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张大学士的错误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大年三十的早上龙书慧没有向婆婆请早安倒是钟南来了。很快母子们出来把谜底揭晓。

    南安侯夫人浑然上下洋溢着喜悦唤过老管事亲自吩咐他:“请太医来。”

    房中人都吓一跳:“(曾祖父)祖父怎么了?”都想这大过年的老侯要是病重这个年全家可就过不成。

    南安侯夫人笑盈盈摆手:“曾祖父好的很老人家昨天吃了书慧做的鸭子肉粥又营养又弄得比肉汤素淡夸金陵的鸭子就是好吃。”

    方氏绞了绞帕子。龙书慧他们回京不仅带着猪肉还带回上百只自古有名的金陵鸭。反正天冷不会坏。把她会的煮法一顿做出来老侯说鸭子肉粥最对他胃口就再淡些就好。龙书慧依样添了粥米水鸭子不加量老侯定下来每天要吃。南安侯听说送去亲友后的这些特产全部只归祖父使用。

    这是南二奶奶又出风头方氏又听一回当然不会痛快。随即既然曾祖父很好请太医还能为什么呢?

    有哪一家不省事的会在大年下请太医登门?那太医他就不过年吗?亲戚们知道也不吉祥不是?

    又满面喜色只能是……方氏猜了出来心如刀绞咬着嘴唇在这里等候。万般钻心千般揉搓的时候往钟南房中看过的太医到上房报喜:“恭喜侯夫人您府上二奶奶有喜了。”

    像心中断了一道要紧的弦又像风中无力的蝴蝶折断翅膀方氏一时痛不可当胁下肝气疼又上来呻吟一声她歪在就近的椅背上。

    耳边嗡嗡作响尽是雷霆般语声:她是先成亲的她是世子奶奶她应该占先…。上风又丢一回不由得方氏五内俱焚。

    她的丫头在房外侍候听到也吓一跳怎么南二奶奶先有了呢?料想方氏不会痛快一直盯着呢进来哭了扶起:“奶奶您怎么了?”把侯夫人等吓了一跳。

    现成太医给方氏看过是气怒伤身。太医都不笨当着人家婆婆也在隔房的妯娌也在说这位奶奶有了气添了怒再加上世子奶奶肝气上冲在弟妹有喜以后说出来全家不喜太医又能有多光彩。

    就说过年失于劳累又犯了风寒。给当婆婆的一听这媳妇是忙家务去了不会有大的矛盾。

    南安侯夫人即命方氏回房休息方氏争强好胜的并不情愿失去过年招待客人的脸面但是没办法胁下疼的站不住只得扶着丫头含悲忍泪往房中去一路走一路难过。

    想她回房歇息是气成病而龙书慧安然在房中歇息是有了喜…。再一想自己不能有喜是日夜为世子钟华筹划又贤惠得体丈夫时常去姨娘房中。而龙书慧呢钟南要学忠毅侯房中原就无人。他们夫妻又日夜相伴一年多在外面日夜厮守有孕还不是应当。

    本就气得足够刚到房中歪着另一个在厨房里看守熬药的丫头也是陪嫁慌慌张张地过来。

    方氏气若游丝:“这个家里又怎么了怎么得意总与我无关。”

    “是啊宫里来人说有好东西分侯夫人刚去了。”

    方氏颦眉泪浓忧愁地道:“他们不是已回来了谁又带好东西呢?”

    丫头怯生生回:“加寿姑娘不是时常给老侯爷送东西回来。”

    方氏长叹一声有绕梁三日不绝之感:“是啊家里有狼外面还有虎呢?这虎只帮狼这狼一里一里的上去根儿都在这虎上面。”

    ……

    南安侯夫人到宫中见果然是加寿等送来许多东西。成大袋又圆还有长仔细看看长的上面还有泥土。只有这两样。

    出游的人家人们纷纷到来认出来的人占一部分余下的只等说出来。太上皇等他们的过程中先看了元皓的信跟太后商议过由他骄傲的宣布:“这圆的棕色的是老椰子。这长的是甘蔗。”

    南安侯夫人睁大眼睛她属于那不认得的人。陪笑道:“这莫不是吃的?有果子香。”

    太上皇得意中不无惋惜:“元皓太子吃的是新鲜的难为他们运来不过坏了一半算难得他们用窖藏法运甘蔗勉强还有能吃的。这椰子呢青皮的是新鲜的那就早坏了这是去皮的这种能存两个月以上也坏了一半。到这里就只有这些。”

    太后听他说的这么多怒了:“元皓的信给你早看不是让你把话全说完。留些给我。”

    太监送到一些打开的椰汁装在瓷碗里甘蔗切成小小块太上皇太后不再争吵给大家分吃。

    袁训没强行动用兵船能把马车带上那种就是他占用兵船至少到过年以后他要运果子。不然孩子们也会提出。闲兵船就那么一大只运整整一船的老椰和甘蔗。

    带船的军官有眼色冬天海上有地方风浪高。他船到近运河的地方先分一半走运河。运河在内陆相对风浪小些虽然坏了不少也赶在大年三十进了京。

    这是出游以来袁训第二次运用特权。头一回是太湖上运螃蟹怕螃蟹掉膘太多太湖直接到运河直到京中。当时每家几大篓家家吃得快活。这一次也是如此。

    这里虽是分一半又坏了一半余下的也足够京中贵人们吃的无限向往。太上皇太后分发了信孩子们体贴的寄回几样菜谱。如椰汁炖鸡如椰奶炖蛋……

    他继续看元皓的信实在是太为元皓喜欢这是重复又重复的看。“全是元皓爱吃的元皓每天要喝不止一个的青椰子有的汁好喝肉就不好吃。有的肉好吃汁不好喝。称心姐姐如意姐姐每天买回许多不好喝的元皓换一个…。”

    太上皇笑得眼泪要出来第五次还是第六次对太后道:“你看元皓多聪明不好喝他知道换一个。”

    “他聪明的知道运一船回来下面写着在这里……一船里总有好的给太上皇太后、皇舅舅和娘娘炖汤水。”太后笑眯眯额头上皱纹都展开:“让人送去御膳房炖汤来喝。”

    太上皇又有担心:“元皓是不是吃的太多?这是凉的每天都能多喝吗?”

    太上皇都看了许多遍太后已看过闻言板起脸:“往下看他要留着肚子还吃别的。”

    “舅母说果子寒不可以随意吃。每天和瘦孩子、好孩子、小红、鹦鹉小碗分吃橙子、黄皮、木瓜……舅母煮成汤水好喝。还吃了新鲜槟榔。加寿姐姐不让多吃说牙不好看…。”

    此小碗是指琬倌太上皇明明上封信里见到过但放在这里只能看成:“啊小碗分吃无妨无妨。”

    这话又有一个后遗症太上皇又问太后:“怎么只给小碗吃忠毅侯莫非领的钱不足够?”太后白眼儿他:“看你的信吧。”

    皇帝到这里太上皇正在反复说元皓吃了什么。给瑞庆长公主看过又请皇帝看。皇帝扫过一串果子名酸味儿又上来:“哟吃的还真不少。”

    “中午椰子菜给你送去。”太后听出来皇帝跟吃醋似的和他开个玩笑:“不是只疼太子加寿和元皓也疼你。”

    皇帝陪上一笑还是没有精神。新鲜甘蔗新鲜椰子椰子还是青的?朕富有天下从没有见过实物。

    因为明天年初一太后没有留宴。太后也犯了小气这东西运来坏一半另一半还在海上飘指不定又要坏多少。元皓说椰子菜大补太后只想留给太上皇吃。心爱的女儿瑞庆这会儿都没想到。

    大家分了东西回去也有董家的。南安侯夫人已打发人去袁家报喜讯借机对袁夫人和安老太太又报一回欢笑分手。

    ……

    方氏知道宫中的事情后更犯肝气疼估计过年中好不了。晚上她因把自己气着了年夜饭也不能出去吃。但接着气自己话一句没有少听。

    她的陪嫁丫头一会儿回来一个说的倒不是机密全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气死人了那寿姑娘又给南二奶奶帮场子来了不过是个表姐妹也值得这样的费心。冲着老侯爷和老姑奶奶的情意难道不应该人人照应也照应到奶奶这里?这不神通广大的又弄来一批叫什么椰子据说天边儿弄来的据说那里过年暖和呢好穿夏天衣裳。据说还有无数新鲜果子世上的人没有见过。”

    另一个道:“老侯爷上了年纪偏逞能一定要吃凉的甘蔗和椰子。大老太爷、三老太爷和咱们房里的老太爷苦劝着椰子打开来喝了一调羹的一半老侯爷说当时就眼睛也亮了心里也痛快了奶奶您想这是神仙水吗?哪有这么灵验!要是这般灵验世上的人全吃这个饿死医生也罢。听说这寿姑娘还送来菜谱炖了一只鸡老侯爷也忘记身子虚吃了两块鸡肉喝了寻常饭碗那一碗汤呢。这算什么呀!分明眼里没有奶奶。南二奶奶没回来的时候奶奶给煮的鸡汤老侯爷说克化不了正眼也不看。又鸡汤油了的难道这吃的不是鸡汤吗?”

    这些话听上去岂不是气上加气?方氏眉头皱着半边身子都发麻。她的丈夫钟华是世子年节下最忙。睡前来看过妻子一回第二天过大年没功夫照顾往姨娘房里去睡。

    ……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人不周全本应挂念而生惋惜。但收到新式样果子的张大学士家、文章侯府、阮家、常家等都因品尝出新的滋味而笑语欢声。

    有一种病叫热症发热也算上年纪的人体内津液不足常生口渴也算。有人阳虚有人阴虚都有症状跟热症连得上。这跟岁数大了有关也和达官贵人们看似调养其实补过了头反而失于调养也有关。女眷们更甚是她们相对当官的男人来说长居内宅中运动更少。

    张大学士的信里细细写明椰子对老妻的好处又细细写明对孙子的滋补。心爱的小女儿——忠勇王府的世子妃也提到椰子如未坏及时进补。

    张老夫人跟南安老侯一样大胆尝试凉椰汁。一是远路来的稀奇果子二是舌红等热症表现她有三来这是丈夫的情意。没吃过很难得加上心理作用最后才是椰汁的作用她也一调羹到肚里也觉得清凉也耳目一新。

    这顿团圆饭张老夫人添上新菜说着丈夫在原产地吃的鲜眉眼乐开了花。

    文章侯府有老太太孙氏及三个媳妇都有岁数了。一吃之下也大为倾倒。

    老侯夫人开心的一直没合上嘴一个劲儿的夸掌珠好:“没有正经带上祖父祖父可上哪里去吃。”二太太跟着附合老太太孙氏和三太太、三老爷跟着附合。

    掌珠抿一口椰汁炖鸡这是韩正经信里写的做法。也觉得甜美难言见婆婆夸还记得谦虚几句:“没有祖父和二祖父送他去正经上哪里能找到姨妈和姨丈?”

    还有另一样欢乐韩正经寄来几个小荷包里面各装银子。给老太太孙氏的是十六两给祖母老侯夫人和二祖母、三祖父祖母是十二两。给母亲的是八两。

    “正经挣钱了给长辈的。”

    这份儿钱常家也有好孩子和表哥同例给祖父母十二两给父亲母亲及伯伯房头各八两。共计去了五十二两。

    好孩子信上写:“这个月七十两银子花的差不多余下的请客过年买东西不足够。就这些了再给也没有。胖孩子又显摆他是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胖队长故意给父母亲的、宫里的比我们多!还说要借给我钱支用我不肯借他生气偷喝我一半的汤水。不是我写信的时候称心姐姐送汤水来断然不依他。我写完这信就找他讨还。一口一两银子。”

    常大人给家人分了钱见另一个小孙女儿在面前逗她道:“过年了你也有钱给祖父吗?”小孙女儿握紧荷包吓跑出去直到吃饭也没敢过来。

    常大人倒不怪她让人把饭菜送去微笑道:“这就提我们醒孩子们要好好对待才行。”

    晚上玉珠夫妻回房常五公子笑道:“去年你女儿小财主如今大财主。去年给一文今年给八两明年不知给多少?”

    玉珠也笑。

    ……

    袁家。

    安老太太、袁夫人请了范先生带着谢氏、石氏、龙显邦小夫妻过年。同坐的家人是忠婆、卫氏小卫氏和关安妻子等人。

    “老太太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袁夫人欠欠身子。

    安老太太堆笑:“请说。”

    袁夫人未语先笑:“老大家的老五家的是瑜哥璞哥和念姐儿接来。”谢氏石氏说是。

    “总是样样好才能让祖父安心。”

    谢氏石氏起身跪下龙显邦小夫妻也跪下:“已经好上加好。”

    让她们起来袁夫人继续向老太太道:“书慧有了婆婆好祖母婆婆也好老侯爷更照应她但到底是做人媳妇有时候需要做个样子休养上不得趁意。”

    安老太太会意:“接来家安胎不怕什么是我的娘家哪有不答应的。”

    谢氏石氏谢过第二天大年初一安老太太给老侯爷拜年对他说了:“明儿大年初二姑奶奶回门我特地赶今天来拜一是我来的早吧?二是明天接走你曾孙媳妇不安好胎可就不回来了。”

    又把两个荷包在手里晃荡老脸上喜气洋洋:“这是孩子们给我过年的钱昨天没给你今天送来喜欢吧?老了老了过年倒收起孩子们的钱。这一个是哥哥你的慢慢数银子重这是银票。”

    老侯爷接过:“我见钱眼开你这就把曾孙媳妇接走吧。”

    老太太取笑他:“不怕孙媳妇怪你?好歹今天大年初一哪有接走让你家不团圆的理儿?”

    老侯爷一脸只顾捏弄荷包的专注:“不让妹妹接明年没钱了吧?”

    让自己侍候的人叫来南安侯夫妻亲自吩咐:“南哥媳妇与众不同不同在我时时想着老国公。以前认为此生不得再见幸好小袁去接我苦熬着为寿姐儿也为见老国公再没有遗憾。第一胎是要紧的家里有我病了围着我转我冷眼看着忽略的人不少。我老了不怕抱怨但曾曾孙子要紧老姑奶奶刚好来当拜年的人现抓她的差让她带回娘家。以后但有媳妇们有喜愿回娘家的以此为例。”

    南安侯夫妻不敢说不侯夫人打发人告诉龙书慧让她来谢曾祖父。这曾祖父在等的时候和妹妹开着玩笑:“多一个要照顾的人岂不分走在我身上的心思?她走了全家全心顾我。这有身子的人麻烦呢。当年我有老大带着他的娘赶路赴任路上没奶水…。”

    老太太摆手:“说过了说了一千回。再说她那时生了不是?哥哥你的意思还想生孩子也丢给我们?”

    老侯固执一回:“那就一千零一回我再对你讲讲她怀老大的时候要吃要喝比我吃的还要好。如今你把曾孙媳妇带走给她弄汤弄水我看不见不啰嗦你。”

    老太太佯装恼怒:“我记下了以后生下孩子我先看不给你看。”不一时龙书慧到来随老太太车离开。

    ……

    方氏知道又气一个半死。大年下都忙没人推敲她的心情。

    ……

    新年都祭祖韩世拓也不例外。他走进家庙和族长对上眼。他是面色铁青族长瞬间魂不附体。

    “世拓啊你来了听说了你当上钦差…。”

    “为什么欺负我儿子!”韩世拓怒喝。

    老太爷们颤颤巍巍来劝:“世拓你别发火儿……”

    韩世拓转向他们怒气稍有压抑但话却不减犀利:“您老们为什么眼看着?听说你们商议过!”

    老太爷们也无话可说。犹其看到韩世拓后面有几位面生的大人和一个面熟的大人。是本县父母官。

    这是显赫威风族中诸人生出惴惴不安。

    韩世拓大骂一顿:“祖母让我来骂问问二房、三房的表亲房里你们受祖母惠不少怎么不出面说公道话!”

    “母亲让我来骂问问旧年给的银子全扔水里了不成?”

    说过旋风似的来旋风似的走。直到他们人影子不见族长战战兢兢抹把汗问儿子们:“他说让谁当新族长?我没听到。”

    儿子们摇头:“他没有说。”族长露出不敢置信。

    门外路上韩世拓拉来撑场面的人也问他:“韩大人干脆换个族长。”韩世拓深吸一口气:“人无完人谁没有错呢?少年青稚中年固执老年糊涂。算了吧他只是得罪我儿子也有欺压族人的事情但还不到族中公议的地步。我出了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以后再犯再不客气。”

    一起来的是国子监出京的同僚把拇指翘起:“成啊以后我们高看你一眼。难怪二大人肯提携你果有过人之处。”

    韩世拓笑笑他只是多想想自己当年也就能常原谅别人。出了气心情大好道:“我请客大年初一的把父母官也请出来不好好请一顿怎么行?衙役三班一个不许走我知道有个好馆子…。”

    “我们得请教你从出京一路上凡是你带去的地方没有不好吃的。你知道有名馆子不奇怪大早上五更就有的僻静包子铺你上哪儿得知?”同僚们好奇心忍不下去。

    韩世拓胡乱搪塞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摸摸怀里抿唇一笑。随身带有儿子的信上面哪里好吃写的详细。凡是韩世拓能找到的不过是恰好跟儿子同路过。

    ……

    远隔千里以外雪深得陷住牛羊。出门不足够保暖的人据说手脚耳朵可以冻掉。风雪呼啸着如高举利刀从人脸上刮过弱些的出来一道血痕。

    能看到见的帐篷、树林、山石等就成行过旅人争相寻觅的好去处。林允文眼睛里看的就是一群帐篷。他笔直地走过去前后似无行人只有他孑然一身似天地间受到风逐雪撵的小蝇。

    直到他进那丛营地树后的雪地出现抖动地下钻出两个人。田光吐着嘴里的雪眼神还在营地上。猫在这里不是一天渴了咬雪饿了啃比冰还硬的干饼语气好不了骂骂咧咧:“他又遇上知己了!”

    冷捕头在他旁边神情凝重:“我猜出他的用意。”手指营地:“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吗?”

    田光聆听。

    “只要消息没出错这是一支瓦刺军队!姓林的小子多坏啊。从扬州开始从伊掌柜到图门掌柜再到宋掌柜全是瓦刺的贵族!”

    田光叫了出来:“他要挑起大战?”

    冷捕头一字一句:“梁山王不含糊大战也不会在这里打。以我来看他要借助这支潜入的军队之手对殿下、侯爷下手!”

    田光好半天才听懂把嘴张得大大的:“你是说?那些东掌柜西掌柜的真的是姓林的送到咱们刀下?”

    “可以肯定!他要报仇但各省越查越严。京中大天教主出巡国子监里阮大人出巡阮大人是奏章套密章。表面上看似国子监出风头其实他们多一个差使。大天教主不好知会各地寺院道观也没功夫公开知会最近暗杀的事儿一件还是接一件。又没王命道观寺院也不听他的。国子监分赴各地沿途知会寺院道观。这事情出在姓林的送人去死后面但他神算确有门道谁敢说他没有事先算到定下毒计布一个大局对付殿下一行?”

    田光茫然:“这不需要神算吧随便一想他小日子过不长了。”转而恨恨:“太坏了。”

    把那伪装成商旅的营地再看看田光热血上来:“不能放任他们为难侯爷你出自太子府上总能调些兵马吧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冷捕头摇头:“能潜到这里的不是弱兵而这里已属于朵甘卫指挥使司这里是藏人的天下。一旦惊动他们很容易逃之夭夭。”

    田光最近跟他熟悉对这句话举一反三敏捷迅速一把揪起冷捕头衣领恶狠狠低吼:“你敢拿二爷侯爷小爷们当幌子我跟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白刀子留给他们吧我用不着。”冷捕头不费事儿就挣开掸着衣裳悻悻然:“你能困住我你倒能耐了!你以为我不想一刀全切了。可是当差!得往上呈报。我听殿下的你听侯爷的!”

    “一来一回一个月不止!放任这是敌兵!杀了人流了血你担?”田光还是责问。

    冷捕头鄙夷:“还天天跟我学?你这笨蛋谁会收你!凡是跟姓林的搅和一起能杀几个老百姓就完事儿!他们会白跑来傻蛋!他们要么另有机密大事要么是给那些掌柜的报仇。”

    田光气的不行:“说来说去你还得要拿我二爷全家当诱饵你怎么不去当诱饵!”

    “我有那份量我早就去了!你有那份量咱们也不用等就地歼灭!你我不值钱!”冷捕头低吼回去。随即尖酸刻薄话跟刀子似的片片削田光的肉:“出来当差一年多了吧?有两个年没有家里过!你想老婆你想回京了你没能耐当这么久的差你实说你滚!”

    田光暴躁怕风雪传声恼怒百分加上万分嗓音倒还不提。火星子在他眉角跳动几乎可以点燃干柴:“你凭什么叫我滚!我是二爷的人!”

    冷捕头面无表情:“那你遇到事情一自作主张!二呈给二爷听二爷示下!一你自作主张你死了我不管埋。你惊动了他们我倒要弄条狗来啃吃了你!”

    “惊动”让田光软下来他自己一个人还真没本事办下来。

    冷捕头察言观色语气又凉凉:“这天气让你去岭南报信到地方虽暖和山路又难走。算了吧指望你不成我自己去。”

    “我去你守在这里。”田光灰溜溜的没话再说转身往后面走。他知道眼前摊上大事情论经验自己不如冷捕头。

    “哎去到别撇下我你自己吃果子!那里鱼虾也多我没到嘴你不许吃!”冷捕头想起来数九寒天的这是美差不是。

    田光乐了:“知道知道我会多吃的吃到吐。鱼虾?跟海边上二爷打发人送给我的那种一样?好吃哈哈。你慢慢守着我吃喝去了。”

    他没有再问祸水引二爷的话也知道不必再问走的头也不回。

    北风如巨鞭猛烈的抽打在冷捕头身上他小息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又把自己埋到雪里。这种盯梢不但消耗人的身体更枯燥无味的消耗人的神思。冷捕头就在脑海里想像林允文在帐篷里的模样解闷。以他来看林允文此时此刻未必过得好。

    ……

    狂风暴雨似的巴掌打在林允文脸上林教主从不以功夫占胜场如一个失去支撑的旧麻袋让打得连连后退。

    帐篷里别的人都露出嗜血眼光但没有一个解劝。

    打他的人愤怒更如山海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林允文已经碎尸万段。他挥舞有力的手臂边打边骂:“你的神算呢!每年花我们珠宝却救不了我们的人!”

    “带我去见他们!他们在哪里!我要杀了他们!”

    这正中林允文下怀他在狼狈和伤痛之中心里忽然就解脱了。一汪不亚于袁训带着孩子们游过的渤海、黄海、东海和南海总和的恨逸出蒸腾出无限恨意到每个汗毛孔中。

    对在中原送死无数的人林允文所有的心思化成一句。杀了袁家一家杀了袁家一行为自己曾经失去的日子报仇!

    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

    ……

    椰林在海风中发出沙沙轻响葱翠而又一望无际。林下茅草屋朴素单调生出隐士倦归的雅致。

    海水是清澈近似透明沙滩是雪白细腻。能解独自散步的张大学士忧愁。

    他刚到信件太子快马所传。紧急的事情由张老夫人出面交给太子快马大学士在路上收到的次数并不多。拿到手还以为朝中出事打开一看啼笑皆非随即万般心绪又忧愁又剜心。

    信落款是他的儿子和门生等齐齐有名信的内容是费不通控诉国子监等人赢此一役但得意于他们师兄弟没有人跟去。

    搬石头砸自己的滋味不好过张大学士觉得自己砸的还不仅脚是头、身子、四肢百骸全砸了。房中待不住出来走一走。

    阮英明的提议张大学士当面反对尽谏言之忠或走个形式。阮英明提议翰林院也去大学士内心赞同。他以为阮小二独自折腾就行没想到他的门生抵制到皇上答应他们也不买账。

    一个大好露脸、增长阅历、了解地方官的机会就此失去张大学士被迫正视他过往对袁家及袁家亲戚的态度包括对太后在内影响到他的儿子和门生。

    只要对袁家有利大家都反对。还以为自己充当牵制之臣。全然不管应该去做。

    牵制?害死人呐。

    海潮拍打的似乎不是海岸而是大学士的内心。海风似抚摸疏通的温柔手势理顺大学士的内心。促使他下定决心有了新的结论应该去做和应该牵制不可混为一谈。

    对于饱学之士来说这结论的各论点、论据早就存在。跟任何人一样有契机才有机会出来。就像此时大学士痛定思痛有些地方他错了。

    这种错带给大学士的远不止门生落后一步还有……前面是住处大门大学士走进去院子里胖孩子、瘦孩子手持甘蔗打得哈哈笑。

    没错他们一手握一根甘蔗在比棍法。打的满身甘蔗汁一脑袋甘蔗迸出来的细小渣子。

    打破了甘蔗皮就:“停停”。停下来把皮弄掉你一口我一口脑袋凑到一起啃几口。

    都还是乳牙只捡好啃的咬。不好咬的交给奶妈去切掉。拎着重新再打。

    小六、阮瑛阮琬、好孩子、小红在拿果子练弓箭。一个射椰子一个射柚子一个射橙子一个射……

    射中椰子倒出汁水正方便吃。

    “小爷们到时辰了。”

    元皓的奶妈出来双手送上小木桶。甘蔗堆在院子里元皓换一根新的把小桶挑着往房里唤人:“祖父赶海了。”

    “加寿姐姐赶海了。”

    宝珠也出来称心如意也出来二老王、赵夫子韩家兄弟满面笑容走出来。张大学士心头又堵一下这也是来自他错误的惩罚吧?大家看似亲热其实骨子里不爱愿意理他。

    这里面有大学士心虚的作用因为赵夫子专心孩子们功课备课占很大钟点虽同是文人面对好山好水理当有许多话说但没功夫对他跟前跟后。二老王和文章老侯兄弟喝酒生“情”一起带孙子一起上集市没什么不对。

    人人都有了伴大学士有时候就是难过了。见一行人含笑招呼他也含笑但看着他们同进同出按着每天落潮的钟点儿带着孩子们去赶海他没法子舒坦。

    孩子们离开院子里猛一安静袁训走出来静立廊下的张大学士多看一眼。

    “咦?你打扮这么好去哪里?”对着袁训身上是杭州新做的锦衣衬的侯爷面白眸黑俨然还似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大学士下意识的问上一句。

    袁训笑笑:“出去走走。”抬腿出去。大学士没放心上回到太子面前协助他看公文小半个时辰二爷带着称心如意提着几小桶的东西先回来。

    看一看袁训不在宝珠随口一问:“关爷也不在?他们去了哪里?”留守的家人道:“侯爷说会个客人又说饭也许不回来吃不用等他和关爷。”

    宝珠纳闷的不行从此出去没有不说个地点的。要知道大家奉着太子在外面居心叵测的人还能少了?出门儿去告知地方这是谨慎。

    她先去做饭决定等到饭好不回来还是得找找。加寿等人回来也寻找爹爹。宝珠就一五一十的和女儿们商议:“怪不怪?爹爹换上好衣裳不知去了哪里?寿姐儿爹爹不会是办贪官去了吧?总得留个信儿下来不是?”

    执瑜执璞道:“有贴子送来吗?”

    萧战道:“岳父最近有问过路吗?”

    沈沐麟道:“官员们有名字吗可以查查谁是可疑要查的?”

    把宝珠提醒请来太子知道他有这里大小官员的花名册抄本。一页一页翻看着赫然见到一个名字。

    三个字熟悉的带着青梅竹马味道。

    冯尧伦!

    ……

    宝珠愣住嫣红的嘴唇喃喃:“是他?表兄是去会他?”想到好衣裳让宝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是去比试吗?

    孩子们见到母亲神色不对加寿、香姐儿、加福执瑜执璞萧战问出来:“出了什么事情?”

    沈沐麟还在懵懂:“岳母别担心这岛小咱们找找就是。”

    宝珠回过神露出掩饰的表情:“没事儿孩子们在这里散了吧爹爹会回来的。”

    都看出来她不肯说孩子们走开。但这群孩子们从不是省油的灯到了外面就互相招手使眼色聚到后院子里说悄悄话。

    “母亲有心事。”加福有了担心。

    萧战想的跟她不一样小声道:“福姐儿那冯尧伦是个男人。”

    只说到这里执瑜执璞加寿香姐儿沈沐麟一起怒了几个拳头对着萧战打来:“这回真的要打这太胡说。”

    萧战双臂往上一架把他们的手架住跺脚埋怨道:“我的意思冯尧伦以前喜欢过岳母比如求个亲什么的不然岳母为什么尴尬。”

    加寿等争着啐他:“太混了!这话也不能说母亲才不是那样的人。”

    萧战急了:“一女百家求有许多的人来求亲这是正当。再说我不信你们刚才没看到冯尧伦的原籍跟岳母是一个地方。”

    加寿面色更沉:“我们看到了我们就没有这样猜我们不混没这心思。”在寿姐儿心里父亲母亲不可以有一点儿玷污。

    执瑜执璞眉头紧锁倒不再骂萧战低头寻思一回把小六叫来:“六弟去问问母亲爹爹做客有换杭州新衣裳没有?如果母亲问为什么打听说你自己想的爹爹出门儿会人自然要新衣裳才体面。你说是不是?这关心哥哥让给你好不好?”

    小六去了没一会儿回来肯定地道:“母亲说爹爹换新衣裳去的让我不要担心。大哥二哥母亲夸我想得周到以后这关心的事儿常记得让给我。”

    执瑜执璞为他报来的消息干笑着答应下来让小六走开。一扭头见到萧战嘴角往下撇的跟挂上他那双锤。

    执瑜火了:“你这什么表情我们打听来你不是也听!”

    萧战叉起腰:“兄弟也骗你们俩个老实交待我小时候有没有骗过我!大一岁都不让人安心以后消停消停。”

    执璞气结:“到底谁是应该消停的人?”

    加寿黑着脸儿:“现在是怎么去帮爹爹?不要争吵。”

    萧战得了意:“哟这事儿还成真了?我说的原来是真的我真了不起!”

    加寿眼睛对天:“帮爹爹以前自然不能乱信那胡说八道的人先要验明真假。”

    唤一声:“天豹去冯家看看别让人发现了回来报我。”她吩咐的时候萧战带上加福走开:“福姐儿咱们准备衣裳去你呢就穿杭州做的那最鲜亮的一套如果姓冯的让我猜中应该有了孩子。岳父同他比咱们也得同他比比。”

    在他后面沈沐麟目瞪口呆:“这种心思他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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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天晚上十一点半疼到早上五点半入睡。幸好是晚上十点半前写好昨天有保证。都说让仔忌嘴果然分分秒秒不能乱吃。赶快让仔好了吧不喜欢病人这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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