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虎啸!
刘屠狗张口吐出了一挂长风!
风本无形其中却夹杂有丝丝缕缕的刀气生生将这风勾勒成形如山溪奔流、忽然坠入深涧立时化为雨丝飞瀑劈头盖脸、沾衣欲湿。
窦红莲心中警兆大起当机立断转攻为守双蛮刀横于身前横挡竖挑刀光如花儿一般绽放。
叮叮当当!风雨齐至大珠小珠落玉盘!
刘屠狗安稳落地低头一瞥见胸前和小腿上的虎形罡衣已然支离破碎不由得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剖肝锋锐、裂肺阴毒一正一奇浑身是刺!
窦红莲被刘屠狗一挂出人意表的有形刀风逼退落地站定冷面含霜:“你敢啐我?”
刘屠狗闻言愕然他不过是将方才吸入腹中的灵气化为刀气复又吐出可不是吐口水啊。
窦红莲哪里听得进去怒哼一声揉身再进!
“真当二爷是个好说话的不成?”
刘屠狗毫不犹豫地挺刀前撩澄澈刀身之上倒映出一株璀璨灵根。
顷刻间刀气绚烂、上下纵横封死窦红莲周身。
这些刀气由灵根催发与先前以外界灵气仓促转化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
窦红莲步法轻灵、腰肢柔韧得不可思议竟将二爷的刀气躲过大半实在避不开的便以刀气硬挡硬架眨眼之间已然再次欺身而至。
见状刘屠狗顿觉亲切心道:“方寸之间这双蛮刀果然可以消妄念、破执着!嘿俺的屠灭还是一柄短刀时厮杀起来不也是这般耳鬓厮磨、肠穿肚烂?”
他也不收刀手腕一翻屠灭刀身一横斩向窦红莲脖颈。
短刀刁钻凶险长刀亦可仗势欺人。
窦红莲将头一偏双刀交叉将屠灭刀架在肩头毫不停留地继续前冲剖肝裂肺与屠灭刀刃相交带起一溜火花。
刘屠狗双手握住屠灭刀柄狠狠向下向内一压刀尖仰而向后刀刃挡住短刀刀柄转而向前撞向窦红莲怀中。
少女紧握双刀虽不致脱手但终究气力不足被屠灭刀蛮横一格身躯不由自主有些偏移面对如撞锤一般的屠灭刀柄已是格挡不及。
恰在此时异变陡升!
一条色如墨染的黑色蛟龙自窦红莲肘后腋下钻出龙首张开大嘴朝着刘屠狗握刀的双手狠狠咬下!
这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变生肘腋了刘二爷却似早有预料不知何时刀柄上早有一株灵根摇曳灵根上仅存的那枚叶片一抖吐露耀眼芳华细密的刀气瞬间将黑色龙首搅散。
只是不等刘屠狗松口气耳后风声乍起另一条黑龙绕颈而至!
两臂龙纹自然有蛟龙两条。
这才是双蛮刀气的真面目?倒是与阿嵬的阴山龙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屠狗不由得暗叹一声哪怕窦红莲的神意远及不上自家的纯粹坚韧奈何人家多一把刀呦!说不得今天只能以力压人了算是胜之不武。
说时迟那时快屠灭刀柄摧枯拉朽般撞烂拦路的黑龙在窦红莲肩窝重重一点。
窦红莲闷哼一声终于拿捏不住气血和刀气踉跄后退两臂蛟龙消散于无形。
她站稳身形抹去嘴角一丝血迹目光凶狠、斗志犹存。
刘屠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细密的白牙:“论招式我不及你。”
窦红莲嘴角一弯冷笑道:“怎么真以为胜负已分了?”
刘屠狗摇了摇头:“镇狱侯的大宗师神意镇压在我心湖识海如枷锁缠身、沉重无比平日里运转神意灵感还可厮杀时却难免慢了一丝。”
窦红莲两眼一瞪面露嗔怒之色:“你是想说我乘人之危?还是想说我连不能全力出手的你都不是对手根本无需再战?”
“先前或许不能全力施为可经过与羊泉子一战我神意愈坚、灵感愈纯甚至因为大宗师神意加身刀气之中另有一种沉重坚固之意威能更胜往昔即便赢了也不甚光彩。”
刘二爷很是真诚地道:“厮杀时神意灵感的运转慢上一丝万一收不住手一不小心杀了你我可不好向镇狱侯交待。”
说罢他很是干脆地一扬手屠灭刀化作一道青光再次飞回了殿内。
窦红莲一怔默然无语。
她登门之前就已经远远瞧见了猛虎踏天柱方才交手之时更见到了虎形罡衣和吐气如刀心知即便在师尊神意镇压之下刘屠狗依然能令灵感真形离体、战力犹存这才抛却心中顾虑全力运使灵感气象唤出了两臂蛟龙。
只是不成想出其不意之下仍是不敌可不敌便是不敌更何况“吞天病虎”有此修为于诏狱、于重建北宗极有裨益。
窦红莲想通此节收起双蛮刀笑容和煦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那师侄女就多谢小师叔不杀之恩了。”
见少女魔头这么个做派刘二爷不免有些头大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他转过身见一匹银马正在大殿墙角探头探脑不由得板起脸道:“你这夯货来得倒快!我还以为马爷此时仍在后殿酣眠呢!”
阿嵬不敢怠慢一溜小跑而至刘屠狗身前讨好地道:“二爷出手如石破天惊吓也吓醒了哪敢不麻溜儿地过来伺候着?”
它嘴上说着瞪得溜圆的大眼却往窦红莲的小臂上瞅去。
窦红莲立刻察觉冷笑道:“怎么见到我归流堂的镇运龙煞嘴馋了?”
阿嵬自知惹不起连忙摇头晃脑地道:“小的不敢!阿嵬先前不止一次见过窦少主臂上龙纹可若非您方才动用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这是地煞所化小的实在是佩服。”
窦红莲笑容玩味上下打量着阿嵬:“若是你自打生下来就被种上这些东西十几年过去只要还没死也能做到不漏分毫。你得了灵应侯部分传承既然认得此物就该知道这龙煞比之寻常龙气要凶戾十倍说是镇运不如说是以气运为食……”
阿嵬被女魔头瞧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家的阴山龙气招人惦记很是谄媚地笑道:“窦少主说笑了您这两条龙煞气息纯净可见挑食得很怕是并不以寻常气运为食?”
一旁的刘屠狗听了微一思索便即了然他当初筑基靠的是老狐狸所授的《心血淬刀经》过程凶险无比而窦红莲显然就是靠这种煞之法了回想起方才那狰狞的龙首想来也并不轻松。且听阿嵬的意思这龙煞似乎是有灵之物比之任西畴脸上的黑色火焰刺青想必要高明许多。
这样看来当年得到灵应侯遗泽的不止谢山客一人至少魔门归流堂怕是也分了一杯羹。相应的宫中大太监黄清水、杨焰婵那噬人精血的魔功料想也不是凭空得来。
想到此处刘屠狗抚掌笑道:“我先前还奇怪魔门怎会许你这个一堂之主入诏狱任职原来是养不起索性派你来跟着镇狱侯一起吃大户了。”
闻言窦红莲横了刘二爷一眼:“姬室独大是这周天下最庞大的世家、最强盛的宗派天子自有恢弘气度。咱们这些人卖身投靠与姬室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吃谁。更何况气运这东西不能乱吃越是庞大驳杂对根性、修为的要求越高也越容易成为修行的阻碍。谢山客虽不修气运但他妄想一力担起天狱山无数年积攒下的冤孽近三甲子都未能破境神通个中道理其实差不多。”
她略作解释仍是看向阿嵬道:“不过阴山龙气可是好东西听说为了将其引出万人窟贺兰长春连亲爹都给活生生献祭了还用数千精锐战士战死前的血气将龙气中蕴含的死气、怨气抵消大半达到可以吸纳入体的地步。眼看大功告成不成想竟被你半路抢走了三成。无心纸除了记载有灵应侯的部分传承果然另有玄妙。”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轻笑一声:“你在白马寨后山失踪之后也不知遇上了何等机缘竟将腹中的阴山龙气一举炼化、融入自身血脉否则即便是我怕也忍不住要破个例了。”
阿嵬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却忽然发现二爷正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连忙赔笑道:“二爷找小的有事儿?”
刘屠狗咧嘴笑道:“出去了一趟着实乖觉不少。本来呢你吃了无心纸学了其中的劳什子功法我也懒得过问。可如今你摊上事儿了许多人逼着二爷我带你南下去那湘戾王陵墓中走上一遭。这可不是啥轻省的活计比当日灵应侯府中凶险何止十倍。你说说看二爷该如何整治你才好?”
窦红莲也在一旁附和道:“说的是呢单单无心纸已是如此不凡若是与多情笺合二为一又会如何?连本座都想一探究竟了。”
阿嵬心里咯噔一下总算是反过味儿来知道给自家二爷惹来了天大麻烦。
它一张马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忙讨饶道:“二爷呦当初那不是我灵识未开、懵懂无知嘛哪里晓得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不能吃哇?您就看在我当坐骑兢兢业业的份儿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刘屠狗满脸嫌弃之色:“别啊马爷继承了灵应侯衣钵将来那是能封武侯的说不得天子的西征大军都要倚重你降妖伏魔呢谁敢再拿你当坐骑使唤啊。”
听了刘屠狗的调侃阿嵬的大眼珠子转了转终于确定二爷没有真的发怒这才腆着脸小心翼翼地道:“瞧您说的二爷面前小的哪里敢放肆!不过您想啊以后小的当真封了侯您出门跟人一提那多有面子!”
刘屠狗着实被这夯货气地一乐:“好好好我索性封你做先锋南下路上遇到厮杀你头一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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