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阵阵冉冉白云在脚边飘过。
这里是镇天塔四千五百八十里的高处。一根粗丈许的钢梁斜斜的挑出了镇天塔百数十丈远上面托起了一片方圆不过三十几丈的小*平台。平台上有亭台楼阁各一甚至还有一眼湖泊、一座假山、数片树木。一切都是精致入微有如假山盆景般一切都恰到好处。
青殜领着几个年轻的女巫在最高的那座六层楼阁屋顶上蹦蹦跳跳手里拎了一根长绳绳子上系了一只硕大的白色大鹰正在那里放活风筝。也不知道青殜给这大鹰放了什么药大鹰精神亢奋的在天空一阵乱舞却总是飞不出一百丈远凄厉的鹰啼声在高空中传出老远。
‘嘿~~~哟嘿~~~哟’高塔顶上一道灰蒙蒙的灵气一阵卷动一块方圆数十丈的巨石凭空生成重重的砸下。大群蚂蚁一样的工匠涌了上去用缆绳、铁棍等物拼命的撬动这巨石将它慢慢的推开堆砌在它应该在的地方。隔开他们不远就有几个大巫懒洋洋的站在一旁却没有一个大巫出手相助。哪怕这些大巫随手就能将这些巨石挪走但是大巫怎么可能干这么粗笨的活计?
‘咚咚咚咚’数十块巨石自天空落下。有一处工匠过于密集他们来不及躲闪巨石砸死了数十人。那些监工的大巫这才疾走过去几个施展巫法将巨石挪开随手一道巫炎喷到那死尸上将那一团团的血肉烧成了灰烬。一旁有巫开始念诵祭祀的咒文这些被砸死的人直接被当作祭品将灵魂和血肉献给了那冥冥中的鬼神。一干工匠面带悲凄的低下头没人敢吭声。
‘咚咚咚咚’巨石一块块的落下工匠们只要将这些规格标准的巨石稍微调整一下位置就能铺起一层平坦的塔体。自然有大巫施展巫法将建木喷射出的灵气融入那些巨石将铺成的巨石和塔体连成一体。方圆九百里、高数十丈的一层塔体若是一切顺利只要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完全铺成。这其中建木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浓郁的青木灵气在塔身上蔓延工匠们被浸在这粘稠有如液体的灵气里他们的**的劳累和伤痛被灵气驱除每时每刻都能以最佳的状态工作。除了吃饭和短暂的休息在青木灵气的滋养下他们能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直到他们被巨石砸死或者被狂风吹出塔身活活摔死。‘嘿~~~哟嘿~~~哟’沉重的号子声从最低的塔基一直合唱到最高的塔尖那充满了力量的号子声震得天空都在颤抖震得大地都在哆嗦震得白云都粉碎飘走只有大巫们无动于衷。
旒歆坐在小*平台上的小湖边腿上堆着一件很宽大的长袍手持阵线正在那里缝补长袍肩膀上挣出的裂口。平日里可以灵动的掐动巫诀的纤纤玉指今日却有如铁柱子般僵硬沉重。旒歆用握巫刺的方式握着那铁针近乎咬牙切齿的对着那裂口一通乱插乱缝突然铁针一划狠狠的在她指头上捅了一下铁针‘啪’一下被震成了粉碎。
苦恼的抬起头来旒歆抓起那件长袍轻轻的扯了扯无奈的发现自己又将长袍的前胸和后背缝在了一起。近乎气急败坏的旒歆恼怒的左右看了看嘴里突然喷出一道青色烈焰将那长袍烧成了粉碎。随后她厉声喝道:“青殜去城里再给夏颉定做一百套一模一样的长袍来……唔告诉他这都是我缝补好的。”
青殜哆嗦了一下手上长绳猛的一用力那可怜的大鹰一头栽下狠狠的撞在了镇天塔上被撞了个昏天黑地再也动弹不得。青殜轻轻嘀咕道:“夏颉大哥好可怜好可怜……这几天他的衣服都被烧掉了好多好多。”
摇了摇头青殜却又怪笑道:“不过也是活该。他对旒歆姐姐说什么他喜欢‘贤惠、持家’的女子嘻嘻惹得旒歆姐姐学着做那些杂务唉自作自受啊。”青殜摇头晃脑的领了几个女巫纵身朝安邑城的方向飞去嘻嘻的笑道:“那时候夏颉大哥一定喝多了绝对是喝多了。”
面色极其阴沉的旒歆紧咬银牙又从身后的假山脚下抓出了一双被踢开了缝的皮鞋找出了修补皮鞋的工具艰难的劳作起来。结果一盏茶的时间不到那双可怜的皮鞋也在旒歆的怒火中化为灰烬。呆呆的看着两手的白灰旒歆愁眉苦脸的哀叹道:“忘了给青殜说了要她多带几双皮靴回来哩。夏颉穿靴子怎么老是坏得特别快?这可都是飞龙皮做的靴子也算结实了呀?”
被旒歆在背后唠叨的夏颉此刻正陪在多宝道人的身边殷勤的扶起了一名被巨石砸断了手脚正要被处死做祭品的工匠。多宝道人手持净水右手在水碗里急速画着符箓一碗清水顿时放出了熠熠光芒。将清水给那工匠服下工匠的伤势顿时痊愈那工匠欣喜若狂的对多宝道人连连磕头称谢。
多宝道人笑吟吟的对那工匠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于是乎通天道人的信徒又多了一个。
夏颉站在多宝道人身边那些监工的大巫没一个敢靠近来偷听多宝道人说话的。夏颉是督造大臣对于镇天塔工地内的一切人都有着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他带了数百名炼气士进了工地这些炼气士整日里忙着给那些受伤的工匠疗伤整日里对那些工匠说一些玄妙的、稀奇古怪的话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夏颉往那里一站刑天家派给夏颉打下手的大批高手往夏颉身后一站哪个不知道死活的巫敢多事?
渐渐的也就十几天的功夫这道门的教义可就在工地的工匠中渐渐的传播开了。只是原始道人的道和通天道人的道在理念上就有着一些不同广成子带领的炼气士和多宝道人带领的人同时传道往往弄得那些工匠一头雾水就是。
突然间一块巨石就在距离夏颉不远的地方轰然砸下夏颉有如受惊的豹子猛的冲了过去一脚轰在了那巨石上将巨石踢开了数丈救下了石头下数人的性命。‘嘎吱’声中他脚上的靴子又裂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
几个被吓得呆呆怔怔的工匠急忙向夏颉磕头道谢夏颉摇了摇头看了看左右那些一脸麻木的大巫苦笑道:“毋庸谢我。这是我师兄多宝道人。你们身上有什么病痛或者过得几天因为被惊吓了夜不能寐心头惊悸的都可以找我师兄化解。”
多宝道人挺配合的朝几个工匠点头脸上尽是何须灿烂的笑容。这些工匠哪里见过夏颉这样温和、这样关爱他们的巫?那里见过多宝道人这样平和近人的大神通之人?一时间他们将两人奉为天神截教弟子在工匠们心头的份量随着这几个工匠的述说又多了一分。
就在夏颉他们脚下一里的地方工匠们正在辛辛苦苦的在地上雕刻巫阵的所在几个原始道人的门徒也正在辛劳的传道。一名身穿月白道袍头上带了一个风兜慈眉善目很有亲和人的道人坐在一块硕大的精金上对那些刚刚完成了一处巫阵雕刻的工匠微笑着说道:“若心中突生猛怖心不能安;若野外突逢猛兽毒虫性命不能保时;当默诵吾之道号慈航当有大威能助你。”一圈温润的白光自慈航道人的眉心射出罩住了这些憨厚纯朴的工匠使得他们心头突然升起了浓浓的暖意身心一阵的轻松眼前好似凸现大光明世界耳边隐隐缠绕天籁妙音。
面容益发显得苍老的姜尚背着一个竹篓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坐在一群休息的工匠群中用扯家常的语调和那些工匠讲述如何分辨野外的药草如何找出解毒的、疗伤的、治病的各种草药。他从竹篓中取出一株株药草详细的向这些工匠讲述它们的特性和用法周围的工匠们听得如痴如醉这等知识向来只有黎巫殿的大巫们才能掌握啊。
过了不多时工匠已经对姜尚口口声声直称:“尚翁。”粗手大脚的姜尚有如取自大江的一碗水重新倒回了大江太容易融入这些工匠了。
而另外几层刻画巫阵的所在截教弟子们传教的方式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
一名面色黧黑的中年道人手扶宝剑领了大熊、虎山君等一干强悍的精怪随手将几块巨石砸成了稀烂。那道人笑道:“吾乃白鹿岛炼气士柏礼乃掌教大老爷的亲传弟子。尔等听好了信我教门当得我等庇佑。有谁招惹尔等就找吾等吾定帮你们出气。”柏礼目中红光一闪他身边一块巨石内突然冒出一点白色火焰顷刻间那卧牛般大小的一块巨石就被烧成了灰烬。
更有一处几名刚刚从神女湖边的道场内出道的精怪抓着一干工匠的脖子在那里暴力威胁道:“老子给你们说啊那个广成子领着的人你们可不许信他们的话。要信就要信我们多宝师兄和金光师兄他们的话。啊你们若是跟着广成子他们那帮人走咱们就掐死你!”被他们掐着的工匠已经被掐得口吐白沫一个个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广成子一干阐教炼气士在前面传教这群精怪就在后面暴力威胁却也是配合得丝丝入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镇天塔已经修到了近万里高。高空中的强风已经能吹得碗口大的石头满地里乱跑。此时的施工就更加的困难。工匠们的伤亡益发的惨重而王庭许诺他们的一年一次轮换的时间还遥遥无期他们的情绪也一天天的低落一天天的陷入绝望的境地。
两教弟子恰好的补充了这些工匠心头的空虚抚平了他们的绝望。再过得一段时间就时常能听到这些工匠们休息的时候隐隐传来的‘三清掌教大老爷’和‘仙师’、‘上师’的称谓了。
夏颉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满意工匠们心里有了寄托他们的情绪一点不见低落工作进程也是节节攀高。随着两教弟子不断的进入镇天塔工地随着他们开始用道法保护这些工匠工地上的伤亡率直线下降这让夏颉很欣慰。大巫们也觉得高兴工匠的死伤少了工程进度就更快了工程进度一快他们这些监工的大巫就有功劳故而一些原本对两教弟子还有戒心的大巫再也懒得理会他们传教的事情。
但是这一日镇天塔上下突然停工了。
原因很简单仓库里的粮食快吃光了所有的粮草加起来只够上上下下一亿多工匠、杂役撑上一天的。而外界调运粮草的车队按道理应该在两日前就赶到。
夏颉和旒歆以及一众属下的官吏商议之后派出了使者赶赴安邑城向履癸反应这个问题。都广之野在大夏境内运粮的车队都有重兵保护想要同时截断来自九州各地的运粮队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夏颉的初步考虑就是安邑城中出了某些问题难不成是因为耗费太大这镇天塔不用修建了?所以粮草也停运了?这更加没可能嘛!
使者离开了工地却迟迟不见任何回音。等到了这天夜里工地上就连一棵黍米都找不到的时候夏颉也急了准备亲自去安邑城问个清楚了。他倒是不着急镇天塔的进度问题而是担心这上下一万多里高的镇天塔上一亿多工匠的生存问题。最顶部的工匠们若是没有大巫的帮助想要回到地面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这没有了粮草饿死人可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他和旒歆刚准备动身呢一支庞大的运粮队伍慢吞吞的赶到了外围巫阵处一名身上带着辖校标志的巫用秘法叩开巫阵将文书递进了巫阵里。这支队伍来自正南次州有标准负重万斤的大车五千架上面全是供大巫们享受的美酒等奢侈物事。同时有活的负重牲口一百万头每一头牲口上都驮着多少不等的粮草这些粮草和牲口足够镇天塔内的工匠使用一月的时间。
夏颉阴沉着脸蛋清点这支队伍带来的粮食他盯着那个有点拘束不安的辖校怒道:“你们就送来这么点粮食能顶几天?”除了镇天塔内的工匠塔外的巫阵中还有大小军镇数百处里面有无数的士卒这些士卒也要吃饭喝酒的啊!这么一平摊下去这点粮食也就能顶个十天。
那辖校呆呆的看着夏颉过了半晌才说道:“大……大人我们前面还有三批车队啊?他们比我们早出发好几天哩。”
夏颉瞳仁内闪过一道寒光他死死的盯着那辖校看了半天尤其是在他的脖子上凝视了好一阵子夏颉突然问道:“这一路上没甚乱子?”
辖校惊讶的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能有什么乱……啊~~~啊~~~啊~~~”
这辖校突然发出了可怖的惨叫声他的皮肤一时间变得通红一片身躯急骤的膨胀起来。夏颉身体猛的一弹向后刚刚弹出了十几丈远那辖校‘砰’的一声好似炸弹一样炸开粘稠的黑血喷洒出数十丈远。与此同时车队内的所有牲口和押送的士卒都纷纷惨叫同时膨胀炸开污血沾染了所有的粮草就连迎接他们的士卒都有数千人被污血沾染一块块的血肉急速的腐烂这些士卒疼得连连惨叫。
“这是~~~”夏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愤怒的叫骂道:“娘西皮的尸爆!”夏颉气得把前世里的某位好友的口头禅都给骂了出来。多么熟悉的景象啊这分明就是他前世里打过交道的某个黑暗势力最擅长用的尸爆之术!而且前世里所见的尸爆绝对没有今日所见的威力强大前世里所见的污血和尸体碎片能喷出数丈远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修为了。
旒歆闪到了夏颉身边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夏颉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是你南方山林的土话么?‘shi~bao’什么意思呢?”
夏颉没回答旒歆的话因为他听到了一种让他感觉到荒谬绝伦的声音。
阴沉的、沙哑的好似幽灵在地下呻吟的铃声远远的自黑暗中传来。一点点的绿色鬼火闪起灰色的浓雾自地下用处在离地数尺的地方飘荡。浓雾中有一股**腐烂的气息那雾气晦涩的流动着好似凝结的蛛丝网。
一个个双目中闪烁着绿光的大夏士卒快如闪电的奔了过来他们张开大嘴朝夏颉他们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的嘴里四颗长长的闪烁着苍白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见。他们的身后无数的牲口踏着沉重的步伐死气沉沉的行了过来。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些牲畜早就死去却被一种诡秘的力量催动再次的站了起来。
“赶尸之术啊这是幽巫殿的秘法但是也仅仅是不入流的秘法呀!”旒歆惊讶的叫道。
夏颉却从那些无比熟悉的特征中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幽巫殿的赶尸之术分明就是亡灵法师的死灵召唤。但是在大夏这片天空下什么时候出现的亡灵法师呢?他们为什么会和这些被控制的血族后裔一起出现?
几条夏颉熟悉的身影自那些牲畜中行了出来正是夏颉派出去赶往安邑城的使者。
这些眼里闪烁着血光的使者发出了得意的狞笑其中一使者尖声尖气的说道:“夏颉大夏毁掉了亚特兰蒂斯那么亚特兰蒂斯也一定会摧毁大夏。这是宿命啊!”
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
夏颉阴沉的说道:“该隐终于还是让你们成了气候么?”
头疼啊夏颉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什么妖魔鬼怪一下子全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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