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王唏嘘过支肘打了个盹也去守在国公身边。龙怀城除去出恭就一直守着不动。见他来泪眼汪汪:“姐丈……”
老八真的当上世子却虚弱之极。
“你得承担起来让岳父好好养病。”陈留郡王温言缓语。龙怀城心头一暖有这时才识人间滋味原来这般的好。
他羡慕袁训有陈留郡王疼爱已好些年难得轮到他头上只是温和的交待也让龙怀城又要泪奔。
又怕惊动国公又从昨夜哭到今天已泪干龙怀城只哼哼两声也就收住泪水。
这一夜世子守夜陈留郡王袁训和龙氏兄弟们不时过来看看都担心国公发烧难退烧出病来。
幸好接连过去几天虽还有热但军医道:“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龙氏兄弟大喜问是不是父亲这就安全但怎么还是看不见军医陪笑:“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但后面将养医药全要紧。”
兄弟们听懂了脸上笑容悄悄收去。
好在最近不打仗夏天运送也容易营外面地上也有野草药野菜什么的袁训为给舅父补营养百忙中---小袁将军最近很忙他和梁山王一天要商议好几回---抽出空闲约萧观等人去打了野兔等猎物给舅父煮肉汤。
也期盼着天豹早早回来。
怕天豹路上有危险天豹出了事信送不到就是舅父有危险袁训百求千求蒋德和关安打了一架把关安逼走和天豹上了路他还是跟在袁训身边。
……
天豹和关安日以继夜的往回赶。
……
“笨蛋!”福王几把扯碎书信掷于地上大骂出声。陶先生从外面闻声进来还抱着个几岁的孩子眉清目秀跟萧仪有些相似。
孩子看不到大人的怒容拍着小手天真无邪:“爹爹抱!”
福王接他到怀里看着他就想到萧仪有难过上来。
陶先生蹲下去地上捡起几张碎片看了看凑出来大概沉思道:“苏赫也不是完人呐这他来信不能按日子赶到占大同就要退后那交待下去的事情要不要延后呢?”
福王沉浸在失子之痛里让陶先生的话打醒道:“不了全指望他从没想过。办大事还是我亲力亲为的好指望他不上到底是个异邦人。”
桌上取个好看笔套送到孩子手中难掩伤痛:“玩吧好好的玩吧。”这是他在外面多年生下的唯一儿子。
萧仪是他的第七子他前面生的六个儿子都没超过三岁就死亡一直疑心皇帝加害但也有可能是自然死亡福王早在萧仪出生以前就替身坐府上他在外面行走也是留子嗣的意思。
但他的王妃那是母亲太妃在时指下来的人是福王真心所爱所以他虽不能再以父亲面目去见萧仪却偷偷去看过他见他和王妃有相似之处既欣慰又痛心。
王妃死于产后大出血福王觉得自己的魂都跟着去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儿子去世后飘飘忽忽浑然不在人世。
他提前发动大事。
本来他还想等。
他要等的也很可笑。
他很器重陶先生据说陶先生家有推背图。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古代信的人很多。陶先生信推背图认为福王像上面的预言。福王因此把他带在身边给他军师的地位。
那图上说离发动大事还早还须图谋以固根基。
但福王等不及了让陶先生算了再算这就开始发动。实际发动到结束还有时日陶先生也就不再反对。
把地上的碎信全捡起来一角有个专门烧信的小火盆陶先生送过去烧掉对着袅袅蝴蝶的纸灰浮想连翩不语。
福王抱着儿子想儿子又想他的“大事”脑袋里乱成一团也不言语。
直到孩子软软的叫上一声:“娘”一个年青女人走进来。福王把孩子给她带足了怜惜:“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走。”年青女人犹在撒娇。
这是福王几年前又娶的一房。
他行走在外面托言商人手中印章还在光白鸭福王占住常例使用大部分的出息还在福王手中用作他结交各方人士所用。
古代交通落后商人们出外客居有时候要呆一年路上再发个水不好走有个强盗什么的出门再回来两三年光景的常有。
在外无人缝补做饭就当地再娶一房。有的直言纳妾有的就两头为大。两个妻子可能终身不见面各自都是大奶奶。
福王走的地方多为求子娶的妻子也好几房。他接下来没功夫照顾孩子又要考虑到大事不成性命化无先把儿子送走。
对年青女人道:“那是我的老家对你说过家里再没有奶奶你去了和这里一样没有人不敬重你去吧我客边多年总要回原籍。叶落还要归根呐。”
这个老家也并不是真的老家是福王在外行走数十年最安全放心的地方。
和当地里正混得熟悉说哎呀几年前那瘟疫家里竟然没有亲人亏我幼小出门念念不忘想着回来。
当地学里捐一笔银子博得乐善好施之名又早打听过当地的风土等说得有模有样里正信他是离家几十年成年而归家人无存给他上了户籍自然是个假名福王置办宅子安了个铺子隔几年回去一趟渐渐的都当他是当地大商人。
年青女人犹道:“离开家怕日子不好过”这里有亲戚父母全是熟人脾气全知日子流水般打发怕去掉人生地不熟丈夫又常年不在家无人周护这是她的顾虑。
福王劝解她几句车马早备好就是今天离开。把这一房妻子孩子送上车看着她们离开福王眼窝子又酸上来。
他又想到他的好儿子萧仪十岁出去的年青就想谋反素有大志却死得稀里糊涂。
萧仪人不出京在外面推动得顺利这里面有他没见过面的老子很大功劳。
重回房中福王一改刚才的慈爱好父亲面容狰狞浮现:“陶先生这一回不成功则成仁!”带马出来从人们外面跟上。
他的跟从有是太妃为他选的可靠家人从小就跟着的。有的是外面搜罗的江洋大盗地痞之类。
出了这里远天际能看到边城。
这里是边城接界的地方有官道可直通内陆有路也直出边城。可逃可回煞是方便。在山西与他省临界。
青山隐隐苍天无云让人神清气爽。福王的心也如在长空万里驰骋行风。
开始了!
他满含激动。
不自觉的看一眼陶先生也面皮颤抖激动难言。
这一朝成事他年这里就是一个皇帝和一个重臣。两个人均想到这里同时郑重向对方点了点头下巴似有万钧重似把新朝这就奠基掘第一锹土那般肃然凝神。
“王爷请!”
“先生请!”
两匹马一前一后驶出随从们随后跟上。很快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上奔向他们所要的远方。
……
宝珠在家里日子和袁训相比自算安宁的多。
早上起来天气还热得像六月里。红荷就给宝珠挑不好衣裳。
袁家小镇上房子本窄房内放不下许多衣箱衣柜另有一个院子放婆媳小爷们的衣裳。
天在七月夜里西风有了白天却犹热。头天挑好的衣裳到第二天看看天也许阴下来又要加衣。头天挑厚的第二天一地大太阳暖得好似五月又要重选衣裳。
红荷在外面嘀咕宝珠听在耳内。
“昨天薄纱裙子今天难道还这样的暖?”
宝珠唤她:“拿哪件就是哪件吧我赶紧的穿好用早饭还要往大同城里去。”红荷堆着笑进来:“奶奶您看夹衣裳怕过暖薄衣裳又怕风向变过来让我白想着到底是红花姐姐会侍候我们多不如她一件衣裳也挑不好。”
说曹操曹操的嗓音传进来。
红花和万大同在廊下面摆开桌子放下算盘笔墨还没有成亲的夫妻正在算钱。万大同这伤受的又遇到小贺医生这种负责任又有名气的说没好同房伤精血以后生孩子不好万大同吓得不敢成亲。
又宝珠事情太多总想闲下来单独抽段时间给红花怕亲事太求全也就耽搁到后几天。
红花提笔:“这草药还要买多少?”
“全买了!要晒干的好放。如果是新鲜草药压秤收的时候银子要少些。”万大同披着件衣裳负手看院子里笑意盎然中吩咐红花:“卖的时候这三个月加三成价格!”
他是“吩咐”。
在一切事情上万大同都可以听红花的但生意中红花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万大同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有疑问的时候。
“加三成?谁会要?”
万大同微微一笑:“兵部要!”
红花瞬间明白大大的点了下头提笔书写着。
她的娘和她吵了几十架有几回吵得恼了嚷着等你成过亲我就走!免得你成亲没有人送半路上又把我们截回来。
这会子跟在女儿后面听说话不无担心地问:“你们这个就叫黑心商人吧?”红花送她大白眼儿语气不好上来:“哪点子黑心了!不懂别说话!”
“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懂的我全懂!”红花娘又不服气了:“这秋天得病的人不比春天少你管着奶奶铺子分明奶奶是好奶奶惜老怜贫的就到你手里涨价钱你让病人还吃得起药吗?黑心大管事!”
红花火上来:“兵部收兵部收你没听到吗!”
“什么兵部不部的少拿大衙门唬我兵部在京里我问过卫嫂子这一回才不让你吓住!”红花的娘没好气。
宝珠和丫头们在房里窃笑。
袁夫人在房里看着香姐儿也是笑。
红花的娘和红花一天十几吵她们知道压着嗓音又好在红花和万大同以前一天十几吵带打大家全习惯。
袁怀瑜袁怀璞早醒来在院子里玩。梅英、方明珠抱着自己的儿子们在这里又帮着看小哥儿不要打得狠。
闻听母女拌嘴梅英悄向方明珠道:“表姑奶奶你看难怪红花爱吵原来家里有根。”方明珠也忍俊不禁但向着红花低低地道:“红花的娘也是总是吵作什么。”
她想到自己的娘方姨妈这又要想到旧事上面去。红花的娘总要吵方姨妈是总要折腾。对着一院好日头怀里娇儿子方明珠满溢着笑容。
宝珠真好。
这是她这几年时常想到的话。
没有宝珠怎么有现在带自己儿子还拿月钱的日子?
方明珠就更向着红花走去劝红花的娘:“大婶儿红花管帐呢您少说一句。”红花的娘骨嘟着嘴:“这地方全是不向着娘的当娘的有死罪不成?”
红花差点跳起来。这是什么话!
红花以前是恨她的娘不要她现在是嫌她的娘没见识。
方表姑奶奶身份再低也是个亲戚。自己的娘自从过来见到女儿受人尊重就以为她的地位也高说话本无谈吐更是不避。对着夫人奶奶不敢对着别人全摆我是红花长辈那语气让红花更烦。
你只是下人亲戚知道不?
红花恼上来怀里取五十两一张的银票往桌上一放:“给你!你这就走吧!”她的堂嫂却不肯。
侄儿媳妇就不想走。
这里多好有人侍候吃有人侍候穿肥鸡大鸭子的还有小姑子红花是大管事。堂嫂巴结不上红花但她抱着孩子来的就一早送来陪两个哥儿玩耍这会儿正嘴里发着声:“嗨!”大家一起在拔院子里种的青菜。
不吃就拔出来看看。
堂嫂就推红花的娘:“您老别说了又把妹妹惹到了不是?”五十两银子虽然好现在已知道留下来更好。
方姑奶奶百般感激亲戚人也不机灵早大家抱着孩子坐一处说话把她在这里还有月钱的话全说出来。
这是什么好地方?
她带她自己的孩子还要收主人的钱?
堂嫂正眼不看五十两银子只劝红花的娘别惹红花。奈何红花的娘现在有女船涨得高以前把侄子媳妇看成宝她生下儿子不是吗?现在红花的娘眼里只有她的女儿红花只想让红花信服她是个好娘什么都懂。
气的教训红花:“我是你娘你作什么见天儿撵我?”
嗓音带颤像随时会迸出泪珠。
“红荷去看看别真的恼了。”宝珠就让丫头们出去劝解。红荷答应一声就要出去外面万大同笑了:“一百两我留她们住!”
红荷扑哧一笑。怕宝珠没听清那一家子人也有分寸不敢争得很高声。回头来就要说却见宝珠摆摆手已经听到主仆屏气听起来。
梅英忙找来卫氏看这笑话:“万掌柜的和红花比私房呢。”
桌子上面一张五十两一张一百两两张银票放到一处。卫氏还没有笑出来红花急头涨脸袖子里一取好几张:“五百两我买她们回家去!”
万大同取笑她:“这是开大小?你买我买的?”
红花一梗脖子:“是!怎么样?”
手中笔让万大同取走万大同向纸上写个数字:“一千两我买她们留下!”万掌柜的没有银票写个字据也一样值钱。
“三千两我买她们回家!”
“一万两留下!”
红花的娘和那堂嫂目瞪口呆对她们来说天雷滚滚也不过就这样。堂嫂掐一把自己痛的心动了向红花娘耳边道:“婶儿这有近两万的银子你看咱们就别在这里让妹妹生气了吧?”
人对财富的要求有个限度万大同和红花写来写去的数字早超过她们所能想到的。
红花的娘也干咽唾沫艰难地说了“好”字对红花期期艾艾张口:“我说有这么些银子我们就回…”
这时候万大同又向纸上写个数字笑吟吟推给红花。红花看过倒吸一口凉气正在发怔肩头让她的娘推动她的娘说我们回去了红花回神双臂抢抱过桌上银票和纸条大声道:“你们留下钱归我!”
留下家人花不了这么些的钱这些钱给她们她们也用不好这是红花的心思。
匆忙把银票收怀里纸条向唇边吹干认真的看了看眉开又眼笑收入怀中最严紧的那一处。
房里房外看笑话的人听到万掌柜的以三个字结束这场争吵。
“死要钱。”
万大同笑容满面的负手转头再去看着院子里小哥儿们拔菜继续吩咐红花:“布匹该收了有外面回来的商队有好东西先去看看抢在别家前面别磨蹭晚一天少一天的银子……”
“嗯”红花应着收回笔书写。
她的娘和她的堂嫂震惊中一大笔银子飞来眨眼又飞走让人蔫得不吃惊?
宝珠在房里笑袁夫人在对面笑梅英卫氏方明珠等在院子里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中万大同悄悄侧目瞄瞄红花死人堆里都收钱这个只知道要钱的才不会舍得把大笔银子给家人。
看似红花姑娘赢了其实万掌柜的大获全胜这银子没跑到别人家里去。
他没有家人有矛盾心结也无处去解。万大同只想留下岳母她们给她们好好疼爱红花的机会。日子久了自然生出感情心结自解开。
……
“大妞儿好乖巧”袁夫人轻推着香姐儿的摇篮在窗户下面光亮地方哄着她。从这里还能看到院子里两个孙子玩耍。
自己带过孩子的人都有过到会走的时候大人要睡他不睡大人不起他要起。大早上的就跑出去玩这是孩子本性。
早饭已看好就等着宝珠出来一起吃。袁夫人早用过羊奶等不着急的推着孙女儿悠悠然静谧又含笑想她的亡夫。
佳禄来了你好好的哄着她让她不生病长得壮。
外面的争吵声不曾打扰到袁夫人。但她不是完全听不到很惹笑的地方也自得的跟着一笑再去和她的亡夫于意识中相见。
外面奴才一家吵翻了天再低声主人不过问也太宽厚不是?
宝珠不会问是宝珠记事的就没有娘她和万大同想的一样巴着红花和她的娘吵几架就好起来。何况她们吵架太好笑每次让全家笑到不行。
袁夫人不过问又是为什么呢?
是她嫁到这里几十年从没有想改过当丈夫的一星半点。夫妻之间总有意见不一的地方彼此容忍理解是正道。
小镇上本就清早有鸡鸣傍晚牧笛声。邻居要吵架打起来也寻常。
自己家人可以约束外来户们相对自由。这些全是听习惯的袁夫人早当是过日子里的日出月升般习惯宝珠不管她也不管。
这对婆媳之间也是相对的容忍。有不习惯的地方也都能过去。
没一会儿宝珠梳妆完毕请母亲出来同用饭又往院子里去叫儿子。两个小小子正拔菜拔得起劲儿看一看昨天晚上才栽上的菜尽数拔了出来丢在一旁不吃也就不必再种。
“哎呀姐姐种的菜全让你们拔了姐姐要是知道可怎么办呢?”宝珠弯下腰对着儿子们嘟起嘴。
袁怀瑜袁怀璞过来争着学嘟嘴儿把两个小嘴儿凑上来宝珠含笑香了香他们面庞一手扯住一个小泥手送到房中。
对袁夫人道:“到底是男孩子就是不同有加寿以为算全天下最淘气的孩子但加寿也只给菜浇水撵个狗这两个竟然是处处弄坏了才喜欢。”
绿油油的菜看着喜欢不是?那就拔出来看看根上土就不要了。就为蹶屁股瞅那一眼。
袁夫人含笑轻言轻语:“不淘气他们是好奇呢想知道了这是好事情。”卫氏的话就让招出来正给小哥儿洗手的卫氏陪笑:“我说一句奶奶又要不喜欢你小时候比哥儿们还要淘。”
宝珠佯怒。
在奶妈在压根儿不能说孩子。在奶妈眼里袁怀瑜袁怀璞把房子拆子卫氏也要欢天喜地道:“比奶奶小时候可乖巧呢。”
这就敢怒不敢再言的时候袁怀瑜擦完手走到母亲面前对着她装模作样黑着的脸儿看看笑嘻嘻拍着小手:“好奇呢。”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让袁夫人闪动出泪光还没有让亡夫来看袁怀璞也走过来对着祖母拖长了音学话:“不淘气…”
宝珠扑哧笑了袁夫人含泪笑了。凡是看到她的孙子有半点的长进她就热泪盈眶。接住袁怀瑜给宝珠:“你抱着老大”自己抱过老二来喂饭。
房中香姐儿哇地哭了袁夫人急上来:“怎么了是尿了还是想吃?”措手不及出来。忠婆和宝珠一起安慰她:“有奶妈在不要急。”袁夫人还是不放心但袁怀璞正要吃又丢不下伸长头颈往房中看见奶妈们抱起香姐儿说是饿了袁夫人才放下心。
宝珠温柔地看着她:“母亲等香姐儿也要喂饭您先喂哪一个是啊?”那不是更手忙脚乱?袁夫人受到提醒由不得一笑:“你说得是我这算是病根儿了挂着这个又想着那个”就在这里提出来羞羞答答的对着媳妇:“等香姐儿明年抓了周我想去看看加寿把哥儿们带去也让姑太太解解馋。”
无端怅然:“寿姐儿一准想我了我们丢下她在深宫里有时想想这心里难受祖父也说怪呢”
这个家里全深信袁夫人能和亡夫说话宝珠也不怀疑。忙陪笑:“那母亲和父亲好好说说加寿陪姑母呢。”
袁夫人这就释然:“是啊我们虽小却办大差使陪着姑母解闷呢。”到这里才算是放下挂念别的孩子心思一心一意喂起袁怀璞来。
“奶奶潘将军又来了。”有人来回话。
袁夫人好性子都为媳妇生出不悦来:“上回还没有说明白吗?他又来打扰做什么!”宝珠也板起脸把在怀里左一拧右一拧的袁怀瑜交给卫氏同向袁夫人道:“母亲我去会他。”
“先吃饭!”袁夫人止住她给宝珠又挟一块红枣糕:“万事吃饭大让他候着!”
家人出去传话杂货铺子外面一匹马一个将军将军奔来满头是汗陪着笑容:“我这就进去?”
这里虽是个小小铺子他也不敢怠慢。袁将军是不在家这位奶奶太凶不过。
她的凶名声不是抗苏赫是把韦将军等人抓了起来现在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来的这位潘将军是韦将军的上司现在七月是下半年几个月一晃过去就要评政绩他不求着得卓异也不想得个下属通贼的名声三天两天的来见宝珠要宝珠放人。
家人让他候着他干瞪眼候着。在外面左一转右一挪宝珠也是匆匆吃完饭但在他心里度日如年似过了良久才有家人带他进去。
堂屋里吃饭桌子已收好地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哥儿们出后门玩去了袁夫人回房看着孙女儿。
两边房中定然有许多人能听到细微动静。是以眼前虽然只有一个奶奶潘将军也正色肃穆:“见过夫人。”
宝珠淡淡:“您又找我作什么?”
“上回我走后第二天省里就派人来查夫人我上有老母下有儿女。这差使我丢不得。”
宝珠轻轻哦上一声。
“就是韦将军也有妻女……”
宝珠截断他:“韦将军的妻女你不必提!我也是人妻和女你说的我全懂!将军韦将军若是为了妻和女就不会上门来讹诈我你看呢?”
眸子黑沉上来看不出来是怒气还是这奶奶的心思更深沉只看得潘将军一凛宝珠慢慢地道:“你怎么不提另外两个人的妻女呢?”
潘将军上一回是哑口无言。
和韦将军同让宝珠拿下的两个人一个人确是校尉却不是韦将军的人。那个人的顶头上司最近也正倒霉受连累也在让盘查。余下的那个身着盔甲的人就更有趣是个离此三百里地有名的混混。
宝珠冷下脸:“卫所也要负责本地治安这个算什么?明打明的官匪勾结!将军不要再来找我了找我无用!”
“夫人!”潘将军这一回来是早有准备。摆摆手一挺身子狠劲儿上来:“你不要逼人太甚兄弟们也是敢拼命的!”
“腾!”
宝珠站了起来俏脸儿气得发白妙目圆睁只一个字回应:“好!”
她从神情到姿势都仿佛回答谁怕你拼命不成?
袁夫人此时步出沉着面容缓声道:“这是谁敢在我家里撒野!”忠婆人马高大虽是个女流也气昂昂般跟在后面随侍而出。
顿时像这堂屋里就满满当当。
四个人气势不一宝珠凛然寒风袁夫人沉如山石忠婆老树根子占满地那感觉。潘将军一时的气愤让三个女人压得点滴全无。
宝珠是年青的。
年青人打个照面会让人轻视年青。
但袁夫人不是她气质出群随时可以压得住任何场面。这里不是说宝珠很差是经验和阅历造成气场的不同。
忠婆那忠仆的劲儿眼里除去袁夫人没有二人也给潘将军无尽的压力。
袁夫人又凝视他:“我父先辅国公一生战绩本地无人不知!想你若懵懂随意去打听都可以听到!我兄长辅国公膝下有陈留郡王为婿八子八虎!我儿子现封昭勇将军三品!你来了不是一次没打听过吗?怎么敢对我媳妇放肆!当我家里没有人?”
宝珠更绷紧面容可笑!
越想越气做了错事情你不认罪还妄想洗清?妄想我放过去就全能放过去?
院子外面悄无声息出来一队人。陈留郡王府上的府兵在这里归宝珠使唤。
“扑通!”潘将军双膝跪下。
“哗啦啦”盔甲重摔在地面上惊起一片回声。
袁怀瑜袁怀璞从后门外面探脑袋进来肥肥的脑袋左转右转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卫氏梅英辛五娘哄他们离开去外面玩耍。
潘将军哭了:“老夫人夫人韦南要真的有罪我是他的上司我也跟着倒霉!我们这一处卫所的人跟着倒霉的不少。都托我来告诉夫人真的夫人不肯放过兄弟们只能跟你拼命也不坐冤狱!”
这是逼急了的人。
宝珠和袁夫人互使一个眼色都放缓面容。先请袁夫人坐下再让潘将军起来。宝珠不便去扶叫一声丫头们。丫头们也不扶红荷脆生生地道:“大将军您起来吧有事儿说事有这跪着的力气还不如听我们奶奶的吩咐好好的当差你看呢?”
这是个丫头说出这一篇的话。羞得潘将军紫涨面庞起来讷讷无言又不肯走又无话说。
宝珠对他笑笑:“坐吧让人泡茶水来是了你一早过来可曾用过早饭没有?”
潘将军听她语气缓和不再如前那般严厉暗松一口气寻个位子坐下苦笑叹气:“昨天晚上兄弟们商议托我前来一宿没合眼哪还用过早饭?夫人倒不必赐早饭只告诉我韦南关在哪里让我见面问个明白冤狱也坐得明白!”
宝珠还是让人传饭:“饭还是要吃的。
前几次见面以为潘将军不是好人。适才看出他是自认为无路可走怕受连累才起了性子宝珠更要笑容出来款款的和他说话。
“将军听我一言。”
“夫人请说。”
“您有在我家里使横的力气不如回去自己先彻查了心中就有底。不比见韦将军更明白?只怕你查出来的比韦将军自己都要明白。”
潘将军苦恼的抓脑袋:“夫人啊你不知道什么走私啊盐铁了私放客商进出的这事情全有!不能查一查全是事情!各处卫所全有。年年有月月有过”
宝珠就更明了忍不住笑:“所以你们怕出事就一直官官相护?”
“这也是没有办法”潘将军尴尬。
明珠似的眸子微闪动亮得潘将军不敢直视这个时候想到女眷们是不能对着看的侧过眼眸但心中感叹。
好亮的一双眼睛。
袁将军好福气。
心思眼看着就要意马心猿宝珠的话把他拉回来:“将军还有一个法子叫将功赎罪难道你没有听过?”
潘将军大张着嘴支支吾吾:“您是让我把自己的老底子全揭出来不成?”顿时觉得面前这人不再是明珠一样简直阴风黑煞。
这主意出的这不是害我功名?
宝珠看穿他的心思劝着道:“将军再大还能大过律法?再瞒再哄未必此生无事?真的为妻儿老小此时收心正是机会借着这个时候把该查的查出来把担心的事情作个了结亦是乐事一件。”
潘将军垂下头双手抱头手指都是颤抖的。
心中有鬼一看便知。
这是他内心交战之时宝珠抓住机会再道:“功可抵功一直有之。将军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到处来讹人不如清清爽爽的过日子心里痛快!”
潘将军哆嗦着抬起沉重的脑袋战战兢兢看向宝珠。
他是听进去了却又还不能决定。
“将军只要你不是杀人案在身只是走私罪名如你肯肃清卫所我给我丈夫去信让他为你朝中说几句好话如何?”宝珠板起脸:“但杀人越货那可不帮!”
潘将军看这位又不是阴风黑煞但也不是明珠明珠哪有这么犀利她是个办案的口吻!
口吻坚定潘将军有几分信宝珠。犹犹豫豫地道:“杀人我真的没有过。杀敌我倒一堆!就是走私”挤个笑容出来:“上有老下有小要吃要穿我们守边城没命的机会比在内陆多内陆里驻兵就是杀贼杀盗我们这里内奸特别多一不小心就害死一个还没处找尸体。可不多存几两银子免得没了我家里没饭吃?”
宝珠和袁夫人刚才是恼他的这会儿恻隐之心上来。
忠婆用帕子拭眼角忍住不哭。
袁夫人怜惜地看看她对宝珠悄声道:“忠婆的兄弟就是死了再没找到。”
这里是边城!
乱劲儿大的地方!
把京里女眷们吓得闻听就不敢来的地方。
宝珠叹气低下头来算算帐目道:“如俸银不足难道不可以提?”潘将军扭捏:“这里银子比别处多但是想留儿子下来不得多娶几个老婆!”
宝珠失笑:“你!”原来不是银子不够用是你一个人养好几个家。
想儿子都可以理解这就不再笑他。
简单的做个商讨:“府尹大人这几天就要到将军你先把自己卫所查一遍内心有数。问我韦将军关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等府尹到任提他过堂定然请将军前来你就能见到。”
潘将军说是告辞要走。
“取一百两银子来!”
红荷送上来。
宝珠含笑:“送给将军以为养子之资。”潘将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宝珠再三言明赠送于他他才难为情的收下面庞涨成猪肝色。又迸出来一句:“还有话单独和夫人老夫人说。”
这就忠婆也出去独留婆媳在座。
潘将军手捧着银子结结巴巴:“其实也知道韦南让关与夫人无关但为什么要来找夫人是弟兄们手里有国公府通敌的证据。”
袁夫人宝珠在这一刻还能不动声色淡淡反问:“哦?”
“苏赫来破城龙五公子从卫所放进一队数千人的客商全是大车车轮子沉重数千人过境看到的兄弟们多。后来卫所破死了人但亲眼见到那队客商进来的还是不少。怕让韦南牵连我来和夫人谈话以前也准备好些证据打算您不答应府尹到任后在公堂上亮出来。”
宝珠谢了他让送他出去。回来见袁夫人凝眸独坐宝珠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心幸好早和四哥说得明白而且……”用帕子拭额头早出一层的冷汗:“幸好今天母亲出来把他镇住他全说了出来才少这一层羞辱。”
不然到了公堂之上如果公审全城皆知这个人丢得回不来。
袁夫人抬眸笑:“我不是想担心这个我在想幸好有宝珠在哄得他说出话来舅父回来要是知道也必然感谢你的。”
宝珠汗颜欠欠身子行个礼:“母亲过奖不敢当。但请母亲放心有我在有母亲在怎么也不能让舅父府上蒙一点儿羞去。”
对龙五还有不屑但他死了那么久宝珠很少再想到他。就当他从没有存在过是个空气吧。
婆媳相对抚慰对方过日子虽然是一件事情接一件但相互支撑胆气永佳。
这就静候府尹就任让人时常的往大同去打听着。
……
府尹到任当地士绅们会出城相迎。遇到天气好或府尹有家眷同来女眷出城把花也看了顺便接到任。
这一天天高气爽遍地黄花。女眷们相约出城国公府和袁家也在。
袁夫人说自从去年城破家中蒙上通敌阴影阖府里主人气向全是闷的。今春以来就没有乐过还是小哥儿们去做了两回客倒都开心。袁夫人要看孙女儿让宝珠邀请国公夫人等出城就便游玩。
袁夫人关心永带真诚让把袁怀瑜袁怀璞也带去国公夫人等见到必然欢喜。这就大家早早的到了十里长亭上天在半上午女眷们围着孩子们玩起来。
早早问过宝珠带孩子出来国公府的孩子们全出来一起玩。加寿的名头儿太大笼罩到弟弟头上孩子们争着哄小弟弟告诉他们:“你还有一个姐姐呢?”
“给吃吧这是我知道你们出来昨天就留着的。”
好吃的全到袁怀瑜兄弟们面前。
袁怀瑜袁怀璞呢和加寿小魔头不一样。他们不抢果子不打人要打只打自己兄弟孩子们喜欢他们玩得很开心。
也是孩子们先看到路上一行车轿过来嚷着:“来了。”跑着告诉大人。袁怀瑜袁怀璞胖胖小短腿儿跟在中间跑得很欢快格格笑得很大声。
卫氏接住他们宝珠在和赵大人说话。
“知道来的是谁?”宝珠颦眉。
赵大人摇头。
宝珠无端的生出不妙感觉强笑道:“不要来的是个贪官?”就像潘将军那样明说养好几个家的也算贪官。但和龙五这不贪的内奸相比宝珠还愿意敬那个潘将军只要他接着将功赎罪。
“不会!”赵大人道:“这里位置重要凡来的官员都是坚毅刚稳是挑选过的。”但也感慨:“不过通敌这事情什么人里都有奶奶担忧的也是要小心打量才行!”
这时候孩子们嚷着来了。
赵大人和宝珠分开回官道上见人马已近。因赶路怕风尘为首的人是便装但陪同他来的是省里一个官员不然大家也认不得新任官。
视线全在新官身上。
见他帽子上罩着个纱想来是怕有路风沙大看不清面目但眉如远山似月在帘栊却能看出。
国公夫人道:“这官儿生得好相貌不是?”
八奶奶道:“像是清秀的人儿。”
“是北地儿来的是南边的人儿?”谢氏顺口的把宝珠夸进去:“像弟妹出自山清水秀好地方借着地灵气儿可不就是个清秀人儿。”
五奶奶大半年来在家里不敢抬头。本不想来是宝珠硬拖出来散心她跟上谢氏:“所以生出来加寿好个相貌才能养在宫里。”
宝珠打断她们:“咱们是来看新官的不是夸我的。”大家一笑国公夫人的心思还是在宝珠身上柔声问袁夫人起居可好又交待:“别看出了月子有日子还是要小心一大家子事情全交给你抽空儿多歇息”
她们是来玩的看新官在其次。
宝珠要和卫所打官司想看看新官是谁又因这里风情比内陆开放女眷们对面纱这东西全是防尘才用见客大多不用宝珠却是当姑娘时用习惯的扬着脸就难为情直视新官也没有往那边去看。
说着话赵大人和新官寒暄已毕新官道:“我有个熟人在此容我去见见。”赵大人扬眉笑:“大人请便。”新官笔直对着宝珠走来。
他帽子纱本是去的此时却掩盖下来。笑容意味不明在众人视线中走到国公府等人面前轻施一礼彬彬有礼:“数年不见四妹妹可好?”
宝珠一脸见鬼的瞪住他。
隔着见鬼的防尘纱宝珠也在他动步过来一眼认出他是谁!
新官还以为宝珠隔纱难认自己去了轻纱微微一笑眸中激动上来:“四妹妹不认得我了吗?”
国公府人见是宝珠熟人更打量过来。
见新官白净斯文当年少年的青涩孟浪全褪去如落花入泥不可再寻。只星辰似眸子中情意丝毫不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余伯南!
宝珠无事时也和袁训拿余伯南开开玩笑让表凶不要欺负他们太狠得空儿早早调回安乐地方。但因表凶吃醋从没有想过再会一面。
继续瞪着眼在余伯南面上。
余伯南当这个是惊喜含笑让她看。
半晌呻吟一声宝珠双手抚额头:“我的菩萨啊怎么是你?”余伯南笑道:“这话里有话怎么不能是我?想是你来了我就不能来?真是没有道理。”
这话中又夹上爱吃醋的袁训宝珠板起脸。她不愿意听表凶絮叨同样也不答应余伯南说表凶不好。
“不是我来你就不能来而是这里你过得惯吗?”宝珠仰面。宝珠至今还记得余夫人把儿子宝贝得跟个……棉花上面沾灰似的得小心翼翼的才能拂去。
这里苦寒春秋风又大?宝珠满面狐疑你呆得惯吗?
余伯南也板起脸只有宝珠才能板脸吗?手指面上有点儿凶上来:“你这般瞧不起我?”不怀好意:“和你以前一个模样。”
宝珠怒目好好的又把我丈夫带出来又要由瞧不起这话扯到亲事上去。数年未见本应相对问好宝珠是冷笑:“我以前怎样?现在又是怎样呢?”
赵大人见像是不对走来道:“这位是袁将军夫人。”余伯南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儿:“是啊大将军夫人了可以不认故人了算了吧我们还是灰溜溜地进衙门有一天做出点儿政绩才敢登门去拜访。”
宝珠忍了几忍还是笑了道:“没羞!你才不认故人。”见官道上的马车里两个丫头扶着一个青年妇人走过来宝珠提醒余伯南:“是嫂夫人?”
余伯南酸溜溜:“自然。”不着痕迹的在宝珠通身上下一看闭嘴不言。
宝珠和余夫人见了礼报出家世余夫人恍然:“原来是安四妹妹我家老爷在任上时常的提到你说以前常走去的几家不过就安冯两家不是至亲也是至亲。”
宝珠心不虚不应该脸红。但听过话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眼角微扫见到一旁的黄花丛中惊愕住一个人。
方明珠!
方明珠是跟出来玩的此时孩子扯着她衣裙说要要她也没听到只呆呆地看着余伯南。
今天是余大人见初恋方明珠也见初恋宝珠都尴尬上来。
催着余伯南进城和余夫人约好拜访带着方明珠也不住大同赶紧回小镇去。
家门口下车方明珠把孩子给丫头抱涨红脸过来都快要哭出来:“宝珠我该怎么办?我怕我丈夫知道我怕我怕……”
“没事”宝珠才安慰她一句格登一下原地僵住。
杂货铺子里走出一个大汉一个少年。
天豹和关安风尘仆仆面有疲累出来见礼。
宝珠初时喜欢:“小爷回来了?”再见关安和天豹神色不对焦急上来:“小爷有事?”天豹才在里面对着袁夫人哭过犹有泪痕嘶哑着嗓子道:“不是是……”关安挡下来神色也是忧伤:“请奶奶进去再说。”
宝珠这就顾不上方明珠方明珠也诧异地不能再哭又最近懂事儿这就先关切宝珠虽然内心狂乱怎么办怎么是他来了!
但也不这会儿打扰宝珠。
袁夫人在房中坐着正在落泪忠婆也在哭却给她拿手巾把子喝热茶。“母亲出了什么事!”宝珠手提裙裾飞奔进来。
“宝珠!”袁夫人大恸婆媳相拥住宝珠是站着的把袁夫人搂在怀里。没有原因的宝珠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头一个是站出来承担的人。
“你舅父……”袁夫人说不下去把手中的信给宝珠。信是袁训亲笔所写把国公的伤势如实写出:“王爷命各军中送来医药但家中如急送医药最好不过!快!快!快!”
像有把火把宝珠全身燃烧。她大口喘着气大声问袁夫人:“母亲可让人安排!”语气掷地有声。
这会儿急尚且怕来不及没有功夫去计较礼仪。
袁夫人垂泪但不是伤心就耽误事的人清晰回答:“交给红花和万掌柜的去办又让各管事的全听他们吩咐。宝珠”痛哭出声。
宝珠把她搂得紧紧的完全明白袁夫人的心情。
舅父对母亲爱如掌珠名虽兄妹却像父女。又有内疚在心处处让步犹恐不及。
宝珠飞快安慰着袁夫人:“舅父不会有事!”又大声的叫:“红花红花!”袁夫人知道宝珠想问什么先回答她:“我让她办五十辆大车的草药东西再去大同城里请张医生和小贺医生同去务必带走!”
国公就是头大象五十大车的草药也难以吃完。但听完宝珠立即反驳:“母亲这不足!”宝珠往外大声喝命:“去告诉红花全城治这伤的草药全买下来!再去人到草场上告诉二位太太现在的草药虎骨熊胆等不管干鲜一概送来。去采买大车至少一百辆!再准备活鸡活鸭人参鹿茸滋补东西大车不够就一百五十辆不两百辆!……医生不去绑了去!”
宝珠泪光闪闪。
袁夫人心疼她:“坐下来说。”
“不!”宝珠倔强的转身出去亲自去指挥营救国公。受她感染袁夫人也不再坐着哭帮着吩咐收拾。
两个小小子让祖母和母亲哭吓住。出去找卫氏:“在哭。”卫氏听到国公受伤也哭得泪人儿一般。
卫氏很敬重国公国公分家产给奶奶国公样样儿向着姐姐国公把小爷养大国公在卫氏心里完美无缺大好人。
本应放声但哥儿们过来。卫氏就收泪含悲手中帕子应该擦自己脸上神思不清擦到袁怀瑜袁怀璞脸上。
把他们搂在怀里卫氏抽泣道:“祖母伤心呢母亲也伤心你们要哄着才好。”再放下来卫氏又要伤心帕子遮在脸上袁怀瑜袁怀璞似懂非懂的对看看见这一个也哭了兄弟们难得没有见面就打架而是扯着小手出来看看祖母在廊下说话日光下面看得清泪痕袁怀瑜默默去找块布。
他能够得着的是擦地布。
袁怀璞见到也拎上一块。
当哥哥的头回拎布去哄人在小手里握着别扭。当弟弟的就聪明劲儿上来揪个布角在地上拖着。
两块擦地布是洗干净正要收放在小椅子上面国公的信就到来叠布的丫头让红花使唤了国公现在最大布就没有收起。
不高两兄弟一人一块。
袁怀璞的拖过地面又刮一层灰在上面。
到袁夫人脚下袁怀瑜吃力的踮脚尖学着卫氏给自己擦面的模样对祖母举高小手臂一圈一圈儿的肉抖动着话还说得不多:“啊啊!”
袁夫人不明白就蹲下身子:“乖乖儿你们也担心舅公公是不是?”
擦地布在她嘴唇上蹭了蹭。
袁夫人明白过来心头一暖又要落泪另一块更脏的擦地布过来袁怀璞在祖母面颊上蹭蹭蹭出一块脏对哥哥点脑袋意思行了。
“母亲。”袁怀瑜软软的说过举布累了学着弟弟也只拎一角前面走着布在地上拖着。袁怀璞依原样拖着也说着:“母亲。”
这是打算去给宝珠也擦擦。
两个小身子往外面走后面都跟着一块布。袁夫人眸中含泪又笑容出来示意丫头们跟上让宝珠也享受一回。这布虽脏也是小儿的心意。
心意?
袁夫人打起精神要对兄长也尽足心意才行。
…
第二天傍晚关安和天豹押车上路还有宝珠拨了五百府兵给他们又拨出三十家人不分行路时辰踏入黑夜之中。
两个医生正骨张和小贺医生让绑在车子里嘴里堵上真的是让绑着去的。
“走半天再放他们也就跟你们去了。”宝珠临行前这样交待关安和天豹尽皆答应。
先走一百车的草药等物后面的继续走。宝珠和袁夫人默契的没有告诉国公府婆媳两人忙活起来。
车虽走红花大管事还不能睡还在发放银子:“附近的草药隔城的隔镇的上好的续骨快的全都收!”
------题外话------
求票票
……。
推荐书为自己曾经走过的岁月为曾得到许多的支持。
《重生之将门郡主》念蓝夏
内容介绍:
初见她满身血污命悬一线他见死不救当没看见她笑人性薄凉不怒不怨。再见他身中剧毒九死一生她冷眼旁观静观其变他笑我们果然是一家人。被迫手染鲜血被迫苟延残喘被迫卑躬屈膝这些她都忍了!可是她仅剩下的心也被人开始觊觎的时候她怒了“这心虽已千疮百孔但我仍想护它周全。”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这个跟你换。”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