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不谢你奈我何?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甲鱼?”袁训闻言拿一个在手上看着这长而扁的面馒头一头粗一头细中间扁而宽就指住大头道:“这不是鲤鱼胡子吗?”

    宝珠受惊吓:“这么粗的鲤鱼胡子?我以为是甲鱼前面两只脚?”哪有人做面鱼儿还装胡子的?

    一般来说很少。

    袁训再指住后面那头细扁的:“这上面还有鳞甲印子这不是鲤鱼尾巴吗?”宝珠疑惑的摸摸那上面的怪花纹还是不敢苟同:“这个太细比前面你说胡子的还要细这个难道不是甲鱼细尾巴?”

    袁训也吃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但是他笑道:“她跑了一趟送过来的又是恭喜高中我们只当这个是鲤鱼吧。”

    宝珠也道:“很是”取了另一个在手中就笑了。袁训对着邹明等人是不想再多说话对着宝珠却总是能捕捉到她的神色。

    袁训也笑:“我知道你笑什么?”

    “别说。”宝珠娇嗔。

    “你想说这两个面东西不能吃。”袁训把手里的那个对着宝珠手上的那个一敲看似柔软的面馒头发出“嘭”地一声。

    软馒头怎么会这个声音?

    宝珠却更乐:“这一定是明珠做的面没发好也没有和匀。”如果是发得柔软的馒头应该是求别人蒸的不然就是街上买的。

    而这个一定是明珠手做的话说哪个街上能卖这四不像的东西?

    宝珠笑着把自己拿的那个也对袁训手中的一打。袁训再打过来道:“看我敲断你的胡子!”

    他认定这是鲤鱼。

    宝珠玩心大起回打过来故意拌嘴:“看我砸开这个壳!”她还想说是甲鱼。不能怪宝珠说像甲鱼中间一团圆扁的活脱脱像甲鱼圆边。

    袁训好笑:“这不是壳这是鲤鱼有了喜。”不紧不慢地和宝珠对打起来。打了没几下“啪”地一声轻响半个鲤鱼带着胡子飞走落在门槛上。

    “哎呀”宝珠噘了噘嘴先下口为强:“你真是顽皮啊看你全弄坏了这是人家好意送来的又是白面做的你不吃留着舍人也是好的。”

    好似拿这个摔摔打打没有宝珠的份儿。

    袁训则笑着起身:“这就算我吃了的小宝儿”宝珠微怔后又忍俊不禁。袁训也跟着忍俊不禁:“以后竟然不能乱喊不然大姨姐们都不答应。小宝儿你的这位表亲住在哪里?”

    “这是大姐的表亲”

    “好吧大姐的这位表亲住在哪里?”袁训再换个说法。

    宝珠说了地方:“在祖母住处后街上”袁训扬扬眉头有诧异:“她若是走来的这道儿也不远。”

    “可不是这个话而且她是晚上送来的我要是见到她我得告诉她晚上一个人不能乱出来让人轻薄了去可怎么好。”宝珠把打成半截的鲤鱼也好甲鱼也好收到竹篮子里。

    这东西虽然不中吃也不好看。可宝珠还是耐心的收好道:“这总是她的心意。”肩头微暖让袁训握在手中。表凶凑过来在她面颊上一吻低低地笑道:“我就爱你这一点儿我的宝珠心肠好。不用你交待我我来交待你如何受人的点滴你必然心里是过意不去的那明天打发红花送五两银子去嗯再记得交待她不用上门来谢千万别来。”

    表凶是一脸的不能大意把宝珠看得吃吃轻笑。

    “知道了”宝珠娇嗲嗲回了一声把竹篮子丢下来夫妻携手往房里去。

    外面的月色正在好处上银华如流霜把桃花林照得如在梦中。宝珠见到似雾如霰一般微笑道:“像花儿盖被子呢。”说话间又有几片花瓣落下宝珠又惋惜:“夜里落下来没人怜惜你的明儿一早落该有多好。”

    袁训才道:“孩子气又上来。”听宝珠笑得弯下腰:“想来是它们怕明天一早让表凶的刀呀剑呀的逼迫落红一地无人怜这月光下飘落倒能和明月做个伴。”

    宝珠虽爱花冬天种梅春天换桃。袁训晨练的那一片练武场还在宝珠从来不会占他的地方。

    此时打趣得自己似落花般袖垂于地而笑袁训一只手就抄起她脸对着脸儿悄声笑骂:“你也想伴儿了是不是?”

    宝珠就掐他手腕子嘟囔着不肯进去:“月儿好花儿也好又有新中的人在外面是斯文的也好咱们再坐会儿吧再过上十几天就是榜花状元的不肯轻易和宝珠坐了吧?”她面上流连的只是欣赏月下落花。

    花若寸许红锦一片一片的镶嵌着树下泥地。又一阵夜风徐来又有数片飘落尘埃。宝珠望出了神自语道:“天女散花也不过如此只是花开得不多像天女只散了一小把。咦?我才种上没半个月的怎么就落得这么快?”

    开没有几朵落却都下来了。

    又仰面去看夜风怀疑这春风有古怪。

    袁训笑得喘不过气来又夜里安静有点儿动静怕惊到母亲一个人压抑着把宝珠面颊拧了一下:“呆子小呆子以后这个名字给你专用。凡是这样叫你就记得过来。”宝珠抚面颊怒目扭头见那个人自顾自的唤起来:“小呆子这花经风就落应该是……没值活才对!”

    “啊?”宝珠呆住真的有些小呆子模样。再就奔下台阶几步到了最近的花树下傻乎乎又不敢相信的打量那树。

    桃树都矮枝头如花冠。宝珠不费力气就又搜寻到几朵桃花犹在。展颜笑道:“并不是全落下来”

    喜欢还没全展开那几朵也飘飘若仙人下凡落到宝珠发上。

    宝珠目瞪口呆台阶上的袁训就笑得轻轻跺脚:“该让我不在家你一个人私下种桃花自己看。”

    宝珠拂去头上的落花再看看乐不可支的夫君。忽然来了脾气双手抱住一株桃树用力的摇了摇。

    这下子桃叶也落下来落了宝珠满肩头。宝珠噘嘴似哭不哭:“这花儿不好”表凶大冬天的找人种梅花都活下来宝珠春天找人种桃花竟然不活。

    宝珠就乱寻理由鬼鬼祟祟问袁训:“是你回来它嫉妒了一怒而自落了吧?”袁训板起脸一只手负背后一只手招了几下:“胡说快回来吧该睡了我酒多了你还只是玩耍竟然不知道心疼我不成?”

    宝珠对他扮个鬼脸儿忽然觉得表凶站在那里还没当上官就有了不怒自威的威风。宝珠就抱着树静静的把这一幕收入眼中。

    这一幕也曾是宝珠梦中见过的。她在梦中是有父亲的是宝珠在院子里玩耍有人面容模糊在廊下招手语气温和:“快回来吧还只是玩耍。”

    那一幕在梦中这一幕在眼前。

    那一幕中是父亲这一幕中是夫君。

    宝珠悄悄相比一下父亲呢是从来看不到脸的家里有他去世时画的影像不过宝珠不爱看。

    表凶呢正在银霜内扮威严。可不管他怎么扮那长身玉立那面容皎洁那眉眼儿出众已经像极了另一株树。

    宝珠窃笑起来宝珠呢自然是像桃花的表凶呢就是桃树旁边练武场外的大梧桐。桃花那么柔弱梧桐那么粗壮嗯像极了他。

    她一个人自在玩乐起来袁训也误会了。见喊不回宝珠也就一笑:“不想回房我们就坐会儿吧。”

    他先走到台阶上面坐下再用手掸掸另一半阶上灰尘。又想到今天来的人多往这里来的人也多想来是掸不干净的。索性解了自己醉酒的外衣往台阶上一铺再次招手:“来呆子小宝儿过来……”

    “去见大呆子吗?”宝珠截断他话轻快地跑过来。袁训让她坐在身边肩头抵在宝珠肩头上一同看星星。

    在另一边院子忠婆本想出房见到这一对人斜身倚坐忙又缩回身子去笑。

    红花本想出房见到这一对人依偎忙悄悄收回步子也在房中嘻嘻。

    卫氏住红花对面早就见到早就坐在窗下念菩萨。

    春风送暖把温柔和风徐徐的送了过来。

    ……

    方明珠正在家里吹牛皮。

    “下午我寻到她家门上吓!见好多车轿在外面堵住半条街。又有许多的马栓在门外我想要是踢我可怎么办?再说又有客人我想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我去了宝珠丢下客人来陪我不是怠慢客人?”

    她唯一的听众她的丈夫褚大汉笑容满面躺在她旁边点头。方明珠坐在被子上继续大吹:“可东西不送也不行宝珠还不要怪我不去道喜?”她睁大眼睛屏住呼吸仿佛她接下来说的话有多神秘睡在外间的方姨妈不耐烦翻个身子怪声怪调:“人家都没来报喜你贺的是哪门子喜我倒不知道。”

    丢人现眼的!

    方姨妈想自从明珠嫁给这个人就没有一天是让人省心的!

    没钱!

    没地!

    没宅院!

    除了那张见人就陪笑的脸你还能有什么!

    里间方明珠不理会母亲她是个没主心骨儿的人以前听母亲的如今成过亲加上丈夫有两根主心骨。

    这两根骨头一个说东一个说西。方明珠时常在糊涂以后还是按以前的来谁离她最近她就听谁的!她的丈夫是离她最近的那一个。

    方明珠格格笑出了声得意到不行:“我晚上去的你回来以前我把竹篮子放到他们家门外看我聪明吧这样也不打扰宝珠招待客人我也去道过喜。”又踌躇:“就是篮子没拿回来。”

    丢了竹篮子自家用时还要另买。

    褚大汉憨厚地笑:“不妨事”才说到这里他想了起来:“娘子你把东西放人家门上你可敲门告诉了一声没有?”

    “敲门?”方明珠格格地笑:“不是对你说过人家待客呢我就没去打扰。”褚大汉哭笑不得:“你不敢上前去这没什么我是说你把东西放下来以后有没有敲个门等到人家应声你再走。”

    方明珠心虚的装出很不理解:“放门上他自己也会看到。”褚大汉叹气:“这大户人家的晚上关上门只怕就不再出来看视。算了你送了过往神佛会看到你的心。”

    方姨妈早就忍不住此时在外间从她的被子里跳出来。睡觉呢一件旧家常衣裳一件半旧裙子从到京里没舍得置办新衣裳余下的银子因女婿不满意又只要留着养老自己也不肯花用。

    她这旧衣旧裙头发散了半边跳将出来时头发也动衣裙也动好似八臂老哪吒出江海。正怒声而骂:“作什么说我明珠不敢上前去?我家明珠以前认识的全是公子小姐就一个亲戚的亲戚倒不敢上前去了?”

    褚大汉忙了一天正年青并不觉得有多累但晚上回来也很不愿意和岳母吵。就装听不到时方明珠得意上来挑高眉头接母亲的话:“是啊我以前经常和县令夫人坐在一处吃饭就这我还不想搭理她哩。”

    以前和县令夫人坐一起吃饭那是方明珠姑娘被抬入余府前的事情。方表姑娘想到余家还是生气的春闱过后她每天都往放榜的地方去瞅——她的丈夫白天不在家方明珠就得以出来——她又不懂从春闱过后就开始出门乱逛生得那么漂亮没遇到拐子倒是稀罕事。

    余伯南中了方明珠也就知道顺便的她是顺便的知道袁训高中。榜上的前几十名一般都是别人嘴里要谈论很久至少要关注他们到殿试以后到放官以后这就要谈论几个月或者半年出去。

    再有好事者要跟踪谈论这些人当官后当年的政绩如何再无聊地为他们之间做个比拼。这就要谈论到明年了。

    方明珠听到并列第五名姓袁第五名肯定是好的总大过余伯南。她解气的同时就想到余夫人以前往安家去明珠姑娘那时是真的不想理她。

    不过余夫人也不理她就是。

    双方互相早是个瞧不起。

    在心里把余夫人狠虐一通后方明珠才意会过来。“袁?莫不是宝珠女婿家?”她当即跑到袁家门外。她是怎么知道袁家地址的以前在安家打听过又记不真就问送报捷条子的差人说丈夫是亲戚人家就告诉给她。

    见到贴的有红条子是袁家无疑。

    方明珠就打算来贺喜倒不用满街找丈夫另要钱。褚大汉怕方明珠白天找不到自己而贺喜这事情越早去不是越喜庆。贺喜的人多!

    他早把几百文给方明珠鉴于岳母对他不满意这代表着褚大汉也不满意她。岳母的眼空心大又只爱乱花钱禇大汉的钱就慢慢收回来不再给方明珠。他先给了妻子钱让她打听袁家一中就送东西去贺。

    春闱在京里是京中的商铺赚钱的好机会。铺子里备的有价值不一的表礼有钱的人家买上好的穷人家去道喜有个几百钱的点心盒子也是一样的体面。

    方明珠到了袁家而没有进去不是担心自己衣着不好给宝珠丢人也不像她说的宝珠要待客明珠不给她多增加客人。

    是她见到余伯南在!

    她去的相当的早在袁训没有回来时她就到了。在门对过街角伸头探脑见到余家的小厮跟着顺伯去用茶这是余家的小厮头一次的拿赏钱从里面出来往门房旁的客厅上坐。

    方明珠就吓跑回来。

    又满心里恨下午又去了一趟见到的才是她嘴里说的车马堵住半条街。她不恨了但是不敢上前。

    直到晚上丈夫回来以前再不去怕褚大汉要罗嗦就把竹篮子放到袁家门外自己得意的回来。

    看我送了!

    送过袁家的“贺礼”她那贺礼也实在不成样子。方明珠就一遍又一遍地把余家鄙视看看!你得罪了明珠不是明珠偏不去贺你们家!

    让你们家少个道喜的!

    她这把县令夫人不当一回事的得意劲儿就是这样的出来的。

    褚大汉不理岳母自然也不接妻子的话。正要入睡又想了起来。问道:“娘子你送的是什么表礼说给我听听。”

    方明珠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她可以乱扯一通又知道瞒不过她的丈夫。褚大汉好是好肯挣钱又晚上疼明珠可就是招惹他以后他罗嗦起来好似唐僧念紧箍咒。

    那时候还没有西游记出来方明珠觉得她的丈夫平时像慈眉天王罗嗦的时候像大嘴天王。她硬着头皮承认:“我自己蒸了两个面鱼儿送去。”

    “不会是你晚上给我吃的那个吧?”褚大汉本来晚上还得意夸方明珠如今会蒸饽饽明年就可以包饺子。

    方明珠嘻嘻:“是哈”她开心的不行。

    褚大汉一跳下床奔到外面桌子上有剩的面鱼儿拿一个过来。方姨妈住外间虽然放下帐子但见到女婿光着膀子又骂上了:“没规矩真是没规矩哪有个岳母面前不穿衣服的!”

    她的女婿不理她把面鱼儿给自家娘子看想笑又觉得这事情不能笑憋得脸红一块青一块“你才学蒸东西面也没发好一块硬一块软这东西怎么能送人?”

    “可这是鲤鱼啊跳龙门的鲤鱼兆头好又是我亲手做的是心意哈是心意。”方明珠展开笑脸。

    褚大汉再次啼笑皆非看看手中的面鱼儿又看看美貌的妻子不忍责备她只是纳闷掩不住喃喃:“我以为是甲鱼想没有人拿面蒸甲鱼就没有问你!”

    “鲤鱼!你没看到鲤鱼胡子吗?”方明珠叫起来。

    “我当这是甲鱼脚!”看错的人可不止宝珠一个。褚大汉又摸摸另外两个像甲鱼后面脚的东西问:“这个呢难道不是另外两只脚?”

    方明珠不乐意地道:“那是鱼鳍。”褚大汉喃喃:“那后面是鱼尾巴我当是甲鱼尾巴。”方姨妈又骂起来:“我女儿蒸王八给你吃吗!”

    褚大汉也就火上来把面鱼儿放下只问方明珠:“我给你钱又怕你买不好让你街口陈家店里买盒子点心你蒸了这个那钱呢?”

    “早吃了!”方姨妈接上话再骂:“几百钱的盒子点心人家的下人都不要看……。”方明珠叹口气把余县令夫人踩在脚底下的心中快乐飞走一半儿她钻到被子里蒙住耳朵想又要开始了。

    果然她的丈夫怒声而回:“你老人家在家也劝着自家女孩儿做些正当事情!让送东西又送这个!我不在家让娘子打开半片墙安个柜台有个生意进项你又说不行……。”

    “我女儿怎么能迎街站着做生意!”方姨妈怒吼。

    方明珠也满意的叹气:“还是有母亲在好明珠怎么能站街当生意人给别人看?”褚大汉就此闭嘴不再说他下面的话不好说。

    你女儿不能站街做生意为什么以前你让她站街给王孙公子们看?

    明珠已经是自己妻子褚大汉这话就不再说。他睡前想着以后再送东西可不能让明珠一个人去了。

    而方明珠在入梦前悠悠地想着表姐都不做生意为什么明珠要做生意?

    然后再在心里把余夫人虐上一遍让你凶让你狠公子却中不过宝珠女婿。嘻嘻。

    ……

    掌珠在家里也还没有睡正在客厅后面看热闹。

    客厅上面红烛高燃。从袁家回来后掌珠和韩世拓就先问:“侯爷睡了没有?”得到的回答是:“和老爷们在说话。”掌珠就推韩世拓:“去看热闹。”

    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文章侯府一个月里算是比较热闹的。

    “家门不幸自从老太妃去世一天不如一天。而你们呢怎么还不检点自身又弄出行贿这样的事情!”文章侯痛心疾首就差捶胸顿足。

    那铁头大人弹劾的本来是不服气他儿子依旨意去边城而别人不去。但这件事和官员们行贿都想得到摘下的那几顶官帽连在一起。

    一件也是行贿两件也是行贿都让他扯出来。扯得深远铁头大人自己也没想到。但朝中上上下下对他都了解他是不弹劾便罢一旦抓住理弹劾到海枯石烂。

    但有一个前提一旦抓住理。铁头大人至少占理而行事。

    所以皇上震怒太子大怒。太子早就知道就是皇上本人也不见得一点儿风声不闻。一床锦被遮盖用于官场用于人情都可以用在夫妻关系上。物到了极致必反过来。

    当官的人吃酒收礼送点儿钱收点儿钱估计不可禁止。这与人性中的贪婪不如意有关。

    但大肆收钱收过钱不办事收过钱还坏吏治这就不可容忍。

    也物极必反必然会冒出头。

    而冒出了头皇上父子都大怒要开始整顿。

    从二月到三月一个多月以来事情在审查中文章侯府在惊吓中。

    文章侯抚自己的头发叹气道:“二弟三弟四弟我这是为了你们又添上白头发啊。”

    二老爷头一个就不服他年纪不比文章侯小上几岁曾在看到文章侯府一天不如一天时就暗地埋怨母亲立贤才对怎么让大哥当上侯爷?

    二老爷不咸不淡:“大哥你为来为去的只是世子吧?”文章侯揪胡子的手立即停下。二老爷这一句话把自己内心的翻腾全扯动。他再冷笑对四老爷:“四弟不是你跟着搅和我我早就得了官早离开京里也免得看你们这个乱劲儿!”

    稍带的又把三老爷也卷进来二老爷侧目:“三弟你也是的你在京里安稳呆着就行了你政事上又不清明正经的京里老实呆着不就完了你也掺和什么!现在好了吧我们家就只有大哥一个好人……”

    文章侯心想有你们这些坏蛋在我能好得了?运气不好我让你们全牵连进去。运气好我也要落个教弟不严的名声又要罚俸禄。

    就这还算是运气好。

    他占住长兄的名份就只在心里说。四老爷不是长兄打小儿就不必有度量。见二老爷不怨他自己反倒来怪四老爷。四老爷暴躁地把膝上衣角一甩硬邦邦回道:“二哥是你搅和我还是我搅和你咱们今天说个清楚!”

    心底的气也翻上来四老爷恨恨地道:“当着大哥的面咱们今天都别藏着!”二老爷火道:“你说你说!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二哥不是我说你”四老爷与人吵架的功夫也极强大这一会儿就转为阴柔讽刺:“你在家里还赚不够钱吗?外面你不必想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又是事实正扎住二老爷心病他为表愤怒跳起来卷袖子握住横眉怒目:“四弟你血口喷人!”

    “二哥这喷人是不对就像你刚才哦你那不是乱喷你是乱吠!”四老爷阴森森还能忍住不跳。

    厅上一个举袖飞舞一个人原地不动。二老爷顿觉气势大过四老爷口沫纷飞大说起来:“四弟你说这种话好笑!记得你小时候吗?哦那时候你才五岁你记事儿晚谅你也记不住记不住你就听我说!你五岁的时候掉到池塘里是我把你捞上来的!还有那一年你和人争婊子打起来那事情你敢说不记得?我为你花了多少钱为你找了多少人为你跑断了腿才保住你的官没有丢……。”

    二老爷眸子怒张说了足有一刻钟最后忿忿在厅上踱步犹在道:“如今大了么!大了就不认以前的事情了么!……。”

    地上烛影子微闪又多出一块黑影来。是四老爷缓步站起他站得虽然缓看气势此时没有二老爷壮但他咬牙切齿的劲头却比二老爷吓人的多。

    二老爷先就吓得一哆嗦:“四弟你想打架吗!”二老爷中年四老爷还年青说到打架心里先怯但面子上装不在乎。把个拳头攥住想气势先压人这是第一狠狠地瞪住四老爷:“你敢过来你敢过来我给你岳家拳!”

    “我还你金兀术!”四老爷开始大骂:“好不要脸就这你还是哥哥!当年我五岁你是我哥哥你不救我你看着我淹死吗!换成我是你哥哥你掉池塘里我能不救你!这是本份还提什么提!你不信你现在掉水里看我救不救你!”

    文章侯也道:“是啊老二你身为哥哥拉他一把不是应当!”

    “再说再说那池塘里的水你难道不比我记得清楚!不过半人高……”

    二老爷急了:“我说老四怎么你得命的事你也能不认!”

    “呸!我是掉在家里我小我机灵着呢!我掉下去扑通那大声儿家里别人听不到!你救了我你救了我要我怎么还你!当初你救我时怎么没问过我我要是知道你几十年的总提我当时宁可喝几口水我忍着我忍着难道不行忍一会儿自然有人来救我!”现在是四老爷口水乱溅。

    二老爷气得脸都绿了也口不择言地说出来:“好!老四你狠!这救命的事儿你也敢不认!那你和人打架的那件事情呢!”

    “呸!”四老爷又来上第二口喷得头也跟着伸出去多长。他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大骂:“当年我和人打架好吧争个婊子算什么倒霉的是我让人告了说有失官体!失就失吧我不在乎我这官当得四平八稳全凭自己。我想这上官现在恼我过不了几天他去吃花酒没人助兴还得找我才行。我正想家里乐几天你跑了来说为我帮忙我一寻思你就帮吧好嘛你这个帮!你管我要了二百两银子花得一点儿帐目也没有!这也罢了自家兄弟花就花吧!我怎么还欠你人情了你说怎么会有人情的!”

    四老爷怒气冲冲往前一步也把袖子卷卷在手中拧着大叫道:“你不说我也不想提那一年你和人争差使吵得了不得还是我去才把那个人压住。后来还是我找他说合这差使你才得了是不是你又谢我多少!五十两啊都听听他仗着我的力得了差使只给我五十两我花用的哪里就这些……。”

    “老四!”

    厅上打炸雷似的出来一声。

    二老爷攒足了力气大喝过再喝道:“你不说我也不想说!那差使本来就是许给我的!那姓钱的不识相来争!我倒好笑骂了几句让他羞走也就罢了不想你蹿上来在中间说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要见帮我说合。我想当兄弟的你长大了会办事儿不是我得给你个机会呀让你学着办点事儿我就让你去玩耍一回还给你五十两银子吃酒不想你不知趣儿还敢说我不好那差使本就是我说好的我说好的!”

    “什么叫你说好的!世拓也有人对他说好的夸口说他一定走这不他还在京里呆着呢!”

    掌珠在外面听到这里和韩世拓一起恼怒怎么又说上我们?

    但是且听下去见四老爷跳着大骂手快指二老爷鼻子上:“那钱大人对我说他也是说好的难道我没有告诉你!你当时聋了不成!”

    “我救你命你认也不认!”二老爷见一根手指在脸上指来指去就节节败退。

    “我不谢你咬我你咬我啊……”四老爷见他往后退占了上风得意上来。又是春天里不怕冷把个衣裳解开半边外面掌珠低下头就啐没廉耻!

    耳边听四老爷得瑟:“你咬我这里来咬啊!”

    他步子轻灵把个雪白的腰间露出一截儿手往下指住不是好地方追着二老爷满厅的跑。一个厅上全是四老爷的得瑟声:“咬你咬……。”

    二老爷见敌不过他一面发足奔一面大叫:“大哥你看着不管吗?老四我救过你命帮过你名声……。”

    “你应当应分谁让你是个哥哥呢我还帮你呢!”

    “你不谢我也不谢!你是弟弟你应当应分……。”

    文章侯劝止不下来三老爷早就躲开。今天他们兄弟大谈话而两个弟妹又同样的搅和文章侯让文章侯夫人把弟妹们让开房中说话拘着她们过不来。

    二老爷无人可救又风月场中呆得久跑了几圈气喘吁吁就认准一个花瓶青花瓷的拿在手中对着四老爷就迎上:“这是老太爷在世时喜欢的我看你还敢上前……”

    “啪!”

    四老爷正奔得欢快收势不住一头撞到瓷瓶上。“哗啦!”瓷瓶碎裂一地。二老爷呆住四老爷惊住文章侯痛心的起身:“这是祖宗喜欢过的东西……。”

    而外面掌珠忍无可忍这里的东西全是我的你们自己打我不管撞树去我也不管就是不能砸我的东西!

    她怒目韩世拓:“去叫你不要脸的叔叔穿好衣裳我要去教训他们!”韩世拓大惊:“这不行!……”掌珠把他狠命一掐掐得韩世拓惨叫一声惊动厅上的人。文章侯才问:“外面是谁?”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回他;“父亲我要进去了有衣着不整的赶紧的给我系好!”却是媳妇的嗓音。

    文章侯大惊:“啊你不要来不来也可!”文章侯心想这个笑话让媳妇看到真是难为情。

    二老爷大惊啊这新进府的母夜叉进来?这这这……“别来别来!”

    三老爷也觉得丢人一猫身子从侧门遁了。

    四老爷手忙脚乱地系衣裳:“哎哎哎先别来先别来……”再看衣上有血四老爷仔细一认:“娘呀我流血了!”

    这血从手上来的手是才按过额头的额头是才撞过祖宗花瓶的。

    四老爷往地上一摊:“我晕了!”此时晕了最是解围不用再和厉害的侄媳妇会面。在晕过去以前四老爷还目光找到二老爷认真告诉他:“我不谢你你没奈何!”二老爷重重拂袖:“我也不谢!”

    以他对自家兄弟的了解程度这是装晕。

    老四和别人吃酒打架都不是少的他从来没见血晕过。

    我不谢你你没奈何呢?

    袁家小夫妻们你谢我我谢你谢过长辈谢尊长谢过尊长谢媒人最后夫妻对谢好不热闹。而韩家你不谢我我不谢你也是好不热闹。

    接下来呼仆人请医生掌珠骂太太们哭直忙到半夜才止。邵氏跟着女儿回来她不看热闹早就去睡也让惊起来想这个家的日子还真是热闹啊。

    ……

    转眼四月里杏花如云梨花如雪。文华殿里考生们伏案在纸上书写安家里的安老太太和张氏在小佛堂里闭着眼睛念经不停。

    一个为两个孙姑爷一个为女婿。

    袁家宝珠跟在袁夫人后面只有她这里有佛像卫氏在忠婆身后红花在最后也在虔诚拜佛。

    就是邵氏也在今天烧香。

    只有玉珠抓耳挠腮一个人在房里面对一大堆的书:“这一本他看了没有?呆子呆子!这一本你看了没有?”

    想来中举的家人们都像他们一样。

    中宫也不例外。她一早起来听说举子们都已入文华殿这是一大早就进去的。中宫心绪不宁。

    这不宁也是欢喜的。

    上一科袁训侍母疾中途而返中宫虽然明白他也还是焦虑得不到。她现在能随意召见侄子不过是因为太子出面举荐袁训为小公主教习才能在宫中行走。

    如果袁训能得官那以后召见女眷们就是正大光明。

    太子早几天就对中宫又说过得官是必然的事。可中宫还是着急她在自己金碧辉煌的宫室中一遍又一遍的走动心腹的女官见娘娘忧愁暗自是好笑的——袁家小爷已经在殿上写卷子娘娘你又急的是什么——但是体贴地道:“不如我们去听一听怎么样?”

    中宫愁眉不展:“哎呀不必看了吧。”

    “母后”瑞庆小殿下跑进来小脸儿上很兴奋:“坏蛋哥哥在奏对!”

    中宫诧异:“他卷子写完了吗?这就奏对上了?”

    瑞庆小殿下全都打听得清楚她一早就蹲在文华殿外面早就看了一个不亦乐乎。又充当小跑腿的回来报消息。

    “正写着呢父皇和太子哥哥进去挑了几个人问话也问了坏蛋哥哥我见他回话就赶快来告诉母后。”小殿下怂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中宫无奈:“让你说的我也心动好吧我们悄悄儿的可别惊动你父皇。”这就摆驾说是悄悄的皇后动步后面至少十几个以上。

    到了文华殿外面中宫让余下的人都原地留下一手携起小殿下另一只手扶着女官跟来四个女官大家从偏殿那里往正殿里窥视。

    见袁训跪在地上旁边有一个书案正在朗朗奏对:“回陛下两国邦交与君子者论君子与小人者论小人。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与小人论君子治国之道他怎么会懂?”

    皇帝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扫视一眼袁训书案上的书卷道:“听你回答倒也敏捷但是你的卷子几时才做完呢?”

    同殿中的举子们都为袁训捏了一把汗这话像是责备吧你虽敏捷你的卷子怎么不敏捷呢?

    袁训含笑回道:“已全做完!”

    “啪当啷……”

    不知道谁的笔或是墨盒掉下来在地上滚将出去。

    冯尧伦暗吸一口凉气这贼还是手脚快殿试卷子做到晚上出不来的也有还可以乞烛火但也有时间限制不能超过就是。

    这贼……

    再想这贼就是手脚快才把宝珠偷走的不是吗?

    当贼的从来手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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