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最近的精神总恍惚她在听小兰回话的时候不是威严而是心不在焉。小兰见到还以为自己回的话不是针对太后和寿姑娘太后认为不重视。
就要退下太后开口:“你愿意侍奉皇上吗?”小兰陪笑:“奴婢如果愿意侍奉皇上家里还等我回去的父母亲可要哭死了。”
“傻丫头等你得了宠你可以接来。”
小兰露出认真考虑了有一会儿还是陪笑:“奴婢回过太后宫里让送家中女儿前来侍奉在别人的眼里这是莫大的荣耀。家主的两个姑娘奴婢的表姐也喜欢的了不得这就招人嫉妒出门敬香祈祷进宫就能得宠让坏人给坏了身子。”
太后是听过的但再次听到还是唏嘘:“这人可太坏了。”
小兰红着眼圈:“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城里不容出头的两枝子花。家主一打听是本城同样有资格送女儿进宫的人办下。两家争斗已经数代比官职比中举甚至天下多少雨在地里都比。家主咽不下这口气说奴婢还算挑尖的把我强行送进来。好让对头的那一家不是独自得意。奴婢想我的父母亲只求好好当差过上几年太后您放我出宫。”
太后又一次动容:“好吧你跟我有过一样的心思不过我没出这宫我把家里人全接来了。你既然不愿意想个法子回叶嫔吧。”
“奴婢有个主意请太后听上一听。”
太后睁睁眼眸:“你说。”
“叶嫔娘娘只是要和容妃娘娘过不去这也是她们两家的家仇奴婢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奴婢不答应叶娘娘她还会再找容娘娘宫里别的人这样奴婢可就不能知道叶娘娘以后的主张不如奴婢答应下她帮她找一个人公开背叛容妃娘娘这样奴婢也不得罪她她和后来得宠的人也必然感激奴婢奴婢继续为太后当差岂不是好?”小兰恭恭敬敬。
太后莞尔:“小城里的姑娘不比京里的姑娘差你想的周到。以后你要出宫也必然有这些人帮忙不用我在人面前为你出面。”
小兰再欠身子:“太后夸奖奴婢不敢当。”
太后微微一笑:“为家人的都是好姑娘。去吧按你的法子回她让她们两个好好的斗只别出人命就行。”
“是。”小兰答应着。
“你往我这里来回话我管着六宫倒不招人怀疑。但有事还是先找宣嬷嬷。”太后说过宣嬷嬷应声走进来。
小兰再次应声宣嬷嬷送她出去。看看小兰往容妃宫里去宣嬷嬷往张姑子的小院里来。
张姑子见到她欢天喜地好似接到活菩萨。宣嬷嬷拜过佛张姑子请她到后院里幽静地方说话。
塞一个银包给宣嬷嬷张姑子凑到她耳下:“容妃娘娘问太上皇近日和太后又好了不是?她前天去请安见到太上皇和太后有说有笑。”
宣嬷嬷鄙夷:“宫里不就是这样三天好两天不好的就是皇后娘娘有几年不好如今不也慢慢的好起来。反正钱也给了难道还退不成?”
张姑子笑:“那是但容娘娘她急着害人她可不东打听西打听的。”嗓音更低:“她问我叶嫔娘娘最近是什么招儿勾的皇上夸她懂事?”
宣嬷嬷更不屑:“成天的不想着好好侍候就歪门邪道多。”
张姑子哎哟一声:“您这话说到我心里我也是这样想她。但她出银子是不是?”
宣嬷嬷装模作样的叹气:“哎要不是我想挣几两养老的银子我才不肯答应她。”
张姑子在心里鄙夷她你在太后面前也算有势银子挣的还少吗?你就是个老贪财。但脸上不敢不恭维。
宣嬷嬷叹完气来说正事:“好吧你答应她。这些娘娘们反正是今天你收拾我明天我收拾你如今皇后娘娘那里不敢收拾就只大家斗着玩吧。过上几天你让她过上几天我才能打听的出来。她指望着这消息可以多得圣宠她得多出钱。”
张姑子欢欢喜喜:“那我托赖您老的福也可以再得些钱。”
宣嬷嬷从她这里出去又往皇后宫里看了看和新上任的总管太监道:“寿姑娘不在宫里的时候也让勤来看看娘娘这里有什么要说的赶紧的去回她。”
总管太监就去告诉皇后皇后自然还是感动:“还是加寿最知礼节她向着我。”
宣嬷嬷没有进去见皇后她回到太后宫里。
太后在她走以后还是独自沉思。那种陷入回忆中的恍然出来侍候的人知趣退出来。
喃喃的太后低语:“我错了吗?弟弟你说呢?我以为把你的长孙女儿嫁到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你地下一定喜欢。但现在看来香姐儿说不好加福又是个不纳妾的加寿她这还叫过得好吗?”
太后本来就会在思念中和家人对话后来袁夫人进京把袁夫人的习惯也学会。
“你的儿子厉害他东想西想的是不想让太子纳妾。我哟我只能保证太子不早早纳妾。真是的如今孩子们都不觉得纳妾是好我倒为了难……”
她絮絮叨叨的同自己低语着直到外面有人回话:“太后。”是宣嬷嬷的声音太后才停下来。
宣嬷嬷进来把容妃和去看过皇后的话回上来。太后漫不经心:“让她们斗吧好好的斗让皇后好好看清楚更没有功夫重新埋怨加寿这亲事定的不好。”
宣嬷嬷微笑:“如今柳家的人也上来了上一回容妃娘娘宫里的刀就是柳家收买宫门上侍卫做下的。”
“哼!不看他柳至识大体我早就揭出来!”太后隐隐动怒:“想个法子震吓他让他在宫里放老实。有我在一天不许他柳家的手再伸到宫里来。我不在了还有寿姐儿在也不许他这样!他要是伸手成习惯难道不左右加寿!”
宣嬷嬷也说应该如此宫里的事情由不得外人说话你柳大人要报欧阳家的仇应该在宫外面。
太后让提醒问道:“欧阳家打官司的事情怎么断的?”
“他家不肯承认顺天府把那个参与谋杀的表亲定了罪一切罪名在他身上。梅家和吕家带个女儿上京是一出子又一出子的出事情吏部代尚书阮大人终于不耐烦把这两个人革去官职如今是凄凄惨惨地回家去了。”
太后云淡风轻的笑:“谁叫他们和侯爷过不去。”加寿还没有别人能和她争宠的心思这只能是和她的爹忠毅侯过不去。
宣嬷嬷想到袁训也忍不住笑附合一声:“是啊。”又悄声地道:“柳家的人到底谨慎打发人护送出京怕他们在路上有个好歹他们家又有洗不清的名声。”
太后哦上一声:“这个侯爷来回过我他就是来说笑话的。”太后好笑一下。
袁训在外面听到有趣的话就会积攒着进宫告诉姑母。
昨天他进的宫满面春风:“柳至真多事打发柳五就是不要脸的那个护送。又怕让缠住打发人来见我说看了柳五的吕家让关安送。看了关安的梅家让柳五送。关安说他一头撞死也不去护送我没办法让吕家跟着兵部出京的车队同行这是最安全不过的。”
太后回想起来呵呵笑出声:“关安说他要寻死呢”宣嬷嬷跟着笑任保走进来。太后两个人赶紧的收起笑容。
任保回了几句别的事情随后笑得合不拢嘴:“回太后这吕家总算出京我外甥这可就安全了。”
太后和宣嬷嬷一起让他逗笑:“安全什么?”
任保精神抖擞:“清白上从此安全。”太后大笑出来。
……
太子收到梅吕两家的消息也是随意地一听。他忧愁的还是父皇没有往母后宫里去的迹象独自看会儿书出来和加寿商议。
天色近黄昏加寿还在这里。她今天回家里住下半天没有回宫。和太子说着话有人来回:“忠毅侯和加福姑娘到了。”
加寿往椅子下面一跳太子也起身握住加寿的小手送她到二门上。
加福侍候人的车没有进来只有袁训赶着坐加福的车进来。
车帘子打起加福招着小手:“大姐快点儿加福还要做功课呢。”加寿扮个鬼脸给她:“三妹你不用急你今天不做明天让战哥儿跟着也荒废一天吧。”
加福歪脑袋:“那可不行战哥儿以后要当大元帅荒废一天就晚当一天他会哭的。”
袁训和太子一起笑:“他还会哭?”加福嘟一嘟嘴儿不确实地道:“应该会吧。”
加寿有车但跟在后面她让父亲抱着和加福同坐。袁训请殿下留步只送到这里就行。赶着车出到街上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耳后是小姐妹叽叽哝哝的声音雪地虽冷但尚书精神高涨。这日子真叫不错。
下车后小姐妹伸手要抱。加寿现在完全弄懂父亲的意思会道:“爹爹今天不抱寿姐儿明天大了就不能抱。”
袁训乐滋滋伸右臂搂住她。
加福伸长小手:“爹爹今天不抱明天祖父带我和战哥儿出城赶集去明天就不能抱。”
袁训喜滋滋伸左臂搂住她。
两个小胖子换成别人没力气只怕是抱不动。但忠毅侯能开强弓手臂又粗又鼓抱着女儿还走得轻盈一路先送回自己房里。
宝珠算着时辰带着香姐儿等在这里。香姐儿奔出去:“还有我呢”加寿加福嘻嘻哈哈地笑着袁训一手一个女儿还能高难度的蹲下身子香姐儿爬到他背上父女四个人大笑着冒雪过来。
宝珠忍住笑先接过加寿亲亲:“乖乖大的回来了。”加寿笑眯眯。宝珠再接过加福亲亲:“乖乖小王妃回来了。”加福笑眯眯。最后抱下香姐儿不放下地送进袁训怀里:“也抱一抱不能单少了我们是不是?”
加寿一本正经:“二妹我很快就大到不能抱你别着急很快那一半儿就归你。”
香姐儿道:“我不着急大姐不在家那一半儿早就归我。”
进房门换下雪衣丫头们打起油纸伞袁训宝珠带着她们去见袁夫人。天寒地冻不到处跑一家人在袁夫人这里用饭男孩子们也跟着父母亲回房。
……
烛光摇曳“加福做完功课说故事了。”孩子们坐过来聚精会神。
烛光摇曳“故事说完了二妹回房睡三妹回房睡让哥哥姐姐留下说大人的话。”
香姐儿不服气:“大哥二哥昨天还同人打仗这不叫大人。”但是乖乖让奶妈抱走。
加福问加寿:“真的不要加福陪你?”加寿拉起她的小手:“多谢三妹想着不过我今天自己睡吧。”
加福肃然:“加福不在大姐你可以吗?”
加寿肃然:“也许可以。要是不可以再去打扰三妹。”
加福这才放下心让奶妈抱走。
执瑜执璞说送妹妹在廊下看着她们出院门兴高采烈进来:“爹爹母亲小孩子都走了。”
加寿瞄瞄他们知趣的没有点醒。
袁训笑容满面:“取大衣裳来咱们换上就出门去。”又叮嘱:“可不许告诉二妹和三妹。”
执瑜嚷着:“她们会哭还要哄。”
执璞嚷着:“小孩子嘛就是这样。”
加寿竭力不看大弟二弟的稚嫩面容让奶妈给换出门衣裳。
宝珠收拾好把能撕下来的纸撕掉明天送给小二表弟。
尚书大人从来不屑做这种偷摸他能做的就是对着眼红这事情跟收一样归了当母亲的。
夫妻们最后换好衣裳孩子们早就急不可耐不怕冷的先到台阶上面站着。
袁训出来习惯性的蹲下身子加寿习惯性的往父亲怀里一拱。执瑜执璞习惯性也上来:“啊哈小孩子嘛就是要抱的。”
加寿一个白眼儿过去让父亲抱起。宝珠跟在后面小子们跑在前面一家人到二门上没有马车关安带着几匹马候在这里。
加寿喜欢了因为弟弟们刚才有话出来她故意标榜:“寿姐儿大了如今是骑马出门。”让父亲抱到他的马上。
执瑜执璞顾不上和她争话在顺伯和孔青帮助下抢着自己上马。坐到马上呼一口气面前有一团白出来骄傲地宣称:“这是我们的马。”
宝珠嫣然上了第三匹触到马缰就觉得寒冷去看孩子们都戴好手套才把心放下来。
袁训没有骑马他步行牵着加寿坐的那匹加寿觉得自己最得意又爱看雪夜翘着鼻子对着天。
雪花落下来先是一凉然后在面颊上融化加寿就咕地一声笑。
大门上蒋德带着人前后分布的跟随看着这一家人有说有笑有乐有炫耀。
当父亲的为女儿操碎了心但加寿不知情她有机会就要和父亲撒娇。清脆的嗓音在雪中好似断玉声:“爹爹小二叔叔说他牵马比爹爹好。”
袁训回头笑:“跟我抢风头明天看我骂他。”加寿吐一吐舌头娇滴滴:“还是不要了吧我不要爹爹骂小二叔叔也不要小二叔叔说爹爹不好。”
“那让他放老实”
加寿听过现学现卖回头找到弟弟们:“爹爹说放老实。”执瑜执璞晃脑袋:“大姐你不放老实等下我们不拥戴你!”
加寿黑黑小脸儿但这威胁不小加寿老实下来自己嘀咕:“我不就是说说小孩子爱计较。”
袁训离女儿近就他听在耳朵里。笑意盎然的眼眸瞄一瞄女儿的小面容再找找扮大人就趾高气扬的儿子小面容这三个都还是孩子。
雪深浓厚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感。但牵着马的忠毅侯只要身后是家人就越走越踏实。
过了热闹的长街孩子们没有说停留玩耍。过了寂静的小巷孩子低低的拌嘴声更清晰动听。最后来到一处木门前停下袁训回身还是交待:“说的都记住了!”
执瑜执璞飞快地道:“大姐说话我们帮着。”
加寿晃脑袋:“我当家我做主爹爹母亲大弟二弟会帮我的。”
袁训含笑:“很好。”把女儿抱下马小子们也下马姐弟三个人跃跃欲试来到门前两个小胖手就要敲门但扁扁嘴儿收回来执瑜执璞不情愿的往两边分开加寿哈地一声开开心心独占中间走到前面去敲门。
“当当当!”
雪夜里声音传得远远。
很快有人应声:“寒夜客来茶当酒敢问来者是谁?能吃几杯无?”
蒋德回话:“才名尽可抵千樽闻说茅庐有高才我家主人一顾二顾三顾作一次来了。”
里面暗暗喜欢这是拿自己当诸葛亮看待。一面出来一面笑:“外面的莫不是刘皇叔?”
推门就往上面看想看看是不是气宇轩昂这一看看了个空。
视线正前方一直望到对面邻居的黑墙。视线的两边倒是有些气宇轩昂的人笑容吟吟气势不凡。
出来的这个人好笑:“怎么主人不在这里吗?”如果来的是主人应该站在正中间才是。
在他的下方有人回话:“我在这里大弟在我左边二弟在我右边。”
那个人往下面看不由得哈哈大笑两声。
一个大红雪衣裹得紧紧的小姑娘胖胖的脸上白里透红。她绷着个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是你前来三顾茅庐吗?”出来的人还是觉得好笑。
见左边的男孩子也是雪衣披着但女孩子面上是娇柔男孩子面上是坚毅一看就分出来。
男孩子一脸的不满大声呵斥:“不要笑!我大姐特来拜访这有什么好笑!”
右边的男孩子也怒目:“见到我们还不行礼!”
出来的吓得一愣觉得这几句话好生威风。如果不是孩子们稚气重他会把他们当成矮小的大人来看待。
出来的人不由自主好好打量这仨孩子加寿三姐弟也打量他。
见是个年青的秀才目光有神有出尘之态。
加寿先喜欢上他的若夏夜月光的气质但还是不肯笑。寿姑娘年纪小管家的时候从来不笑怕让别人当成孩子对待。
小脸儿板得紧紧的老气横秋:“有客自远方来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吗?”
秀才失笑:“好好”看一眼袁训等人他以前没见过京里的官宦看着袁训也福气蒋德也出众宝珠避在人后面秀才没有看到。
冲着有大人在秀才把礼貌捡拾起来。拱手只能对着三个孩子继续好笑:“在下何云之远客来不胜惶恐寓所尚可待宾客勿嫌简陋。”
执瑜执璞喜欢了:“就是嘛你早这样说话不就行了。”小胖子们一起往里就进走不到一步悻悻然退回对加寿努嘴儿:“大姐先请。”
加寿姑娘去过御书房金殿上也行走。但都不如这一会儿在弟弟面前的得意。
她愈发的尊贵着口齿清晰但不慌不忙把个架子端得足足:“既然大弟二弟相让与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云之看得清楚两个男孩子脸又黑一层但嘴里言不由衷:“大姐大不是先请先请。”
何云之又退后一步作主人带路加寿姑娘摇摇摆摆进门来。
袁训等跟到后面进房蒋德和关安留在外面。何云之在房里就没看到从他房后无声无息走出两个人对着蒋德比划一下安全悄悄又退回到后院。
关安由衷的佩服低声取笑:“老蒋你有点儿门道。”蒋德沉着脸只一晃当差就不理他。
房里分宾主坐下。何云之有些不安:“我没想到是三个小……小主人这里只有酒没有茶水可怎么好?”
加寿气派的回他:“不用!我来问你几句话你回答我就行。”
何云之对袁训等人又看一眼哂笑:“这大模大样的您这到底是谁家?这不是逗我玩儿的吧?我在京里可不认得贵人。”
加寿黑眼睛凝视他:“你还是认得一个的不然我不会上门。”
老练的对答让在丈夫身后的宝珠欣慰。夫妻一同没有坐是为了交给孩子们自己办理也是为了显出孩子们与众不同这又方便宝珠把袁训手握住感谢的摇上一摇。
为孩子们的成长侯爷是大功臣。
袁训嘴角勾起目光不错开的还是看着孩子们。这是他们头一回独力办事情当父亲的骄傲万分。
何云之和孩子们攀谈起来他在得不到大人的回应只能和加寿说话。
“您要问我什么?”不知不觉的何云之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应该尊重。
加寿稳稳的问他:“我来问你你秋闱不中可有什么打算?”
何云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这小姑娘再看看苦笑道:“这话是您问出来的也罢我是真名士不和孩子生气。要是换成别人来问那一准儿是笑话我的。”
“你是什么名士?”加寿又问。
何云之面上涨红:“秋闱不中纵然名士也丢人。没中以前我倒是自觉得经史兵书样样精通人情练达处处学问。”
“那我来问你京里有两大外戚你可知道?”
何云之微笑:“知道。”
“那你说是袁家强过柳家还是柳家强过袁家?”
何云之的笑容让打掉似的顿时消失他甚至用手擦擦自己眼睛好似刚才不明似的重新把胖胖小姑娘狠狠看几眼。
“背后不能私议贵人我虽不中秋闱还想在京里游学数年不想得罪谁。”
加寿傲然:“我问你你可以说!”
房中忽然大光明随着她的话她的人高大起来。何云之吃惊不已掂量这话他又矮上一分。
更觉出面前这姑娘来历不凡何云之收起小瞧的心。心想周文王访姜子牙他有诚心姜子牙是有话就说。如今这一位肯定不是周文王她看上去也有诚意自己难道不敢比姜尚?
何云之斟酌一下谨慎的开口:“要说袁家更强或者柳家更强。没有这话。”
三双乌眼睛瞪视他。
“比出身比官职不如比出色!袁家辅佐明君上出力多袁家就强!哪怕袁家人不多呢。柳家辅佐明君上出力多柳家就强!攀比打狠公事上威风以我看来实属可笑。”何云之铿锵有力。
袁训宝珠暗暗点头加寿是默然显然是琢磨过他的话再问第二问:“我来问你梁山王兴兵在外这是劳民伤财还是千秋之功?”
何云之一个踉跄没站稳早有心理准备也让加寿的话吓一跳。
他吃吃着脸上已经动容。紧盯加寿一动不动:“姑娘你请赐教您今年贵庚?”
“我今年九岁半!”
何云之瞠目结舌九岁半你就知道军事大事你还就敢拿出来谈论?何云之缩缩脑袋:“您是神童!但我不敢乱议国事。”
加寿露出笑容:“你不是说兵马人情样样精通?我让你说只管说来。”想到什么又把小脸儿绷起。
何云之无暇顾及她随笑而出的稚气他是沉吟再三小心翼翼回答:“强国是君王之大计强国才能富民谈不上劳民伤财。”
加寿也算满意张张嘴又要第三问。
何云之忙摆手:“别急等我坐稳些。”
加寿和小子们嘻嘻一笑又很快摆出庄严面容。何云之忍无可忍:“京里哪家能出来这般出色的子弟?我猜不出来。”
执瑜昂起脑袋:“你会知道!先回我姐姐的话。”何云之忍无可忍地笑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好我坐好了姑娘请问。”
“帝后不和你有什么好主张?”
冬雷震震夏雨雪也不过就给何云之这样的感受。他见鬼似的面如土色衣衫瑟瑟吃力地好一会儿才回答:“在下才疏学浅我这就出京这京里藏龙卧虎这京里……”
这是非议后宫小姑娘你有胆子秀才衣巾奉陪不起。
加寿拿出吩咐的口吻:“不必了!你留在京里。跟着我好吗?”何云之瞪着她:“您到底是谁?”
这样的胆量应该在京中早就出名。但京里出名的人物里哪有姑娘?还是小姑娘?
何云之的脑袋嗯嗯的疼上来他只往大人身上去想他就想不到。他只知道他没中秋闱还有的傲气面对京中名士还能坦然说此科不得意又有何妨的底气在加寿的几问之下全都没有。
京中出一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何云之心想我赶紧出京撞墙去吧再留下来也是丢人。
他没有跟加寿的心也得弄清楚他今晚遇到的是谁。
加寿微微一笑小豁牙露出来刚才好似威风小活鬼的模样不见可爱粉嫩的好似雪团子。
何云之又是一呆哎她九岁半她才九岁半!打心底又沮丧。十年寒窗抵不过人家九岁半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洗耳来恭听来历时门又让人打响。有人高声问:“何先生住在这里吗?”
何云之让加寿震慑住本能地征求她意见:“我去开门可好?”加寿点点头他走去院门而蒋德已得墙外的暗号对袁训比划出来。
袁训轻笑哈你来晚了。
院门打开柳至柳垣面带笑容:“我们是柳家的人慕何先生才名听说今岁不回乡特来请你到我的家学里教书。”
何云之放心的喜欢上来他见过柳垣柳垣曾邀请过他何云之自顾身份轻易不肯答应柳垣说过请柳至来和他说话。这是两个大人能让大人安心不是。
何云之觉得这就可以摆脱掉房里的三个人小鬼大故意扬声地答应:“好啊能去柳家讲学也能学到很多。”
柳至心想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就见到亮着烛火的房里走出一行人。
为首的冰雪般晶莹美丽胖胖嘟嘟往廊下一站不客气的发问:“我先问的!我没说不要是谁同我抢人!”
何云之背后一麻心想这小鬼又开始发威。从她刚才问的问题就是大人也轻易不敢发问正好面前来的就是一家外戚何云之希冀你有胆量当着柳至大人的面再问一遍问他柳家强还是袁家强?
他等着看个笑话或者是热闹或者是争吵也行。但没想到小鬼一走出来柳至柳垣面上的笑一起僵住。
何云之看加寿微侧下面庞和她的两个弟弟面有得意显然是在等柳家回话。
而柳至柳垣打个哈哈轻施一礼:“既然是你相中的人我们怎么敢抢。”
何云之下巴快掉下来你柳至可是和忠毅侯能并肩的人你……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加寿这会儿没功夫对他解释对柳至两个人点点头大模大样:“那请回吧他我要了!”
柳至哈哈笑了出来说了个是字又赞赏不尽:“好!”
“还有别人凡出名的我不先看别家不许相看!”这是加寿姑娘天生的霸气使然。
何云之傻眼睛柳至柳垣又一起哈哈笑:“有道理我这里有张单子上面是落榜而又可用的名士你慢慢的相看。”
柳至送上单子加寿对他不敢怠慢亲手接过给了一个笑脸儿。柳至不能按捺装作看不到袁训在旁边笑嘻嘻:“抱一抱可好?你又大进益了我看着真喜欢。”
加寿就看父亲袁训僵着个脸一看就是嫌柳至多事是宝珠对女儿笑容满面加寿就让柳至抱上一抱。
柳垣也得已跟着抱上一抱放下加寿后二柳全是心满意足像是今晚没笼络名士但抱过加寿就是天下最得意的事情柳至和柳垣又把小子们抱上一回塞银子给他们花用正眼儿不看袁训的告辞。
何云之看着客气前来的二柳大人眼里这就没有自己。他不是自夸的名士轻咳一声反问:“这请人也有先来后到吧柳大人我们先见的面。”
加寿挑起小眉头:“此言差矣!你是我和大弟二弟的先生国子监祭酒阮英明大人先见的面你是我的人!”
何云之恍然大悟:“哦哦哦我和阮大人对过诗。”他算能安定笑出来好几声:“原来是阮家的姑娘我说别家出不来这样的人才。”
柳至听着不是滋味这一句话把京里的世家全扫到阮家后面。柳至酸起脸:“她姓袁。”
要说真名士肚子是有货的“扑通”何云之坐到雪地里。
呆呆地他看向一个人。
初进门的时候何云之没看出一行人的高低上下。但让加寿问得气也喘不过来悄悄的分心思把后面的人打量一个遍看出袁训与别人不同也看出站在他身后的是个妇人不能多看。
袁训走出来轻咳一声。英俊面容上为女儿自豪更流辉泛彩似的飘逸出众微笑:“我是忠毅侯。”
何云之嗓子眼格格有声还没有说出来执瑜神气的道:“我是世子袁执瑜。”
“我是二公子袁执璞。”
小子们有了嘻嘻哈哈异口同声:“你啊你是我大姐的人了以后不许有二心!”
小眼神子诡异地看看柳至柳垣柳至轻笑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
何云之暗骂自己笨京里最出名的小姑娘不就是袁家才有。这是阮二大人亲口对自己说的他是袁姑娘的师傅这没错哎哟真是笨京里有名的双胞胎也只有袁家的一对小公子。
正暗恨着自己眼神不清加寿最后问他:“何先生你知道我是谁了吧你看我要得起你吗?”
何云之傻呵呵鸡啄米似的点头。袁训见他喜欢得不能自持对女儿使个眼色两家人都不再问话尽皆走出。
院门是关安轻轻掩上。但掩不住的是随后何云之的大笑:“太子府上!哈哈太子府上!”
柳至摇摇头上马:“你现在才想到。”柳垣摇摇头却道:“忠毅侯又占住头筹。”
“是啊我们请人是为自家他一门心思为的是太子殿下。”柳至看看雪地里另一行足迹那是袁训离开时留下。
没有听到何云之和加寿的对答柳至也觉得高下自然分出。小袁他有太后他不担心朝政风云所以他放心的为太子。
而皇后不得力柳至要担心太后哪里不喜欢或者老了糊涂上来的时候要为旧事和柳家发难他件件先为柳家。
为娘娘也好为太子也好柳至全是为了柳家。
而袁训是件件为女儿在前面这就好似件件为太子。
“我是服他的。”柳至这样对柳垣说柳垣也正在佩服:“他就是想的我们早这不慢一步就又慢一步。”
两个人上马风雪中去了。虽然是空手而回但得到的远远不止。雪中两个人情不自禁对着话。
“看刚才站的位置小袁是让三个孩子办这件事情。”
“以后把云若也带出来吧也可以历练历练。学一学也就会了。”
“云若还在说我们是窝囊废哄着劝着骂着让他去袁家上学和执瑜执璞玩会儿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大大就好了还小。”
雪把话渐渐的掩盖也把他们的足迹渐渐掩盖。
……
雪地里加寿和胖小子们开心异常。争着问父亲。
加寿在马上前俯着身子:“爹爹你让寿姐儿自己问问的好不好?”执瑜跟后面:“下一次归我问再一次是二弟当家。”
加寿嘟起嘴儿和大点脑袋的执璞对上执璞咧咧嘴:“不然我们不拥戴你。”
“今天已经不问了不拥戴吧。”加寿撇嘴。
执瑜马上告状:“爹爹母亲快看大姐过河拆桥。”胖二世子心灵相通:“大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加寿翻个白眼儿:“你们抢功这里面你们只能当陪着的不许抢!”
袁训和宝珠不急着说话笑意盎然看着恢复成活泼的孩子们。
很快吵的话变成:“你怎么像战哥儿一样爱吵?”
“哈哈你们才是战哥儿”
“别拿我们跟小孩子比我们大了的。”
“哈哈战哥儿还小哈哈……”总管犯众怒的小王爷最后成了让贬低的对象。
袁训一手握着女儿马缰一手握着宝珠马缰心满意足走在雪中。
……
年三十的那天萧战的名言到太子耳朵里。
太后照例有宫宴请来皇亲和诰命们看歌舞。中间停的时候萧战哪能不显摆把小六挤开小王爷坐到太后怀里反复地对她道:“我家加福会打拳我家加福会写字我家加福会管家我家加福……”
太后乐不可支:“那就打一个给我们看看吧。”
加福打一遍人人喝彩。太后不能把显摆的人忘记问萧战:“你也打一个给我们看看吧”
萧战也打了一遍。太上皇请和百官们坐在一起的皇上来看:“将门虎子这接上的人又有了。”
梁山老王实话实说他掩不住的自得:“这是加福的功劳。”萧战哪有不跟上的一向是别人夸加福远不如小王爷自己说来得过瘾。萧战小手一张:“没有加福可怎么办。”
大家一起笑梁山老王妃更笑得欢喜。这原话的主人却是她。
那是婆媳两个人无事说话说萧战功课进步快老王爷常夸孙子老王妃说看着比萧观小时候还要好。
老王妃道:“这是加福的功劳没有加福可怎么办”小王爷听见从此不会忘记。
这会儿说出来太子心中一动对加寿看去没有加寿可怎么办?寿姐儿会管家会帮忙寻得用的人还会……。
加寿恰好看过来对太子使个眼色。太子会意先行走到殿外等着没一会儿见加寿和皇帝出来。皇帝道:“什么地方去看灯谜?”加寿握着他的手:“是我特意放的只请皇上一个人猜。等您猜中再给别人玩。”
太子看着他们上辇快步到皇后宫里。先回来的皇后坐立不安:“我我想还是让寿姐儿算了吧没有你父皇我也过得很好。”
“那儿臣要一直忧心下去。请母后看在儿臣和加寿的一片心上面父皇到来您好好的对他。”太子深深的躬下身子。
皇后叹气:“好吧为了你”她喃喃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宫车在殿外停下太监们小跑着请娘娘接驾太子推着母后出去皇后的勇气才出来。
“好吧”她直起腰身:“好吧看着你们。”
宫车外面皇帝在车里对加寿没好气:“你说的就是这里?”加寿晃动大笑脸再一次道:“请皇上起驾。”
皇帝稳坐不动和加寿大眼瞪小眼。
随车的太监们没有问要不要回宫因为早有加寿姑娘指路“前边左转右转”的时候皇上就应该猜出这是往中宫的方向。
见到两排宫灯迎出来太监上前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接驾来了。”
加寿笑嘻嘻:“请皇上起驾吧。”
皇帝面无表情下了车正眼没看皇后皇后垂首也看不到他。太子和加寿换个方向太子请皇帝进去加寿到皇后身边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儿皇后是习惯性的赶紧笑笑。
这一笑让皇帝心中轻叹一言不发的率先走进太子跟上加寿带着皇后进去。看到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悄悄地对她说话:“要笑哦要笑的。”
皇后百感交集对着面前的小胖人儿展露笑容:“知道了。”
偏殿里摆上酒宴这算一家人像民间过年节八仙桌的坐法占住四边。
太子和加寿敬过酒加寿迫不及待:“太子哥哥说笑话。”太子欣然:“好吧我说一个。”
说完加寿急急:“该我说了。”
太子笑道:“你会说吗?”
加寿一扬眉:“我会说战哥儿。”这的确是个大笑料皇帝没忍住有了一笑。皇后见到他笑想想加寿说的要笑哦慢慢的有了一笑。
没有加寿可怎么办?这话又划过太子心头。而加寿说的正是萧战的这一句:“他说没有加福可怎么办?真是没出息没有三妹战哥儿就不学不玩了不成?好没出息。”
皇帝斜睨幸灾乐祸的加寿心里也有了这句话。不过他是调侃看看今天这场景吧要是没有你加寿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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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再三费尽力气总算上来。感谢上帝对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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