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也是多年为官就不会好奇再打听是什么亲戚长一辈的还是长两辈的?他想着袁家忽然和中宫扯得上关系辅国公这同样疼爱妹妹的人你可以头疼了。
辅国公明显为难了一下但还是郑重地道:“我觉得这事儿吧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你说是不是?”南安侯哈哈笑了:“有你的”他打定主意看这个笑话看是娘娘能留得住还是你国公能接得走?
辅国公与他相视一笑忽然都温暖起来。他们几乎同时的想到他们定下了这亲事让大家成了姻亲。
而现在来看又多出中宫来国公也好侯爷也好都一眼看到此事的利益所在。辅国公举杯:“侯爷我若是接不走以后可要你多多照顾了。”他说得假惺惺的还存着接走袁训母子的意思。
南安侯大乐也举起酒杯:“我拭目以待哈哈!”
在他们欣喜于又多出一层关系的时候让他们提到的小夫妻也正在说笑。
月色如洗带着夏夜特有明朗星星总像就在手边似抬手就可以握住。宝珠洗过出来穿着雪白的里衣隐约可见里面红色肚兜。
袁训坐在榻上难得的对宝珠出浴视而不见。他没有上来调笑还在摆弄他新到手的剑。
剑是纯黑色吞口上一抹银色似深邃夜中的流星。宝珠向对面坐下来对着袁训脸上的痴迷还是没有多想。
她和表凶是恩爱小夫妻宝珠只会笑话袁训抱着剑不丢。“哟打小儿就无赖?嗯这无赖几时才能改呢?”说过宝珠自己咕咕地笑。
这些话全是陈留郡王说过的让宝珠一句不少的捡了来。
袁训拿着帕子一遍一遍地擦拭这剑。剑锋雪寒入眉袁训眯起眼表示满意。宝珠的话他并不生气反而想到姐丈后还是自语地抱怨他:“好剑他都自己留着我还得磨着他再要去才成。”
“去磨去磨呗”宝珠愈发的笑容可掬。而且逗自己丈夫:“哎那无赖的人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袁训白眼儿:“我又不聋能没听到无赖媳妇说话吗?”宝珠笑眯眯纠正:“是无赖的媳妇不是无赖媳妇”说着搬过剑鞘在手上玩耍。她才洗过雪白中泛起微红的手臂白生生的出现在袁训眼帘下面让袁训心头微动柔情上来。
他柔声唤道:“宝珠到我这里来。”爱不释手的剑他也暂时的放下。掸掸衣裳为宝珠空出怀抱。
宝珠红着脸还在玩着剑鞘。眼神儿不敢看他沁出汗水的面容——是夫妻也还是害羞的。对于丈夫忽然又起的柔情宝珠羞答答地道:“去洗我们睡下来说话你一身的汗弄脏我的干净衣裳可怎么办?”
夏天不如冬天耳鬓厮磨的时候肌肤相接处总是腾腾的如热火让人一刻也不能停下来的就要去恩爱才觉得好。
宝珠的心还沉浸在舅父等人到来中她还想借着睡前和袁训说几句家事上的话。假如现在两个人就亲热……宝珠瞄一眼窗外月色那星月是不是也会笑话宝珠等不得到睡下?
她磨蹭着不肯过去找话题岔开:“这剑上倒不镶东西?”话说宝珠见过几把真正的剑呢?安家以前也有为装饰用上面总镶块玉什么的。而袁训的佩剑如果带回家怕割到宝珠的手也是放在马鞍上。
表凶有时候的考虑也是不切实际的。
见宝珠娇滴滴说着话袁训更觉得打心里对她不起。他抬起手却又没有强着去拉宝珠。回想他的成亲后他对宝珠千依百顺为的不就是以后不能长伴身边希望宝珠能谅解。
但是他能不走吗?
不!
在袁训看来鹰搏长空鱼跃龙门。这是他对得起母亲对得起舅父姐姐对得起宝珠的唯一方式。
在他心里中探花还不够。中个探花又算什么呢?小二年纪小小都看不上探花。何况是同样骄傲和天份过人的袁训。
也许这和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他外祖父辅国公血脉的缘故。
另一边儿是娇嗲的宝珠还在新奇那把杀气外露的剑。陈留郡王给袁训的剑虽然不是古剑也是战场上喝饱人血的利器。这把剑就在袁训心头成了他的另一个牵挂。
为了宝珠必然去。
为了家人也必须去。
袁训见宝珠肥肥白白的小手渐伸到宝剑上面心想这两个宝是不能放在一起疼爱的。他夺过宝珠握的剑鞘把剑合起起身下榻:“看划伤你的手我收好洗洗就来陪你。”宝珠甜甜的笑着在他身后犹在交待:“放远点儿啊我怕呢。”
饶是夏天饶是剑锋其实在表凶手中宝珠也觉得寒浸浸的让她耐不得。
“知道。”袁训回头取笑地一笑这才走开。
窗外夜风轻送把花香不停地送进房中。宝珠斜倚在榻上轻打团扇直到袁训回来才把担心告诉他:“姐姐不喜欢我吗?她都没和我说几句话。”袁训想都不想:“怎么会!我喜欢宝珠姐姐就得喜欢宝珠。”俯身把宝珠颊上一亲抱起宝珠道:“走我们喜欢喜欢去。”
烛光在两人背影后追寻着见那纱帐拂下只捡到几声银铃似的吃吃低笑声。
……
街上打了三更南安侯才回到文章侯府门外。这才是文章侯府丧事的第二天大门上白纸灯笼忽忽悠悠还飘动不停。南安侯随意的看了看觉得丝毫不影响他见到旧友的心情。
这去了的两个人哪一个他都不介意她们的死和活。活着竭力的忘却。死了就送上一程便是。
南安侯可能是有了酒难得的生出对自己的一点儿满意。看我说了在你们家住到丧事结束我这不是又出来了。
好在夏天的丧事都从简七天后就要下葬的。再是王侯将相也难招架这热天的温度。
南安侯漫不经心地往大门里进就见到文章侯匆匆出来。文章侯大喜过望只是家有丧事不能表现喜色他面上只出来一片感激:“姑丈您言而有信你果然还是这里歇息的。”南安侯好笑但丧事不能表现出笑他只一晒:“辅国公回京我总得去见见。”
“是是”文章侯还真的怕南安侯借着见人今晚不回来南安侯府也有灵堂文章侯还真的没法子去拉他回来。
可姑母在这里呢姑丈在这里家里最有面子。当然他们不住一块儿一个在灵堂上用冰镇着一个在上等的客房里容身。
随着南安侯走上几步文章侯很想说点儿话出来他倒不是冲着想结交辅国公。以他一天家里没了两个人的心情他哪还有心情结交外官。只为想亲近姑丈盼着他能在家里忍上七天文章侯就找闲话聊:“您回来的晚是用了酒吧?”
就是想说几句就是。
南安侯心想废话我订席面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旁边听着。南安侯此时的心情大不一样他才死了老婆也突突地往外面冒着喜悦。
他一片好心为妹妹办养老的事情却找到中宫的亲戚家里。宝珠袁训又都是好相处的人从以后子孙们前程上考虑南安侯也有自得的本钱。
要知道他当初办这件事可完全没有任何私心。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栽了花引来蜜全是无心而来。在这种心情下面南安侯就很想对着文章侯说道说道。见说回来的晚南安侯就指自己衣裳。他出去时一件黑色袍子现在还是一件黑色袍子:“你说我出去时间久我这不是得先回家换衣裳再会过人再回家去换下来才往你这里来吗?”
难道这吊孝的衣裳我能穿出去见人?再说我见人的衣裳也不能穿着来对死人吧?还不让你们当成我喜欢得很?
文章侯没有盘查的意思就尴尬应道:“是是”
然后南安侯想了起来正色道:“辅国公明儿来吊丧可是往我家里去不往你们这里来。”我家里搭着灵堂呢接我家的往来亲友收的东西也是我的。
老老太太去世南安侯一件半件也没办着还耿在心里。
本来他是不计较的他自问没有半点儿孝心没有也应当。可东西指给了掌珠却看着他南安侯心想这人情我担着我真是冤枉。
这股子冤枉就在此时冒出来以致南安侯要和文章侯计较计较
文章侯张大嘴他更喊冤枉:“我没有敢这样想啊”转而就明白过来见南安侯不理自己往里走文章侯随后跟上:“我说姑丈往我们这里来也应当啊?”他顾不上丧事不能笑陪出个笑脸儿:“姑母可在这里姑丈您不是也在这里守灵?”
“我不守着不是又要和你们打官司?”南安侯板着脸。文章侯心想哪能呢?这一辈子你也不怕和我们兄弟打官司都有无数事实为证。文章侯继续陪笑:“姑丈您是要面子的人才是。”南安侯借题又发作一句他先道:“哼!”
哼过后南安侯愣住。面前冷月凄清的月亮再好也让灵堂给衬的凄凉无比。长明灯点着进出的人白孝带扎着那个折磨他一生不能安宁的人她去了?
她竟然真的去了?
南安侯这才体会到从此他解脱从此他轻松。可见月下影子上一把胡须南安侯自怜上来可我也老了啊。
这一辈子还算是没有摆脱掉她。
南安侯在一生里也曾想过弄些污糟手段对那名义上的妻子。可他每每又要想到这个人只是娇痴不懂事体又遇上家里没有一个懂事明理的人。而他在不打算和妻子作和好打算时想想她也挺可怜。南安侯可以醉卧花红柳绿她能吗?
她这一生独守空房从洞房一直守到老虽然是怪她太不会处置事情可还算是个可怜人吧?
好人与坏人的区别往往就在这一念之间。
做与不做全由一个想法来决定。
南安侯简短的又想到那去了的人然后长叹一声拂袖往他的住处过去。刚才他还想教训文章侯还想再骂上几句出出气。可人都不在了还说它作什么。
这又是他的一念间他不想再理论了。
该去的全让它们随风去吧。
出自内心仿佛叹尽南安侯一生心事的叹息把文章侯惊得原地站住不敢再跟。这声叹息没有提半个字的旧事却让文章侯把旧事不停的回想。
文章侯问自己他有什么资格让姑丈的旧友往这里来吊孝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和姑丈理论呢?
他独自在月下站到腿酸寒见到韩世拓走过来关切他:“露水要下来了父亲倒站在这里?”文章侯才一怔醒来随口道:“我刚和你姑祖父说话想让辅国公等人往我们这里来吊丧。”韩世拓一怔:“怎么?姑祖父和辅国公好吗?”
“辅国公今天才进的京看你姑祖父赶紧地送了两桌上等席面又赶晚上去见他辅国公又主动说吊丧去南安侯府应该是不错的。”
韩世拓心花怒放也是丧事让他不敢笑只语气急切起来:“怎么是两桌?”虽然他知道答案也想从父亲嘴里再听说一回这心就更定才是。
“你不知道吗?辅国公的女婿是陈留郡王所以是两桌席面。”文章侯说过用手捶腰:“到底是我老了这一天我就酸痛上来”对儿子道歇着吧文章侯先回房。
他没有留意韩世拓在他刚才站的地方一株老槐树下面所以才这么的阴冷韩世子也站着发起呆来。
好在他真的累了疲倦的身体和发困的眼睛促使他没呆一会儿就转身回房。
……
掌珠还没有睡梳着晚妆也是一身里衣在烛下写着什么。韩世拓觉得新奇过来道:“你会认字我知道可你还会写吗?”
看了看掌珠的字周正匀净韩世拓就夸赞道:“这是花过功夫的。”掌珠撇嘴:“你又拿我说笑话呢换成是我的三妹写字倒当得起。”就拿起来给韩世拓看自己嚷着热旁边放着美人儿团扇掌珠拿起来轻摇着眸子里焕发出神采来:“这是我自己拟的管家章程给我自己看的你凑上来就给你看一看可别说不行我不依你。”
又怕韩世拓看不明白自己写的意思掌珠一行一行的指给他看:“这头一条是以后各房头的使用要分清。”她冷笑:“二婶儿要加个金丝竹簟四婶儿又要加个罗汉床公中分派东西难道不是各房都一样的。再就多出来小爷姑娘们也是按人头儿给东西。今天我刚查过她们去年就领过的又问过你那糊涂的娘旧的没交上来又要新的这怎么行?”
韩世拓和往常一样点头。
“这第二条是以后家人们不管有体面没体面的一概赏罚分明!二房里的老家人仗着以前侍候过老老太太天知道曾祖母房中没有人吗?她们不过是端过药汁子现在就装大尾巴狼。眼里没人可是不行。”
韩世拓把字纸还给掌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家以后是我们的当然是我们说了算!掌珠你要当家趁我还在家时你就赶紧的和她们争吧”
掌珠变了脸眉梢儿高高的吊起来:“你又作怪?”
“不是!”韩世拓立即否认。见掌珠气势汹汹要上来韩世拓摆手:“你不必闹听我说完!姑祖父对我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说出南安侯来掌珠才面色稍缓:“什么话?”
“看你都不记得。姑祖父对我说去边城的话你丈夫这么大的事你也忘记?”韩世拓还要怪掌珠。
掌珠啊了一声丈夫离京根本不在她的想法之内她怎么会记得!掌珠微沉下脸但这件事是南安侯和袁训说的她就不能乱发火只是先问个明白:“你以前全当是假的现在怎么当是真的?”
“不是我不信他们是这件事说得太玄乎!你也看到听到为了西山大营调走人京里乱成一团又让铁头御史父子告上一状又扯出受贿又扯出逃役”韩世拓有了讽刺:“不是把我的好叔叔们全都牵连进去!那银子可没有少赔。”再一转脸色有了喜容:“但对我说的却是真的。”
掌珠疑惑韩世拓轻声告诉她:“却原来陈留郡王是辅国公的女婿看我年青我就不太清楚。”
“那又怎么样?”
“而辅国公却是舅祖父的旧友”韩世拓喜欢起来。
才说到这里外面有人说话:“二老爷打发人来见世子。”韩世拓和掌珠一起恼了掌珠刚才没发完的脾气一起上来往外面骂道:“让他先管好自己!”韩世拓则火大的出去自打帘子太用力差点儿把帘子撕下来。
院外站着二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见到韩世拓恼怒这婆子并不惧怕她只退后一步传二老爷的话:“二老爷说了世子是孝孙这三年的孝是要守的!”
“滚!给我滚出去!”韩世拓大骂出声而掌珠也见到来的只是个女人就腾腾走出去斜着眼角瞪住她也骂道:“我们倒是守好的难道夫妻说句话儿也不行!回去告诉二老爷二太太有镜子先照自己!”
这婆子白了脸但她早有准备就冷冷脸儿说声是转身要走见老太太身边的一个人过来也是交待这话不过她说得委婉:“这守着丧呢想来世子和奶奶是知道的!”掌珠气得把个团扇扔了出去!
韩世拓把这个婆子也喝走和掌珠都是恼火的回房。掌珠咬牙道:“你走吧谁让你回房来!说起来你要感谢我不是我撵走你的妾这会子不知道你又钻到哪个房里平白我还要担冤枉名吧?”
“我偏在这!二叔和二婶难道不说句话?”韩世拓的混帐让这股子火激上来也叫来自己的小厮告诉他:“去看看老爷们今天晚上都怎么睡有和太太们说话的赶快来回我我也不是吃素的!要守大家一起守!”
小厮见他在气头上答应走开。这里韩世拓和掌珠相对气了一会儿掌珠才又骂道:“你说你走我倒不怕一个人在这家里只是你守丧就是做着官也是要丁忧的。你看着是晚上就说胡话!父亲的官已经辞了祖父早没了父亲是孝孙你是曾孝孙你这时候出去寻差事不怕铁头御史了?”
韩世拓就笑了。掌珠奇怪地问:“我说错了?”
“不对”韩世拓借着机会也会在掌珠面前扳回一局道:“掌珠你聪明也只是个女人队中的聪明人。”
“胡扯!”掌珠沉下脸:“有话就说别寻我的不是!”
韩世拓要么是怕她要么是让着掌珠的就息事宁人状:“你别恼听我告诉你。”掌珠蔑视他惯了就气鼓鼓敲着桌子:“说得不好看我罚你!”
“别我都灵前跪了一天了父亲要迎客全是我跪着你再罚我我明天可就起不来了”韩世拓哄掌珠几句才道:“父母死子守丧去官守丁忧之制。自汉代以来兄弟姐妹去世也得功服守这个制”
掌珠瞪圆了眼骂他贫嘴:“我知道!这还要你说!”
“可夺情起复你是知道没想到不成?”
掌珠呆了一下狠狠瞪了韩世拓一眼:“说!”
“不可以缺少的官职是可以只守丧不去官的。”韩世拓有些得意看看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得意地道:“你看我的姑祖父你的舅祖父身在都察院又上了年纪并不多管事情皇上说他是识途老马让他掌管才放心他就没去官。”
掌珠不相信:“舅祖父就在我们家住着呢你敢胡说我明天就去问他。”韩世拓一笑:“不信你现在把他老人家叫起来问吧他是妻死给的假去官丁忧的是南安侯府的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跪着守灵的和我一样是你的大表兄世子钟恒沛。”
“怎么是我的表叔们全去了官?”掌珠吓了一跳。
过去为了丁忧就不能当官家里死了人隐瞒不报的也是有的。
韩世拓微叹:“所以我佩服姑祖父他做事情我们家是说不出来个不字的。”掌珠见夸的也是她的长辈也有了笑容但还是讽刺自己这个家里:“那我们家呢是不是也应该叔叔们全去官才对?”
“别提了!”韩世拓叹气:“他们哪里肯现在还在为这个吵说父亲去官就行他们是孙子还不是长孙他们都不愿意去官。”
在这里韩世拓想起来南安侯和姑祖母一生不和但在她死了以后南安侯让三个成年的儿子全去官守制这不是又有意作给家里看的?
南安侯是明知道文章侯兄弟们没有这个孝敬和豪气是不会都去官守制。
想到家里的一摊子烂事情韩世拓更加的坚定告诉掌珠:“既然真的有门路我得走。我要是去求文官御史能参到我。可现在打仗缺人有消息出来今年的武科出来人都得往军中去。我去军中这算是我能为朝廷分忧没有人能参到我的。”
掌珠伤了心他说得滴水不露难道是真的要走?
她才有戚容韩世拓就急了又迸出一句心里话:“你想想曾祖母和姑祖母去世我这孝孙头上半点儿官职没有真是难看死人你就没觉得?”
掌珠目瞪口呆:“原来你在乎的是这个?”
“以前不觉得到处的玩没想过这些。昨天曾祖母去了以后四妹夫过来对着那挽联落款看了看当时我心头都是寒的他没说我也问不出口。”
掌珠又觉得丈夫是可怜快三十岁的人还没有功名偏偏四妹夫又是个天下闻名的才子探花也难怪他伤心。
但掌珠还是不愿意韩世拓去送死的地方只慢慢地道:“就为了这个要走吗?”
“随后梁山小王爷也来了他肯来是天大的面子。但他来了以后也对着挽联上看了一眼还找了找想来是找我的名字找到以后他笑了笑。”
在别人丧事上发笑这事也只有梁山小王爷能干出来。不过他也是见到光头前面没写东西没忍住。
掌珠面上发烧止住道:“你不必说了!”这件事情还真的丢人不小。韩世拓仰面出神:“能走自然是要去的啊。”
夫妻相对无言饶是掌珠对管家有把握也不能让韩世拓出去做官也只能呆着。房中静下来院子里也静下来。脚步再过来才进院门就听得很清楚。
掌珠怒火中烧这院子里的人都早睡下再来的还能是谁呢?她怒目韩世拓:“出去吧再不出去只怕全家的人都跑来找你!”韩世拓也更气起来就走正想出去把来叫的人骂上一顿却看到来的人是自己祖母。
老太太孙氏自己找了来握住孙子手就往外直到出了这院子的门才低声的责备他:“守丧呢不许夫妻房中呆着!让人知道要说话。”
“知道知道!”韩世拓对着祖母无话可说把一肚子闷气存在心里。祖孙两个人把两个灵堂又看了一回烧了夜间纸各寻地方去睡。
掌珠在房里自己睡了下来。
……
陈留郡王妃站在宫门上手边是两个跟进宫的丫头身后是两个跟进宫的婆子。宫门上垂下数串紫藤花往里面看也是繁花似锦花香舒展的袭人而来。
昨天才听到母亲说娘娘是姑母今天娘娘又召见郡王妃想到母亲说的那“机密”心里还是不安。
她甚至想过如果娘娘不是姑母?可姑母大人是在父亲没有成年时离的家郡王妃也不敢保证今天见到就能分辨出真假。
她不是的又有什么原因要冒认呢?
郡王妃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声才想到自己这也算是失仪又庆幸四周没有别人就见到几个人匆匆而来。一共四个两个女官服色不低两个太监也品级不差。知道是迎自己的郡王妃就先盘算一下。
自己的身份是当得起这样的迎接。可娘娘和自己并不亲厚如果没有这样的迎接过项城郡王妃那项城郡王知道后难免会认为是冷落。
犹其这正是两家在争斗的多事之秋。
胡思乱想中四个人已经到了面前女官们满面笑容的行礼:“见过郡王妃娘娘命我们来带您进见。”
陈留郡王妃的心怦然跳动起来就在昨天她进见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跳过。昨天只是外臣见娘娘外臣有恃宠安心的本钱就不担心。
而今天将是以外甥女儿的身份去见她却又不能明说。陈留郡王妃这心跳的直到走出十几步才自己发觉。
恰好几片落花沾在她肩头上陈留郡王妃装作用手抚去又把胸前揉几揉才暂时的好上一些。
经过的路上有锦亭如画有繁花屏障跟她的人都看得目眩神遥都觉得边城哪有这样的好风光?
独有郡王妃心事重重又要强打笑容等见到娘娘宫中到时汗水层层而下还没见到就已经疲累上来。
并没有让她等。
见到是她来了远远的走出一个小太监先站在宫门上候着她。见郡王妃近了小太监满面笑容高声宣道:“陈留郡王妃进见!”
郡王妃这才想起来昨天也没有让等昨天也是立即就见。而昨天自己还得意以为这是丈夫的体面所致。现在想一想这是生父的体面才是。
她不敢怠慢在宫门上整衣又拢了头发看了指甲端正腰带。见同来的丫头点头说好郡王妃满面春风——其实心里各种猜疑都有——对女官们含笑:“请姑姑们带我进去。”女官们端庄的走在前面带着她绕过长廊却不是正殿门。
手指那一处玲珑的殿门上面刻了许多的花卉。女官欠身道:“娘娘在等着。”郡王妃心头狂跳不止娘娘等我?
这要不是亲生的姑母她怎么会等我?
她来前一切的担心猜测全都飞走脚下陡然的如云托住让她恨不能飞进里面看个究竟。她又想到昨天中宫让她抬起脸来看了看此时想来是娘娘有意看自己才是。
可惜的是郡王妃昨天不敢正视中宫正视天颜是有罪的。她只是扫了一眼中宫娘娘冠带满身宝石珍珠扎裹着她郡王妃也没法子看得清楚。
只知道是美貌的。
殿门就在一步外。
郡王妃步子迟疑起来她的手指在袖子里遏制不住的抖动几下。答案就在一步之外。这一步却好生的难迈。
鼻端花香耳边长廊下养的鸟啁啾轻盈的宫人们脚步声似乎全都消失。随着寂静的到来思绪排山倒海的到来一浪一浪的打得郡王妃就要透不过气。
她害怕。
她不敢。
她忽然情怯她怕母亲弄错……
这个时候殿内有人柔和地道:“怎么还不进来?”缓缓的又带足了亲切。郡王妃不再犹豫低头微提裙子一步走入殿中按照规矩在殿门内就跪下来行三拜九叩之礼。郡王妃就跪下来时中宫微笑唤她:“近些再行礼吧。”
郡王妃是十分的谨慎她还是不敢抬头应声是走近几小步又作势要跪时中宫又笑了:“再近些你不要怕到我身边来。”
冷汗从郡王妃的后背上冒出。她的丈夫可是手握重兵的重臣。她的国公父亲也是盘踞当地世代的权臣。在这一刹那间郡王妃把所有能想的不能想的全想了一个遍还是依言走近。
当她能看到那金碧辉煌的绣凤裙角她就跪下来再战战兢兢的把头抬了抬。
她如遭雷击。
她呆在原地。
她再也想不到什么是失仪什么是冒犯天威。她是见过生父的人她看得出来面前这凤冠下的面容还真的带足自家人的形容。
血缘亲戚的血浓于水只有面对面时自己才能感受出来。那种震撼那种波涛汹涌的情怀面对外人是没有的。
郡王妃直挺挺跪着大脑一片空白。天呐真的是姑母吗?
她内心震荡不已奏对什么全都忘记。好在君臣相对当臣子不必先说话才掩饰住郡王妃的几点尴尬。
中宫徐徐带着笑容缓缓的先开了口:“呀你过得好我真喜欢。”
“是”郡王妃这才回过神想哭又忍了下去。她那水光在眸子里打个转就又回去的模样让中宫更加的满意她柔声再道:“好你不是弱性子的人我可以放心。”
逼退泪水可不是所有人都会的能耐。
陈留郡王妃不但不流泪反而把笑容重新扬起:“见到娘娘是开心的事儿。”她有意断着说话中宫莞尔表示她完全听得懂。
是见到了才喜欢不是见到娘娘而喜欢。
中宫没有让她就起来此时她跪在膝边儿上中宫觉得这样更能亲近。要是让她起来赐座那就离得远了不是。
再说她也不能见外臣太久。
她可以让高品阶的女官们去接她这完全是在内宫中中宫也要有陈留郡王妃同样的考虑考虑到项城郡王妃接下来进见会觉得委屈。
好在内宫中的事中宫还能把握。但如果她留陈留郡王妃太久项城郡王自然会听到风声。内宫中的太监可以不乱说话但外宫中的太监只要算算郡王妃进宫的时辰和出宫的时辰就会传出中宫娘娘厚遇陈留郡王妃接下来自然就要说是薄待别的郡王妃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中宫就不担心她的外甥女儿会跪得劳累。
她缓缓细细地打量着她比昨天看得还要仔细。她一直相信的外甥女儿没有一点像她记忆中的弟弟。而且她的个性也完全不像中宫记忆中的家人。
中宫笑吟吟问:“听说你是外祖母带大的是吗?”
“是”郡王妃满面的感激上来。嗓音更柔下来的她在说到这件事情时带足了真情:“母亲有我的时候外祖母就和她说好。若是儿子就由外祖母带随父亲姓氏。若是女儿就由外祖母带过继给舅父。”
中宫完全能理解这中间的不同她心酸地笑了笑自我解嘲地道:“是啊国公的嫡女平民的女儿可怎么能比呢?”
就是她能进到这宫里也要托赖后面的养父是个官员。
郡王妃并不说劝解的话只是微笑道:“我随外祖母长到一周岁就时常往来父母家中。”中宫扬了扬眉有些意外随即就惊喜:“呀那她真是个好人呐。你和父母亲住过吗?”
“住过。”郡王妃有些骄傲:“母亲要照顾父亲是没功夫照看我的。父亲说我一周岁以前每在家中时放在他枕头旁是他看着我。我一周以后会走路会说话就时常和父母亲住上两天。但我常伴外祖母。”
中宫眼眶子湿了湿她想像一下那幸福的局面她也曾从弟弟遗下的手札中看到过但听当事人亲口说另是一种幸福滋味儿。
此时她完全的不恨辅国公自作主张定亲事。此时她要感谢辅国公肯出让嫡长女的位置才是。
中宫轻声道:“听说你和郡王的亲事是早定下的?”
郡王妃颇有得色又饱含着感激:“这亲事是我丈夫的祖父老郡王在时就和外祖父定下的。说舅父的第一个女儿就是他们家的媳妇。”
“哦?那就没有人和你争吗?”袁夫人是辅国公之女中宫对辅国公家事十分了解。她知道辅国公有好些女儿。
郡王妃含蓄的回答她:“当时外祖母在又有舅父视我为亲女别人说什么没有用的。”这一句话包含多少心酸艰辛在内等于明说受到许多的庇护这亲事才能成就。中宫心头一痛想到她自己能六宫为冠也是有无数心酸在其中。
她就不再问下去只强着再一笑:“有人周护你这就好那一年只有你弟弟在家我就只接了他。”
她看着外甥女儿的通身气派再加上她自己说的是由老国公夫人教养而成。中宫后悔莫及早知道早接他们几年早知道这不就可以亲上加亲?
郡王妃虽然好又怎么能和太子妃相比?
太子妃此时可以多打几个喷嚏虽然是有惊无险。
“弟弟如今出息全仗着您教导才是。”郡王妃适时的恭维了她。说到袁训中宫就要笑出来还没有把笑容全放出来就听郡王妃陪笑又道:“但是”
中宫马上问:“但是什么?”
“但是当初舅父说定的是南安侯的亲孙女儿却没想到是南安侯妹妹的孙女儿。”郡王妃陪笑并不敢有责备的意思但不满意流露出来:“还是庶出的儿子生的。”
中宫对这件事情决对有谴责的发言权她诉苦道:“哎呀你也这样说我也这样说过可又能怎么样?真是的把我气得几天没睡好你那个舅父真是会自己作主你那个舅父…。”她张张嘴到这里又闭上。
那个舅父虽然不让娘娘满意可他却有一个好妹妹下嫁给她的亲弟弟保住她袁家的血脉。又把她袁家的女儿当成长女才能嫁给郡王当妻子享受富贵。中宫看在弟妹袁夫人的份上也说不下去就悻悻然闭上嘴。
郡王妃才要笑以为娘娘至少半天不说话时。中宫又撇撇嘴告诉她;“你知道吗?为了娶她训哥儿来见我说不纳妾呢。”
郡王妃如五雷轰顶忙道:“这是宝珠说的?这算什么话!”
“话呗!”中宫却不是很生气她反而扬眉笑道:“你也知道的你父母亲有情意你弟弟要学他们我就没拦着。”
郡王妃在这一刻气得颤抖一下。她昨天见的宝珠她是不满意的。她的弟弟她、母亲、舅父、娘娘都在手心里捧着的弟弟娶一个庶生子的女儿郡王妃已经足够委屈。
那宝珠不说自己端着这福气她还敢说不纳妾的话?
就凭她凭什么能跟父母亲相比?
在郡王妃的心里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父母亲相比。他们是深爱的他们是虽天人两隔也情深不断的。
这是宝珠能比的吗?
郡王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宝珠你以为你是谁就敢独占住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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