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阴的像要下雪宝珠手炉抱着坐房中等红花看新的帐本儿又抬眸对梁头寻思应对舅父府中的新主意间中百无聊赖盼着下场大大的雪她好看雪景。
院子小侍候的人又多。宝珠让不要都过来免得邻居们见到她一个人用过多的侍候人引起疑心也不好引起红眼也不好。
大汉们就一早过来把粗活重活干完如扫院子打水这院中方便还有一口水井宝珠尝了尝是甜水可别人都不敢给她喝一定城外取山泉水宝珠总体谅她们巴着侍候上能好的心情总是配合的。
院门敲响时顺伯慢慢去应门院中还有两个大汉就闪身走进厨房。厨房的墙上有道门和隔壁院子相通隔壁院子也是如此都有门互通大汉们就从这里避开不相干人的视线。
小贺医生走进来顺伯见到他自然是奇怪的:“咦不是说明儿……”他明儿再来这话说到一半小贺医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哟这院子收拾得光鲜老顺头我顺路经过来讨杯茶吃。”
顺头就知趣不言语也看到他身后的药童陌生。就只把他们往里面让:“您还要见奶奶不见?”小贺医生慢条斯理:“见怎么不见?这院子就三间房我不见奶奶难道您把我安放在院子里就秋风喝茶?”
装模作样打个寒噤:“这天贼冷的十月里了冬天了!”带着药童往廊下来。
小院子客人一眼能看到房中主人在房中也一眼看到院门。顺伯由小贺医生自去关着门嘀咕道:“该弄个大屏风作影墙也有个遮挡不是。”
余氏和方氏从房中出来迎接也是愕然小贺医生不按天数儿又过来。奶奶有了并不是见不得人余氏方氏也和顺伯一样想问句您今天来是为什么?却见小贺医生一手拎药箱一手抢先摆了摆余氏方氏也就势见到药童是新人把嘴闭上蹲身福了福带小贺医生进去。
宝珠在房中早看到不禁莞尔眸子在药童面上一扫再对小贺医生温和地道:“您带这位女眷来是为什么?”
余氏方氏这才一愣再把药童看上两眼而药童扭捏露出女相方氏恍然大悟:“这不是文大奶奶?”回身告诉宝珠:“这是国公的长媳大公子的妻子。”
红花坐在一旁单给她摆个桌子供她按宝珠吩咐查帐本儿红花奇怪地问:“奶奶怎么知道她是女眷?”
谢氏见红花年纪小小却能随意插话不由得多看两眼。只这两眼谢氏的心安定许多。这房中有着家里没有的说不出来的安宁感。哪怕主仆们都在说话也让人觉得似到绿林中的宁静。
谢氏暗暗喜欢上这里又凭着感觉上的舒畅想兴许我来对了!
还没有和宝珠攀谈宝珠将会是什么反应谢氏也不知道。
换成性子不好的人听说她的婆婆和丈夫起了坏心还不把她撵出去吗?就不撵出去也会仇视怒目以对吧?
谢氏站到这大门上时心里还打着鼓的不安宁。但此时她忽然心定忽然有了身为女眷前来做客的感觉。
这多少让谢氏能放下一些担心也让她能从容的听这房中话语。
宝珠嫣然在回红花的疑问:“你坐的那位置看不到贺医生是自己拎药箱哪有带着药童还自己拎药箱的先生?”
小贺医生翘大拇指:“奶奶真聪明。”再对宝珠使个眼色暗示我没有把你有孕的事情说出去你也别乱说。
小贺医生从来不愿意看大宅门里的龌龊事他也是能避免就避免。他只介绍谢氏:“这是我家表妹方妈妈你也没看错你眼神儿倒好这是国公府上的大奶奶论起来你们是嫡亲的姑表亲。”
再对余氏方氏使个眼色:“两位妈妈出去吧出去吧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
余氏方氏笑着出去红花道:“那我呢?我也要出去吗?”小贺医生搔头:“奶奶们说私房话你没事儿也出去吧?”
红花对他瞪瞪眼手中握着笔看摊开一桌的帐本:“你看我能抬着桌子出去吗?”宝珠也道:“这是我的贴身小婢她留下不妨事。”红花才松口气奶奶急着要理清楚这帐上的钱你们要打发我走可就又耽误我半天功夫。
她埋头表示我不在你们随意的说。
小贺医生这才代谢氏也来意挑明宝珠笑了笑转向谢氏和她对着打量一打量。头一眼两个人都是舒服的。
谢氏虽然是药童打扮也看得出来她面相娴雅和凌姨娘是不同的气质。
而在谢氏的眼中宝珠比她小的多面上还有几点稚气但特别沉稳。
这种见面就让人舒服本身就是一种能耐也代表主人总有和气的一面。和气温柔才能常熏陶出宁然味道。
小贺医生见没有他的事袖子里取出小茶壶讨了把好茶叶再一壶热水一个人摇头晃脑品尝起来。
房中宝珠先是出神的。她沉吟着不说话谢氏没底气上来没话找话道:“进城怎么不住姑母宅子那里大侍候的人多各样使用都舒服。”
宝珠微微笑这是因为母亲事事防着你们宝珠也防着你们。嘴中回道:“不怕你笑话我没住过小院子如今是我当家没有长辈们拘着自然是由着我的性子来。”
谢氏听她不肯喊嫂嫂心中也不敢奢望。把房中看上一眼见动用东西全是旧的谢氏就买个好儿:“弟妹到来本该备宴相请。怎奈房里还有不省事的人请你怕反而给你添气生。这样吧明天我打发人私下送些东西过来给弟妹用弟妹莫恼只能是私下的。”
又讪讪垂头看自己的裙边儿:“若是早几天我知道你进城那时还有好些东西我嫁妆的没用过全是新摆设。如今全让叔叔们给父亲筹粮拿去用了。”
宝珠正想听听国公府内的消息就让谢氏说清楚些。谢氏把各房搜刮东西说了一遍宝珠叹气又生气她已经让顺伯去查谁把粮价抬高这个人若是现在出现宝珠面前宝珠会把她一通好骂。
她一面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一面转开心思想小贺医生难怪人人尊敬。他面对表妹也分得清轻和重没有乱说一句。
只听谢氏没有问候自己安胎的事就知道她不知道。
看在小贺医生份上虽不知道谢氏通风报信是不是真心宝珠也愿意和她聊上一聊。宝珠要说的可不是感激。
她徐徐而问:“大奶奶我不过是你丈夫的表弟妹而那边儿却是你的丈夫和你的姨娘你背着他们来把他们揭穿不怕他们着恼么?”
谢氏眼圈儿一红宝珠愕然心想这是你自己要来的你来必定为你自己你偏帮着我就等于和你丈夫对立你来前难道不知道我会怀疑你吗?又哭是为什么?难道你丈夫对你不好你才伤心吗?
谢氏的话让宝珠想不到也让宝珠大吃一惊。
“夫主为大我怎么会不知道?看弟妹是个知书达理的不怕你笑话我在闺中也看过几本书家父以女人无德为主教我们把女论语背得烂熟。将夫比天我牢记于心。夫有恶事本该劝谏谆谆。可是我们那一位是我劝不过来的我也不愿意郡王妃再打砸我们房中…”
想到陈留郡王妃过来的那天乱劲儿谢氏更失声而哭。
宝珠微张着嘴红花也愣住。
“哪位郡王妃去打砸?”宝珠心中还以为一定不是姐姐姐姐是舅父的养女她回娘家打砸可不是好听事情。
谢氏泣道:“我们家还有哪位郡王妃我说的是陈留郡王妃我们家的大姑奶奶。那天…”她又哭又说说着又哭把那天的事情详细地对宝珠说了一遍。
红花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露出笑容。红花想这事儿办得太对不过可知道不能让谢氏看到就继续埋头。
宝珠也难免露出一星半点的笑很快又克制下去。
问问日子是姐姐来陪自己的那天。宝珠心头温暖如春她没有想到姐姐肯为她震慑人。但再听下去中间还夹杂着和袁训的过节宝珠为谢氏叹了口气你看上去是个好的怎么嫁给这样的人?
古代的姑娘在亲事上大多是盲婚不能选择。
宝珠随即又把祖母在心里感爱若是没有祖母和舅祖父许亲事宝珠想来也会嫁的不错但再好的人也不如表凶好。
想到这里宝珠又想到在她亲事上还有一位大功臣。
舅父辅国公是也!
宝珠从到大同就总想打听舅父家事倒不是她出了京就揽闲事儿。她是心中对舅父感激想着能为他出点儿力报报前情。
这事情我管定了!
宝珠面对谢氏的哭诉更坚定自己做过的决定。她又感激姐姐又痛恨龙怀文曾对表凶下手又能把体谅谢氏的心上来就劝谢氏不要哭:“多谢你来告诉我我有一句话告诉你虽然大公子主意不正姨娘心术不正但我们却还是可以好起来的。”
“我就是为这个上门”谢氏收泪涨红脸:“弟妹我成亲多年不曾动喜信儿吃了表哥好几年的药才得了一个儿子。我虽没见过表弟但听说他出息了又依附的是太子殿下。以后大公子和姨娘不好争斗的事情在后面。对他们我已经死心不愿再劝。只要我儿子得安全我虽少了很多嫁妆所幸还有两间铺子不曾上交收息虽不多但足够我母子暖饱。又有父亲这难关过去父亲总是疼爱孙子的他以后自会照管我们。”
宝珠颔首:“这事儿我能答应你大人们不和气与孩子们无关与别人无关。”谢氏忙起身道谢宝珠沉吟一下又问她:“凌姨娘生的姑娘为什么还不成亲?”
“唉还不是痴心妄想惦记陈留郡王。”谢氏又把龙素娟的事情告诉宝珠。宝珠冷笑:“岂有此理!别说这亲事是外祖母为姐姐许下的与她无干。就是姐姐要纳妾也轮不到国公的姑娘巴巴的作妾!凌姨娘也不管管!”
宝珠怒容满面龙二姑娘这是拉开架势想往姐姐府里钻。她心里顿时有了好几个主意才颦眉要想小贺医生含蓄地插话:“表妹啊你们今天是会亲戚来说开的不是没事儿添气生。这气者医家最不喜欢。小气郁闷大气伤身……”
他叨叨说了一长篇的不要生气宝珠嫣然。
红花对他又一次刮目相看丢下笔来见宝珠:“小贺医生果然不是庸医奶奶多赏他银子才是。”
红花本是好意说的也是自己真心情。但小贺医生跳起来险些把他的茶壶扑倒他勃然大怒:“你心里还当过我是庸医吗?岂有此理你眼神儿太差!”
宝珠格格笑了起来拿个帕子来掩住。红花对他挑挑眉头学着他的腔调:“这气者医家最不喜欢小气郁闷大气伤身呐……”溜回桌子旁边去了。
小贺医生让堵得脸如猪肝色走的时候还气呼呼把个袖子对着红花拂了几下才告辞就差说一句以后你生病可别来找我。
我是庸医你就别来。
红花等他走出院门才对宝珠笑道:“奶奶您看他他竟然不知道就要丢份儿大生意?”红花扮个鬼脸:“他再继续和我生气呀我们带来的好草药可没他的份儿。”手指在算盘上麻溜的打着:“这城里缺我们带的草药孔大爷从不骗人有太子殿下在他敢我们吗?这秋天下雨冬天再下雪路上更不好运东西草药过不来我们坐地起价一车草药是这个数。”
送去给宝珠看。宝珠见赚得不少但还是皱眉:“这点银子不够买下舅父的田。
“不是还有夫人这些铺子的进项”红花又抱过帐本子来:“为了舅老爷国公全花进去想来奶奶肯夫人知道也是肯的。”
宝珠却断然道:“我们不能动母亲铺子进项。”
“这是为什么呢?”红花眼睛乌溜溜的转动。
“这是我刚才想通的你想啊文大奶奶可以来对我报信儿那么多铺子就没有一个人去往国公府里报信不成?人太多保不齐出内鬼。小贺医生还能和文大奶奶是亲戚舅父家大业大舅母和姨娘们都过府二十年有余他们就寻不出个亲戚在这里?”宝珠摇头:“不行这钱得另外想法子。”
红花傻了眼:“那可就没法子了。我们带的东西我全算进去也就这么个数儿。除非奶奶不做这件事。”
“保住舅父家产要紧怎么能不做?我们装看不到以后难见母亲。小爷要是知道回来他能不骂吗?”宝珠再摇头:“不行得办这桩!”
宝珠思忖道:“若是我没有身孕我不怕和人生气去我也不怕动用母亲明面上的钱让那起子坏人知道去我并不怕他们。至多拼不过我们大车一坐回姐姐那里住。如今我有了不想和人生闲气而且我心里生公子们的气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是我出手买下免得他们猜出我势必归还舅父他们更放着心的花用。这钱得动他们不知道的才行。”
红花就搜刮肚肠也只想到还有一笔银子:“太子殿下说衙门口儿上可以取钱”宝珠苦笑:“那银子数千两并不多。我算着也许还有孔掌柜的中秋节分息在内可那和这买田数目相比牙缝儿都塞不住。我没让你去取就是舅父府上出来这件事实在不行我当衣裳首饰也罢也得保住舅父家产。那银子留着不花用吧等我花得干净我们还能用那银子支撑一时。”
红花就用手把面颊托起苦苦的思索还能从哪里挤出银子来。
宝珠不时看她就不由得一笑。宝珠心里是有主意的但这主意得行在几件事情办完。宝珠悠悠在想头一件是谁起哄抬的粮价?第二件凌姨娘母子狼子野心不敲打不行。第三件……宝珠轻叹舅母肯为舅父贴她的嫁妆怎么却对府中不闻不问呢?
想了一会儿抬头打发红花送几个新果子去对面秦家。秦氏来拜过当时宝珠没有回礼不想让秦氏看出她衣食富裕。这是方氏今天现买的果子虽是上品却是普通果子给宝珠熬果子酱下汤圆用的也正方便宝珠回礼。
和秦家还不熟悉防人之心总要有。
红花去过回来说秦氏改天来谢。宝珠无话随手扎几针花儿又丢开来又睡了一时。
……
“我有了……”
袁训趴在帐篷里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对着宝珠的来信。这信基本上每天都看看一回喜悦一回。
他笑嘻嘻的英俊面容上此时更焕发光彩有如宝玉流光溢星泛辰。对他来说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句更让他喜欢的话。
翻个身子他仰面把信举得更高些想像自己举的不但是信而是有身孕的宝珠。手上纸轻飘飘的宝珠自然比信重可袁训还是自己寻思着重量拿捏一回力气再笑得好像偷吃腥的猫。
宝珠有了……
他任思绪飞扬正想得好外面有人叫他:“袁将军郡王叫你。”袁训答应着一跳起来把信小心翼翼折叠好放入怀中。
在他的胸前是最稳当的。
他的履历从京里发出来上面官称已经写好就是一个将军虽然是最末流的将军但羡慕他的人还是不少都说他沾了他是探花的光而且他的圣眷相当不错。
像沈渭还只是校尉跟随袁训。
袁训出来沈谓跟在后面又有辅国公给的四个侍候人周何花彭跟上后面跟着一队亲兵去见陈留郡王。
陈留郡王在帐中正和两个人说话。他正说到:“……不想我帐下人才济济两位也过来……”抬眼见小弟到了陈留郡王露出笑容招手:“小弟你的面子还真是大这两位冲着你来的吧?”
他刚才说着谦虚话不过是早猜到他们与袁训有关。
那两个人转过身子袁训乐了却是他投军路上认得的人蒋德和关安。他们在点兵那天也是指着要跟陈留郡王但项城郡王等人不答应第二天告到梁山王面前说陈留郡王这里来的世家子太多梁山王就把除了太子党指的不变外余下的分出几个给别人。就是东安郡王定边郡王帐下也一样的分出人倒不是单独对着陈留郡王一个。
蒋德指给项城郡王关安指给靖和郡王。
这两个人不服也真能耐纠集一群不服的人闹事梁山王险些要打他们军棍才压下他们火气。在后来三军离开大同府郡王们出兵方向不一大营分开他们和袁训难分难舍也就分开。
不想今天又见到他们在这里袁训又进帐时听到姐丈说的话心中也就明白重重抱住蒋德开心地道:“嗨嗨!你们是怎么来的?”
蒋德则捶他的后背打得啪啪作响大声笑道:“我说过我们不分开小袁你有没有想哥哥?”
袁训才说一个字想关安不依锁眉头拧紧:“你们两个是女人吗?兄弟有什么想的!兄弟是放在心里一直不丢!”把蒋德脑袋重重一拍关安喝道:“让开该我和这小子说上几句。”蒋德揉脑袋退开关安独自面对袁训时他顿时也眉眼花花张开手臂把袁训紧紧搂住笑得满帐篷全是回声:“哈哈哈哈小袁呐你想哥哥我不?”
沈谓在帐篷门口好笑不是兄弟不能用想吗?
等到关安放开袁训袁训急忙打听他们怎么过来的:“你们两个可是王爷面前有了名王爷怎么放答应你们过来?”
蒋德和关安满面谦虚:“不值什么不值什么。”
陈留郡王也纳闷:“你们还真出息动的什么手脚让我也知道知道。”蒋德满不在乎:“这事儿不难”他手指比划着数银子关安则拍着腰间那里虽现在没有腰包却能人人明了。
陈留郡王扑哧一笑颇为得意:“没想到到我帐下来还得贿赂花钱。”他转向袁训又同他开玩笑:“小弟当初要你我可亏了为你动手为你还送出去一匹马晚上我同你算帐看你得付我多少钱?”
袁训对他鄙夷一下再就拉住蒋德关安:“我姐丈帐篷里最没意思他不喝酒我们都不能喝走去我帐篷我还有袋子酒……”
“哎你等下跟我去见梁山王战前会议低阶军官也有份。”陈留郡王开着玩笑打断他。袁训寻思一下把蒋德关安交给沈渭:“小沈你带他们去我的酒在哪里你知道。”沈渭皱眉头:“你羊皮袋子的那袋酒?不是嫂夫人有了我们喝了?”
袁训大为惊奇:“我请你们的酒可不是那袋我是从姐丈这里拿的酒那袋子酒我是准备背着你喝的没敢让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谓笑容满面:“小袁将军不好意思我太喜欢第二天我就自己拿了。”见袁训要翻脸沈谓做好往外跑的架势双手连摆:“慢来慢来你老婆有了这是喜事儿你可不能发脾气。”袁训翻个白眼儿:“明天你别跟我你跟别人去吧。”
“好!那我跟郡王!”沈渭眉开眼笑在蒋德关安身上一瞍:“你有这两个有钱财主跟着不要我也应当。”
陈留郡王放声大笑:“我说沈校尉你准备好银子我就要你了。”
大家嘻嘻哈哈着蒋德和关安都道算是来着了这里比别处就是好。当下他们两人也跟着袁训大家出帐篷一起来见梁山王。
到梁山王的地方快马半个时辰。在路上沈谓凑近袁训耳朵下面低声道:“这两个人死乞白赖的要跟着你不会有鬼吧?”
“我知道。”袁训悄声回他。过一会儿又装作诧异笑话沈谓:“你不是要跟我姐丈怎么还为我上心?”
沈谓用马鞭子捅捅他示意他看陈留郡王大声笑道:“你没听到郡王是要银子的?你不花钱我还愿意跟着你。”
他们顶风逆行笑得嘴张太大灌了沈渭满嘴风。
陈留郡王回头看他狼狈嘴里喃喃:“一百两这个只值一百两”再看自己的亲兵看一个说一句:“十两”看向袁训时袁训火大:“姐夫你不把我说贵些我可再不理你。”陈留郡王绷紧面庞:“一文不值!”
风把他的抱怨传过来:“居然我还另有生钱的门路早知道小舅子应该卖给别人才是多少还值几个。”
就这样笑闹着到了地方在梁山王帐篷外面下马陈留郡王和袁训进去沈渭早说过他对蒋德关安不放心把他们两个拘在自己身边慢慢地套着话。、
军营中的地上早就一片雪白这是半个月前就下的雪好在还不太厚薄薄的能看到枯草根子但寒气扑面袭人透过衣甲不容情进来。
……
大同府下头一场雪时飘飘扬扬的一夜全城皆白。辅国公府的看门人还算精神并没有跺脚捂耳朵的抱怨他们迎门的身子还是笔直的。
这些也是久跟辅国公的老行伍。
见午后雪不止有一行人往这里来看门人互相看看猜测还没到送年礼的季节国公又不在家这是谁家随从众多往这里来拜客?
女眷们来拜应该走角门。
等他们再近几步看门的人都露出戒备他们腰上天天佩着刀剑这就手放到刀剑把上做出迎敌的准备。
太平日子时有人敢往国公府上闹事一定是吃错了药。但不防备呢看门的人又实在担心。来的这行人现在完全转到这街上足有上百条彪形大汉前呼后拥一顶大轿两辆大车。看车轿没什么可怕的来的有女眷才是。
可来拜客带上百条大汉当主人的不小心才怪。
见他们离得近了大汉面上横肉凶猛都能看清。一个看门人走到当街大声喝止:“停下!这里是国公府私地你们什么人敢往这里闯?”
大汉们倒也听话他们这就停下。两辆大车辘辘过来最前头赶车的人胡须雪白戴个旧帽子他还没有下车看门的人就惊呼出来:“这不是顺大爷吗?”
顺伯精神抖擞下车眯起眼认出来:“这是老钱保家的孙子?”再看大门上原地不动地三个人:“小牛子大二愣这个……哦你是王梁的儿子!”
四个人倒肯恭敬顺伯齐齐行了个礼问候道:“听说您随姑奶奶在京中享福是几时回来的?轿子里的莫非是姑奶奶大驾?”
两辆大车里肯定不是车一停下车里的人就尽出。六个妈妈一个丫头往轿子前面去站着。
顺伯哈哈一笑:“轿子里是小爷的奶奶我们今天是来拜客的。”老钱保的孙子虽觉得稀罕他知道国公夫人和袁夫人是不走动的。而大公子的手臂阖府上下都传遍是让袁家表公子白折断。
他是下人他不多作评论只陪笑问:“奶奶是拜国公夫人的”回头招呼同伴们正要上前见礼顺伯更笑:“不拜夫人只见凌姨娘!”
顺伯笑得没有芥蒂但听的人可就疑心上来。老钱保的孙子见轿子里表少奶奶大模大样到了地方那轿帘子一动也没有动过丝毫没有下轿的模样老钱保的孙子想难道这位奶奶身为晚辈就坐轿子进府不成?
这可是太笑话了。
你总是头一回上门拜客先不说这般大样不好再来进庙不拜如来进庵不拜观音进国公府不拜夫人拜姨娘这不是笑话吗?
看门的全是机灵人老钱保孙子把顺伯扯到一旁低声问:“您老把实话告诉我?这位奶奶来和郡王妃上一次来是不是一个心思?您老可别再害我们。郡王妃上一回过来这是自家姑奶奶我们哪管多问后来把大公子房中砸个粉碎大公子把我们叫去狠骂一通后来又说扣月钱是八公子等人回来说我们全是跟在国公的人不能薄待月钱这才保住。这一回我们可不乱放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都知道您那小爷和公子们不好国公不在家这位奶奶好生生来寻亲戚未必是好意思?”
顺伯听完嘿嘿一笑拿手把胡子一拂落到一侧肩头上露出嘴来嗓音更亮。他把个拳头一举另一只手揪住老钱保的孙子虎目圆睁“孙子!让你说着了!”
对着看门人道:“孙子们你们没拦住郡王妃也就拦不住我们。放老实把路给我让开事后谁敢扣你们月钱我老顺头保准的等国公回来一文不少的还你!现在孙子们站开了!”
他手中扣住老钱保的孙子回头对带来的大汉们喝道:“跟着我咱们今天是一定要进!”大汉们齐声应是把雪花震得都滞了一滞。
“哎哟顺爷爷您这是……”老钱保的孙子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让老顺头带着往门里就闯。大门上人都知道顺将军的厉害不敢惹他往两边就躲眼睁睁看着一百大汉簇拥轿子进去直奔凌姨娘房中。
干瞪着这行人背影王梁的儿子伸长舌头:“不是我们不拦是我们也拦不住他!”再见到一个妈妈落在最后这就笑容满面进来在她脸上没有半点儿闯府的尴尬。王梁的儿子忙弯弯腰:“表姑您老也来了。”
余氏却是他的表姑母。
余氏笑嘻嘻来交待他:“没事儿放心吧我们奶奶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比郡王妃和气呢我们不砸东西就是来说几句就走。不多带上人你们平白让我们进去你们才担干系呢。”
王梁的儿子倒也算明白道:“是是这样算闯进去的自然我们少担责任。但对不住您表姑我们还得往夫人面前回一声而且家中三、四位公子在也得回一声儿才行。”
余氏说你去回你尽管去回横竖你们身上责任小些就行。小牛子见全是熟悉的人也陪笑上来:“妈妈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不管奶奶来拜谁这初次上门坐轿子正门进来总不像话?”
就是来位郡王他也不敢这样的大模大样。
“告诉你不得以后你就知道原因。就是国公回来也不会怪的。”余妈妈笑眯眯这不是有了吗?
和四个小子说完话余妈妈也认得凌姨娘房中不用人带路自己去了。
凌姨娘等人早就惊得怔怔的没想到袁训娶的妻子有这般胆量她也敢闯府进来。
天气寒冷龙怀文又一直卧床凌姨娘龙素娟都在他床前烘火再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袁家骂着其实公子们骂着国公夫人抱怨国公偏心至今没把长子立为世子。
院子外面有一声尖叫:“姨娘不好了……”就没了动静。龙怀文眸子一瞪才说两个字:“不好!”听院子里有打斗声然后一个小厮往房中跑的脚步声他的步子沉重是龙怀文听惯的。
然后“扑通!”这脚步声没了。换成另一堆是一堆的脚步声。虽然整齐划一但龙怀文是经过训练的将军他听得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训练有素的一队士兵。
只有士兵才能走出这种听上去一致的脚步。
他也不是吃素的一个翻身坐起床头摘下他的佩剑。
本来床前不佩剑谢氏说她怕让摆远点儿。但自从陈留郡王妃来闹过以后龙怀文就处处提防。毕竟他现在是个明靶子躲也没处躲;手臂受伤打也不能打;不能打自然逃不远。他剑在手中时凌姨娘和龙素娟才明白过来。龙素娟尖叫一声往床底下一钻。这是她上一回见到谢氏躲在床下后来谢氏伤势最轻龙素娟牢记心中原来床底下是个好地方。
她躲进去以后才把自己娘想起来再尖叫一声:“母亲快来!”
“啪!”
房门让用力推开十数条大汉进来分列两边老顺头昂首挺胸进来在房内站定眸光寒冷和龙怀文的愤怒眸子碰撞一下龙怀文怒极当我这里是菜市口吗?谁想带人过来就过来?
他把剑一甩抛去剑鞘寒光在手。见老顺头冷冷打量着鄙夷浮现在嘴角明显让龙怀文看到以后再转过身子对门外欠欠身子:“奶奶请进您要见的人倒都在这里。”
凌姨娘嘴唇哆嗦不识相的怒声:“你们凭什么……”就见门外进来一个丫头手里抱着个包袱进来东瞅西瞅把不耐烦不满意不喜欢全表现一个遍以后颦眉带着勉强选定一个椅子嘴里嘀咕得恰好能让凌姨娘母子们听到她道:“这椅子离门最近看上去干净没有人经常坐才是。”
包袱打开取一块布巾擦椅子。
她擦椅子再擦椅子。凌姨娘恼得几乎要晕过去正要怒骂丫头似乎猜到对她狠瞪一眼她凶巴巴的又有陈留郡王妃上一回的阴影在敢往这房里瞪眼的人总让凌姨娘有些畏惧。
凌姨娘忍气去看儿子龙怀文大怒:“小贱人你是谁!”
他虽然有伤却喝声有如雷霆。
嗓音才出来大汉们“唰!”凶狠目光整齐地落在龙怀文身上。
双拳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这句话龙怀文不能说他没听过。这一刻他知道不是对手就恼得满面紫涨想到一回又一回的受羞辱只恨不得此时就晕过去眼里见不到才好。
而房外此时有一句悦耳嗓音一字一字送进房中。
“红花儿你收拾出来坐的地方没有?收拾好了我可就进去和他对嘴去。都说好女不和男争但别人把我们惦记在心不忘记我们也躲不开是不是?”
这嗓音动听之极如果是换个心情换个气氛足以让龙怀文母子心头一爽。可此时他们阴沉着脸实在爽不起来。
红花回道:“就好。”包袱里再取出锦垫把从椅背到椅座全铺好自己再端详端详红花转身往外福一福:“有请奶奶。”
红花小嗓音也甜这一声也叫得有如黄莺出谷分外娇啭。
龙怀文母子硬生生气成呆子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当我房里是什么地方?
见一个年青媳妇托着一个人的袖子人还没有进来那大红色团花牡丹的长袖先进来。随后数个妈妈都穿戴得金锦闪烁把一个人围得水泄不通地进来。
这一刻房里房外无人说话十数条大汉也垂头恭敬。受他们的影响龙怀文和凌姨娘也不由自主屏住气盯着那小小人圈子直到妈妈们散开见露出一个美貌的少妇她眸如宝石乌油油的好头发衬出娇嫩肌肤。
龙怀文眼睛一亮随即嫉妒上来他见到顺伯时就猜出来这必定是小弟的妻房。
而凌姨娘眼角抽搐原来是你!
床底下钻出龙素娟龙素娟也松口气随即骄傲上来不过是你啊!
房外走来谢氏谢氏见宝珠来者不善更想着上前打声招呼的好却见宝珠装不认得她一眼也不看她只定定把龙怀文打量过冷笑道:“我当欺负我丈夫又想对我下手的人是什么英雄汉却原来不过如此!”
她鄙夷道:“好个舅父却怎么会有这样坏了心烂了肠子只知道害人不管对错的儿子!”
“你想怎样!”龙怀文心里灰了半截却原来小弟娶了这样一房好妻子。男人看女人先看容貌再看气派。
龙怀文心想就她一个人在大同虽然有许多兵可妇人天性都是怕事的如他的妻子谢氏平时说得最多的就是少惹是非。再见到宝珠昂然前来责问这份胆子可就不小。
到底你是到我家里这是我家!
龙怀文心想一个两个全是为小弟来的干脆点儿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宝珠更加怒目:“是我该问你想怎样!”总想害人的人却问别人真真可笑。话才出来外面有人高声叫道:“且慢动手不要打等我进来说话!”
顺伯往外面看看对宝珠道:“公子们到了!”
龙三龙四龙六龙八是跑着来的他们兄弟虽然不和但为父亲的事情才同心合力过不能现在看着龙怀文吃亏不管。
收到信后四公子们是急步而来。在院门见到许多士兵先就吃惊。公子们不知宝珠的来意又吩咐去集合府中兵马。而在他们后面国公夫人姨娘们看热闹的姑娘们家人都跟过来。
龙八头一个进的房也是眼睛一亮想小弟好福气房中有这样一位美人。见宝珠虽有怒容但房中还安静。龙八忙道:“这是弟妹吧?我是你八表兄。”
宝珠冷面如霜但从他进来就扶着红花起身此时见礼:“见过表兄。”龙八见她肯行礼说话暗暗放心。宝珠又和另外表兄们见过礼大家还礼毕。国公夫人姨娘们走上台阶时听龙八问出来:“弟妹您带人闯府是什么意思?”
宝珠绷紧面容:“表兄们问得好!我为夫君而来居住不过是家中祖母挂念母亲关心原本想侍候我丈夫衣裳却没想到平地起祸事有人打主意暗害我。我虽是弱女一流却不是怕事胆小的人。更何况事起必有原因我不得不来问问。”
目光打到龙怀文面上宝珠怒道:“你所作所为不配为兄!我只问你你母子遣人对我下毒手是我和你有仇还是和你们有怨!”
再转向龙八宝珠更怒:“表兄们在此就更好了!这就有人主持公道。今天对我说得明白便罢说不明白我可不是好打发的!”
把下巴再昂一昂宝珠喝道:“人来!”
“有!”房内大汉整齐回应听上去也若惊雷。
国公夫人姨娘们在房外听得清楚各自心中起惊疑时骤然听到这一声女眷们吓得腿一软而院子里姑娘们在雪地上脚一滑就摔倒两个。
听宝珠还在冷笑:“你寻我不如我寻你我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大家都给我听好不给说法决不离开这府从此归他们养着直到舅父我丈夫回来!”
龙三龙四龙六龙八都傻呆住。龙三公子搓手道:“这这这不知弟妹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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