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不约而同舅甥三个人同时想到一个人。
是谁?
忠毅侯夫人宝珠。
宝珠为辅国公正家风龙二龙三曾对舅父去信言讲当舅父的赞赏这信回信颇具风趣:“闻听昭勇将军连升三级本还想结交但念自身不过是妾之兄弟打消此念为好。”
不约而同露出笑容让彼此见到又都知道对方想头。不由得三个人相视好笑中年人更加上一句:“这功劳还是有你们的没有你们在这里他袁府怎知道我是谁?”
两个少年爆发出欢快声:“大肘子排骨猪蹄鸭子好点心……”听到他们说话中年人抚须更乐:“从你们表兄们进京不是天天都这样天天你们倒是这样的喜欢?”
少年们争先恐后送来给他瞧面有陶醉:“父亲这不是单独关押心里痛快。”中年人默然不语龙二龙三听着伤心催促道:“舅父和表弟们请用饭别的话咱们不说。”
中年人却道:“我有话要先交待你。”对食盒扫上一眼还是风趣话:“怕我吃过太过舒坦就不想说。”
龙二龙三道:“舅父请说。”
“定边郡王的事情一出来想想我也没有看出来才是。如果我早看出来了我必然有所阻拦。但没看穿又是他的亲族递解上京在所难免。”
在这里停上一停向兄弟两个一笑:“但没想到你们两个来得这么快我算着你们再迟一个月才能到几天里没对你们道辛苦但想来路上风雨兼程食宿皆在路上。”
龙二道:“为了舅父这有什么?”
龙三带着点儿劝解道:“再说还有加寿要给加寿过生日可不赶着来的。”
兄弟俩个眼睛一亮一起劝解:“舅父不用担心咱们还有加寿呢。”
“加寿好”龙二笑嘻嘻。
“加寿在宫里养的好。”龙三笑嘻嘻。
“加寿在太后面前那跟太后眼珠子一样。佳禄过生日舅父您是没有见到太后离不开加寿公主也离不开她。”龙二扑哧一笑:“镇宅之宝。”
中年人也失笑:“哦?”
龙三笑道:“等舅父您和表弟们出来往我表弟府上吃一天酒如果能请到加寿和太子到舅父您亲眼看看太子和加寿好的很他们虽然相差有五岁但是一块儿长大一块儿长大的哈哈。”
中年人眸底有了欣慰却还不肯放松警惕。他强调吃饭前说的话真的是怕自己陷入美食后想不起来说过于暖饱人只舒服去了有些话也就不想说就是。
见龙二龙三哄自己喜欢中年人耐心地听着也是喜欢的。因这喜欢而生出脱罪的心思更觉得眼前一片明亮。
为这大光明也为眼角瞄到孩子们欢天喜地中年人还是把话说全。
“很好你们有这样的亲戚又肯做成人以后前程无忧。只遗憾郡王居心有叵测要把你们拖累。狱中苦倒是闲。热得不能睡我倒想通好些。如今一一交待你们以后就不用再说。”
龙二龙三抬起眼眸。
“谋反按律当诛九族!把我们父子和亲朋们拿来并不为过。同牢房的人也有亲戚看视传进来话说东安郡王、靖和郡王和项城郡王等亲族入京大家联合起来力谏皇上能脱罪的全脱罪。”
中年人愁锁眉头:“和我商议时我只担心他们又弄出来事情反而不美更把朋党全连累。他们想的是皇上新登基会有赦免。我担心的却是皇上新登基拿几个人做靶子给天下人看。”
龙二龙三惊心暗想舅父想的周到听中年人轻叹道:“所以几句话要紧切记按律我当陪郡王一起杀头”
怕儿子外甥有异议抬起手来摆上一摆让他们有话也先闷回去。
“真的有那一天你们不要难过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们好生照顾表弟们。能出去一个给我膝下留条根也就是你们孝敬我。”
龙二龙三涌出泪水少年们也默然不语。
中年人对儿子们慈爱的道:“二位表兄为你我父子千里而来抛下军营不要这就难得。我听外面的话项城郡王来不少人?梁山王新任他就是做人情也不肯答应这么多人来吧?”
龙二龙三忙点头:“表弟拘着我们不让出门但也听到几句项城郡王来的人马九成里是梁山王不曾知道原是他哗变那天走散打乱的兵马因拥戴项城都知道厉害暂时不敢回营。项城郡王让押进京他们要听听是什么罪名如果让项城带累都有罪名再忠心爱国也没有用这里面有连坐呢他们就四散逃走如果无事他们依就回去。”
“就是这样子的说他们怎么肯陪罪呢?”中年人摇一摇头又展颜询问:“忠毅侯不让你们出门是对的是为你们好。”
“头几天还有不解现在来看小弟是对的。京里闹什么妖云又是什么斩妖记那妖死的惨不肯好生托生去反复投生来作祟。这说的不正是福王?福王是凌迟的死的惨给他收尸的亲戚让吓出一场病哦这个还是亲戚文章侯府韩家。”
中年人皱眉:“让我猜中这事情越闹越大演变成逼迫皇上赦免。不妙啊不妙。”龙二龙三和少年们一同忧愁中年人见到面上出来笑容丝毫看不到有勉强:“这事情再不妙我却有你们兄弟。都开心些有好菜不是?能父子们单独居住不是?我只是想到这些就告诉你们。你们记下就行不必多加忧伤。”
提一提劲头儿对食盒看去。这一看也乐了:“还有一瓶子好酒不是?还有冰?”
龙二龙三回神想他们是来看人再不济也安慰人陪着难过不应当。向食盒内提出酒来备的有碗箸向碗内倒出碧绿雪清的一碗竹叶青。
中年人素有雅量说了一声:“好。”
酒瓶下面镇着一块冰龙二龙三搬出来放到牢房内:“还能让舅父凉快半天不是?”中年人呷一口酒虽在牢中不知明天命还能保也悠然上来:“好酒真不错。”
“这个要谢谢弟妹。”龙二龙三讪讪不过因此又有开心:“所以小弟不会不管这事弟妹这准备的多好。”
房中明明只有他们也凑到中年人耳边悄声道:“福王府的好酒。”
牢房里逸出中年人的开怀大笑声来。
……
“宝珠”玉珠走进房里早有丫头通报过宝珠笑盈盈起身旁边坐着的加福也起身玉珠快步过来平时最喜欢先和孩子们说笑一阵今天双手扶上宝珠急切地道:“你还好吗?”
加福在旁边回话:“我很好姨妈。”
玉珠这时才看到加福也在几天没见见加福小脸儿愈发晶莹如玉大眼睛水汪汪的像足宝珠。
玉珠是有心事而来的人也心里一团柔软上来足的让加福天真小面容给融化。蹲下身子亲亲加福面颊喜欢上来:“福姐儿你今天怎么不去玩?”
加福笑眯眯:“等战哥儿。”
话音未落丫头回话:“小王爷来了。”院子里可见萧战背着个口袋过来在门槛内放下仰面对宝珠笑出满嘴豁牙拖将过来直到加福面前。邀功似的道:“还是找到的。”
这就打开玉珠也跟着看见口袋里是个首饰匣子打开来光华宝蕴什么紫金链宝石簪应有尽有。
玉珠骇然地问:“这是哪里弄来的?”
宝珠能猜到柔声问:“战哥儿这是王妃的首饰还是老王妃的?”
萧战蹶屁股扒拉头也不抬:“我母亲的。”挑中一个明珠串给加福他先自家喜欢:“这个像了吧?”
加福点一点头:“像姐姐那根。”
玉珠看不懂悄问宝珠:“这就准备把福姐儿过门在下大定吗?”说过自己笑。宝珠轻笑解释:“加寿有明珠串是那年表兄和将军们大捷回来看她时一人出了一粒串成妹妹们没有。香姐儿过生日太后赏下来。福姐儿得的是八宝串这不?”
斜一眼小女婿压低嗓音:“他见到姐姐们全有加福没有说他给加福找来这就弄来了不是?”
萧战把明珠塞到福姐儿手上问道:“还要什么?喜欢的全挑出来。”
玉珠打趣他:“万一全挑完了可怎么办?”
萧战想也不想回答:“把匣子送回去。”宝珠和玉珠都笑见加福玩上一玩又还给萧战脆生生地道:“这就送回去太后说也会给我。”
“我这个给你。”萧战不收。
加福就看母亲宝珠笑道:“你们玩一会儿就算了不该乱要好东西。”香姐儿生日当天发生的事宝珠就能早交待女儿。
很快萧战和加福出去玩。宝珠请玉珠对坐问她来是什么事情?刚才进来的时候分明面上有段焦虑。
玉珠就想起来平时一片清扬的面容又有紧皱往门外看看丫头们离得远这才开口。担心地道:“外面的闲话你听说没有?”
“外面的闲话很多三姐指的是哪个闲话?”宝珠摸不着头脑。这是京中天子脚下平时也闲话纷纷不断让人无从捉摸。
闻言玉珠有一声轻叹:“果然你不知道还得我告诉你才行。”宝珠嫣然:“三姐请说。”玉珠低低地道:“就是有佛音妖怪的那个闲话?”
宝珠要笑:“是说我女儿镇宅是也不是?”
玉珠惊呼:“你知道!”又惊叹:“你还笑?”
宝珠莞尔:“这是我自家的女儿我怎么能不知道?再来孩子们这几天忙的不行往宫里去镇宅往亲戚们家去镇明天就到三姐家里还是我让人告诉的你外面的话我自然打听。”
对于笑得出来这话宝珠嘟嘟嘴儿:“我生三个兽头作什么不笑?”眯着眼睛笑得很有得色还有谁能生出来三个小兽头呢?宝珠笑眯眯。
外面萧战和加福重新进来萧战是往这里来在家里换的宝蓝色小罗袍系一条小玉带润润有光还是小黑胖子但珠光宝气压人。
加福是新换的粉红色绣福字儿夏裳镶珠纱裙薄而凉快隐约可见里面的碧青色小绢裤。
手扯手儿来告诉宝珠:“出门去了。”
宝珠笑容满面:“别吃多凉的。”萧战挥着小手:“岳母我会看着的。”加福笑弯眉眼儿皱起小鼻子是个调皮的鬼脸:“你吃的比我多。”宝珠也道:“战哥儿也说你呢。”萧战嘿嘿:“加福吃不下去我才吃的多。”
两个小身子扭开去摇摇摆摆出门槛下台阶在日光里往院门行去。浓荫繁花中夏日艳阳勾勒出他们握着的小手一前一后错开一步的身姿和走上几步加福蹲下来捡起一片落红给萧战看:“新落的。”萧战飞快跑去给她现掐一朵。
花高小王爷矮从花杆子往上撸撸得一片花叶子尽落地扯下花杆子小王爷因此把花到手回来递给加福:“走吧。”
小手再互握住又一起摇摇摆摆直到出院门再也看不到。
春天是生机的萌发夏日是生机盎然。小小孩子更是生命的延续一举一动生气无限。玉珠看上一眼就醉了手托着面颊喟叹:“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宝珠见这个人又痴上来但笑并不问她。
丫头们换茶玉珠重想到来意。向宝珠埋怨:“你竟然不担心?京里有妖云又有佛音出来压住这就打上你们家三兽头的主意”
宝珠格格一笑玉珠笑着更怪她:“是你说的三兽头这名字好记我就记住。”宝珠帕子掩面笑个不停:“这话还是我说的是三兽头自己说出来。”
玉珠也笑个不停:“三兽头?亏想得出来这名字这是谁的淘气主张。”宝珠低低的告诉她:“在外面可不要乱问来处。”玉珠歪脑袋一笑:“原来是她也是的公主素来同你好。现在都知道你是表嫂的缘故但当时你还没有出嫁公主成天的跑来吃茶我倒不服气说宝珠有什么好系得公主只是跑。”
宝珠回想和公主的情意也是早就开始。
当下玉珠告诉她:“我既然知道一定来告诉你。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说着怒容上来。对玉珠这个清高自恬淡的人来说她一般是不屑与人生气的那种她就不理你。
但在今天玉珠气得不行眉眼儿都变了:“拿孩子做文章!这些人全坏了心黑了肚肠!宝珠有用到我的地方你只管叫我!”
明亮的夏日映照入厅堂把玉珠面上的愤慨染亮。坐到房中本已不出汗但玉珠额头上沁出汗水可见激动。她灵秀直挺的鼻子微微煽动着可见生气。她的红唇微嘟动一动又停下来再动上一动可见心里还有骂人的话但一惯是不习惯骂人习惯冷淡人就没有骂出来又咽回去。
宝珠深深的感动上来。
三姐为孩子们是动了真怒。
三姐和妯娌们生气迁怒于丈夫直到今天不肯和丈夫妯娌们和好只见到公婆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
如果对他们有真怒骂上一通也就解开。但她宁愿继续生分却为三兽头一改寻常清冷怒气冲冲可见三兽头在三姐心里胜过她的枕边人。
这对玉珠来说是多疼爱三兽头才气成这模样?别的不论只大过三姐夫就让宝珠情动不能自己。
这是姐妹之情这是手足之情这是家人之亲情。就本质上来说远大过爱恋之情。爱恋之情随情淡会减退随色衰会减退随意见不合会减退。只有家人之情永远似久存的美酒越放越浓香。
狼心狗肺的家人例外。
有荷香扑动帘栊让宝珠生出眩惑。她有何德何能?嫁一个好丈夫生三个小兽头?还有姐姐们这样亲厚的家人?
当然还有祖母老太太还有婆婆国夫人还有太后还有公主还有亲戚们……都是那么的好。
起身离座宝珠向着玉珠施下一礼:“幸有姐姐们帮着照应这要怎么感谢才好。”
“哎呀”一声玉珠扶起宝珠。看着宝珠真诚的面容玉珠心中一动若有感悟:“宝珠你呀就是这样的客气”随着她自己的话心思潮水般浮上玉珠心头。
难怪祖母当年挑中宝珠为她养老宝珠性子好不是?宝珠要是自己这性子哪能还和公主太后相处得当。
玉珠在这里由宝珠想到自身她的丈夫是宝珠所挑全家人上门去相看全家人掌的眼不会有错五公子也风姿翩翩的确不错。
但玉珠最近恨上他恨上他们这样的家自己也嫁过来好几年怎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嫂竟然是包藏祸心的人?
福王造反她不思照顾家人跑到自己房里打抢东西?
由有这样的妯娌推想到全家人都不好。当丈夫的劝上两句:“到底是一家人乱的时候人杂心思全出来”玉珠冷笑:“要浊就浊罢了五绫少年尽欢笑从不说自己是清白人。何必平时又装清?只一点一滴还清得起来?”
夫妻说不明白就此生分。
常家是诗礼之家谨守夫子道学。玉珠房中又早有妾五公子不回房不愁无人打理衣裳玉珠就能专心的生气每天念几句:“清者清来浊者浊”丢下来就看书写字自得其乐。
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诗是男人所作所以有这一句。对玉珠来说应该改成书中自有清静地什么都有不急着和好。
在此时面对宝珠的感谢玉珠心思这样一转就固执地再收回来。她绝不感谢那家子人需要按宝珠今天感谢来论玉珠也应该感谢丈夫数年陪伴感谢公婆数年的慈爱。但他们浊了!
玉珠坚持地这样想。
他们家有一个人浊过那一点污点难道不是污点?
玉珠只感爱宝珠想自己不过出一点点的力就得到这样的感谢宝珠就是好。
三兽头多可爱不是?理当为她们出力。还有不用明说也摆在明白地方的三兽头也是玉珠在婆家地位不错的保障。
玉珠嫁的御史常家曾是南安老侯的下属老侯已告老又有袁训是太子面前大红人玉珠也颇受益。
现在四妹夫还可以依靠三兽头又崛起两个。加寿将是太子妃加福生下来就定成王妃。跟丈夫不和的姨妈玉珠自然把兽头放在心里头一位。
在以上的心思在面对宝珠的郑重道谢玉珠不乐意:“我是外人吗?我听到能不出面吗?宝珠你啊我是你姐姐!”
宝珠盈盈:“是啊三姐你是我的姐姐。”姐妹心情舒畅坐下来继续闲话。
……
文章侯府里安老太太正在教训韩世拓和掌珠。旁边梨木雕瑞草的几上放着一个食盒。
“你们呐争争气吧回来也有日子怎么还是没有还是没有呢?”
这里没有外人掌珠也早让骂得皮厚这就不脸红只听着。
老太太孙氏也在这里跟着附合:“孙媳妇传宗接代是大事情。我还能活几年?在我闭眼前让我看到曾孙子吧。”
掌珠是低下头这就毫无掩饰的一个白眼儿反正对地不会有人看到。她暗想是几时今天没怀上明天没怀上要成家中大罪人?
但老祖母坐在那里骂老太太孙氏要跟这话掌珠素来伶俐也无话可回。
老太太中气十足骂完她日子过得太好心情好身材好精神好唤丫头:“把药给大姑奶奶送去。”
丫头打开食盒里面是炖盅。打开来是老太太每天必送的药倒出两碗来韩世拓一碗掌珠一碗夫妻不敢怠慢一个是喝习惯一个是不想再挨骂就赶快再喝。
收回空碗安老太太喜笑颜开老太太孙氏也喜笑颜开。两个老人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默契极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眼中盛满喜悦面上写的喜气像是掌珠夫妻喝下这碗药马下即刻一刹时就能有喜。
“呵呵”安老太太向孙氏道:“恭喜。”
孙氏向安老太太道:“同喜呐。”
掌珠都忍俊不禁还没有呢这喜得也太早。接下来就不用在这里站班儿安老太太会说一些话:“我还不见菩萨去就是盼着两个曾孙掌珠不争气呐玉珠也不争气只有我的宝珠是争气生下三兽头两麒麟。”
以前是说生下好孩子们最近改成三兽头两麒麟。加寿佳禄加福是三兽头执瑜执璞自然是两麒麟对这修改无人异议。
孙氏老太太呢这话正中她的下怀她要流几点泪水和老太太嘘唏一番:“真个是的我还不闭眼也是要看曾孙看一眼我就安心。”
掌珠和韩世拓再不避开随时又是家国的大罪人。
正要说退下见文章侯抱着个小孩子进来。掌珠乐了:“福姐儿来了。”加福在文章侯怀里欢乐的招手:“大姨母我镇宅来了。”
原来今天到掌珠家。
掌珠和玉珠要排到老侯、阮家和董家之后就这一天才过来。
安老太太乐了嚷道:“福兽头到了。”加福让文章侯放她下地跑到老太太膝下踮起小脚尖老太太俯下面庞加福亲上一亲再告诉她:“三姨母在家里。”老太太还有一碗药是给玉珠的。这就不着急:“等会儿再送曾祖母先陪加福。”
有加福在的地方怎能少了小王爷?
萧战在后面进来别看年纪小走得昂首挺胸后面跟着一个大汉搬着一把小圈椅。加寿喜欢这椅子苏先给香姐儿和加福全做的有。这就走哪儿搬哪儿放下来加福坐上去正好。
这就加福坐在老太太膝下右侧萧战站在左侧隔着老太太膝盖上裙子和加福说话。
孙氏和文章侯全喜欢的不能自己叫韩世拓叫出来问:“买什么给她吃才好?”韩世拓道:“这个要问祖母和掌珠。”叫出掌珠掌珠道:“我知道不要给吃杂东西洗些瓜果招待跟的人吧。”
果然见加福的丫头送上小食盒打开来里面是洗净的樱桃和瓜果。请老太太看着:“别吃多才是。”
老太太颔首:“理会的。”
外面文章侯母子见到也就不敢再说给东西吃都进来坐下想和加福说上几句。
特别是文章侯他数月前心病发作和二老爷几乎丧命。幸好加寿到来看视才解开这段。兄弟两个很快病好。
有这段故事文章侯落下一病根儿有个头疼脑热自觉得听一听袁家的三兽头病都能好几分。
加福能到来文章侯陪着不肯走又悄悄让人知会兄弟们。不大会儿功夫二老爷夫妻、三太太和四老爷紧赶慢赶的过来。
福兽头是不是?
外人难见到能见到就赶紧来看上一看说上几句话才好。
看一看厅上不见福兽头在。
安老太太膝下小椅子上坐着一个魁梧大汉。手举一个小帕子他个儿高骨架粗加福的小帕子还没有他手大两根萝卜似的粗手指掂着让看的人捏把汗怕他使点儿劲帕子就碎裂开来。
帕子上绣着小小的福字。
大家就奇怪咦兽头在哪里?等他们和安老太太见过礼文章侯乐颠乐颠的道:“加福的福在这里加福的人外面玩耍。你们先看看福字再外面去看看加福。她来镇宅呢。”
院中一角原本是高筑院墙的地方已恢复一片空地。三房重并回来全是一家这就喜出望外:“来镇宅?妙妙妙啊。”
上前来先陪安老太太说话。自然多恭维这老太太如今住在王府里不是吗?自然多奉承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朋党。文章侯府如今更看袁训眼色行事对安老太太如对上司。
夏风徐来外面不时有欢笑声过来伴着孩童叫声:“福姐儿还要大花不要?”
“战哥儿这树上有石榴。”
“我会爬树我来!”
“还是拿竹子打吧”
“好我打下来给你。”
油然的厅上人心中喜乐安宁。韩世拓用心攻书早回房看书。听窗外这稚语声也露出笑容。
老太太孙氏满面含笑对安老太太心中却道天可怜见这位姑奶奶以前何等厉害如今呢?一个孙女儿在我家这就满面笑容坐在我客厅上这就很好。
安老太太也在想天可怜见以前恨不能此生再不见这一家人提一提影子都觉得晦气沾身。现在呢一般儿恭敬与我看看面前这几个从老到小哪一个敢不把我敬着?
大家又一回各自喜欢再一次平手。
加福呆上半个时辰把文章侯的石榴树打上一通安老太太带上她和萧战打道回府让玉珠喝她的药汁。
车从角门出文章侯府四太太在阴影处露出面容上面一片鄙夷:“又来显摆了我偏不凑这热闹。”
……
月色明亮均匀地洒下银辉。大街小巷如陷白纱梦里角落都似在梦中。往一处宅子去的人蒙着薄薄面纱黑风帽罩头就透出诡异来。
宅门半旧带着萧索。门内院墙内皆有树月光在这里落到树上院中生出一片阴暗地。无声无息的他们在阴暗中走进去甬道尽头是个大厅在这天热的时节门板并没有尽去进门要推两扇木门进去才见到里面之大已容下一百来人。
一色的黑衣虽然样式不同。
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全凭门后一个人验看伸一只手给他手上握着什么才能进来。
很快从里面走出几个黑衣人也是挡住面容。他们分散开来一个中间站定余下的四角站定似在监视。
中间的人清清嗓子:“列位”有把子好嗓音不超过三十岁。
来的人尽皆动一动但谁也不会把低垂于风帽内的面容露出哪怕这天气捂着热的他们汗流浃背也只站开来摆个倾听的姿势。
门“支呀”轻关上月光从门缝里照出厅内。微弱的月光和大片的黑衣人终是落败怏怏躲进角落。
“昔日!”中间的人静静道:“陈胜吴广起义是因误朝廷限期去也是杀头不如不去!”
厅内本就安宁如月光这话出来寂静可追坟墓。
“昔日!”中间的人再道:“汉高祖刘邦因押解刑囚路上逃走无数到也是死不到也是死索性尽数释放刑囚他也逃亡芒砀山直到起义复露真容。”
如果说刚才厅内寂静如坟墓在他说出这第二段话后厅上更静的似一汪死水从亘古以来就没有流动过。
中间的人在这里停顿时间稍久大有让所有人想想自己这两段话的深意。约有一刻钟后他重新开口:“当今并不昏暴!但株连、连坐痛煞人心。我等犯法与妻儿何干?定边暴虐族中早有不服全族尽数陪葬痛煞人心!”
随着他的话黑衣人还是一动不动但有什么似在寂静中掀起狂风巨浪。就像深处海啸海面无波那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只涨潮般起起伏伏并看不到深海之底。
在这里的人并不都是定边郡王亲族的亲族相反是东安、靖和与项城郡王的人但这番直指定边的话掀起人心头大波澜。
久久的月光久久的沉思久久的大家站在这里如站针毡时中间的人转个身子四角的黑衣人重回他身边几个人绕过很久没有打扫满是尘灰的大屏风从哪里出来又从哪里回去。
从他出来一共说三段话。一段是举例陈胜吴广一段是举例高祖刘邦。这两段全是不坐以待毙最后一段扯回时事虽然是说定边郡王却切中所有郡王亲族的内心。
定边郡王的亲族除在逃的都在狱里。要有能在这里的是亲族的亲族。亲戚这事情有时候代表打秋风有时候是一家人也就尾随进京。
还有在这里的是东安、靖和与项城郡王的族人。
命是自身的事关性命哪一个不忧心不担心不愤怒呢?
中间的人说完话离去丢下一地的心思到各人心中。
他们来的时候蹑手蹑脚生怕官差知道。走的时候愤怒之下脚步零乱也有人是叹息出声情不自禁的想想中间的人说的有理。
坐以待毙可不就是眼前让他说得一干二净。
……
三三两两出门去都是看过门外无人才走。一旦出去分散从小巷里走开。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进去就不止一个出口再出来时袁训和宝珠并肩而行后面跟着一个大汉。在大汉后面是关安和天豹远远的还在扫视直到见无有盯梢的人才快步追上前面。
袁训面无表情宝珠若有所思。见这条街也要到头候着的马车出现宝珠唤大汉:“田光。”大汉田光哈下腰:“二爷。”
“你办的好他们信你。他们说的呢也有自己的道理。不过你放心你以市井身份护京城皇上记在心里。这个月或今年没有官职但我告诉你必然有你。”宝珠对袁训面上瞄上一眼袁训微微一笑似在附合。
同时田光也看向袁训见袁训笑他也咧嘴笑:“二爷的话我记下回二爷我不担心。一个我认得二爷我在家里对兄弟们说有二爷在就不会少我们的赏赐。”
宝珠点一点头。
皇上太忙了官职一时安放不过来这又有郡王们进京这像又是要闹事宝珠打心里体谅他。
想到这里听田光再笑:“再说侯爷也没有官职我又对兄弟说凭什么人没有官职侯爷也不能没有。这不太后太上皇都常往二爷家里去但侯爷却赋闲在家这说明什么?皇上是忙的我们都不应该担心才是。”
袁训也点一点头在心里道这个人晓事。他没有说出来在福王造反时是宝珠聚拢来这些人就有话也是先告诉宝珠让宝珠对他们说。
这样能树宝珠威风也不让他们认为能越过宝珠去。
这样说过夫妻和田光分手田光得了赏银兴高采烈回家想着给兄弟们分银子让他们知道二爷没有忘记正月里一起抗敌的兄弟们让埋怨少下去。
袁训和宝珠上了马车往府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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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早了半小时左右再次期盼明天更早。一直这样期盼着一定会赶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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