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在头一个感觉里又想和袁训动拳头。但面对袁训的镇定而且小王爷不是头一回和袁训打交道他鼓着眼睛急着早就不耐烦的心愣是没有发火。
“要一个月这么久?”他喃喃地说着其实内心中也清楚攻城战不是好打的打上半年也有但对一个月这数字到底不满意萧观又转为有气无力:“一个月?”
袁训耐心地道:“一个月已经不算长我们要看地形”
“地形不是早就看过别说是你和我就是新来的他们这一年里哪一个没有从这城外面转过几回?”萧观忍不住反驳。
袁训依然耐心不变:“您说的那地形和我们说的地形不一样。”萧观听到他话里有话问道:“我们是指你和谁?”
袁训愣一愣心想这还用问吗?我们自然是指我和新来的兄弟们。萧观由他的表情也就看出答案对于袁训现在归自己使唤还和别人是“我们”生出不满翻眼道:“那你们!”把这两个字着重的咬住憋住气问道:“你们还要看什么地形?”
“咱们到沙盘旁边去说。”袁训当先对着帐篷里的一侧走去在那里放好一个沙盘上面堆出这附近的地形不管是石头城还是后面的高山全清晰入目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楚。
所以萧观走过来还是道:“这不是很清楚吗?”他忍了几忍才没有往下面说他在心里暗道你们!这些人难道眼神儿有那么差吗?这附近地形并不复杂还要看什么地形?
沙盘旁边袁训负手默默站上一瞬就手指住高山下面道:“有几件事!”
他的语气活似发号司令还没有说出来萧观就彻底的急了:“你当家还是我在当家?”袁训一笑:“你当家不过我提个建议总行吧。”
“行!”萧观继续憋闷拿眼睛眨巴眨巴小心思全在脸上。他是一脸你们刚才背着我商议出什么妙计的神色很是憋屈。
袁训装没看到手还是指住沙盘证据铿锵有力地道:“第一这一个月内我们不管做什么请小王爷不要过多询问。”
萧观咬住牙:“第二!”
“第二从明天开始我要出去几天请小王爷不要过问!”
萧观丝丝的吸冷气从牙缝里迸出来字:“第三!”
“第三请小王爷这就写信给王爷请王爷以最快速度命就近的各家郡王为我们打援兵!”袁训胸有成竹。
齐整端正的沙盘旁他的面容齐整端正。他高挺的鼻子上面两道睿智的眸子犀利如电宝石般的黑亮中炯炯有神给他的人也好话也好总是添上让人不能怀疑的信任。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的英俊里不但有清新如草原初晨的气息还有坚定如山的稳重让萧观由不得的相信他。
但小王爷到底是小王爷虽然他和袁训相比他的性子浮躁一些但他却是从小锦衣玉食先生幕僚们和老妈子丫头一样不少陪着长大的金镶玉贵主儿。
在心里已经认可袁训的主意以后——虽然萧观还压根儿不知道袁训有什么法子——但他想了想建立在心里那种让排斥在外的不舒服上萧观冷哼着还是问出来:“你是要立军令状吗?”
袁训狡猾的反问:“小王爷要我立吗?”
他面上那种诡异的笑容又给萧观一种袁训是势在必得的感觉。对于自己还是没问出来什么萧观气得又哼几声甩甩大手:“不用了!”
他不痛快地道:“你立下军令状这功劳就白纸黑字成你的了我调度的功劳也就半点儿没有最后只落得把你带出来成了为你作嫁衣裳!”
袁训鼓励他这种想法嘿嘿笑着:“也是。”
看上去袁训像是没有了话萧观却还想再打听几句讪讪地问道:“第四呢?”
“第四?”袁训闪闪眼神在他心里已经没有第四但小王爷既然主动的问出来袁训就不能放过去他脑子一转第四就出来。笑道:“第四给我们弄点瓜果上来行吗?现在是产瓜果的季节就地征运又不贵什么西瓜哈密瓜葡萄无花果不管什么都弄些来天热中了暑不是玩的谁还跟着我们打仗呢?”
萧观皱起眉头:“你还真会提条件”我问你还有没有第四是想进一步听听你的主张不是让你找我要吃的。
不过他也馋了吸溜着咽下口水道:“行。”心思不由自主的就回到京里。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京里兴奋可以来见他的爹他的娘拦不住儿子就见天儿给儿子弄一堆好吃的什么西瓜海菜螃蟹黄鱼由着他吃了一个够。
小王爷微叹一声:“哎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穿住上面”他瞪瞪眼大热天的帐篷里还套着盔甲往这里站会儿身上汗水跟下雨似的往下掉落。他叹着气问袁训:“你脱一回盔甲能有多少水?”
这里是小王爷住的帐篷一角有几大盆凉水没有冰就河里经常打些凉水来降温跟觉不出来似的但总比没有要强。
对水盆看看这是才换没多久的现在又有冒热气的感觉。
萧观眉头紧皱:“我晚上脱盔甲能有小半盆水我要是对我娘说这些我娘肯定跑来把我带回京去。”
“我嘛没试过。”袁训在此开了个玩笑:“还是您悠闲我们哪有功夫管身上流多少汗出来?”萧观没搭理他的取笑茫然一下道:“好吧我要点儿瓜果热死也没有军功拿。”袁训听过就笑起来又趁机地添上几句话:“请王爷为全军都要点儿吧这是您的恩典不是吗?”
萧观听过高兴起来:“这主意算我的?”
“当然算您的”袁训笑得诡异诡异的:“回头兵部说我们乱花钱也算您的。”萧观哈地一声大笑出来见袁训摆摆手:“您没话我可就走了。”往帐篷外面走去。
已经全在胡扯吃的看上去小王爷没有什么正话而袁训却又还有事小王爷可以悠闲地在这里闲扯淡他却不行。
萧观也知道就不好强留干瞪着眼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走出帐篷一个人围着沙盘转悠几圈自语道:“这个人啊!”
他回想到他的爹对袁训的评论当时不是单挑出袁训来评论是说所有的太子党。
像是只要说太子党就不能抛下袁训谁叫他是太子近臣十分的出风头呢?
梁山王是这样说的:“这个人颇有城府又灵活机变。他的文章我特意让人从京里发出来我看过的是胸中有沟渠的人又听说是急才时辰没到头一个就交卷子的人这就很了不起。”
萧观当时还不服气他在姓袁的手里吃瘪不是一回两回这瘪吃的全是回过头没处找的那种。就像有一回打着打着他把腰牌一亮这不是坑人吗?
小王爷就对他的爹不乐意:“不就能中举我也能中我娘不让我下场应试说我不用去考场里住那几天怕味儿薰到我。可先生们愿意让我去没办法就寻个折中的法子等他们考完试题出来他们单独给我做了一回都说一甲是中不了的二甲也看着悬但三甲同进士却不在话下同进士是不好听可总比中不了的强!”
梁山王就呵呵地笑了同进士虽然有“如夫人”的称呼但梁山王还是有得意之色:“这事情先生们写信给我为父很是喜悦。你娘说得也没错我们是什么门楣用不到你去提考篮。但大倌儿啊你能中和眼睛里放着有能耐的人这是两件事情。”
帐篷里小王爷只回想到这里他围着沙盘打转转嘟囔道:“我眼睛里还不算有他吗?他要什么我给什么他不对我说主意我也揣着呢!”
可揣着不是好过的以小王爷性子忍到现在已经是十分。现在帐篷里没有别人白不是早在他们说话就知趣退出正在外面站着听到里面咆哮的一声:“憋死爷爷我了!”
这一声好似空中打个炸雷白不是一个踉呛吓得差点坐地上。
他说到做到果然不过问袁训行事。第二天龙怀武就跑来找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回话:“大热的天方圆就这里有片树林子能遮日头您出去看看吧那帮子人正在锯树林子呢?这是打算先热死我们?”
萧观好奇的要命但还装出满面严肃:“嗯不错!”龙怀武怏怏而去。
没半天他又过来这次不是告状是汇报军情。“城里都看到动静出来一队人马往这里过来。”
“迎战!”萧观还是两个字但这一回不是无动于衷他心里正闷着呢他要去打一架才能痛快他提上双锤不顾别人苦劝“小王爷千金之体”萧观心想你就差骂我是姑娘了还千金!
他自己去了得胜而回。如是几番龙怀武也失去告状的心情出来进去见到袁训他们把树林子砍掉近一半还不收手也是闷得无话可说。
……
太原府里大雨在午后再次下来事先没有征兆这本就是火热的天气。雨下来时陈留郡王妃先动容:“今年这算是风调雨顺可今年这又有大雨了和往年相比却是反常的天气。”
袁夫人在她房里坐着旁边是加寿的小木床她轻轻推着嘴角总噙着满意的笑容像是宝珠只生一个女儿出来先就把当婆婆的心填得满满的。
她回着女儿的话:“这是我们加寿带来的”郡王妃扑哧一笑侧过面庞同母亲俏皮的道:“您这还只是孙女儿如果是孙子只怕打胜仗都是他带来的。”
“你倒不信?”袁夫人也知道自己说的偏心话但不妨碍她笑吟吟的和女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因为我们加寿是有大福气的人可不能热到所以这就再下大雨让加寿凉快凉快不是。”
可能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加寿睁开眼睛勾勾小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的祖母这就欢欢喜喜推一把她的姑母:“快来看看我们她听得懂呢。”郡王妃挑挑眉头都有点儿嫉妒上来:“我看到了不是”
木床上裹着水红小衣裳的加寿听到语声还不是能起来的年纪也就不能转动脑袋看过去但是小眼皮子明显的往郡王妃的方向动了一动就是方向太拗过不来只动上一动就又收回去清澈黑亮的眸子颇有精神。
郡王妃也就喜欢了笑着摸摸加寿小手让她握一握自己手指夸道:“有力气呢这个随父亲!”
当祖母的又含笑上来:“你说得是。”
院子里在这个时候雨声已经是“吧哒吧哒”的。黄豆大的雨滴把院中泥土打出小小的洼来雨水在中间有个旋儿但没有等到人看清楚就浸入泥中。
花草树木都舒展着身子虽然在雨中叶片让打落好些但留下的树叶滋润的好似无数笑脸让人看到就心中舒畅。
清凉的风随着大雨而来室里虽然原来就不太热但这就更加的凉爽起来。红花拿着一个东西从厢房里出来由走廊到正房里面对袁夫人和郡王妃蹲身行了个礼:“没想到这就凉快只怕小姑娘要盖我送了这个来。”
她手中花花绿绿的是给加寿晚上睡觉盖的小巾帛。
“这是你有心”袁夫人接过来但放到一旁没有用。让红花自己过来看:“这里放的就有。”木床上加寿肚子上早盖着一个淡紫色绣花鸟的薄巾帛加寿眯着眼睛正又要睡。
见到面前又出现一张熟面庞加寿小姑娘再弯弯小嘴角像是给忠心侍候的红花一个奖赏再就进入梦乡。
红花这就很开心悄声道:“小姑娘又是对我笑呢。”郡王妃微微一笑心想家里不管是谁都为侄女儿牵肠挂肚的。想到牵肠挂肚郡王妃就想到一件事问道:“告示又贴出去三十张万……”
话到这里就见到院门上出现一个人他打着油纸伞隔着雨水也能看清他面容是郡王妃得用的管家。
他冒着大雨过来只能是有事情。郡王妃颦一颦眉头她才从家事中出来坐上这么一会儿这就又有事情。
这就不和红花闲话等着管家过来。管家走一半又看出他脸有喜色。红花正出来在走廊上无意中扫上一眼心想难道是捷报过来就停下脚步想听上一听。
“红花姑娘也在”管家不但没有避她反而主动的招呼一句因为还要出去就不收纸伞在台阶下面哈着腰:“回王妃舅奶奶要找的人到了。”
郡王妃听过还没说什么红花先大喜:“您看清楚确定是他?”
管家眨眨眼:“这怎么说呢?得舅奶奶自己去见见才知道是不是他。”红花喜欢的道:“好好我请奶奶去。”才要动步袁夫人唤住她:“不必出去。”再对管家道:“雨这么大都在房里呢这就不用刻意的回避把他带出来吧倒也省事。”
红花答应着早回到厢房里见宝珠穿着碧色绣荷花的衫子眉如远山有黛微微颦着显然是用功模样眸子清灵专注对着手上的书。
“奶奶万大同到了!”
宝珠一愣也面有喜色但她没有像红花喜欢得忘形只嘴角笑容加深不慌不忙地问道:“他现在哪里?”
对房门外大雨看着宝珠含笑:“这么样的大雨难为他跑了来。”
“他不跑来就要吃官司了。”红花笑嘻嘻打趣过再回宝珠的问话:“夫人说下雨奶奶不必出去让带进来给奶奶见。”
宝珠心头融融母亲想的总是周到体贴。看看身上衣裳是今天才上身的新衣裳也就不做更换之想。
再加上她听到万大同过来别的心思全都没有只急着赶快见到他。就放下书带着红花往正房里来。
正房到二门有段距离又下雨路不好走盏茶时分过去以后才见到院门外管家和一个人走进来。
这个人原本是沉稳的气度现在是气急败坏。原本是从容谨慎现在是火冒三丈。因为生气把脚底下走得啪啪作响不管有水没水一概踩之弄得衣裳上溅上泥点子满身全是狼狈。
郡王妃对万大同也好奇这就好笑:“就是他?”看着不像宝珠要寻找的神奇人物也不像养父的人。
“是他。”袁夫人和宝珠异口同声早认出这不是别人正是万大同本人。
她们在看万大同万大同也在看她们。登到台阶上就火大没带好气的行了个礼先对袁夫人说话:“姑奶奶也在!您在怎么还由着表少奶奶寻我事情!”
他身上就带着一张告示这就从袖子里扯出来怒火满腔地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坑蒙拐骗?奸骗民女我还是清白身啊!”
宝珠和袁夫人掩面而笑红花强忍住笑郡王妃微微含笑不当一回事儿的道:“先生们润色一回字眼儿就多出来。”
“也不能多这样的字出来吧?多写写我信誉过人童叟无欺多好。”
女眷们再对他微笑女眷们的笑容都能安抚人万大同怒气下去一些但还是恼火又把告示抖一抖往下面念越念越来火:“这骗财的事情会是我吗!”
把胸脯挺直万大同冷笑:“我想要钱财还用得着骗?我相中的钱不怕他不乖乖双手送上来!”
这话袁夫人都忍不住嫣然而宝珠就更认为自己找对人见万大同怒气一直下不去她是莞尔的。
红花天天让人夸“红花大管事的”早就积攒下小小的骄傲。小嘴儿早撇得有半天高鄙夷的道:“法螺吹得呜呜叫!”
只有郡王妃让万大同提醒她也火了!
这位不提他的“丰功伟绩”还好提起来把郡王妃十数年的旧恨全勾出来。坐在黄花梨透雕鸾纹扶手椅上的郡王妃把手边梅花朱漆小几一拍用力显然不小放在上面的粉彩茶碗响了响。
万大同难免也吓一跳觑着眼睛看过来见郡王妃粉脸儿往下一沉:“你还抱怨!我又同谁抱怨去!十几年里你没少哄我的钱!远的先不说就去年我父亲府上筹粮草那件事上你哄抬粮价害得我损失数千的银子!”
袁夫人和宝珠红花都笑起来万大同则苦着脸看着郡王妃怒容满面:“还我的钱!”
哄抢粮价对于有屯粮的人家来说卖一点儿可以赚点儿。可郡王妃却不能一直跟着万大同走她不掌控太原府的粮价这里的百姓可以走一大批自然是哪里吃得起饭去哪里。
郡王妃一面跟上万大同的粮价一面还得试着把粮价往下抛。她不能把府中屯粮的根本抛售光难免会有一些高价买粮低价出售的事情。
谁叫她是这一方的郡王妃这事情她非管不可。
郡王妃这就心算她亏的钱算一笔就对万大同阴沉沉瞄一眼袁夫人宝珠红花就忍俊不禁一下万大同就心虚多出一分。
这家伙能把生意做得顺溜该低头的时候比地缝里青苔还要低。前一刻还怒气冲天要把房顶子揭下来在郡王妃发火以后万大同即刻打个哈哈变脸之快前无古人。
“哈哈这不是为了真实点儿哈哈再说您府上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儿是不是?哈哈……。”
有福气睡得香的加寿姑娘终于让他弄醒因为袁夫人舍不得把孙女儿送离眼前只让奶妈把小姑娘木床移到里间去还在这里呼呼大睡的加寿姑娘打个哈欠哇地大哭出来。
袁夫人慌忙往里面房间里去四个奶妈和她同时进去。衣裙纷飞中万大同本就机灵这就更让提醒。怀里取出一个小小匣子呈到宝珠面前陪笑道:“闻听奶奶喜得贵女这是我的贺礼。”
宝珠打开一看满意的点点头乌木的小匣子里是套做工精致的黄金缨络是姑娘们项圈上可以用的东西。
万大同又转向郡王妃又是三个小小匣子奉上陪笑道:“这是给府上两位小爷和念姑娘的。”郡王妃接过来看时是三块小小的羊脂白玉伸手不打送钱人她也就怒气全消重新有了笑容。
三块白玉都只有一寸见方可以给志哥儿和忠哥儿镶在帽子上也可以给念姐儿镶块花钿。郡王妃随手放到梅花朱漆几上道:“这个算你头一批的赔礼?”
“头一批?”万大同舌头打个结。
“第二批赔礼就是以后我和我弟妹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郡王妃把柳眉稍挑了挑万大同顿觉眉睫前全是沉重感但没有办法苦着脸把下巴点上几点。
见他答应真是的不答应也不行不是?郡王妃对宝珠含笑:“你只管吩咐他吧。”宝珠还没有回话万大同把脑袋一拍:“原来!”他板起脸转向宝珠:“是奶奶找我办事情!这法子……”他支吾几句不得不表示出小小的佩服:“损了点儿不过真见效就是。”
把他吓得从见到的那天起一步不敢耽误流星赶月似的赶过来在心里一直的埋怨宝珠不守信用地也帮你经济了怎么又来这一手?
此时他明白过来明白以前是难堪的明白以后脸皮子抖落几下也就再不难为情静静站着等宝珠发话。
“万掌柜的你不要恼我给你赔个不是。”宝珠笑容满面。
万大同道:“不敢。”
“我要买山头没有你不行。除去你这山西可就再找不出能耐人。”
万大同脸上挤出来似的笑容明显是在端架子所以这笑跟擀面杖撵出来似的干巴巴的。
宝珠不以为意找到他先就是件喜事。再说贴告示这事情换成是谁都会生气。宝珠只把事情告诉他:“……。不得不请你前来等明天晴麻烦你跑一趟帮我掌掌眼这山头可能买不能买?”
宝珠说完话郡王妃又把脸往下一沉摆出来你不答应咱们就再重头算算帐。她却没有想到万大同再次哈哈大笑昂着头那气势活似战场上沐血杀完敌还在敌人尸首上站着的大将军。
“好地点在哪里我现在就去!”随着笑声出来的是他爽快的话语。
郡王妃忍不住一笑才想这个人倒也知趣。听宝珠关切地道:“雨大又已经是下午明天再去不迟!”
“生意上的事一刻就是千金不能等等不得!”万大同反而比宝珠还要着急:“地址给我我自己就去了。”
郡王妃轻吐一口长气在刚才以前对万大同的看法全都推翻。见他听到有生意就乐得眉眼儿全花开似模样这是个天生的生意痴。
跟书痴见到书就走不动路癖花的花痴是一个道理。
隐隐的郡王妃对辅国公生出敬佩父亲从哪里找出来这样的人这个人有一半儿是后天培养还有一半儿是天生的敏锐头脑。
暗暗的郡王妃又为辅国公感伤上来。父亲也知道他的不容易才弄出来这样的一个人。唉那府上也的确是乱得不成模样。
她一个人又起忧愁万大同早催促几遍即刻就去。宝珠心中欢喜就说打发人和他同去。去过那地方的只有宝珠红花和孔青。
头一个宝珠是不陪他去的第二个天就要晚了陪着去的人今夜就赶不回来红花也是不能去的。
唯有孔青最合适又可以套上车把万大同送回去晚上在城外住一夜也不让宝珠担心。宝珠就吩咐红花把孔青叫来。
对这个名字万大同眸子闪动几下没有说话。见没多久红花带着一个人走上台阶。房内的万大同忽地又动了一拧身子一错腰一步就到门槛外面抬掌如爪对着孔青肩头拍去同时喝道:“我就知道是你!再给你个教训让你去年欺负我!”
劲风袭面而来时孔青本能的一抬脸拳头随意握起。见又是万大同孔青冷笑:“还你去年的偷袭!”肩头往前微耸硬是扛住这一掌同时一拳砸在万大同肚腹上。两个人闷哼一声同时晃几晃孔青往后一退伞也不要了在大雨中冷笑:“姓万的今儿我给你好好的带路城外面地方大看完山头有能耐的你别跑!”
万大同追上去那嘴巴比花岗岩还要硬:“跑的是你才对!”在雨中也不闲着抓起一把雨水对着孔青就激射过去骂道:“尝尝我的暗器!”
孔青鄙夷地道:“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卖弄!”但不回身当先奔出院子。万大同随后没几步就都人影子不见院子里只有哗哗大雨声。
郡王妃和宝珠愕然不能自持郡王妃瞠目结舌:“他们是仇人?”宝珠扶着下巴像是不扶就要掉下来:“像是有点儿不对吧。”
两边厢房里各走出宝珠和郡王妃的丫头妈妈。兰香头一个扶着廊柱笑道:“哎哟喂刚才是什么人啊这个就算是大侠客吧?”
卫氏在她对面的厢房门外稀罕的道:“这是寻护院的?看着倒还不错。”卫氏半年多没见到万大同已经不太记得他。
“听他们的话是出城打架?”
“这么大的雨也不怕啧啧”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正房门外红花腿一蹬站起来了!
没错红花姑娘从万大同出门和孔青过招时就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始作俑者走得见不到人红花也气得跺脚骂上一句:“你吓到我了该死的明天你回来看我要你好看!”
郡王妃和宝珠对看了看又低头轻笑起来。
……。
头一个接到打援消息的人还不是梁山王而是陈留郡王。有好事儿小袁将军自然偏心姐丈。
他在和小王爷灯下写书信那天回自己帐篷就给陈留郡王去信让周何花彭中的一人送走让陈留郡王火速收整人马为他攻打石头城打援。
陈留郡王收到这封信时是黄昏正站在校场上吹凉风看夕阳。见红日如轮苍穹若顶正寻思着是不是能出来几句诗袁训的信在此时到来。
看过信陈留郡王原地沉吟片刻。
他有名将之称所谓的名将是最知道“诡计”这类字眼。普通好打的仗一般好攻的城是成就不出名将声名。
名将的由来大多是在别人眼里叫不可能打不赢的仗他打下来这才称得上好将军。
陈留郡王就没有认为袁训是吹法螺的心反而他对袁训太过了解知道小弟在自己和辅国公面前还会撒个娇儿但行事谨慎已超出他的年纪。
陈留郡王这就整兵马按袁训说的把他散在外面的兵马全收拢命他们在各自地面上即刻拔营与陈留郡王在同一天到达指定的地点因为知道他来得早袁训也给他挑上一个好地方离梁山小王爷五十里外有山有水是援兵过来的必经之地足够姐丈吃到饱。
命人扎营陈留郡王和辅国公带着龙家兄弟满揣好奇心先来见小王爷顺便看看袁训有什么好主张。
他们到的时候亦是黄昏圆月淡似无迹缓缓升起夕阳正跳下最后一步是放出夜间巡逻兵收回白日巡逻兵的钟点但萧观却回答他们:“小袁将军出营去了。”
陈留郡王和辅国公对视一眼多年经验更让他们觉得有不寻常的事要发生外面有人回话:“回小王爷东安郡王定边郡王靖和郡王各带随从十数人到了。”
萧观大喜小王爷想我面子还算不错虽然有老爹撑腰但他们来得一个比一个快足见重视。
和陈留郡王等人出帐篷去见他们见到东安郡王等人已经进营地。
各家郡王收到小王爷要打石头城的消息不消说是吃惊到不敢相信。那城要是好打他们早就打下来。
这就让人马全在后面来郡王们轻骑简从都不是大意的人先来打听一下。
定边郡王正对着营地中皱眉头:“这是什么!”
陈留郡王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但是他以为见到小弟就会明白他就没有当即表现好奇心。现在小弟不在而且感觉上今夜也回不来陈留郡王和辅国公龙氏兄弟一起也和定边郡王等人同样好奇。
萧观嘿嘿的笑着看似很保守又谦虚其实他也不知道。就含糊地道:“瞧好儿吧等攻城那天你们就知道。”
一大片空地上这地占营地五分之四。场边上堆着无数木材营地旁的树林子早就没了只留下一片树桩子。
数百个士兵们汗流浃背借着天边最后余光在锯木头去树皮这只是半边场地。另半边场地有几十个人把木头往一处凑凿的有眼就对得紧凑。还有当兵的把火把绕场占上是准备挑灯夜战的架势。
而凑出来的一个半成型的东西又有又宽又有斜面。在这里的郡王东安、靖和、定边、陈留俱是名将但没一个人认得他们在做什么。
东安郡王问道:“这是云梯吗?云梯又哪有这么多层?”
靖和郡王也心知不异认真的端详过还是摇头:“这东西太重你们打算做多高?现在这么高已经没法子运这已经是几辆大车的长度你们还在往上加这东西用不了不用了。”
见东安郡王和靖和郡王都不认识定边郡王就更谨慎。他们大张旗鼓做这东西不会是无用之物。可遗憾不认识又惭愧不认识。定边郡王就道:“这东西是谁的主意?”眼神儿难免对小王爷瞥去。
萧观嘿嘿我想说是我的主意虽然我也不会用更不知道是个啥可见到你们惊奇这就足够。
但满营地都知道这是谁想的萧观老实地回答:“尚栋!他亲手动的第一斧子。”
定边郡王吃了一惊尚栋是在他帐下聪明过人他是知道的但从来没听说过他还会当木匠。定边郡王这就喝住一个当兵的:“尚将军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萧观回他的话:“出营去了。”
和袁训连渊带上几十个人一起走的。
定边郡王就更捉摸不定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这里只有陈留郡王还没有说话他转向陈留郡王舔舔嘴唇:“你看?”
“不错不错。”陈留郡王笑容可掬。他一样不认得又何必多添上一句不懂的话。
四位名将郡王全干瞪眼萧观更有解气之感。
见天完全黑下来月色明亮小王爷对营外黑暗看着心里一样是起着盘算这东西只有姓袁的他们会用可他们明天几时才回来又去了哪儿呢?
离此二十里左右的地方袁训一行正策马奔驰。奔着奔着袁训骤然勒马。马蹄往上扬起嘶鸣一声把别的人惊动。
他们也纷纷住马回首道:“小袁怎么了?”
袁训面沉如水在夜晚看上去是黑着脸对来路上喝道:“蒋德你怎么又跟上我!”长长的草丛中蒋德和一匹马直起身子蒋德上马过来面上带着固执:“这晚上你去哪里?”
他也沉着脸:“晚上有狼你们就这几十个人遇到狼群怎么办?”
连渊怒了:“你他娘的是奸细吧!你总跟着小袁想打探什么!”尚栋也沉下脸:“把他捆了丢这儿晚上有狼出没命大不死明早我们回来再放他!”
蒋德不理他们只对袁训坚持地道:“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们来的路上说好的兄弟们既然相交就一直跟随!”
袁训目光如电对来路上再扫一眼见果不其然草丛中又站出来一个人和一匹马红脸凛凛正是关安。
关安过来时笑嘻嘻的冲淡这里紧张的气氛:“小袁你官儿几级就不够兄弟说好的我们三个总在一起。这不我们就来了”再扮个鬼脸儿:“你甩不脱我们。”
大红脸庞上现出滑稽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连渊没忍住“噗”笑出一声用马鞭子捅捅袁训:“你招人爱没法子。”
“你们不能去!”袁训一口回绝。
蒋德关安同声道:“为什么!”
袁训把他们打量一打量:“得水性好的人才能去。”
蒋德关安再次同声把胸脯重重一拍:“我们都会!”
“还得会憋气久!”
关安犹豫一下但蒋德不示弱:“我行!我在水里能憋一指香的钟点。”这个一指是横放的一指不是竖起来的手指头。
尚栋来了兴致:“真的?”
“当然!不信到时候你们把我抛水里淹死得了我不怪你们!”蒋德斩钉截铁回话。
尚栋满意地道:“行行”
对还在考虑的袁训道:“他们也跟来了让他们回去只怕要暴露我们去的地方。我还是对你们说的那句我不太相信小王爷那张嘴他一张嘴就人人知道。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军中这么多人只怕有猜出我们计策的走漏风声就不好。我们带他们去吧路上不老实宰起来也方便。”
蒋德和关安才缩缩脑袋尚栋又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望向他们嘻嘻坏笑道:“我先提你们个醒儿到了水里不老实你是条鱼精我也能溺死你!”
马鞭子摇摇:“咱们有一晚上的活要干上路!”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