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出现立刻就让匈奴各部都慌乱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呼衍当屠带着军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维系的秩序立刻就开始出现了混乱。
许多人哭喊着被后排的人推搡着掉入了冰冷湍急的河流里。
渔水可不是什么温顺的河流。
匈奴人也没有点亮游泳的天赋。
所以短短的片刻就有百余人被激流卷走好几个筏子都被打翻连人带筏一起被激流卷走。
更可怕的是回家的欲望让许多牧民躁动不安。
他们在人群里推来挤去。
此刻整个渔水岸边不过十余里的河段上拥挤着数万人和两倍于此的牲畜马匹。
看上去似乎很长但实际上汉代一里不过三百步。
整条河段的渡河点其实换算起来也就几公里而已。
莫说是在西元前的战争里便是在后世和平时期如此密集的人群一个不好就会引发踩踏事件!
何况是现在?
尽管匈奴贵族和单于庭的军队都极力的想要维系秩序。
但这却根本做不到。
急着回家的牧民们牵着自己的战马和牲畜背上还背着坛坛罐罐——没错句犁湖是下令要求抛弃所有辎重。
但假如下个命令就可以得到执行?
那还是匈奴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况且法不责众。
想要匈奴底层的牧民和小贵族放弃如他们命根子一样的财货那是做梦!
各部头人虽然严令约束还带头丢弃了许多物资。
但下面的人却没有几个愿意配合的。
即使有也是少数。
唯有句犁湖的单于王庭本部是切实做到了要求。
而其他部族则基本上都将这个命令当成了废话——最多做了个样子抛弃了部分物资而已。
而且越小的部族越穷的部族这个命令的执行效率越低。
没办法——大部族和单于的亲信部族嫡系部族本部财大气粗未必看得上这些破铜烂铁。
但其他广大附庸和中小部族却不得不跟爱惜命根子一样爱惜他们宝贵的财物。
单于虽然说了准许大家伙去西域抢个够。
但那也要能去才行啊!
况且新单于句犁湖这才刚刚即位鬼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到草原?即使回去了鬼知道他能坐稳位置?哪怕他坐稳位置了他也可能毁约。
但现在这些带着坛坛罐罐死也不肯撒手的人现在终于尝到了苦头。
因为后面和左右的人都在推搡着他。
无数人都想早点坐上筏子去到对岸摆脱汉朝人的威胁。
而这立刻就在匈奴人里引发了灾难。
许多人都被左右或者后面的人推到在地他们身上和手里拖拽的东西现在成为了他们求生的最大障碍。
无数人在混乱中被人踩的哇哇大叫。
有些地方甚至有成片成片的人群被推到在地。
句犁湖看到这个局面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命令各氏族马上渡河!”他冷着脸下令:“有敢拦我单于庭氏族过河者杀无赦!”
句犁湖很清楚他现在唯一的本钱就是单于王庭的本部氏族。
这一万多不过两万的精锐骑兵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本钱。
其他人都死光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这些骑兵在那他回到草原后就可以通过收复幕南和幕北部族重新建立起单于庭的秩序至少可以维系住匈奴帝国在幕北和西域的统治!
“另外传令让各部贵人和射雕者以及工匠优先渡河让其他部族做好阻拦汉朝骑兵突袭的准备!”句犁湖说道。
让领导先走这是肯定的。
至于其他人?管他去死!
当然句犁湖也很清楚让这些人去抵挡汉朝人那是做梦!
恐怕接触的瞬间就会全部投降。
但无所谓了。
就算是投降也可以拖延汉朝骑兵的速度!
………………………………
但句犁湖想不到的是——早就已经有人投降了。
在他下令撤退后十几个幕南部族没有跟着他北撤而是趁着混乱带着部族的人马和牲畜抬着伤兵和老弱跪到了渔阳塞下。
所以当薄世的骑兵从渔阳塞城出来时首先遇到的就是这些来投诚的部族。
“我等诸部愿降大汉王师!”十几个部族的首领狼狈不堪的趴到了薄世身前说道:“还望将军仁慈……”
有人甚至拿着一个个绣衣卫发的本子高高举起:“我等虽然身在匈奴但心在汉啊!将军这些都是我等过去为天子做事的证据……”
薄世不在乎这些人是否是来投降的也不在乎他们过去究竟给汉家做过什么事情。
他在乎的是这些人堵塞了道路……
要知道跑过来投降的这些部族加起来足有万余人牲畜将近十万。【零↑九△小↓說△網】
他们密密麻麻的将整条道路都堵住了。
而薄世偏偏却发作不得。
毕竟人家是来投降的!
这让薄世心里面真是哭笑不得:“我军没有被匈奴骑兵所阻反被其降兵所拦!”
这恐怕是过去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观。
但却又不得不管这些降兵。
旁的不说匈奴人不讲卫生他们中很多人常年都不洗澡与牲畜同居。
如今又刚刚下过大雨这些人里许多人都淋了雨。
一个不小心处置不当就可能爆发疫病。
而在此时一场流行性感冒的威力可比瘟疫还可怕!
这种通过空气和唾沫传播的疾病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十万人丧命百万人遭灾。
汉军操典里就有规定遇到这种情况必须将所有俘虏隔离。
没有办法薄世只好一边派出轻骑绕过这些人继续前行另一方面派出自己的一支军队押送和保护这些战俘同时让渔阳塞也派出步兵接应先将这些投降的人押到渔阳塞后的平谷和狐奴的军营将他们隔离开来确保不会有疫病后再做打算。
而趁着这个时间薄世找来了这些投降部族的贵族和首领跟他们了解了一下匈奴内部的事情。
而这一了解立刻就让薄世无法按捺住心里的激动。
“军臣居然死了?”
“新单于名为‘句犁湖’这是何人?”
“故老上单于之子匈奴的夏王?乃高帝和亲公主之子?”
这些信息无比重要也无比宝贵。
正是得知了这些消息让薄世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今天子矢志要在草原上立数十个单于……”薄世在心里思虑着:“先前已有归义单于不久前匈奴河西贵族叛乱拥立其左贤王为单于……”
“这就是两单于了……”
“军臣既死匈奴分裂就在眼前……”
“这句犁湖单于还真得放回去不可……”
不把这个单于放回去草原上就乱不起来!
因为若他和他的军队都葬送在这里其实是在帮河西的匈奴部的忙。
他死了河西那边就是正统——毫无疑问的正统!
只有他活着对汉家才最有利!
“这句犁湖名不正言不顺……”薄世思虑着:“匈奴左贤王乱臣贼子这样我汉家的归义单于就当为正统……”
其实谁是正统在今天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匈奴的内乱马上就要开启!
三单于之间肯定要见个分晓!
这符合大汉的利益!
薄世知道此战之后汉家要消化胜利果实要巩固边疆。
旁的不说这幕南和河间地区的消化就需要时间。
若匈奴内部团结一致对于后年或者数年后的开拓极为不利。
让他们乱成一锅粥才符合国家的利益。
不过这个事情天子做的他这个臣子却做不得。
做了就是欺君背上要杀全家的!
但若不做因此导致匈奴人没有分裂这罪责也挺大的。
难保未来天子不会怪罪他。
这就让薄世有些难以抉择了。
好像怎么选择都是错。
“罢了!”薄世想道:“就让上苍来决定吧!若我赶到河岸时匈奴单于还在那就怪不得我了只能怨他命不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毕竟薄世很清楚假如他想故意放跑匈奴人别说是单于哪怕是一个骨都侯他都可能被那些想捞功的军官给剁了。
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无论是杀死还是活捉匈奴单于这都是足以名垂青史被后人传颂万年的事迹!
诗之南仲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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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当薄世的主力抵达了渔水河岸时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现场。
此刻的匈奴秩序已经完全崩溃了。
在先前当句犁湖和他的单于庭本部军队在的时候匈奴各部虽然混乱但勉强还有组织。
但现在人人都在争先恐后的争抢过河的筏子。
甚至有人牵着战马蹈入河中。
伤兵和老弱完全没有人去管了。
他们被抛弃在了河堤和山坡上喘息着哀求着哭泣着。
汉军骑兵的到来没有让他们恐惧反而让他们看到了救世主。
许多人哭着爬着在地上拼命磕头祈求仁慈的汉朝人救他们一命。
而渡河现场更是充斥了血腥味。
地面上甚至已经铺成了一条尸骸的地毯。
许多人踩踏着尸体绝望的冲向了河水里然后被河水卷走。
看着这个场景不止是薄世汉军其他军官也都沉默了。
一些在武苑培训过的将官甚至想起了武苑的元老教授们讲过的楚汉争霸的往事。
在亥下之战中溃败的楚军就如同眼前的这些匈奴骑兵一般他们失去了组织没有了纪律自相残杀相互践踏。
项羽三十万大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薄世叹了口气下令道:“派人去喊话:若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可活命!”
若在以前汉军当然是巴不得斩首越多越好特别是北虏首级非常值钱。
但在今天汉军虽然已经追求斩首但捕虏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匈奴战俘在今天已经成为了汉室工程队伍的主力了。
无论是修渠道还是修帝陵这些身强力壮的匈奴人都是很好的劳动力。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战俘汉家才能解放总数超过二十万的司空城旦群体。
况且这些匈奴人里说不定还有许多善于养马善于畜牧的人。
自元德二年开始受益于这些畜牧技术精湛的匈奴战俘的努力工作汉室才能开始推行假畜政策。
所以天子也修改了斩首与捕虏之间的计算公式。
有些俘虏甚至比首级还贵!
所以薄世的命令没有得到任何抵触。
立刻就有人策马而出用匈奴话大声喊道:“奉大汉安东都护府都督薄公之命尔等听好了若放下武器跪地请降可得活命如若负隅顽抗则立为齑粉!”
一连喊了三遍。
匈奴人都没有回应只是许多人都停止了动作跟傻瓜一样看着在雨雾之中的汉军骑兵。
人人都知道只要这支汉骑发起冲击他们的下场除了被赶下河喂鱼之外没有其他选项。
只是这些人基本都是幕北的部族——幕南部族早就已经跪下来投降了。
幕北的部族不似幕南部族与汉家打交道的时间多接触也多。
所以他们都很犹豫。
因为在传说和宣传中汉朝人可是会杀死所有匈奴人的。
特别是那支神骑据说就是要吃匈奴人的脑浆和心脏的魔鬼!
薄世看着匈奴人的反应挥挥手道:“派人下马先去救治那些伤兵收容老弱……”
“诺!”立刻有人领命带着数百人下马将那些散落在圹地或者躺在破碎的营垒中的伤兵和老弱收容到一起。
看到这里匈奴人的心防终于失守。
一把把武器被丢在地上。
一个又一个匈奴人跪到了地上。
然后就是一群又一群。
最终整个河岸边的两万多人全都跪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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