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陌素脱口而出她紧张地看向花清越的身子。他的衣裳虽然也湿透了却似乎没有鲜血溢出。
不对还是有血!
苏陌素担心地看过去只见花清越那只握剑的手因为坠崖的冲击虎口被震伤了。
她从怀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花清越裹上:“你其他地方怎么样还能走吗?有没有伤到脚?”
花清越却并不回答他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将苏陌素垂下的头发挽到耳后:“还有帕子吗?”
苏陌素本欲摇摇头却忽然想起她身上还有另一条丝帕。
她从香囊中将丝帕取出来可这帕子也已经湿透。她用力拧干了一下才把丝帕递给花清越。
花清越接过手帕却并没有用来擦拭自己而是抬起手细细将苏陌素脸上的水痕擦去。
“我、我没有受伤。”苏陌素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花清越还先关心自己。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都说一弯潭水若如碧定是美过百花盛开时。”花清越的声音中温柔到了极致“但在我看来这崖底碧潭却美不过你双眸。”
苏陌素惊讶看过去目光却与花清越撞在了一起。他一张玉面被潭水浇透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水滴在滚动。明明是一身湿漉漉地倚在石上可却被他生生演绎出几分惊心动魄的惊艳来。
“如何?”花清越张唇问道。
苏陌素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看呆了她顿觉双颊火烧一般忙将视线移开:“什么如何?我们这次如何上去?”
“我知道有一条路顺着那边走就能直接回到城内。”花清越没有错过苏陌素那有些泛红的耳垂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出言戏谑道“你如今是不是对我也有几分心动之情?”
苏陌素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直接问出她一张脸愈发烧起来:“我没有你胡说什么!”
“唉!”花清越失望地叹息了一声“这样都不行那看来我还要伤得更重一些了?”
“你受伤了?”苏陌素转过身努力去扶花清越起来“你伤到了脚是不是?”
花清越比苏陌素高了一个头还不止苏陌素只能到他胸前。可因为受伤的缘故花清越整个人都有些倚在苏陌素身上。
“还有哪里受伤了?”苏陌素咬牙扶着花清越前行虽然感觉到十分吃力可她更担心的是花清越还有其他伤势“你唇都有些发白了到底还伤在哪里了?”
“你这般关心我真的不是心悦我?”花清越挑眉看苏陌素嘴角那丝笑意愈浓。
苏陌素撇过头不看花清越:“才没有!你还有心思戏弄我看来真的伤得不重!”
花清越却是不放过苏陌素他凑过去在她耳边继续问:“现在的我更让你心疼一点还是那个人更让你心疼点?”
“哪个人?”苏陌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有用的。”花清越笑道。
苏陌素却是敛了笑容花清越说了两次她还注意不到就是真傻了:“你是有意坠崖?”
“我说过要帮你。”花清越正色向苏陌素解释道“你因为别人救过你而对那人有所意动这确不是真心。医书上曾记在有一种相思病便是因危而生。”
“在险境的时候任何人的心绪都更容易发生起伏波动。若在险境之时陡然遇上一人便很容易误会自己的心动是因为面前之人。《千载方》中。一位世家少爷在过两崖间的吊桥时因身边只有随身书童一人竟对此书童产生了龙阳之情。”
“只是危时相遇都易让人误会为心动之感。更何况你还是在危中被救?所以苏姑娘你尽管放心你待那人并无情谊。”花清越能明显感觉到扶着自己的苏陌素身子一僵可他将话依然说出了口“我今日有意让苏姑娘再处险境就是让你能走出心障。”
果然是有意为之。那方才所有都不过是一场戏。
苏陌素发烫的脸颊瞬间凉了下来。她松开花清越站到一边:“多谢花大人相助。花大人若无大碍陌素就先行回府来日再登门拜谢。”
花清越笑意愈浓:“竟被苏姑娘发现了。”
苏陌素听了这话便有些又羞又恼。她朝花清越行了个谢礼便疾步往那条路上自行走了。
花清越看着苏陌素的背影愈远眼中的笑意瞬间便冷却下来。他从怀中取出方才那条丝帕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是那药粉的气味呢。”
“陌素我有意带你坠崖但我也是真的受伤了呢。”花清越忍着痛意往前走去。
坐在酒楼之中回想起前一日的荒唐苏陌素只觉得庆幸。她昨日因羞恼自行先走了。但所幸回城之路十分短暂尚未进城就遇到了来寻自己的知书。这才顺利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回城内。
真是……苏陌素也不知道该恼花清越好还是该谢花清越好。
她被他的计谋弄得一身湿漉漉的要不是知书来寻自己且正好知书怀中有一套新衣裳昨日那一身湿漉漉的模样如何进得城。
可也确实因为那计谋的缘故苏陌素昨夜一夜好眠。她再未像前夜一番彻夜梦见和傅尧平的过往。
“你这穷书生怎么又来了?怎么还没被打够吗?”
苏陌素从酒楼窗口望去那抱着一幅画卷的男子正是傅尧平。
傅尧平此次并未走进店中但却是环视四周众人朗声说道:“昨日我以为掌柜你是被人欺骗才特意入店告知——你店内的《秋霜图》乃是仿品。可你不加查探也不分黑白就将我殴打出店可见你根本就是有意把仿品当作真迹卖!”
听到傅尧平的话不少路人都望了过去。这望北轩是京城有名的古玩铺子这书生好大胆。
傅尧平却丝毫不畏惧旁人的眼光继续说道:“你说我毫无证据信口雌黄我今日便把真正的《秋霜图》带了过来。请掌柜把那你的镇店之宝拿出两相对比看到底我傅尧平有没有妄言!”
望北轩的掌柜望了傅尧平一眼根本不屑与他说话。
可旁观却总有些好事者见这书生手中真有一卷画轴便冲那掌柜喊道:“王掌柜莫要小气嘛你就将那镇店之宝拿出来对比对比。若是这书生乱说话我们替你教训他!”
王掌柜哼了一声并不应答。
那说话的人本就是京城有名的泼皮赵青这望北轩往日里总是仗着有人撑腰而不搭理于他。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望北轩的把柄他如何能放过。
赵青两眼一转便有意撩拨众人情绪道:“王掌柜莫不是心虚?望北轩可是我们京城最大的古玩铺子谁家没在你家买过东西。这镇店之宝都不知真假谁还敢来你们店铺啊!”
“赵青你!来人把这赵青和那臭书生都给我轰远些!”王掌柜正要侧身让伙计们出来却只见一瘦脸男人走出。
“且慢。”那瘦脸男人衣着并不十分华丽但腰间那玉佩却是个上品。更重要的是玉佩上分明有个“南”字。
当今圣上尚未册立太子五位皇子也都未封王开府。如今在世的唯一一位王爷就只有圣上的兄弟岭南王。
这男人是岭南王府的人。
苏陌素看到那玉佩这才想起望北轩的真正东家来。
望北轩之所以在京城横行因为它的真正东家便是岭南王。这是傅尧平曾告诉她的。
苏陌素站起身走出酒楼。
这次是傅尧平能否得到岭南王赏识的关键一举她怎么能端坐一方静看事态呢。
果然王掌柜分明认识那瘦脸男人。他见对方开口立马换了态度一脸恭敬地道:“我们望北轩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古玩铺子怎么会有仿品呢。”
“既是如此那便拿出来让大家共同赏之。孰真孰假我相信终有论断。”那瘦脸男子沉色道。
王掌柜虽然一脸不甘不愿却依然转身亲自将店中的《秋霜图》取下来又令伙计们摆好木架将图展示于众人面前。
傅尧平见对方已将图挂出便亦将手中画轴松开举高给众人看。
两幅《秋霜图》并立景致并无二样。
“你如何能确定你手中的是为真?”那瘦脸男子转身问道。
傅尧平为何能确定自然是因为这《秋霜图》是他傅家唯一留下的传家之宝他看过上千遍如何不知每一次山水脉络。
他正要出声却听到一个女声轻柔响起。
“王掌柜的《秋霜图》可是曾有过平城羽化斋的经手?”苏陌素经过望北轩自然见过那幅《秋霜图》。
王掌柜没有想到又有一个人开声只是苏陌素是个女子又面容温婉他也不知是敌是友。
“确是如此。”每一幅贵重的古玩在进入新的铺子时都有旧铺的印鉴。虽然这幅《秋霜图》王掌柜是从千城所得但确有平城经手。
苏陌素点头笑道:“那便是了。我知这幅《秋霜图》的真假。”
傅尧平抬头望向苏陌素这个女子就是当日他救下的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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