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项 第四十一章、托付

    第四十一章、托付

    “帕西博士，这是上一个季度，逐火之蛾柏林分部收到的所有的崩坏病病人确诊记录，还有这一季度现有的所有记录。”

    在法尔返回医院值班，顺便给苏做开导的时候，帕西和符苏来到了逐火之蛾柏林分部基地。

    帕西让正在值班的负责人之一，把分部里这个季度和上个季度，柏林分部接收到的崩坏病病人遗体记录都拿给他。

    值班人员的效率很高，用了没多久的时间，就从档案室里把帕西需要的所有的档案全部拿了出来，并且还额外交给了帕西几份索引，看来柏林分部自己也对最近崩坏病病人的数量持续上升的事情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崩坏病病人每日确诊数量不多，但的确在稳步上升，比起四个月前，每个月确诊的崩坏病病人数量已经从96人增长到278人了。”

    虽然看不懂梅比乌斯的那些实验数据，但这些简单的记录数据对符苏来说还是非常简单就能够看懂的。

    “看来还有时间。”

    帕西松了一口气，这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不会出现太大的崩坏事件，足够他们做好准备了。

    帕西让分部的负责人把档案收好后，又嘱咐了他们接下来每个星期都要给他一份全市崩坏病病人确诊数量报告，就和符苏一起前往逐火之蛾的宿舍了，他们从穆大陆赶过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倒时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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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帕西接到了法尔给他打来的一个电话，法尔约他到医院一叙。

    “帕西博士，是法尔女士吗？”

    法尔打来电话的时候，符苏和帕西两人正在吃晚饭，他看着帕西接通电话后，表情从轻松一点一点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成为融合战士后极强的听力也让符苏听到了电话中传来的法尔的声音。

    “嗯，就像你昨天说的那样。”

    帕西放下手机，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结账吧，我们去柏林医院。”

    符苏和帕西赶到柏林医院的时候，他们两人看到法尔已经在医院的大门口等着他们两人了，符苏立刻就发现了法尔的手指上也已经出现了代表着崩坏能侵蚀的紫色纹路。

    “法尔女士，你的手……”

    符苏说道，他的声音也让法尔确认了自己眼中两个模糊影子的身份。

    “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发现自己感染了崩坏病了。本来这段时间没什么变化，可是自从今天早上开始，紫色纹路侵蚀的情况就开始急速加剧。”

    法尔也没有像昨天那样遮掩着那些紫色纹路的意思，她的表情非常平静，就像是等待到了厌烦的终末宣判终于到来了一样。

    “之前我就有猜测，像是崩坏病其实是和辐射病一样的东西，毕竟除了辐射，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做了那么完整防护的我还会得崩坏病了。”

    “半年……”

    帕西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自己这位老朋友的坚强。

    “帕西博士，我现在已经有些看不清你们两个了，能拜托你给我做一个检查，看看我还有多少时间吗？”

    法尔带着帕西和符苏走进了崩坏病研究科室，这里的设施虽然比不上逐火之蛾，但也足够齐全了，足够在短时间里得出检测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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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苏来说，今天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日子。

    早上他来到医院上班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消息，他昨天刚刚检查过，病情没有什么恶化的安妮，今天早上，紫色纹路的侵蚀现象突然加剧。

    短短的半个小时里，紫色纹路就已经从左手小臂扩散至了左半边身子，爬到了安妮稚嫩的脸颊上，这说明崩坏能的侵蚀已经基本上达到了心脏。

    连被推进手术室的时间都没有，安妮就在苏的注视和呼唤中停下了呼吸。

    心电图仪发出的刺耳长鸣此时就像是一把长针，来回穿刺着苏的耳膜，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紧紧地掐住了他的心脏，就好像是神明都在嘲讽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一般。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说：“苏，放下手，让她离开吧，你没有办法拯救她的。”

    傍晚，当逐火之蛾的运尸车载着安妮的遗体和其他几位在今天离世的崩坏病人的遗体离开的时候，苏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冰凉而又腥咸的泪水从他的两颊滑过。

    晚上，苏回到家里，他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张脸竟是这样的怯懦而又无能，他愤怒地一拳打向了面前的镜子，任由玻璃碎片划破自己的手。

    手背被玻璃碎片划破的痛感也无法胜过苏心中被撕开的伤口。

    “该死！”

    他失声怒吼着。

    “安妮她……她才10岁啊！”

    安妮的笑容还有临走前那满是泪水的双眼浮现在苏的眼中，那个天真稚嫩的少女，曾经也对将来的生活充满了希冀，幻想着自己康复之后可以拥抱什么样的生活。

    “成为医生以来，我到现在连一个病人都没能拯救，我究竟，算是什么医生啊……”

    他痛恨着这样无能的自己。

    但生活还得继续，苏也不可能放弃医生这一身份。他只得洗了个澡，让热水洗去身上的汗渍和心中此时的污浊。

    苏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从困倦中打起精神，他今天又打算熬夜研究崩坏病了，可就在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让他颇有些意外的名字——法尔。

    苏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法尔主任，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让你好好休息，可是你为什么已经过了凌晨的现在，你都还能立刻接起我的电话？”

    医院漆黑的走廊里，法尔独自倚靠着走廊的墙壁，给苏打起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通电话。

    “呃……法尔老师，你别在意，我会好好休息的。”

    苏尴尬地回答道，就和法尔说的一样，他自己已经把昨天，现在应该说是前天了。前天法尔让他好好休息，不要熬夜的嘱托给扔到脑后了。

    “我知道，你其实每天都在熬夜研究崩坏病，通宵达旦的。虽然你还年轻，身体也还健康，但也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就早点休息吧。”

    法尔的语气中透露着对自己学生的关心，让苏此时有些悲痛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慰藉。

    “谢谢你的关心，老师。”

    “对了……”

    法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对苏说出自己的“劝告”。

    “老师，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最近加班的时间有点多啊。”

    法尔轻轻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就算是有自己的劝告，他也会在暗中自己去研究崩坏病的吧，那么那些劝告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说了。

    “加油吧，苏。”

    法尔挂断了电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呼……”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让自己的那位学生放弃研究崩坏病了吗？”

    帕西在法尔的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等在一边了，他来通知自己的老朋友检测结果。

    “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帕西已经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空荡荡的左边袖子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向后自然的飘去。

    “苏……只要你见过他的眼神，你就会明白了，帕西博士。那个孩子，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法尔摇了摇头。

    “博士，我还有多少时间？”

    “9小时……原本只有6小时的……”

    帕西说道。

    “从你的病情来看，崩坏能本来将在6小时内侵蚀你的全身，虽然符苏帮你压制了侵蚀的速度，但也只能给你多争取了3个小时而已。”

    “博士，苏……我能把他拜托给你吗？”

    小剧场：

    雷电芽衣·符苏·本质

    符苏：“你看上去有些疑惑，芽衣小姐。”

    雷电芽衣：“是的，樱曾告诉过我，即使是融合战士，在那个时代，也会承受来自他人的，憎恨……”

    符苏：“的确，特别是在约束的惨剧之后，我们几个融合战士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的时候，经常会被恶语相向，特别是我们几个有着明显的非人特征的。”

    雷电芽衣：“为什么？樱说我站在高处太久，所以无法理解普通人的感受，但我觉得……就算心中有着对融合战士的畏惧，他们也该尊重你们的成就吧？”

    符苏：“的确像是樱会说出来的话，只可惜她知道的不少，却又不够多。”

    雷电芽衣：“不少，却又不够多……你又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了吗？”

    符苏：“也许不是不够多，只是不够深刻而已，对于融合战士的本质。”

    符苏：“就像你在平日里会受到的眼神一样，融合战士和律者都是同样的存在。”

    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据我所知，融合战士的本质和律者完全不同，你们都是为了人类而战的战士，律者只是为了毁灭人类而已。”

    符苏：“那按你的话来说，你不就是个融合战士了吗？”

    雷电芽衣：“律者和融合战士的差别……”

    符苏：“融合战士只是对律者生命形式的一种复刻，或者说简化。”

    雷电芽衣：“什么！？能给我具体讲解一下吗？”

    符苏：“我的言尽于此，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结论即可，剩下的东西学术成分过高，你听不懂。”

    雷电芽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听不懂？”

    符苏：“你上过大学吗？”

    雷电芽衣：“……”

    符苏：“那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