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大善人的姜继财从太上皇身边走开虽没有得到他要的“学打算盘”但却似得到很多。
一句“要满意靠自己”让他意识到他的混合情绪。一方面对孙子们失望——都不如当年的爷爷。一方面拔苗助长——孙子们不想出门是当爷爷的强拉出来。
此时在路上姜继财骑在马上在沉思中从太上皇的马车旁缓缓退着后面热烈的欢笑声铺天盖地把他覆盖一群大小马你追我赶。
“我在最前面。”袁征笑嘻嘻在他的身边有两个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跟着。
“我第二个。”萧镇欢呼也有两个护卫。
黑加福在最后面说话:“这不算赢小马是长力又不是冲劲儿。”袁乖宝附合:“白大帅说的对。”
他们三个人静姝乖宝小夫妻悠哉游哉。安书兰没有小马她刚学骑也不能快袁乖宝出京的时候是少年他没有小马安书兰在黑加福小马上黑加福陪着她慢慢而行袁乖宝手上牵着她们的马任由前面你争我夺他们寻花看蝶指点着风景请赵先生教几首春天的古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朗朗的念诗声里生气活泼姜继财再看自己孙子的马车里除去小采不时闪动眼睫望着另外四个孙子在车里没动静乍一看死气沉沉。
姜继财这一天一直在沉默中。
……
三月里天气渐暖院子里的春花开得簇簇团团鸟儿鸣叫声仿佛身在四野宝珠取外衣对袁训一面笑了笑:“倒像那年在车里听到的鸟叫”
“你是想孙子们了。”袁训回道。
宝珠嫣然打趣:“等你出门去我就给二妹写信说你心里没有他们只有孙子们。”
看一眼红的闹哄哄的蔷薇怅然道:“这还是二妹种的花呢。”
“二妹眼里都是名兰贵菊二妹才相不中蔷薇。”袁训很想把女儿多取笑几句但想到她和沈沐麟如今荒山野岭里为梁山王效力轻轻吁气把取笑的话收起叹声道:“这个孩子是命里带来的这个不好她要嫌弃那个不高雅她要噘嘴这下子好了索性钻到清林秀木堆里估计不会说不满意说不满意也没有人搭理她。”
“这不是为了加福但说到加福你更要埋怨。”
袁训知道自己的病根那许多年对战哥这女婿以后带走加福的不满意时时都在听妻子这样说忍不住一笑:“是啊我是要埋怨。昨天你的亲家好王爷”
宝珠轻笑应声:“是是是我的好亲家哪有侯爷什么事儿。”
“你的好亲家又写信责问我我是见天儿让他责问的人吗?好没有道理……”说着说着袁训就直奔埋怨梁山王而去。
宝珠打断他:“侯爷请说正事儿骂亲家可以写在信里免得他听不到不是。”
袁训伸手在妻子面颊上一拧:“我正说得痛快你却要打断我。”
帘外走来请安的袁执璞夫妻、小六夫妻把父母这一幕见到会意的停下脚步相对的笑了笑。
帘内夫妻们没有见到继续说笑。宝珠把丈夫不老实的手打下去请他继续刚才的话:“侯爷请说王爷的信里写的什么责问?咱们把两个女儿两个女婿都给他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猜这得寸进尺的人他能写些什么出来。”
宝珠笑道:“还能怎么样他占着孩子们还想贪孙子。”
“正是这话他问我孙子出京近一年人在哪里?他每天望来望去看不到孙子问我是不是哄了他。”
宝珠想这贪心的亲家没几天见不到孙子他就要来信骂侯爷。转转眼眸:“那你回他信就说就是哄了他让他难过去。”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
袁训大笑:“我昨儿想了一夜我一直怕他对二妹不好对加福不好不敢怎么骂他。我想通了刚才和你的话一样等我到了兵部衙门就写回信对他说天大的笑话他居然也会上我胡言乱语的当”
对妻子低笑:“你猜他那张脸儿会变成什么色儿?”
这还是夫妻调笑低语轻吟般的亲昵化成燕子呢喃般的春色让宝珠面上增出娇艳。
成亲已近三十年闲暇时常有初成亲时情调宝珠酝酿下准备好好回一句让侯爷也喜欢喜欢。
她没有想到的是帘外传来爆笑声:“爹爹说的是梁山王伯父早就应该骂上几句。”
执璞夫妻和小六夫妻走进来躬身请安:“爹爹母亲。”
宝珠飞红面容对侯爷悄悄白个眼儿。只顾着玩笑忘记孩子们就要到来。
侯爷也好没意思讪讪中很快镇定清清嗓子:“是啊我今天一定把骂他的信发出去让他多跳几回脚。”
执璞殷勤献策:“请爹爹代我加上一句就说静姝心里只有二舅舅祖父不要也罢。”
小六也道:“也代我加上一句就说银哥生的好没有祖父半分光。”
想想这封信到梁山王手上梁山王会变成什么模样宝珠和两个媳妇如意、似玉轻笑了起来。
一家人去见老国公夫妻一起用了早饭父子三个都有官职带马出门。老国公夫人和如意、苏似玉料理家务宝珠腾出空闲把给袁夫人和长子夫妻的东西整理出来发出去以后又准备行路人的夏衣。
春衣已寄走等收到也就可以寄夏天的衣裳。
两个小胖子智哥和彻哥在膝前玩耍不时扯根绣线走见到颜色好就笑得小白牙花花。见到颜色不喜欢就抛到地上由丫头们拾走。
掌珠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地上正拖着绣线韩彻和萧智起劲儿的还在拽着。
掌珠有心事也笑了:“彻哥你太淘气把线扯坏了就没有新衣裳穿。”
韩彻见到祖母笑嘻嘻:“给”把一团绣线全拿在手上蹒跚走过来。
宝珠见到起身让座掌珠坐下抱着韩彻放在腿上刚想亲香另一个胖脑袋横过来插在她和韩彻中间:“嘿嘿”萧智来了。
这一嘿嘿后脑勺挡住韩彻的小脸胖脸儿挡住掌珠看孙子的眼光随后转个身子就把韩彻往地上扯。
宝珠笑看着掌珠只能放下韩彻两个孩子手扯着手走开。
“姐姐又输一回”宝珠笑道。
掌珠输了也是喜欢的韩家不会忘记袁家的带契但实际照顾他们的是镇南王府。韩彻和萧智一处长大她似乎看到当年的萧元皓和韩正经。
但是今天不能让萧智一直如愿掌珠对宝珠使个眼色房里的人会意收拾绣活绣线退出去掌珠脸色垂下来有了几分不自在:“我赶紧的来见你不知道怎么了太后娘娘让人来说她要见彻哥儿让我下午把彻哥抱进宫。还让我不要着急。宝珠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太后娘娘好好的为什么要见彻哥儿?”
宝珠闪闪眼睫:“太后娘娘终于想到了。”
“想到什么?”掌珠身处的位置不会时常分析柳太后心情。见宝珠似乎知道知道自己来对了:“对我说说。”
宝珠抿抿唇:“我想的也不一定就对大姐你下午进宫先去见过加寿再去见太后。”
掌珠也稀奇的懂了:“原来是这样……”
她告辞回家说好下午来接彻哥的时候还没有通透。直到下午才又清楚一层。
“哇哇哇……”萧智追后面大叫没挤出眼泪但胖脸儿挤得厉害。
宝珠微微地笑着让萧智的奶妈收拾下带些孩子们时时会讨的吃食和当天换的衣裳:“抱上智哥你们也跟去吧。”
去见加寿永乐乐坏了:“智哥彻哥你们又来接我吗?”永乐小公主又长大一岁新年里让萧智和韩彻接去外家过年印象又深刻一层。
萧智韩彻笑眯眯:“是啊是啊接你呢。”其实也不懂是个啥意思。
掌珠恍然大悟太后娘娘总算想到了掌珠也有了和宝珠一样的心思。
加寿听完也正在含笑让永乐的奶妈跟上。至于三个孩子一前一后再一后已对殿外走去。
掌珠辞了加寿把前面的韩彻带个路后面两个自己跟了来。
太后说不要着急也算她心用的到位。确实着急不了。
走着走着一树好桃花。这桃花和一步以前、十步以前的桃花树没有区别。但永乐一抬头:“咦这花儿好。”
“我会上树。”萧智摇摇摆摆走到树下桃花树都不高奶娘在后面扶着萧智坐到树上把花掐着往树下扔。
韩彻见到:“我也会。”他也上了一株树。永乐小公主上了第三株。三个人在树上相对嘻嘻掐了好些花戴满发上。
大半个时辰以后来到太后宫里看见太后喜爱的芍药大放朵朵大如圆盘。芍药花大多不高好似地上铺了万红锦。永乐小公主头一个过去萧智和韩彻第二个过去。
没一刻钟地上处处是狼籍的花瓣。数一数枝头上的花让摧残大半。
“格格格……。”永乐很喜欢。
“哈哈哈……”萧智和韩彻站在乱红堆里笑翻了天。
柳太后在殿内窥视也笑得合不拢嘴儿。
这个下午永乐、萧智和韩彻荼毒直到太后的殿室里满意的玩了一个下午柳太后亦很满意。
让人给柳夫人传话柳夫人等到晚上柳至刚进家门就告诉他:“娘娘今天和永乐呆了一个下午你猜怎么样?有镇南王府的哥儿和文章侯府的小哥儿陪着永乐半点没闹呢。”
柳至懒洋洋:“总算想到了。”
柳夫人震惊:“你?你也想到过怎么不早说?”
柳至一句话把她的嘴堵上:“永乐还小呢镇南王府的小哥儿也小早早的娘娘宫里玩耍只怕你也不放心。”
“这倒也是。”柳夫人对太子萧乾总差点中毒记忆犹深下意识的点点头不再就这事言语。侍候柳至换了外衣取出柳云若和加喜的信给他:“亲家府上今天刚送来的他们刚开了一处矿又要往别处去开矿”
越说越笑盈盈:“你对我说云若在路上也能办差这办的竟然是开矿的差使?云若跟着你学办案我信几时也学会开矿你也不会是不是?”
又取出几块小小的原矿石宝石镶嵌在内好似满天繁星:“宫里上午赏下来说不用谢恩等你见到皇上再谢吧。”
柳至拿起来看了看“醋意”大作:“我不会开矿不过这小子也不过是运气好蒙上这差使。要说他会开矿怎么可能?”
见桌上堆着布料和裁剪工具问的更吃味:“又给孩子们做衣裳?”
走近用手摩着布料一匹淡青色夏布一匹玉白色。给出游的人穿没有花也没有朵只颜色中看些正是能满足世家贵公子没事儿就“清风明月两袖风”的嗜好。
“给我也做一件青色的有黑的吗?我也来一件再给我一件老蓝色的……”柳至只顾着说没有看到妻子在身后嘴角抽抽。
等他说完柳夫人撇嘴:“没有你的。”
“为什么?”柳至有些来火:“我忙了一天回家来你就这样对我说话?这一年里你给云若左一件右一件的做我要两件子倒没有?”
柳夫人在丈夫面上瞄着:“你是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云若他们一年四季的衣裳穿旧了就地洗了舍给人可不是得跟后面做下一季的衣裳。总不能全麻烦亲家府上给他们做。你忙了一天刚回家里来歇着不好吗?这是布衣又不是皮衣也不是进上的好衣料有什么可争的。”
“谁说这不是进上的衣料?云若自上了路吃喝由太上皇管使用银钱由皇上管衣料是宫里赏出来虽是布的也是各省进上的。”柳至越看越眼馋还是舍不得放手嘟囔道:“我只要一件一件也均不出来给我吗?”
柳夫人从他手底下夺出来:“这一件子是给加喜做衣裳你别摸脏了。”
柳至气呼呼往外就走。
“哎刚回来又去哪里?吃了晚饭再走。”柳夫人追到门外。
满院子里烛光星光点亮国舅的回眸一笑:“你看看日子?我呀你不给我做衣裳我不和你一处吃饭我往亲家府上骂他把孩子们全弄出京却不肯给我一件衣裳去。”
柳夫人抚额头笑:“是是今天这日子是了你出门去吧。”想想又追后面一句:“别打架。”
“打不起来我哪有许多拳脚天天助长他的光彩他要打现放着梁山王府呢不是。”柳至回过话飞快走了。
原来今天是太子党们聚会的日子也是胖队长分钱的日子。
……
太上皇在位时老臣忌惮新臣们前太子党为少些闲话不怎么公开在一起吃酒说笑。到了英敏当皇帝这里又一批新臣出来前太子党们成了老臣聚会上适当的放松。
又为胖队长“帮工”胖队长分钱的日子合在一起又多一条名正言顺的理由。
今晚在尚家但不妨碍柳至往袁家门上走一趟袁训恰好没走两个人一起去尚家。
有些是夫妻同来连夫人去和尚夫人说话道:“今晚都来打扰你有要我帮忙的我也可以充个人儿使唤。”
尚夫人请她到帘内坐着看月抬手叫出一个人来让她拜见连夫人笑道:“我也闲着如意回家来了。”
如意笑容满面:“我和似玉轮流归宁这几天本来该是似玉似玉说让我回来给母亲分担些操持婆婆也说好我中午回来了我在这里呢酒水上我会送的。”
正说着话方鸿夫人到了上官风的夫人也到了见到如意在家都道:“应该请忠毅侯夫人也来坐坐才是。”
连、尚二夫人一起代宝珠婉拒:“换成上个月我们不是请她也来了这个月这几天她却没空儿来。”比划一下针指手势:“做衣裳呢。”
上官风的夫人笑道:“我家孙子云重也在路上这不我听说柳夫人家自己做我也取了来自己做。她做的多我只做云重的听见你们乐我倒能来得。”
“做完了提前几天送去请忠毅侯夫人检视过再发走。”方鸿夫人笑道:“半点儿不能大意呢。”
大家一起点头如意悄悄退出来今晚是母亲小厨房上的私房菜她亲自看着又亲手做了两个。
齐王夫妻过来如意身边坐满姐妹们。齐王不往内宅里他也是来问胖队长收“出卖色相”的银子径直去往男人今天坐地的亭子念姐儿独自进来。
见满室的花团锦簇不由得一笑:“我来着了却正好赶这个热闹。”
如意轻吐舌头:“姐姐来着了却正好厨房里要人用。”
念姐儿反而喜欢:“还有好食材吗?去年冬天听说开矿去了没送食材回来我家里的全让我用了个干净正要问舅舅府上取些你却让我做菜?没有好菜我可是不做的。”
说着话去了房中的尚家姑娘们磨着如意继续解释:“都说律哥新年里在开矿我们不信律哥过了年七岁却会开矿?又是什么新鲜古记儿。”
如意笑的满面生辉把儿子袁律新写回来的信上能说的话说了几句:“……那矿啊据说有几十里……”
房后尚老大人夫妻走来听到房里说得热闹尚老大人对老妻道:“你一进去孩子们要起来坐下的闹咱们就这里听听吧沾点儿热闹气就行。”
在这里听过又往亭子下面去见月移花影风动水色中镇南王世子的修长身影最为招眼。
正听得入神身后有人恭恭敬敬问候:“祖父祖母怎么不上去吃酒?”
回头一看老大人夫妻眼中的“贵客贵婿”永国公袁执璞到了。
袁家的规矩是如此媳妇归宁儿子可以跟回去。女儿归宁本来为的是歇息但夫妻恩爱一天也分不开不是更好连家尚家因此跟上欢迎女婿一起回来执璞在家里服侍一通后一般晚上到来。
尚老大人说自己吃不动酒了连声让执璞到热闹地方吃酒他和老妻继续坐花丛中看热闹。
不由自主的老夫妻总是看着孙婿执璞尚老大人脱口道:“瑜哥这个晚上不知道做什么?”
“瑜哥那是更好的孩子人家肯让爵位给弟弟如今在南海独自当家说什么是什么这个晚上一定也在明月里吃酒呢。”尚老夫人笑呵呵。
见到永国公尚家老夫妻总会想起永毅郡王袁执瑜。不仅仅因为兄弟是双胞胎生的一个模样还因为永国公这爵位不低源自于永毅郡王袁执瑜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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