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玉龙瑶如梦初醒般地从水里站起身。
他愣了一下, 又陷入了无尽的思绪里。
难道他爱上金羡鱼了不成?
他如婴儿般赤条条地不着寸缕地站着审慎地从头到尾评估着他对金羡鱼的感情。
玉龙瑶说不出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或许世人眼里足可称之为“爱”。
如果不是爱上了她他怎么会想着她自读?
如果不是爱上了她他怎么会耿耿于怀她的放浪。
他一边思索, 一边伸开手臂擦身穿衣。
赤足踩在地面上。
玉龙瑶的脚趾白皙圆整, 湿漉漉的在烛火下仿佛微微发光。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迟钝, 相反他极其敏锐。
玉龙瑶察觉到他对金羡鱼的感情有些不对劲, 不受他的控制超出了他的把握。
他抿紧唇, 文秀白嫩的脸蛋看上去有些焦躁。
他不是那种允许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人。
但同时玉龙瑶对金羡鱼的性格颇为了解她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 便绝无可能回头的人。
他无法挽留这样的她。
他当然不可能挽留。
时间还早, 但这一天他都心神不宁。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玉龙瑶突然梦到了金羡鱼。
他静静地旁观着梦里的自己, 将她的腿折过去往胸口压似乎以此来宣泄内心的妒火。
玉龙瑶从梦里醒来垂着眼抹了把身下的被褥已经湿透了。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雪峰摇颤, 啪啪作响他喉口滚了滚方才冷静下来此刻又毁于一旦。
睡得太早了他现在没有一点睡意。
这梦反复纠缠着他玉龙瑶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坐在黑夜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澄澈干净凝望着半空像夜空里的星星。
夜半金羡鱼昏昏沉沉地从睡意中挣开忽然察觉到身边仿佛传来一阵吐息声压得很轻。
她刚要作出应对唇瓣上却烙下个温热的东西。
挥舞的双臂也被用力按在了头两侧。
一个吻。
金羡鱼怔了怔有意识地皱紧眉放松了四肢像是做了个逼真的噩梦。
这个吻停留在她唇瓣就没了动静似乎是在犹豫和斟酌该怎么继续下去。
对方唇瓣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顿了顿吮了一口。
就在撬开她的唇瓣继续深—入的时候忽地又坐直身子放弃了这一切转身离去。
第二天金羡鱼见到玉龙瑶。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玉龙瑶和气地问。
金羡鱼摇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昨天晚上出去了吗?”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玉龙瑶安静了一瞬空气好像陷入了一瞬间的凝滞。
顿了片刻他问道:“我在屋里睡觉出什么事了么?”
他嗓音不疾不徐神情温和坦荡丝毫不显心虚和忸怩。
金羡鱼说:“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继续吧。”
所谓的继续是指将对方的神识从自己识海里剥出来这件事。
他们二人落得两败俱伤如此窘迫的境地谁也没多说什么却难得默契地在这客栈里住下来待处理过神识再秋后算账。
每天白天金羡鱼都会和玉龙瑶一起在他的指点下将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的神识剥离出来。
金羡鱼不怀疑玉龙瑶的能力也不怕他夹带私货。这还得多亏了他在他的“督促”下这段时间以来她简直也成了个神识宗师(理论上的)不论玉龙瑶动什么手脚她都能有所察觉。
而玉龙瑶明显也不想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她撕破脸。
这一晚上相安无事那个人没有来。
到第三天的时候对方才姗姗来迟。
照例覆唇而上这一次原本温和的吻逐渐有些失控。撬开她的牙关卷起她的舌尖用力吮—吸。
他的吐—息有些紊乱在床畔坐了很久这才帮她掖了掖被角。
此后一连几晚对方偶有造访起初谨慎、尚算克制但之后食髓知味行事则越来越放纵。
风停雪霁的那一天镖师们笑着与她告别。
“金道友风雪小了咱们也也该上路了。”
这些天来金羡鱼每天剥离完神识都会跑去和他们一块儿喝酒抒发郁闷的情绪彼此之间已经结下了不薄的情谊。
镖师们走南闯北多年对萍水相逢萍聚萍散极为看得开。
金羡鱼本来还有些伤感但被他们的情绪感染笑着和他们定下了后会有期的约定。
镖师们走后原本热热闹闹的客栈显得空寂了不少。
金羡鱼站在原地有些怅然想到要一个人直面玉龙瑶又觉得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她晚饭吃得心不在焉没留意到玉龙瑶的神情变化与他在楼梯前告别各回了各屋。
这天晚上玉龙瑶再度推开了她的门。
这几天来这件事他已经熟门熟路与不改的面色相比的是这些天来心潮的起伏难定。
那天晚上他没有睡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金羡鱼门前。
他疯了么?玉龙瑶紧盯着门板脸上难得露出了可称之为苦恼的神色。
来都来了逃避并不是他的作风。
那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敲门推门举步入内。
他不可能挽留金羡鱼不可能主动吐露心意。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无声的较量谁先示弱谁就输得一败涂地。所以那一次之后玉龙瑶没有再去他需要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冷静。
他又不是没碰过她不过一天而已。
他成功做到了。
可那一整天他眼前竟然全都是金羡鱼她站在楼上冷清又厌世的模样低垂的眼睫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趴伏在桌上不设防的睡颜。
想见她。
想要见她。
不行。
不可以。
玉龙瑶阖上眼几个急促的吐息。他成功了但梦境却纠缠不休早上醒来的时候玉龙瑶捻了捻已经湿透的被褥决定不再委屈自己。
正如同此刻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蜷卧在床上睡得正沉的金羡鱼。
她睡觉的时候腿—间总喜欢夹着点儿什么譬如说被褥、枕头。
这一次他无需借助想象就能勾勒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她的小腿摩—挲着他脊背时的风光。
小腿曲线流畅紧实烛火下泛着蜜色的光泽一直往上延伸到淡绿色的裙摆。
他应该出去了。玉龙瑶心道。
那些碍眼的镖师终于走了他应该感到高兴可金羡鱼的失落却让他本来平稳的情绪一落千丈。
他往前走了一步。
他应该出去了。玉龙瑶想。
他垂下眼双手插入她的发间唇瓣用力地压了下去鼻息一乱目光也有了轻微的变化。
眼睫微颤意—乱—情—迷。
出乎意料的柔软。
他很少亲吻别人哪怕是金羡鱼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们之间的亲昵次数也寥寥无几。
她穿得太多了。
玉龙瑶如此想着感到一阵可惜他比划着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指尖抚过她的滑腻的肌肤浑身就感到一阵触电般的战栗像是第一次触碰女人。
玉龙瑶的指尖在裙摆前顿住眼里泛起点点冷意。
显然这几日以来食髓知味愈演愈烈这些触碰已经无法满足他。
不可以。
理智再次回笼。
可就这样放弃又有些不甘心。玉龙瑶想了想他找到了个折中的法子。
轻轻撕下一截袖口缚住了她的双眼。
金羡鱼一怔她一直都是醒着的眼睛被蒙住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犹豫了一瞬努力克制住去伸手摘下的冲动。
下一秒玉龙瑶的吻又压了下来。
他这一次只轻轻在她唇瓣上吮了一小口。
她的嘴唇怎么会这么柔软。
玉龙瑶抬高身子拉开距离惑然不解地望着她的唇瓣。
为了验证他欲要俯身再亲吻临到头却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嘴唇改印在了她脖颈间很用力咬着那一块的肌肤用力地吮—吸。
他低垂着眼呼吸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粗—重通过这一小块柔嫩的肌肤宣泄着自己的欲—望。
金羡鱼双眉微蹙微微侧过脖颈咬住嘴唇唇间呓语般地喊出了“凤城寒”的名字。
当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金羡鱼内心是十足的清醒着的。
若即若离反复无常。
在有限的时间内她要让他嫉妒让他动摇让他失控然后将刀准确无误地插入他的心脏。
玉龙瑶收回身子静静地坐着。
他脸上的意—乱—情—迷消散得无影无踪。
心灰意冷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玉龙瑶唇瓣紧紧抿成了一线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浇灭了他的欲—望。
他眼神发冷心却不受控制地痉挛了起来。
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还原梦里的场景压着她的大腿问她他和凤城寒很像吗?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抓住她手腕解开她双眼的束缚唇角扬起个温柔的笑。
“给我生个孩子吧小鱼儿。”
当然这并不妨碍玉龙瑶认为孩子只是个负累。但他记得金羡鱼以前似乎很想要。
他曾经不想被孩子束缚不假可人总会变得不是么?
他相信一个孩子能将他和金羡鱼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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