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支被辨认出来的万骑是匈奴的左大都尉的直属万骑号称‘逼落’……”义纵拿着情报问道:“可有人知‘逼落’这个词的意思?”
有了胥纰军的经历后义纵再也不敢小瞧这些言莫名其妙的匈奴万骑了。
说不定这也是一支精锐!
将官们听了却都是摇摇头。
他们不是大鸿胪的官员对匈奴语言了解不多。
不过好在这次进军楼烦军也派了几个军官前来作为联络官。
义纵于是派人去召来那几个楼烦军官问道:“‘逼落’在匈奴语之中是何意思?”
那几个楼烦军官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个颇为壮实的军官拜道:“回禀将军这支骑兵可是以骷髅为旗?”
义纵点点头道:“正是?怎么……这骷髅与‘逼落’有关系?”
那军官闻言脸色一变道:“回禀将军关系很大……”
“‘逼落’者冢也封土也!”他正色的说道:“此必匈奴左大都尉之直属万骑!”
“确实!”义纵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本画满了各种匈奴大纛的册子道:“请壮士为吾等解惑!”
那军官拜道:“不敢!末将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将旧在匈奴为楼烦之奴对上层之事所知甚少不过这‘逼落’却是末将以及其他部族牧民和牧奴最恐惧之骑!”
他心有余悸的道:“想必将军应该知道匈奴以萨满教为国教多数贵族都信仰萨满教!”
义纵点点头对匈奴人的宗教汉家也有专门的机构研究和解析。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这就是一个反人类反道德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邪教。
萨满教的教义原始而野蛮以人为牺牲用妇孺和婴儿做祭品以人皮人骨为法器。
汉家高层甚至都想不通这种在中国早已经绝迹了千年甚至比越人的巫神和南方的巫蛊信仰还要野蛮还要愚昧的宗教是怎么在匈奴人之中兴盛的?
匈奴人怎么不会去反抗呢?
反正汉家的贵族和士大夫很难理解这种事情的。
自西门豹之后任何敢用人做祭品的信仰和宗教就被官府严厉打击视为淫祀现就予以摧毁。
“壮士请继续……”义纵张开手道。
“这逼落在匈奴之中有个绰号人尽皆知各部族都将其称为‘血鬼’又或者‘鬼骑’……”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十几位汉军将官嗖的站起身来。
逼落什么的汉军不知道。
但‘鬼骑’之名却随着元德四年天子大量赎回被掳走的臣民和同胞而在天下声名鹊起。
根据无数被赎回的同胞的叙述和回忆。
他们在匈奴最畏惧的从来不是贵族的鞭子和匈奴人的压迫。
而是鬼骑。
鬼骑出则家破人亡。
这就是一支专门给匈奴的萨满祭司和贵族寻找祭品和法器的军队。
他们的双手沾满了汉家同胞的鲜血和血泪。
现在汉室已经确认了在过去六十年匈奴人所屠的十余座城市里至少有四座是这支鬼骑干的。
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素养或许在匈奴之中不是那么强。
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匈奴各部之中最血腥最疯狂最恶毒同时也是最不能让汉家士民接受的。
天子曾经下过诏命——匈奴鬼骑可不留俘虏尽斩之!
而这个命令即使是曾经的鲁儒也曾经歌颂也曾经赞美。
能够让以圣母著称的鲁儒都说好的一道灭绝令。
就可以想象这支鬼骑在汉家士大夫和舆论界里的名声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了!
毫不夸张的说鬼骑就是现在的纳粹党卫军731部队。
他们做的事情足以让人神共愤即使倒东海之水罄南山之竹也难书其罪!
最让人们无法接受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些鬼骑曾经在太原掘了一千三百五十一座汉家臣民的祖坟将埋在地下的先人乃至于先贤的棺椁打开亵渎祖先的尸骨并且将其做成了法器。
他们更曾经在回中宫将一百二十一位汉家婴儿、妇孺的头皮剥下来制成了一种类似鼓一样的乐器。
这支军队这支匈奴骑兵毫无疑问已经上了汉家士大夫和贵族甚至天下的必杀名单。
不止天子就连鲁儒都觉得遇到他们全部杀光才是对正义对先王的最好交代!
义纵也是抽出腰间的佩剑誓道:“吾对天立誓绝不会放一个‘逼落’骑兵回去!”
“传我的将令!凡遇‘逼落’骑兵务必斩草除根!”
“诺!”
所有军官都拜道:“谨奉将命必斩草除根!”
这样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汉军之敌更是天下之敌人类之敌不斩尽杀绝就是对不起惨死在他们手里连尸骨都要受到亵渎的同胞和先民就是对不起三王的教诲和先贤的谆谆教导更对不起自己从小以来受到的教育。
在中国伍子胥为复仇鞭尸楚平王尚且被人骂了几百年。
类似逼落骑兵或者鬼骑这样的军队则必然是死了也要挫骨扬灰。
这也是当世大复仇思想的最直接影响。
你抽我一巴掌我肯定回抽两个以上。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君子报仇一万年都不晚!
义纵抬了抬手索性接着问道:“诸位壮士旧在匈奴可听说过一支以乌鸦为旗的军队?”
这几位楼烦军官相互看了看对方。
他们以前在草原上只是下层哪怕混的那个也不过是个牧民对高层的事情了解不多。
还是赵蒙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出列拜道:“回禀将军末将仿佛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
“据说……匈奴老上单于当年即位之时也曾经有过刀光血影有次差点就要落入政敌的圈套幸亏有一只乌鸦飞到老上单于的肩膀老上单于于是警觉及时回军避免了被人袭杀故此老上单于觉得那只乌鸦是神鸟乃命其心腹比余王从各部族挑选五千骑作为自己的直属万骑其部以乌鸦为旗号为黑鸦骑……”赵蒙说道:“不过这些都是流言和传说末将也不能确定……”
义纵闻言点点头。
对汉室来说匈奴这个敌人幕南部族还好基本有所了解。
但幕北和西域部族却是知之甚少。
现在能够摸清楚自己对面的敌人的大部分情况已经不错了。
他对楼烦军官们拱手拜道:“多谢诸君!”
然后走到大帐之中指着中央的那个沙盘道:“除了这些已知的三个万骑外斥候还在要阳塞以北的地区现了大量的匈奴牲畜营地……保守估计大约有至少二十万左右的牲畜……”
“依我之见匈奴人大概是在准备撤军……”
这也是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不然在此地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的匈奴骑兵和如此多的牲畜?
而且匈奴人要跑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猜测的事情。
甚至就是义纵在行军路上做出过的预判之一。
不过还是有所差别。
当初义纵的设想是匈奴人在现了自己的穿插意图后会选择一个地方撤退。
但现在的事实却是——匈奴人至少在数日前就已经在着手撤兵之事。
自己则是一头撞进了这个匈奴人的敏感之处等若捅了马蜂窝。
可以预见匈奴人现在恐怕已经气急败坏其主力正在向义纵这边赶来。
很显然义纵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至少不能在这里跟匈奴主力硬碰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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