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毛的讲述王一凡仔细地想了一想反而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拾起一个三条腿的凳子坐下来点燃了一颗金皖放到嘴边一边抽着一边思考着。
他脑子里飞快转着眼前这一堆事肯定不是凑巧一起发生的。肯定是有人事先预谋和策划好了的工程车被扣事小花点钱再找找人应该就没问题了。但酒店被人这么砸就有点难办了现在我在明敌在暗一切都变得被动了……
一个六十上下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虽然他的头发和胡须都有些微白但却依然步履平稳、身姿矫健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的身体有半点衰老退化的迹象。
“这里暂时停业装修要吃饭要住宿等装修好以后再来。”
王一凡没有回头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嘴上烟卷的燃烧处一下子就推进了三分之一。
“我看你这里不象装修?看起来倒像是被人抄了家。”
身后的老人笑吟吟地从地上也捡起个凳子来稳稳地坐了上去。
见老头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王一凡倒是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烟还有没有了?给我一颗。”
这老头也不客气他居然伸出手向王一凡要起烟了。
王一凡从兜里那包只剩两根的硬纸烟壳里夹出一根随意地丢了过去。
那老人微微俯身一抄手就将那颗即将落地的烟抄了起来接着顺势向嘴边一扔那烟就被他牢牢地叼在了口中。
小毛拿个塑料壳打火机要递上去给他他却微笑着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着了其中的一根悠悠地点上。
那姿势那动作无比的潇洒和大气一下子就将缩在一边愁眉不展的中年阿叔王一凡给立刻比了下去。
小毛看得眼睛都放了光这老头都这么老了居然还这么帅、这么酷那年轻时岂不更……。
“你来这耍酷的么?”
“听说你最近开了酒店又当了见义勇为好市民还砸了道上一个混得还可以的大哥。所以我来看看。”
“看什么?看我现在有多丑么?”王一凡没好气地问现在他的心情比乱团团的麻绳还要乱就差着脱口而出骂那些脏话了。
老人笑了一笑没有回话他轻轻地吸了口烟淡蓝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中很舒服地喷了出来。
当年这里还是偏安一隅的南国小城住在这里的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和船老板。
虽然日子过得穷点但大家都齐心协力、守望相助生活也算过得宁静加祥和。
眼前的老人唐震那时还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小伙和叔叔伯伯们跑船支帆整年在海上生活看不见大陆。
有一天他下了船带了几个伙计去酒楼喝茶眼前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暗娼、赌场、夜总会林立满耳里全是叽里呱啦的异乡方言几个遍体纹身的外乡青年拦住了他要收他的保护费。
年少气盛的唐震自然不会屈服双方立刻就大打出手唐震带着几个兄弟硬是凭一对拳头彻底打服了外乡青年接着他们争地盘、抢小巴线、开片打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终于打出了唐门老大的响当当字号。
但是五年后的一个暗夜唐震在酒楼吃完宵夜准备上车时乱刀袭来……
“这就是当年那场劈街带给我的全部纪念。”唐震拉开自己的上衣胸前是纵横交错的数十条长疤。
“然后呢?”王一凡竟也被唐震的故事吸引住了。
“随身带着的三个兄弟两死一伤我从地上抓起一把刀拼命乱砍身边血肉横飞迷花了我的双眼也让我丧失了理智竟然连一个刚来制止的警察也砍翻在地。结果……”
唐震顿了一顿似乎又想到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勇以平复自己的情绪接着说:“结果我就坐了牢正赶上严打前夕没判个死刑就算撞大运了整整关了三十年。”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王一凡显得有点疑惑了从一开始他就没闹明白唐震这趟来的真正目的。
“我来就是告诉你别学当年的我!你实在太像当年的我了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当年那样了一切都在变我们也要跟着变!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光靠你自己一个人的拳头是改变不了一切的!”说完唐震竟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我操这老家伙没事干跑这里耍帅来了。不过听他说的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王一凡一脸惊奇和疑惑中又有了些许的领悟。
市医院那大大的白色问询台前王一凡拎着个大花篮向一个正在低着头发短信的小护士发问“护士小姐请问下鲁秉义在哪个房间。”
“鲁秉义?二楼十号病房。”那护士的头还是没有抬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按动着。
“咦这个人好像是上次那个中了枪以后第七天就出院的猛男。”
王一凡好像看到了周围的小护士对他的指指点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身后留下一个潇洒而又飘逸的酷酷背影。
二楼的十号病房里老鲁被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只露出两个眼睛一个嘴本该一脸悲伤的娇娇和王勇却带着那难以抑制的笑容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着好戏。
可不是么?五大三粗的老鲁居然也有像个孩子似的时候他被一个个子不高、矮矮胖胖的小护士亲手喂着粥一脸的甜蜜。
看他那绷带下面隐藏着的大嘴似乎都要咧开了花。
一抬头见王一凡来了王勇和娇娇这才止住了笑老鲁也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身前那小护士给一把推倒。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居然也有心甘情愿受制于人的时候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王一凡放下手里提的盒子对那个小护士说:“不好意思我是鲁秉义的大哥我是特意过来看他的。”
那小护士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看了看王一凡一脸生气地对老鲁说:“小鲁你哪来的兄弟啊?是兄弟会让你被人打成这样么?我看他就是拿你当打手使。”
老鲁听了这话又惊又急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又无可奈何地失败了只能用那绷带下两只睁得浑圆的眼睛狠狠地瞪了瞪身边那个小护士。
娇娇一听“小鲁”两个字又忍不住都要笑了倒是王勇率先恢复了理智他拉过王一凡向他解释着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原来老鲁入院的经历远比王一凡要神奇王一凡好歹只不过是一个人好端端地入院虽然恢复的时间及其惊人但声势和情节比较一般。
而老鲁这次住院的经历却厉害得多他在平安酒店被人偷袭打倒后其实当时伤得并不严重只不过是头被打破流了点血而已反倒是偷袭他的那四、五个混混被他反击得爬在地下站不起来了当时就直接送进市医院了。
不过王勇看到老鲁那个头破血流的样子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带着他来市医院看看。
可当王勇扶着捂着脑袋的老鲁进了市医院的病房后老鲁居然一下子就乐了。
为啥啊?这屋里的病友一个不差全是老鲁给送进来的一个个都吊着膀子瘸着腿在病床上挂着吊水呻吟着喊痛呢。
老鲁这么一来病房可不就热闹了么?只见他一声狞笑狠狠滴关上了病房的门就听得病房里面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过了没多久那几个小子就纷纷跳了楼溜之大吉不过好在是二楼没闹出人命。
闻讯赶到的那个胖胖小护士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却被老鲁如英雄好汉般地一把给按住了。
然后呢?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是那小护士被老鲁征服了还是老鲁被小护士给降住了反正这俩人现在好得像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想分也分不开了。
想不到老鲁也有这种惊人的奇遇就连王一凡都暗自替他高兴。不过想到还有几个孩子也受了伤王一凡又不说话了。
王勇掏出根烟递给王一凡“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双管齐下同时进行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几天我去找了路政、城管和交警的几个领导可是人家压根就不买账明显是收了别人的好处。”
王一凡接过烟掏出怀里那张工程移交单交给王勇“肯定是那个宋老板签了工程移交单后心有不甘在幕后操纵了眼前这一切。现在他玩明的不行就改和我们玩阴的了想用阴招来整死我们。”
王勇有点紧张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有钱有势耗得起可我的那些兄弟远离他乡到这里来混饭吃每停一天都是一笔大开销啊。不如我们去和宋老板讲和工程他们拿大头我们吃小头能有口饭吃就算了不要再和他们争了。”
王一凡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娇娇打断了。
娇娇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神情对王一凡和王勇说:“那些领导们就由我请过来说和说和你们只要定好地方就行了。”
“你?”王一凡和王勇哥俩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娇娇那神情就好比是见了会下蛋的公鸡一样不可思议。
“不过你们要先去交警队把那辆扣了的宝马车给我拿来这事没好车不行。”
娇娇镇静地对王一凡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宝马恐怕不行了上次给我彪了一下都快散架了……。”
“修多少钱都修。”娇娇的眼神无比坚定。
“相信我那些小头头们我一准帮你们全部请来。”娇娇的自信心毫无道理地开始不断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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