道玉柱和老五、老七相交甚密。
不过这两个儿子一个脸废一个脚残都早早的出了局永远和大位无缘了。
更重要的是老五和老七都很安分守己从不结党营私。
因此老五和老七分掌了京城里的部分八旗兵力。
老五的王府是京里最小的一座亲王府。
整个王府除了正殿这一路之外就是西侧的花园这一路了。
按照往日的惯例玉柱被领进了老五的内书房。
老五还是和以往一样拱手笑脸阶下相迎。
照鞑清的规矩亲王礼绝百僚。老五的下阶相迎已经是把玉柱当作是亲兄弟看了。
实际上老五也是玉柱唯一的结拜兄弟。
就算是孙承运也是认了隆科多为干爹这才成为玉柱的干哥哥。
“安答酒菜已经备齐就等你来了。”老五笑吟吟的拉着玉柱的手两人并肩去了暖阁那边。
暖阁里地龙已经烧热了玉柱刚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腾腾熏得浑身一暖。
说起来老五府上的暖阁地龙还是玉柱带人监修的。
暖阁里的地龙利用的是砖石散热慢的特点在暖阁的隔墙后设了一排灶一边烧几锅热水一边顺势烘热了整个暖阁内的地龙。
别的不说了单单这么做就节省了大量的炭和木柴。
在小圆桌前落座之后婢女很快上了热茶。
玉柱呷了口茶汤嗯还是他喜欢的那种酽茶苦的提神!
“安答你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看上了一方美玉结果买下后才意识到又超支了。”老五和玉柱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绝不拐弯抹角。
玉柱一听这话不由微微一笑说:“五哥花超了就超了呗有弟弟我呢。干脆啊你派个信得过的门下由我出面安排去老孙那里专门盯着你的盐货如何?”
老五一听这话立时欢喜的搓着手笑道:“那敢情好啊那敢情好啊!”
这年头的京城里就没有不贩卖私盐的权贵。
没有银子又要讲究排场难道要每天打家劫社伤天害理不成?
自从汉武帝时期推行了盐铁专营之后历朝历代都是官府垄断性质的经营盐铁。
垄断的行当必然积弊丛生尽出妖蛾子。
曹寅和李煦轮流出任两淮巡盐御史的时候曹寅依旧亏得一塌湖涂而李煦就有手段大捞特捞的还清了亏空。
玉柱和老五的关系再亲也是救急不救穷前帐不清后帐不借。
所以要想常规性的增加老五的收入就只能让老五多贩私盐进城了。
这么多年下来只要老五开口玉柱从没含湖过一次。
反之只要玉柱有事相求老五即使力不从心也要竭尽全力的去办。
相识于寒微之时的经历让老五和玉柱颇有种肝胆相照的微妙感觉。
随着旗人们的汉化日甚一日。
只精蒙语汉语很生疏的老五越来越和主流的社交圈显得格格不入了。
不过有手握实权的玉柱照应着老五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花钱应付日常的开销绰绰有余。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确实需要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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