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杜氏闹事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袁训接住他的拳头对他笑得不言而喻。他笑得越是灿烂葛通就越觉得自己应该揍他。拳头和脚一起上来两个人在地毡上翻翻滚滚等到重坐回去都舒畅的似回到以前。

    “这时候要是在京里三月里花开我早奉着母亲和妻子去赏花……”无意中说出这一句葛通自嘲道:“看看我才让你打趣过这就自己又表露一回。”

    想想又要笑:“说真的你为点醒我把你老婆编排等我回去告诉她让你们两个人生气去。”

    “什么是编排句句是实话。”袁训正理自己让揉皱的衣裳听见这话赶快声明:“我犯得着为你编吗?”

    又继续拿葛通开心:“我和我妻子已经这样的好你们是谁见谁羡慕。你是什么人我要为你说假话?”

    葛通真正的大大惊奇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见袁训整一个阳光和谐夫和妻顺的人儿还是不敢相信。

    “看你说得!好吧我来问你这两个事情你就白放过去不成?”他睁大眼睛似乎在等袁训回答的同时也要好好打量他的内心。

    袁训对着他笑:“可不就放过去当作我不知道。”他的笑容总是透出甜蜜。心也回到宝珠左瞒右藏的那些日子。出一回门要哄自己半天而自己就是装着不知道一定要在宝珠独自出门上面阻拦半天。

    呆子小宝儿……。你可真是够呆的。

    他的面上本就是回忆的笑容这嘴角边又不经意的露出窃笑。葛通看愣住:“这个人莫不是呆了让老婆哄骗还笑得这样好”上前扳住袁训下巴把他那丝儿让自己看不顺眼的甜蜜窃笑握走再笑道:“如实的招来你是怎么原谅你老婆的我就饶过你不然哼哼我把大家伙儿都叫进来给你一顿好打!让你有个好老婆你还要气我这伤心的人。”

    “你伤心个屁!”袁训挣开他的手防他再过来往后坐一步再更笑得跟偷吃什么似的那模样是葛通怎么看也不会心里舒坦。袁训还要再加上一句话:“我老婆骗我我喜欢。”

    葛通装模作样的让气白了脸见袁训一段衣角拖在地上握起来半带威胁地笑:“你再不正经的告诉我我把你衣裳撕破。”

    这是盔甲里面的衣裳石青色暗纹上面还有绣花的镶边儿。葛通让袁训正经自己却毫不正经地道:“这衣裳是你老婆绣的吧?我撕坏了让你没办法见她。你不依我也不放手。指不定是和老婆被窝里抱着就好了的是不是?”

    “那你把老婆弄了来被窝里抱抱不也就好过来。”袁训更要骂他:“你都知道是这样还一个人难过什么!”

    葛通不言语把袁训的衣角在手中捏着玩。看那绣花精致秀气能看出下针的人花不少心血在上面。

    他也有这样的衣裳是妻子新近给他寄的。加意的花样子加意的绣工。但葛通在和小葛夫人生气就丢下来不肯穿。

    绣花衣裳人人喜欢葛通和妻子赌气却对着宝珠绣的露出笑容注视着。慢慢腾腾的才回袁训的话:“这不是她不肯来吗?只有被窝却没地儿抱人。”

    “你呀我把我的私房话都告诉给你就是让你知道我们夫妻也互有怨言。我从军的时候宝珠以为是姐姐怂恿的我几乎没和我姐姐打起来”

    葛通这会儿不再诧异忍住笑:“依我看你老婆都能抗苏赫打你姐姐不在话下。”脑海中回想起去年小袁妻子为辅国公送药到来的那一天黑貂皮披风内裹的人儿在马上已是英姿飒爽出来。

    葛通是在京里见过宝珠的以前对宝珠的印象就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而这一次见到却觉得变化很大英气流露。他默默地笑起来。

    袁训瞪眼:“你这是看笑话的吧?”

    “不是。”葛通收回心神。忽然就心胸开朗。把衣角在手指上卷着他不知道这代表他虽然想通但内心还有不安。有这动作就安定许多。道:“我知道了夫妻这东西不互相磨着性子可怎么行”

    袁训大不以为然。

    葛通忙改口:“是互相让着。”

    “这就对了她不好你让一让也就过去。都不是那得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人你我娶的又不是小沈老婆那种。”能说通葛通袁训自得上来又把宝珠想起笑容再次若飞扬到青空上人都站在云端里那般悠然。

    他的话匣子也在这里打开。

    “我家的宝珠初管田庄子的时候虽然件件问过我和母亲也是青涩得很。训斥人什么的一概不会。我当时对母亲说不怕宝珠惯纵了人吗?母亲骂我说不经过事情怎么就会现在看来还是母亲见识高不然你当我一开始是件件顺心的吗?”

    葛通含笑。

    “我家的宝珠哈哈……”

    宝珠要是在这里听到她在心中的若干糗事一定会和袁将军发飚的吧?

    葛通离开袁训帐篷的时候嘴角微勾步子都又轻又快。三月的山风带给他寒凉却挡不住心头涌上的充实。

    这充实融融的让人暖洋洋。

    踏着月光葛通想原谅与不原谅其实只在自己一心之间。

    ……

    第二天葛通带上几个人带上分给他们的人马和袁训分手。走的时候再也不说如果我战死你帮我给老婆留话。这是气话有话你不会自己写在信里留给她?

    相隔遥遥后送他的袁训也能安心。整天看到兄弟中有人表面有笑心中郁郁让别人也不好过不是?

    ……

    三月的春风吹拂在大同的宅院里远比袁训等人所身受的要暖。宝珠在春风里却在和儿子们生气。

    她嘟着嘴儿脸色有点儿像身上豆绿盘金绣团福的衣裳颜色绿了脸。

    对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小子。袁怀瑜垂着胖脑袋下巴紧贴下去以前是双下巴现在是三下巴挤在在一处。

    两个小胖手对着看上去好乖巧。

    袁怀璞也差不多但袁怀璞偶尔还敢和母亲对对眼用他孩童的天真无邪眼光去觑母亲是不是不再生气。

    儿子们难得的老实宝珠就竭力的不笑要把儿子们把这场气多生一会儿。

    悦耳的嗓音对的是自己孩子再严厉也透着亲切。

    “以后还学不学骂人的话了?”宝珠鼓着腮帮子好似气呼呼。

    兄弟两个齐声回话:“不学了。”把大脑袋摇上几摇。似摇到当母亲的心里让宝珠心花怒放。袁二爷面对一干子草莽可以号令也不如此时教训儿子觉得更威风。

    这就走了神宝珠笑嘻嘻。晚上要把这威风写在信里让表凶好好眼馋眼馋。看看儿子们多听宝珠的一不小心就要把当父亲的挤到一半的一半去吧?

    只顾着自己笑就忘记两个儿子已会看人眼眉。袁怀瑜就走上来抱住母亲裙角把个小胖脸贴上去嘿嘿几声。

    袁怀璞不甘示弱揪住母亲袖子在手里把玩。

    袁怀瑜见到就不乐意小手一扯把母亲的裙角拖得更多在手里而袁怀璞拉着母亲袖子就走把宝珠袖子绷得紧紧的。

    “这是我的!”袁怀瑜跺脚!

    “也是我的!”袁怀璞跺脚。

    “你是……”才说到这里宝珠哼上一声沉下脸把瑜哥儿下面要说的混蛋或坏蛋给堵回去。再瞪袁怀璞一眼阻止道:“都不许再说了再说……就告诉父亲父亲回来打你们。”

    宝珠窃笑表凶来信是满心里想疼爱儿子疼爱不到总担心跟加寿似的以后见到孩子们全把盘子碗往他身上扔要知道宝珠这样的说会不会不高兴?

    但不管了。母亲疼孩子宝珠舍不得骂总得有一个是黑脸来当镇山太岁。

    袁怀瑜和袁怀璞这就扁着嘴儿垂头丧气的不再争执。没精打采的站了一会儿孔青带着人来接他们袁怀瑜和袁怀璞才高兴几分。这是过那府里去看舅祖父的的时辰舅祖父会说打仗的故事虽然看不见起不来也肯睡着打拳给小小子们看百般的哄他们喜欢。

    踮起脚尖宝珠盈盈笑着送上面颊。瑜哥儿香了这一边璞哥儿香了那一边当母亲的面上光辉无限见儿子们摆小手:“不用等午饭不回来了的。”

    这话是辅国公教的。

    辅国公最喜欢袁训在孩子们中间也最喜欢袁训的孩子。袁怀瑜袁怀璞去看他总要留下来午饭。

    袁夫人婆媳都满心里愿意辅国公喜欢也是愿意的。

    “不要淘气哦。”宝珠目送儿子们挪动小脚步出去支肘甜甜的笑起来。宝珠愿意给袁训生孩子也就很享受这小短腿儿满屋子里挪。小小身子一溜就跑了。软软的摔坐地上也自己爬起来怎么看怎么令人满意。

    卫氏走进来:“训完话了?这还小呢再说你倒是出二门看看辛家五娘子在训那起子混混哦看我又这样说是奶奶的家丁他们嘴里说话没轻重小爷们去看热闹就学了两句偏又惹得奶奶生气怀着王妃呢可不能乱生气。”

    宝珠就要笑:“最近这是怎么了?改口上来就要说王妃万一是苏大人的女婿呢?”卫氏胸有成竹:“我知道的。”

    “您从哪里知道的难道昨天菩萨托了梦?”宝珠取笑道。

    见追问卫氏才说出神秘地道:“您还记得怀着寿姐儿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宝珠一刹时以为是天降异相什么的喃喃道:“没有啊一般儿的冬有大雪夏开荷花。什么瑞草灵芝都没有见过。”

    “再仔细想想”卫氏殷殷:“多简单也想不起来?”

    宝珠俏皮上来:“难道有惊雷腾云我没有听到看到?独奶妈您看在眼里?”

    卫氏板起脸:“又不是恶煞什么惊雷腾云的奶奶再不许说这话别把王妃在您肚子里就教坏。”

    宝珠就抚肚皮一脸的不相信这是王妃。

    卫氏忍无可忍自己说出来:“怀寿姐儿的时候不是逞威风来着?所以加寿以后是个当家的皇后。”

    “啊?”宝珠微张了嘴。

    “现在怀着王妃又要去当二爷这不明摆着不是一般的孩子?”卫氏是一种这很简单怎么就想不到充满遗憾的语气来解释。

    宝珠一开始是喜欢的以为这是奶妈夸自己。喝一口红枣茶把话消化完毕她明白过来:“这不是在夸我吧?”

    卫氏一本正经地继续逗她:“不是。我看着奶奶长大奶奶几时会有这样的大威风这是怀上有威风的孩子也就跟着威风。”说过一笑出去。宝珠在后面气馁可怜兮兮和肚子里孩子诉个委屈:“什么叫怀上有威风的孩子你们的威风难道不是母亲现在就开始教的?”

    见卫氏又兴冲冲进来门边儿上就回话:“又有客来拜二爷您的威风又来了。”宝珠扑哧一笑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学着袁训平时说话的口吻:“有请就是。”

    赵大人和余大人同时过来。

    ……

    送上一个七宝玲珑簪。

    簪子是赤金带着陈旧色但光滑圆润像主人时时抚摸而不是戴在头上。簪上七宝镶的是翡翠、珊瑚、珍珠和各色宝石。

    组成的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又像是吉祥的图案。

    这是白天房外透进的光泽把簪子映得光华流离十足是件珍品。

    宝珠细细的看时赵大人和余伯南全打量她的神色。赵大人看的是宝珠是不是能认出来而余伯南却同时把宝珠丰润白晰的手指也看进去。

    赵大人是眉色肃然余大人就笑容自如。难免要挨上赵大人一记眼风这才知道收敛。

    宝珠把簪子翻过去看背后。赵大人和余伯南笑出来宝珠也笑:“怎么你们当我这般粗心还是当我没用过好簪子?不知道后面有字?”

    眸光凝注现出几分刀刻般的光。

    后面刻着几个字表明这簪子的来历它出自宫中!

    这是供奉给宫中用的上面出处明白。

    见宝珠看出来余伯南抢先解释:“是想到四妹妹眼力必然高才送来给你看。如今以妹妹来看这会是谁的?”

    只要在宝珠面前余伯南总是爱抢话赵大人没好气又白他一眼。

    宝珠悠然:“还是先告诉我这是哪里来的吧?这东西给我看只能有个故事。”明眸微转笑容也似流云般飘逸。让心中有宝珠的余伯南看着一呆回话不由自主温婉起来:“是妹妹请听…。”

    “这是十天前盘查代州找出来的。”余伯南每每表露过多的温柔赵大人就老实不客气的抢回来话。

    余伯南瞪了瞪眼忍气吞声模样。

    宝珠装没看到。

    余伯南算是她的旧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宝珠以前没相中他现在有可心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们更不会对他有什么。

    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宝珠全心来听赵大人说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天全镇子里抓贼那贼不择路的走就掉进那家院中。衙役们去敲门明明听到里面有人走路却无人应门。砸开的门硬闯进去就见屋子里凌乱不堪是匆忙收拾匆忙逃走。后来那贼是抓到了这屋子的主人却再也找不到。”

    宝珠轻抚簪身:“只有这件可疑的东西不成?”

    “别的全是衣裳再就火盆里有纸灰不是正在烧东西就是下手快烧得快。”赵大人笑了笑:“烧东西的人是个积年的行家还加了油没一会儿全烧干净。”

    一指簪子:“当地捕头是我们的人”眼角对余伯南斜上一斜宝珠会意铁甲军具体是谁宝珠也不能完全知道余伯南估计更是只闻其名那种。

    事实上余伯南就连宝珠为什么要当二爷也不太懂一心当差上面他不方便过问太多。只知道听上面吩咐再就帮着宝珠总没有错。

    打过眼风赵大人继续道:“认定这东西眼生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东西就给我送过来。还有衣裳我看过全是行装。”

    宝珠在这里插话:“那屋主是个客商?”不然怎么件件全行装这是常出门在外的人才是这样。

    赵大人呵呵笑起来翘起大拇指:“二爷法眼素来难瞒呐。”

    余伯南更是手舞足蹈的欢天喜地一迭连声的来夸宝珠:“四妹妹小的时候就聪慧过人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

    赵大人毫不掩饰的翻个白眼看得宝珠又要忍笑。

    “我有个主意本来是想直接来见二爷但这位大人”赵大人露出反感:“他又来掺和他说他要去。”转向余伯南:“可你去也不像啊!”

    再对宝珠沉一沉脸:“我们争执不下就来见二爷请二爷拿个主意。”

    不说这事还好说到这里余伯南气不打一处来。宝珠安坐在那里如兰似蕙带着让人沉醉的那种高贵沁到骨子里般随处可见。

    余伯南都必须承认赵大人说的对除去宝珠谁也不能贴切的扮袁二爷。但宝珠肚腹微隆起最好是静养才是。

    余伯南有一件事情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亲自去问过小贺医生宝珠身子好不好孩子好不好。可怜的余大人没有到手宝珠就只有接受宝珠的一切才能让他心里好过许多。

    府尹自有手段让小贺医生不说再说他也不是想做坏事就是关切的问问医家多保密小贺医生没有一定出场他的缘由。

    余伯南沉声:“就是宝珠拿主意也是我去会这个人。”

    赵大人对他冷笑:“不是什么人都扮得成贵人?”

    余伯南怒道:“你难道看不到四妹妹的身子不方便?”

    赵大人更怒:“我是说来讨个主意不是让二爷这就去见他!”

    两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外面听使唤的丫头们对着奶妈卫氏悄悄又要笑:“每回来必争又为什么一同来呢?”

    这里的丫头们都不知道余大人的旧事奶妈也不会说。卫氏装作没事人一样:“这是公事要有作证的吧。”

    私底里却想一起来才好。小爷不在家小爷又和奶奶恩恩爱爱单独一个余大人过来相见?你还是别来的好。

    让小爷知道要多心就是下人们也担足了心。卫氏目光在院墙上溜一圈好在这里的墙全高不是小城里那想跳就跳的墙头余大人你再想来上一回也不成方表姑娘也再不会跟着你一处胡闹……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小小孩子笑嘻嘻地露个脑袋在门边上小手扒着墙往里看。认出是方明珠的儿子卫氏也没放心上继续想心事。

    她收不到暗示方明珠只能自己露出面庞对卫氏使眼色。卫氏不知道方明珠要说什么就走过去。

    见方明珠慌慌张张带着她往没有人的地方上去。卫氏心想这位姑奶奶又疯癫了不成但想到她丈夫跟着小爷也不介意随她多走几步。

    才清理出来的花架子下面方明珠站住气喘吁吁不是多跑了路是心里着急就这样表现出来:“奶妈不好了”

    卫氏先吓一跳:“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一惊一乍方明珠怀里的儿子格格笑了两声用手扯住母亲衣角继续玩耍。方明珠面带惊吓对院子里努嘴儿:“就是那个他又来了”

    “是说余大人?”

    “是的。”方明珠露出不情愿如非愿意她再也不愿意提起余伯南。直到花落尽水流干才知道什么叫年少轻狂年少不懂事。水既无情那时候怎么就偏偏落他身上?

    方明珠委委屈屈:“他怎么又来了?”

    这话正扎到卫氏心里卫氏把个手一拍亦叹道:“是啊他来作什么!总是来。”方明珠喜欢了把话全倒出来:“他来就没有好事!”

    卫氏点头让人担惊受怕的。怕小爷回来知道要和奶奶生气不是?

    “他家的那个上回打发个姨娘来看奶奶!”

    卫氏也气这事情奶奶正经女眷还会不过来哪有功夫会姨娘?卫氏同方明珠一块儿恼怒:“不像话。后来我对奶奶说除去公事往来私事不会也罢。奶奶没言语。”

    方明珠大喜:“对对正是不见才好。这不他一来把他老婆就招了来。我看到他来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抱着孩子我们娘儿俩个在大门站着我说给他买糖人儿也给小哥儿们买几个香姐儿会坐了也要吃的让我猜中了就见到余家的丫头伸头探脑的见到我见鬼一样的跑开。奶妈你信不信余家的一会儿准来”

    话才说到这里有个丫头跑来。方明珠得了意主动叫住她:“红朵你作什么来?”红朵笑道:“余府尹夫人来拜奶奶我去回话。表姑奶奶你带小哥儿玩呢?”再对卫氏嫣然一笑走入院中。

    卫氏变了脸气恼上来。

    方明珠更添油加醋:“你看你看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怂恿着卫氏:“咱们也看看去。”本来方明珠是不愿意见余家任何人但有卫氏在又佩服宝珠厉害方明珠想看笑话。

    卫氏卷了卷袖子不然心头火起难以消融。一个在前一个抱着孩子在后走回宝珠房外听使唤的地方。

    房中三个人在低低的争论。

    宝珠轻笑:“你们说的都没错这簪子有出处而且看这光润是主人爱惜带在身边常把玩只要能找以我来看他必然回头来找。”

    在这里沉吟:“袁二的名声早就和官府绑在一起。但就像卫所里也出奸细官场上也能有人收买一样袁二也可以不是一心向官府也可以干件坏事再把簪子露出来这个人自然会上钩。”

    簪子实在精美宝珠的首饰里只有袁夫人的几件旧首饰和中宫赏赐下来的可以相比。宝珠再看一眼断然地道:“这里有两件事一他要相信袁二变了心二余大人你扮真的不像。”

    眼前闪过女儿加寿在宫中的日子不禁含笑。

    加寿过生日那天往中宫怀里一扎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荡鞋底子半对着天人人看得清楚鞋上也绣的全是寿字。

    这才是宫中过日子的贵人这才是他们的尊贵形容。

    余伯南虽然英俊面白但居移气养移体这是装不出来的。

    “能持有这簪子不是非常人物。就算是别人赠送给他咱们比方一下兴许还是个香艳故事能得到人赠送他也不是凡品。”

    赵大人微笑频频点头斜眼余伯南:“余大人你听到没有?你装个富家公子不会让人看破。装真正的贵人你不行!”

    这话充满鄙夷但余伯南并不放弃。径直对宝珠笑:“但你不去了只能我去。不如你指点我让我扮得像些也就免得劳动你。”

    见他这样的坚持而宝珠也实在是不去最好宝珠就道:“可以试试如果他不认你那没有法子说不得是我去会他才能一窥究竟。”

    话到这里红朵来回话:“余夫人来拜奶奶。”

    说是赵大人都生出疑心在余伯南面上一扫。余伯南涨红脸卷着袖子拍案而起架势:“她来做什么不见!”

    而这个时候余夫人带着丫头往里就进。一个家人飞奔往里传话:“余夫人不等奶奶请就闯进来。五娘子在二门上拦住正和她在说话。”

    赵大人直睁睁盯着余伯南。余伯南恼得往外面就走边走边道:“不像话!她来做什么!”宝珠怕有事情唤丫头们:“咱们也去看看。”

    卫氏扶起宝珠赵大人自然跟上方明珠抱着儿子走在丫头后面心中充满得意。她的心眼子里全是这样的话来惹宝珠你一定不行。

    ……

    二门外面余夫人杜氏紫涨面庞和辛五娘吵得不可开交。

    “以前我来就见的为什么今天不见我?你家奶奶心里有什么鬼?”杜氏已经想哭出来。她不来抓一回还当她是好惹的。

    余伯南扮袁二爷至今回家的次数不多。而夫妻又生分他就是回来也住外面小巧儿有时送儿子给他去看送衣裳给他余大人几乎不入内宅里。

    但他每回来一次和走以前一定会和赵大人一起去见宝珠和宝珠通个声气大家商讨下一步的主张。

    他是办公事但在杜氏看来妻子你都不见偏往袁家跑得勤。杜氏今天就跟来要当面看看袁将军夫人和自己丈夫相见是什么场景?

    如果见到自己去是尴尬的那不用问是心中有鬼。杜氏就说一声要见宝珠往里就走。

    辛五娘带着一帮子小子在二门外面练拳脚见到杜氏又要闯二门她自然不依。见杜氏和自己吵辛五娘叉起腰她出身草莽还怕什么蛮横。

    把手一摆练拳脚的人把二门挡得死死的。杜氏再有闯劲头也不能往大小男人身上撞。这就珠泪儿盈生上前来和辛五娘理论。

    “有鬼!”

    辛五娘劈面就是一啐满面不屑:“你娘才有鬼!”

    杜氏倒吸一口凉气:“你敢骂我?”她见到的优雅官眷太多又自以为是宝珠和余伯南理亏。以她的女眷心思也只能这样想。

    袁将军夫人丈夫虽然不在家却有舅父国公府中可以依靠。外面的男人不时的相见只能是有旧情。

    不想上门来遇到五娘子这凶神恶煞杜氏白了脸自知不敌。气上来更要在这个家里羞辱宝珠几句。扬声就骂:“勾得别人家男人上门……。”

    “啪!”

    一巴掌煽在她面上。

    辛五娘的力气打得杜氏踉跄后退不说带的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们上前去扶只觉得一股大力用之不尽五个人裹成团儿的一起摔倒在地。

    余伯南出来的时候杜氏正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却是不敢再骂。辛五娘倒是指着她大骂:“夹紧你的嘴!认认我家门楣不是你能来胡说的地方!别说我家奶奶不许你胡说就是我五娘你敢瞪瞪眼老娘撕碎了你!”

    跟她练拳脚的小子们起哄一个一个笑着道:“这个人莫不是疯了?敢跑到我们这里来闹事?”“守门的是哪一个?一定不是孔大爷”

    “孔大爷随哥儿们去东府要是孔大爷在别说这帮子女人就是母苍蝇也飞不进来一个。”

    杜氏听过哭的就更厉害。

    她气势汹汹过来出门衣裳还知道换现在崭新的玫瑰紫绣竹叶的衣裳上沾满泥又当众坐倒也是失仪急头涨脸的晕头脑倦又让小子们调侃这就不知道是好。

    一抬眼见丈夫到来。余伯南跺着脚就骂:“丢人现眼你在行!”杜氏心中气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跳起来和余伯南大叫大嚷:“难道你看不到是我让人打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丢人你也一样的丢人?”

    “谁让你自己要跑来丢人!”余伯南怒声。

    杜氏大哭:“谁让你往这里来得勤!”

    说话间赵大人先于宝珠一步到来。给了余伯南深深的一眼余伯南心灰意冷这眼光让他觉出从此他在赵大人面前再也翻不过来身这不屑已经到骨子里。

    当着人余伯南走出杜氏面前忽然施了一礼面红耳躁:“我不会和人吵架更不会和人动手。请你回京去吧。”

    夫妻久了都有摩擦或是怨言出来。余伯南的怨言这就全出来收了收怒气对杜氏正色道:“我知道你相不中我你相不中那时候你别嫁就是!偏偏你又嫁过来你应该嫁鸡随鸡!上一任你不随我去全是母亲给的人侍候。这一任你也来错了。”

    对手足手措才从地上滚爬起来的丫头婆子皱眉:“跟你来的全是你的人!你也就这四个人陪嫁一起都走吧。回京去!你是回你娘家也好回我家伴我母亲也好都随便你!”

    厉喝一声:“我不要你跟着!”

    杜氏痛哭得更凶又见到袁家的下人们都出来观看自知道这个人丢大了。就在此时一群花枝招展的丫头簇拥着宝珠出来宝珠肚腹已能看出面上带着待客的微笑在二门上站住。

    往这里看宝珠颦了颦眉。

    “怎么夫妻吵架要在我家里闹?”杜氏见到的宝珠没有几回也都是好性子。但宝珠一看就知道这位杜夫人发无明醋。她要是醋的有理由上门也能占住三分理。但她是一份儿也没有全凭着瞎猜过来的宝珠也动了怒气。

    不理会杜氏和她好了就说话不好说不着。也不看余伯南余伯南已经局促得不敢抬头而且宝珠不理杜氏要唤余伯南更要掀起杜氏的无明怨火。

    这不是赵大人在。宝珠从容地道:“我家丈夫不在但幸好有赵大人您在我丈夫说与赵大人情同手足凡事可以相托。今天这事情请您帮忙劝解他们回自己家中去闹不要吵闹我家!”

    微欠欠身子扶着卫氏就要往回走。

    余伯南又伤心又悔恨又痛恨杜氏跑来撒泼看一眼宝珠侧转的身子眸中涌出泪来。杜氏见到更要大怒:“你们都来看看这个人……”

    “余大人!”赵大人一声断喝把杜氏的话打断。黑如锅底的赵大人厉声道:“兄弟我早对你说的话不虚吧?我说上门来拜奶奶必然是你我同行!不然就有那没有见识的人要闯来胡扯八道!奶奶说的没有错袁将军与我情同手足在京里时就是极好的兄弟。奶奶到大同是早就托给我。今天奶奶又托给我。兄弟我直言以告大人你这官你要是做不得请尽早离去!”

    这一席话把杜氏听愣住。

    余伯南更是泪水潸潸而下。只一抹全擦干。咬牙抬眸:“赵大人!论官职兄弟我在你之上!论资历论亲厚论前程兄弟我知道全在你之下!”

    赵大人淡淡。

    你这个官儿是太子殿下所调说你在上一任上政绩不错守边城职责大就调了你来。但谁想到你是个麻烦人。

    是什么青梅竹马不说又有一个这样的夫人?

    赵大人板着脸:“余大人客气!在我之上也好在我之下也好都要安稳办差!不能安稳您不舍得上折子!我代你上!”

    “宝珠!”

    余伯南在他说完却叫的是宝珠。宝珠倒没有犹豫她内心没鬼停下步子转身清灵灵的眸子看得余伯南又险些抬不起头。但强撑着对上宝珠的目光看得杜氏又痛苦不已。

    “小城一别咱们京中相见。京中一别咱们边城相见!从没通过音信屡次随赵大人来拜也没功夫说我的近况!你也听说我去的地方远不错远的有人倒在半路上。我去了因为十年寒窗大不容易!我不能负皇恩也不能后于人!”

    余伯南咬牙你宝珠不知道在你丈夫连升三级的邸报到眼前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我盼着你宝珠选错了人可又不愿你选错人。

    你选对你过得好我也心安。

    但想是这样想当偷珠子的真的官运亨通时余伯南痛下苦心凡是不能后于袁训的全都不能后于袁训。

    宝珠听得懂他不能后天“人”微微一笑:“你有志气很好啊但不后于这个不后于那个总有前后却不能避免。”

    她的笑容代表她不生自己的气而她不生气总是能鼓励余伯南让他心头儿好过一些。余伯南尴尬去了三成也有了笑容。

    “嗯哼!大人请检点!”赵大人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紧紧。

    余伯南换成正容正色但不改变自己面对宝珠的方向:“上一任有苦有累和这里相比差得远。我过来了。到了这里原以为人生地不熟。”

    对着妻子鄙夷的瞄瞄瞄得杜氏心头一寒。

    “虽有家眷跟着你也看到就是一个笑话!说起来这怪我母亲亲事是我母亲挑的。说起来以前的事情也怪我母亲。但她是我母亲我不能说她。只告诉你别说这里有熟人就是一个人也不认得我余伯南也不能闹出就此离任的笑话!妻子可以换官声丢不起!”

    余伯南从没有后悔过自己来山西来到以后就更不后悔。如果他不在宝珠有了谁帮宝珠呢?

    如果他不在宝珠和赵大人也能想出主意。但是他在确定也有用。

    赵大人皱眉不展。

    宝珠莞尔而笑回答了他:“没有人要你走”这话一出来杜氏张大了嘴。早在赵大人威胁“你走吧”杜氏就是纳闷的官职由上面定关你什么事情?

    再听宝珠这句话气定神闲杜氏忽然生出前心凉到后心之感。这是怎么了?这一个一个的都像自己丈夫的上司?

    “但你不能给我惹是非”宝珠款款的话继续送到杜氏耳边虽然她说的是余伯南:“我丈夫不在我又身子不便”

    她甜甜蜜蜜地笑着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身子前面杜氏干瞪眼睛余伯南却笑了出来。真不知道宝珠有这一胎他为什么总是欢喜。也许是他自觉得能照顾到宝珠哪怕一丁点儿也欣喜。

    这笑杜氏可就没心绪。刺刺的火气让她问出来难免有些尖声:“袁夫人我来问你你丈夫不在家你是怎么有的?”

    宝珠白她一眼:“关你什么事要你来问!”

    杜氏噎住。

    卫氏和丫头们纷纷指责:“我家奶奶有了不要你过问!”

    “你自家有不了也别管别人闲事!”这是方明珠。方明珠抱着儿子得意洋洋看看余伯南娶的老婆还不如明珠呢。

    七嘴八舌中杜氏又哭起来:“我没嫁个好丈夫才在人面前受这种气。”

    宝珠笑了对余伯南道:“论理儿这种混话我不对嘴。但总是旧邻居让丫头对她以后祖母知道要说不尊重你家。我只对你说吧”

    余伯南大喜宝珠要对我说话:“你说你说”

    赵大人:“嗯哼嗯哼嗯哼!”

    宝珠忍住笑温言道:“我丈夫在不在家是我自家的事不要别人过问!哪个看着不痛快等我丈夫回来是不是还要知会她?”把脸儿一放:“不相干的人我不侍候!”

    杜氏张张嘴面上火辣辣的更热一层。

    “再来说你余大人”

    余伯南欠欠身子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当差是不许家人搅和的。要么你约束要么你送走要么你们一起走。”

    杜氏惊天动地的尖叫起来:“你凭什么!”

    宝珠冷冷:“凭你上我们家来闹事!余夫人我不想说难听话你也别太过份!你打扰我养身子依我看这里你是住不得了!”

    说完这回是真的往回房而门内忠婆急急忙忙地过来:“这是怎么了?夫人说不是方便的人怎么站半天和人生气”对卫氏抱怨:“妈妈总说怀着王妃怀着王妃的你倒不管管?”卫氏陪笑:“是是这就送进去。”

    听到怀着王妃余伯南笑容加深。轻吁一口气是啊宝珠生的孩子全是可爱的能养在宫里呢。

    气吐一半赵大人黑脸出现面前:“余大人带上你的家眷请回吧!丑话对你说前头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出来我不告你约束不严告的是你玩乎职守!”

    杜氏怯生生:“这与职守也扯不上边是不是?”

    赵大人狞笑:“我说是就是!”目光炯炯紧紧盯着余伯南大有看着他全家人离去的意思。余伯南提醒他:“大人我们是来说公事的咱们还没有和四妹妹说完。”

    赵大人拧起眉头为难:“……”

    卫氏又走出来带着满心的不乐意:“奶奶请两位大人说话才说到一半还是说完的好。”余伯南对赵大人扬眉带笑道:“四妹妹从来不是含糊的人。”但也知趣:“大人请这里候着我先送这不省心的人出这门您这里陪着我咱们还是一同进去。”

    赵大人哼上一声。

    杜氏也就不敢停留让余伯南撵出去。在大门上余伯南又道:“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走。下回我回来不想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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