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在乎是因为没有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等不到掌珠的回答宝珠要说的话就自己出来。她出神儿似的眸子微抬她怕看到掌珠的表情。她知道掌珠不会爱听下面的话。

    可宝珠还是要说给她听。

    “以前最爱听戏偏偏祖母不到过年过节从来不肯在家里摆戏台。一个月两个月里听上一回粘得不行姐姐还记得吗?”

    宝珠在这里才扭转面庞问掌珠。

    掌珠虽然不清楚宝珠说这几句话的原因但她的感觉告诉自己宝珠说这几句话必然是有用的。

    是宝珠经过思虑而说的话。

    掌珠心绪还不佳就点点头。

    宝珠轻轻地笑又飞快地把眼睛转而向上还是不敢看掌珠掌珠就心中有数宝珠听到了什么风声。

    真是奇怪?掌珠想我的药还没有下呢宝珠怎么会就知道?再一想自己的四妹夫在韩世拓嘴里都算是神通广大是他打听到最近侯府里比较乱也有可能。

    掌珠就闷声不响想听听宝珠说什么。但心里气已经上来想出嫁后各人守各人的日子宝珠为什么多事打听自己的事情?

    哪怕宝珠是好心是关心可揭别人的面皮总不是愉快事。

    掌珠就端坐着摆出一副我过得不错的表情。

    宝珠继续道:“后来大了就想自己为什么爱看戏?戏里全都是别人的日子是我们过不上的日子什么打打杀杀什么你毒我狠什么……。”

    掌珠直直看向宝珠。

    宝珠一急就叫出来:“你看过书的你明知道你想什么就来什么不是有心想事成这句话吗?我知道你性子急性子强说话办事都喜欢压着别人可你婆家不是在家里那里没有人肯让着你!”

    掌珠也叫出来:“你怎么知道他们家是清静地?”

    又眯起眼:“谁让着我?”

    难道是宝珠和玉珠?

    掌珠心想这怎么可能!她大大的惊诧了你们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宝珠继续叫还在激动中:“你说话尖刺出来一句压着人出来一句再压着人我和三姐都不是这个脾气我们就让一让你也就过得去。你现在遇到的全是和你一样的人那大家就一直斗下去累不累?”

    “我喜欢!”掌珠铁青着脸心想宝珠我不用你教训。

    “可我担心!”宝珠一改平时的温婉一口反驳她哭了:“我担心你你知道吗?”泪珠儿晶莹的如花心之露砸在掌珠的心上。

    掌珠这不爱落泪的人也哭了才说一句:“宝珠”宝珠过来紧紧地抱住掌珠继续哭道:“这不是看戏你图痛快就行!就是看戏看书痛快完了回去日子还是郁结的又何必?不如看一些有受益能帮助的书!大姐你听我一句劝。你遇到麻烦说出来有祖母还有我再来那是你的一家子人水柔石才穿刚强逞不了一辈子!”

    宝珠的苦口婆心让掌珠泪落不止。

    “宝珠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掌珠还是精明的精明的想问清楚谁是身边的内奸。

    宝珠自然不会告诉她抹着泪水道:“是我猜的。”

    掌珠信了。

    她有感觉宝珠当然也有感觉。宝珠能对自己的日子感觉到这么准确掌珠让深深的打动。这样多么的关心才会感觉到掌珠的心情?

    换成以前她总是忽略而现在掌珠选择不忽略。同时一句话浮上心头以前她忽略的事情也许太多太多了。

    别人对你的好别人对你的关切别人对你的启迪……每个人忽略掉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掌珠不惯落泪不再流泪水而是抱住宝珠故意地一笑:“我没有事儿你别担心我。”

    宝珠也难为情起来。

    好好的似把掌珠看得一文不值。宝珠涨红脸吃吃解释道:“我就是想多了怕你跟着别人转别人踢一脚你也还一拳”

    掌珠微笑:“我不还不是让别人瞧不起也助长她以后接着给我一脚。”

    宝珠胸有成竹:“不见得!”

    “哦?”掌珠诧异起来。但是她旋即掩口而笑:“宝珠你成亲后四妹夫都教给你什么?你越来越出息。”

    宝珠也不乐意:“我本来就聪明就是你以前没看出来。”

    换成是以前宝珠这样说话掌珠早就恼了。可今天掌珠觉得有道理再笑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说不见得?”

    “大姐一般人的矛盾不过是你说话我不喜欢听我说话你不爱听。最后演变剧烈的总有一半儿多是误会引起的。”这是宝珠说的一。

    掌珠默然她真的要对宝珠刮目相看。

    宝珠再说二:“再说就是自己的爹娘也有说话不对的时候。”

    掌珠不语这倒是真的。母亲邵氏对她爱如明珠可掌珠和母亲的个性完全不和掌珠愿意奉养母亲却不赞成她的言行。

    “第三说书上的英雄、开国皇帝成大事者有果断的一面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也有忍别人不能忍的一面。大姐我们又不打算开国你有果断就行了宽容你最少你以后要多学学。别的你就不要有了。”宝珠诚恳地道。

    我们过的并不是那样的日子不是吗?不过是普通人的一衣一食至多是过人的富贵会出来。有过人的富贵的人并不全是心狠手辣的人。

    很多的人图刺激总是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自己身边的人想像成杀手、强盗泼妇、泥潭。自动幻想毫不自省。其实不是。

    仁爱之人还是不少。

    掌珠莞尔:“你怕我心狠手辣?”

    宝珠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坦然抬眸承认:“是的!我怕你和别人一里一里的争就一直的往争斗的方向去。”

    很多的矛盾都是没有人让步再加上都是想占上风的人就一直下去直到成仇。

    掌珠和宝珠两个不同个性的人造成遇到不同的人走不同的道路有不同的感悟。

    掌珠感动于宝珠的关爱却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宝珠执着于关爱家人并不介意再说上一次。

    姐妹两个人都哭了都觉得不必说得太久。约着去看玉珠弄菜再中午大家团聚一桌安老太太十分欢喜居然没有出言讽刺掌珠。

    饭后袁夫人要回去嘱宝珠留下宝珠不肯安老太太也不答应让宝珠陪着亲家回转。邵氏已不住这里又怕老太太说难听话。她对着四太太等人说的难听话觉得为了女儿可以忍但自己婆婆的话她一天也不能再听因为她另外有了能去的地方。

    退路有时人的耐性也就减低。这是普通人邵氏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掌珠也呆着没有意思见到祖母康健就好这一对母女也回转。

    接下来就是端午节宝珠又有宫中结交的女眷们家要走动又要安排过节又要照看祖母处十分之忙。

    而袁训的官儿也授下来出乎一部分人意料的没有照旧例去放。旧例一甲三进士全是放在翰林院。

    状元是修撰探花榜眼全是编修从六品的官。

    翰林院有“储相”的称呼是离皇帝较近的地方是他的秘书机构都说升迁比较快。可历科的“储相”们一甲三进士全是放在这里到本朝已是人满为患。

    皇帝面前挤一堆人有大才没运气;有运气论前来后到和别的中榜人比是好了。和袁训授的官职相比就是差了。

    差的不是官阶。

    修撰这官在有些朝代是不入流的史官。有的朝代六品有的又说从六品这两种说法皆在六品这一档编修是从六品。

    而袁训打破旧例放在都察院十三道监查御史之一正七品的官员。

    乍看上去不如在翰林院里好低了半阶。可十三道权力大管得宽。内外百司之官邪十三道都可以弹劾是个相当有实权的官还人见人怕。

    然后继续在太子跟前行走。

    意料之中的人都来贺喜在意料之外的人忙着打听内幕也来贺喜。又有辅国公等人回京消息已明确出来把宝珠更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天袁训回来算了算日子姐丈等人过几天就会到。他一面欣喜见到他们一面欣喜宝珠可以不用再忙忙碌碌。

    宝珠过节前口头语是:“祖母过节要吃什么母亲过节要吃什么夫君要吃什么?”过完后换汤不换药是:“舅父喜欢什么姐姐喜欢什么姐丈喜欢什么?”

    袁训每天都让她逗笑又心疼她十分的用心。门前下马交给顺伯袁训先去见母亲再来打算去看宝珠告诉她不用再忙活过几天人就进京喜欢什么让他们自己说出来不是更好。

    他今天回来的早就又悄悄的回房想吓宝珠玩儿。

    ……

    暗色雕松竹的窗户里面宝珠着一件藕荷色薄罗衣在窗外幽竹色里像一抹日头。她面容凝重若有所思正倾听一个人说话。

    这个人在宝珠侧边坐在小杌子上腰身不算细的年纪小又不高坐下来就像另一个杌子叠加上去。

    红花在一旁。

    “紫花后来呢?”宝珠唤那个丫头。袁训也就想起来这是跟二婶娘邵氏的丫头紫花。红花和紫花另一个叫青花的非常好经常宝珠告诉袁训红花要去见青花紫花。其实借着去看丫头们就去帮宝珠整理铺子。

    袁训因此记得住。他不禁奇怪邵氏现住侯府里宝珠叫来她的丫头又为什么?他就不说话他的家他比宝珠要熟悉就躲到青竹下面这里静不容易让人见到也更听得清晰。

    紫花面前还有小几摆着一个小提梁壶还有一盘子雪白点心一盘子果子。袁训才回来是饿的见到点心就瞅上几眼正在心里抱怨宝珠做好的点心给别人吃又认出来这不是宝珠亲手做的宝珠亲手做的表凶怎么能认不出来?

    表凶又喜欢起来继续听墙脚。

    “姑奶奶我再吃块点心压压惊真是吓死我了。”紫花嘴馋又去拿点心。宝珠就点头让她吃又对红花使眼色让红花过来倒水。

    紫花一块点心一碗茶下肚神情是镇定不少吸口气接着刚才说的道:“四太太上吐下泻抓了两副固本培元止泻药吃下去第二天比没病还要精神她先是跳到侯夫人房里一口咬定是我们家里的大姑奶奶干的又去二太太房里一口咬定说厨子王大说的是二太太和大姑奶奶合谋”

    “这不就乱了?”宝珠念了一声佛。袁训在外面暗暗好笑你家大姐让人说下药害人怎么宝珠你还念佛?

    再听下去袁训就明白了。

    紫花道:“本来是乱的可四太太能闹非要大姑奶奶陪她药钱又要给她磕头认错又把二太太历年的丑事全揭出来侯爷回来就大闹二老爷又一定不依四老爷又一定的逼迫侯爷就把送药的熬药的全捆了打了二十板子厨子王大就招出来是大姑奶奶逼着他下的药与二太太无关。”

    袁训一愣宝珠在里面虽早有预料还是目瞪口呆。宝珠咬牙骂道:“那该死的厨子他怎么乱攀咬人!”

    紫花喘口儿气宝珠看到忙唤红花:“给紫花剥果子压惊。”紫花摆手不要往外面看看天色。绿窗竹子幽静紫花嫌看不到天色早晚就往另一个窗外面看再对宝珠道:“我赶紧的说完不然二奶奶找我问我求个签怎么去这么久我没法子回答。”

    宝珠就道:“红花把果子给她包几个带走。”紫花大喜道谢对着自家姑奶奶并不难为情道:“侯府里日用上倒不缺就是稀奇果子不多。二奶奶疼我有好吃的总给我一份儿。如今我有这个我也给她带几个去。”

    红花就逗她:“那你说自己买的孝敬她?真精乖拿我们的东西当人情。”紫花却有急智:“我说我求签的地方人家给的。”红花一笑去包果子。

    这里紫花果然说的飞快。

    “大姑奶奶不肯认让人找世子爷回来世子爷回来就和四老爷二老爷闹上了侯爷喝止不住让四老爷骂管教不严侯夫人生气把侯爷叫进去再也不肯出来。二太太病还没有好吵了几句说头晕让丫头扶回去就嚷着找医生。四老爷四太太和世子大姑奶奶大闹一场不输不赢。”

    宝珠就微笑了她再劝着掌珠可还是盼着掌珠会赢。姐妹之情人之常情。

    袁训在外面也微笑掌珠大姐怎么会是输的人?

    紫花说得入了戏摇头晃脑叹气:“那家里老太太比我们家老太太可差得远了。她就会站在厅口儿上叹气说嫁到人家的人家你们都不知道惜福啊惜福啊。”

    她学得太像转回来的红花扑哧一笑把个墨绿色刻丝团珠小包袱给紫花。紫花抱住话还没有讲完。

    “当天不输不赢四太太第二天找来她的娘家人她娘家的几个哥哥来了三个舅太太倒来了五个还有两个妾也来了”

    宝珠怒容满面:“不像话!”宝珠已觉察出来。文章侯府是主人不和故而压不住下人。宝珠恼道:“她们会去我也会去!”

    “四姑奶奶别着急!大姑奶奶并不孤单她当时就甘草出府没半个钟点儿来了一拨子帮手。”紫花说到这里咧着嘴笑。

    宝珠心头一缓奇道:“她是请了祖母吗?”

    “一帮子女人全是年青的。有一个人都叫她杨夫人”

    宝珠沉下脸:“是她!”

    紫花还在笑:“她带着那帮子人来的又是巧又是好。那场面才好看呢四姑奶奶这是重头儿戏我给您学学。有一个女人叫黄大虫生得多俏丽个子又娇小可数她最会跳一跳指到四太太鼻子上去把四太太吓得摔了一跤到今天还在看医生。”

    宝珠傻了眼这这这……好吧宝珠说的话掌珠半点儿没听进去。宝珠忍气往下面听当时场面应该很兴奋紫花说到这里就兴奋得不行手也张着脚也不甘寂静的动着。“四老爷本来是在的可见到杨夫人他就走了四太太看出不对正骂杨夫人狐狸精勾引男人”

    袁训在窗外皱眉。他对宝珠的算是一个清净地他十分不愿宝珠听到这样的话。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有些话你听得多了自动烙在潜意识里平时说话做事自然就会带出来。

    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模式说出来的就是什么话。

    宝珠也在窗内皱眉她知道结交人不是坏事。袁训就有一些朋友半夜的来喝酒有市井模样。宝珠并不觉得怪。可掌珠认识这样的人宝珠打心里不乐意。

    但是再听下去。

    “还有一个叫小青的妇人极年青模样儿白净气势汹汹骂出来的话都不敢听四房的舅老爷们抖衣裳起来骂这是侯府还是肮脏地界儿?大姑奶奶回他打你们来了就肮脏你们走了就干净了你还不知道?”

    宝珠忍了几忍还是笑了一笑道:“这话对极!”

    窗外的袁训看着宝珠这何尝不是一个很偏心的人?在袁训来看以宝珠的性子是不会赞成掌珠这样做。可宝珠见掌珠占上风她还是喜欢的。

    紫花也大乐:“是啊是啊四房的舅老爷舅太太就这样走了走的时候摔下话说再来。”然后抱着果子的手打个拱:“多谢四姑奶奶招待就到这里。第二天就是今天我本来就想找红花说说我还是担心我们家的大姑奶奶恰好红花来找我我对二奶奶说家里这样的乱我去求平安签就往这里来了。”

    又疑惑的问红花:“你怎么能使唤侯府的人找我却又不让别人知道?”宝珠忍不住笑红花耸耸肩头不肯告诉紫花只道:“花点儿钱她自然是肯帮我瞒的。这婆子姓佟我和她说好了以后我找你全让她传话。你在府里可别和她太近乎仔细让人看出来。”

    袁训看到这里知道紫花丫头要出来就悄悄的离开窗下。到外面找个小客厅坐下来思忖一下。

    他相中宝珠以前就知道宝珠不是肚子里没货的乖宝宝。首先宝珠把衣裳补的心中没沟渠是补不了那么好的。

    但补衣裳再好也不见得懂人情与世故。

    再看宝珠不肯做菜。她分明是有意还击告诉诸位表兄们小妹我不侍候。再来过年要金钱先当着面儿做个大红包给表兄们看敲打他们你们出了难题又难题还没有给见面礼儿呢。

    最后是十五灯节宝珠在自己怀里那小眼神儿感动得一塌糊涂分明让袁训看到她的善良。

    要知道京里有很多的女孩子你周护了她她当你应该的。

    她当你冲着她美

    冲着她家势

    冲着打她的主意

    一切都应该。

    后面定亲宝珠私下有铺子赚到钱却不藏私只是不分表凶声明这是自己的私房钱。另三个铺子赚到钱宝珠给袁训置办一件新衣裳就道:“哈宝珠存的私房给你的。”袁训只推不知道。

    他不认为宝珠隐瞒他却看出宝珠的自立自强。

    袁训因为母亲的缘故相当的尊重女人。这一点儿从他平等对待宝珠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

    宝珠在袁训心中一直不是无知呆子小宝儿。但袁训亲眼见到呆子小宝侧面打听掌珠府中的事还是诧异一下。

    他先想宝珠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插手到文章侯府里去?这真的不是宝珠的为人。如果宝珠是爱管别人家闲事的人那宝珠也不会深得母亲喜欢。

    母亲喜欢宝珠就是宝珠不爱打听事儿。宝珠对家里所有出现的事情都没表示过好奇一定想知道怎么你不早告诉这种种心情。

    在宝珠看来一切事情都自然的出来至少她是自然的这么表现出来。

    可今天宝珠让自己的夫君亮了一下眼睛。袁训独坐沉思答案又好笑着问自己难道我才放监查御史宝珠就跟着监查起来?

    外面红花送紫花出去。紫花正在欢天喜地:“四姑奶奶手面就是大又给我这许多钱。”红花撇撇嘴:“以后再来你用心就还有。”把紫花送出去。

    袁训借这个功夫知道宝珠一个人在房里就往房里来见宝珠。

    无数杏花落在去房中的石阶上而无数的梨花也飘飘而落。半空中打着卷儿缠绵的数片成团的没开就整朵子让打落的在白石阶上绽出碎碎红香。

    家中永远是安谧的家中永远是宁静的。家中也永远是一扫外面的尘土洗过满身的疲惫。袁训油然生出感慨不想宝珠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过他也有很多事情隐瞒宝珠就能对宝珠很是理解。

    宝珠接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娇嗲但别的事只字未提。

    ……。

    静夜如水已经夜饭过一个时辰。玉宇澄明净得星辰若伸手可得。袁训和宝珠并肩走出房门见到外面如宝珠说的红花正在摆小几卫氏用在大托盘在放果品。样数儿不多有菱、藕、鱼、樱桃等。

    另一个自斟壶冰纹花模样的摆在上面。

    袁训老实不客气地过去坐下见红花和卫氏回房。此处无人唯有明月星辰和灿若明月星辰的宝珠就猜道:“好好的宝珠愿意请我是宝珠又存了私房银子?”

    宝珠嘟嘴儿否认:“没有。”

    “那姓余的家人又来请安你心虚了?”夫妻们之间不说说笑笑成亲以后只怕一天会淡似一天。

    宝珠扁嘴儿回他:“胡说。”

    表凶继续坏笑:“那是冯家又来人?”

    宝珠板起脸:“真是的我知道为什么认得他们两个了原来为着你天天和我说笑老天才生出来他们两个。”

    她噘着嘴儿去倒上酒双手捧上一杯转到袁训面前。忽然就盈盈的拜下去。袁训张口结舌一刹那后就想了起来。

    原来宝珠有事情还是肯和自己商议的。表凶在这一刻浑身舒坦下半天对宝珠隐瞒自己的不痛快飞得点滴不留。

    他嘴角噙着笑容很是快乐。他极尊重宝珠也双手接过酒杯交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把宝珠扶起柔声道:“出了什么事情?”

    宝珠是个要强的人。

    她的要强和掌珠尽数摆在外面的不同但宝珠也是要强的。

    要强?

    听上去真不是一个好词儿。

    要强要…。别人……强?

    这个别人可以指仇人但最后用得最多的全是身边最近的人。如家人兄弟姐妹天天见取面的朋友同事等等。

    强这样的要来就和掌珠是一个模样。

    宝珠呢她也要强。她有铺子不肯完全的依赖袁训;她敬夫君尊母亲疼爱家人她希望自己周围的一切全是美好的是自然而然的关心掌珠。

    这是宝珠的要强。

    要强与要强也是相当的不同。

    要强的宝珠已能够稳如泰山的倾听掌珠的事但此时夫君在对面他温柔的眸子如夜晚徐徐带暖的风——到底是五月里了——让宝珠眼眶子一酸泛出泪花。

    “是”她先哽咽。

    袁训微笑呵宝珠还是个孩子。虽然他们两个年纪相差不多可袁训到底是外面行走的男人比宝珠经历过的事情要多。

    用帕子耐心的为宝珠擦去泪水见那一点珠泪盈盈抹在面上还是盈盈的。袁训就调侃道:“这是为姐妹家人而流泪值得嘉奖。”

    宝珠顿时不哭扬脸儿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监查御史。”袁训一脸的高深莫测。宝珠信以为真或者说她此时没有心情说笑话。就把紫花说的话和自己对掌珠说的话件件道出来。

    最后对杨夫人愤然:“怎么又是她!”

    袁训只是微笑却不接话。

    宝珠再恼怒地道:“你去对她说一说就说我姐姐家里的事情我宝珠会帮的。用不到她穷搅和。”

    “原来是她抢了宝珠的风头?”袁训半开玩笑地说过。然后他才是正色肃然认真的告诉宝珠:“你不要管掌珠!”

    宝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反对你和杨夫人来往但她的存在有她的道理。就像大姐掌珠她想要认识杨夫人也有她的道理。文章侯府里一摊子的烂不经过一番整理不会出来新气向。迟早得有人做这件事情掌珠大姐不过是赶上了。”袁训乐观地道:“也许是件好事情。”

    “可那位夫人认识的人都不是好人”宝珠涨红脸才把这句话说完整。袁训中肯地道:“都是互相利用的人。”

    此时星月高升银白一片中几无点尘。宝珠是沐浴过后穿一件浅红色罗衣碧绿色裙子好似荷花出水田。

    她纳闷的面容又似荷花受委屈。

    袁训就拖她坐到身边一点一点儿地告诉她:“那杨氏手中有钱把一些家里不和睦”宝珠哼一声:“我就知道。”

    “还有一些是在家里欺侮而没有人帮的人”

    宝珠就不作声。

    “她团住这些人帮她们出气给她们银子也让她们帮着作事情。”

    宝珠拧眉:“听上去像小混混。”

    “女混混。但掌珠大姐现在是需要她的。”袁训想想觉得挺乐:“不然韩四的岳父苏家的人都跑来吵宝珠你是能吵架还是请祖母出来帮吵架?”

    宝珠绷紧面庞:“吵架谁不会!就是不愿意吵就是!”

    “那不就行了让她们帮着吵去吧!”袁训也忽然恼了:“无法无天!下药这事也干得出来!大姐也不对对着下什么!把那厨子捆了一顿板子打死看以后哪个家人还敢帮着下药还敢装看不见!”

    宝珠却在这里颇能明白掌珠:“那是老家人你当我们家的忠婆顺伯祖母那里的孔青大叔吗?”说到这里又有一件喜事情告诉袁训:“祖母把梅英许给孔青大叔你记得梅英吗?”

    袁训装糊涂:“我认得一个红花儿就算不错还认得梅英梅英是谁?”红花耳朵最尖以为要酒从房里伸出头:“要添什么?”

    袁训和宝珠大乐都道:“睡吧不要你我们自己玩明儿一早你再收拾不迟。”红花就缩回个头她房里也有一盘子果子红花就道:“对红花这样的好红花怎么能不当完差呢?”红花就等着。

    小小的一个小插曲让宝珠感叹:“表凶你看大姐家里要像我们家该有多好。”袁训再逗她:“我不才说过一个红花儿已经算很难找。我只认得她。”又把宝珠提醒她又转忧为喜:“孔青大叔也年纪不小他是祖母的陪嫁。梅英是那个脸儿白白的”袁训就看宝珠更是吹弹得破的肌肤。

    “年纪上不般配但侍候祖母的心是般配的。”宝珠说到这里明白过来:“大姐府上的人都没有般配的心。”

    “你敬我我敬你才好不然就顺其自然吧。”

    宝珠急了:“难道你半点儿也不管?你可吃了我的东西。”袁训又取东西大嚼嚼完了一笑:“我既然知道就不会不管。但是我只管到出人命的那一块儿上去别的事情我可不管。”宝珠虽不完全满意也小小的知足见明月悠悠想想自己的苦口婆心又心头凄然泪花儿出来。

    “大姐领情也好不领情她好都得帮她劝她。”

    袁训翘起大拇指他心中是服这话的是爱宝珠的但嘴上还是调侃腔调:“你为别人做的事劝她的话她现在不知道也不领情等到以后知道了还要生你的气而且你劝她的话在我听是好的在她听只怕正恨死你呢。”

    宝珠不顺耳朵就双手掩住怒目反驳:“现在不懂事的人以后总是要懂事的!难道她一辈子不懂事情一辈子不懂道理!”

    最后愤愤然:“真的不听还反目成仇还要躲开的也就算了!”

    袁训哈哈再次大笑起来跟在后面“怂恿”:“就是不听就算了!”明知道不听你还讲不就是因为那是你的家人?

    宝珠你真可爱。

    宝珠你也真心的顾及到家人。

    ……

    隔了一天让宝珠牵肠挂肚的掌珠走出府门。甘草跟着是雇的车主仆上车不知往哪里去。

    有个好事的守门婆子是求了二太太才选上来的。一溜小跑的去见二太太二太太诧异:“不要家里的车?”

    这虽然省了但是她们去哪里就不能知道。

    二太太阴沉着脸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样样不对。而事情就从老爷求官职开始。而老爷放开手的求官职又从世子成过亲开始。

    她觉得自己不得不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身子还酸痛二太太是真的肝气疼不是装出骗银子买药吃。找一个最心腹的丫头扶着她肩头二太太一步一步地往外面来。

    她病倒的时候是四月里此时是五月端午过去。见杏花落了一地有些都有青杏子出来小小的弹子般大小玲珑可爱。二太太叹气:“辜负了。”她素来最在城府想到辜负两个字心如刀搅。

    她辜负的何止是这杏花。还辜负以前花的很多心思。

    前面就是四太太的住处。丫头迟疑的止步:“太太四太太这几天正恼着我们又才和奶奶斗法没有赢我们赶上去给她出气真不值得。”

    “没事儿我去看她她不会说什么。”二太太还是继续过去。院门内四太太的丫头见到吓得一激灵儿。

    怎么二太太倒来了?

    这个丫头恰好是跟着四太太去买药的那个人就吓得分外战颤。几步跑到房里嚷道:“不好了二太太过来了。”

    四太太正天天在房里生气骂掌珠太厉害骂自己娘家的人让掌珠吓住都不敢再过来。听到这句话她的理解和丫头见到二太太一样不是二太太过来了是二太太杀过来了。四太太一拍桌子把衣袖卷了几卷起身喝道:“我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她再叫过来也就两个陪嫁。

    她的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姐儿见母亲发怒正在学针线抱着针指就溜了。小的是个儿子一猫腰钻到耳房里又伸出耳朵里听热闹嘴里嚼着蜜饯。

    这房里严阵以待时房门外二太太平心静气地道:“四弟妹二嫂我来看你了。”四太太的丫头先松口气毕竟天天和人争斗不是件痛快事情。而四太太还不敢提以轻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帘子拂动二太太支起病体让丫头留在外面一个人歪歪斜斜地走进来。

    “四弟妹啊许久没来看你你可不要怪我。”二太太一脸的自责。而四太太在一会儿迅速想了许多。

    四太太是暴炭遇事儿不想斗过了又后悔后悔没有用就接着发狠。她能在这个家里站住脚与二太太对侯夫人不满有很大关系。

    没有二太太的这几个月四太太完全不是掌珠的对手。她骂掌珠也能骂她凶掌珠更凶。这气势正憋在心里难过就难免也想到有二太太的好处。

    见二太太主动上门一脸求和模样。四太太虽还僵着也还知道吩咐丫头:“去扶。”她则想不能失了身段是你二嫂来找的我我可不是低声上气的人我可不下半点声气。

    她是主人她反倒先坐下来。

    此时的掌珠也在杨夫人对面坐下来。

    杨夫人妩媚的问候她:“最近怎么样?你那家里的人敢不敢再和你过不去?”掌珠多少服气于她。

    掌珠是不会去找祖母和宝珠的。

    掌珠是个骄傲的人。

    她骄傲的到认为自己能掌握一切外面吃了亏就外面找回来。回去告诉祖母只能平添祖母的许多笑料。去告诉宝珠这就更加的不行。

    掌珠不比宝珠差为什么要去找宝珠呢?

    有句话说富贵不还乡是衣锦夜行。穿上锦衣不给家人们看看让他们称赞那真是白富贵了。

    反过来说落魄的时候能保持家人们在心中全是笑脸儿那还是让他们一直一直的是对着自己笑吧。

    现在的有个杨夫人为什么不用?

    掌珠放下一个银包里面是一百两现银不是银票。

    一张轻飘飘的纸张震撼力大不如“咕咚”一包银子。

    杨夫人笑了:“这是作什么?”

    “谢银谢你。”掌珠客气地道。

    “我没有小看你你怎么小看了我?”杨夫人正眼儿不看那银包。掌珠还是掌珠不是糊涂人就直接笑问:“那要什么?”

    “扑哧!”

    杨夫人乐了。她一瞬间笑得前仰后合掌珠还是掌珠不为所动冷眼瞅着她。杨夫人笑完了才道:“不是我要什么而是你要什么?”

    掌珠追问:“这话怎么说?”

    “你要是有钱还会同那帮子婶子大娘的斗?”杨夫人点拨似的告诉掌珠。再面容幽幽轻声道:“就像你要是有许许多多的情意许许多多的爱你还会不对你家里的人好会在乎在她们身上浪费一星半点儿的情意?”

    在乎东在乎西的不就是因为咱们没有。

    杨夫人眸子猫眼似的眯了眯一股说出来的低沉感觉让掌珠感受到。掌珠顿时呆住。是啊要是有钱有爱谁还在乎分出去一点儿给别人?

    谁还在乎给了别人别人还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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