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搞笑的小王爷和小二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奶奶您相中什么我取样品给你看”伙计见宝珠似在想心事心想进到铺子买东西的女眷们还走神的可就不多。

    他就低声催促一下。

    宝珠回过神微微一笑:“哦我不买什么我要见你们孔掌柜麻烦你为我带路。”伙计愣上一下就会错了意笑道:“您要什么我不比掌柜的介绍的差。”宝珠见他这般会揽住生意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伙计纳闷道:“我叫王小二”心中犯嘀咕。这买东西还和我名字有关?

    听这位年青的少妇道:“王小二你很用心我会让孔掌柜赏你。现在你既不肯带我进去请为我请他出来告诉他有一位袁家奶奶到了。”

    话音才落王小二一拍脑袋高声嚷道:“哎哟我竟然怠慢了您原来是我们的东家到了。”红花笑眯眯:“这铺子是袁家的你也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王小二更热络起来把宝珠往铺子里面让:“您跟着我来掌柜的正在等您。”让他这么一叫出来铺子里另有的两个伙计也陪上笑容哈了哈腰口称:“东家您好。”红花格外得意看看我们奶奶不管到哪里全是神气的。

    穿过柜台旁的小门就到了后面的院子。

    后院子里有几间房以为仓库。

    院子里已经站了五、六个汉子孔老实正慢慢的从房间里出来。汉子们见到他就纷纷问道:“掌柜的我们来了可有一会儿您倒是还不见我们?”

    雇佣人手总是要单独的问问才能定下。

    孔老实不慌不忙:“再等等等东家到了……哟您来了?”抬眼见到宝珠到了孔老实忙殷勤的上前请了一个安再陪笑:“街上挤雪地又滑可是不好走吧?”

    这个人说他是浸润在生意行当里的没有人会不信。只看他那一脸的菊花摺子的笑还有这百般体贴的话语就知道是个老生意人。

    寻常的奴才也没有他这这一脸近似阿谀的笑。

    宝珠想表凶真是好眼力界儿竟然把这么个人给借回来——宝珠这铺子能有今天局面全是孔老实一手做成就更不肯失礼于他——宝珠略欠身子笑容满面:“是不太好走还好有顺伯赶车稳当只是累你久等。”

    “奶奶说客气话我办事的人说什么久等不久等”孔老实用身子半挡住宝珠同时并没有谨慎的低头陪东家而是飞起一眸把院中人的神色全扫了一个遍。

    宝珠也在同时不动声色看向院中站的人。

    汉子们无一例外的全低着头宝珠和孔老实交换一个满意的眼神由孔老实带路往一间房内走去。

    头一面上汉子们全都过关。

    当伙计的头一关应该是见到客人们是不能扬着脸看的。弯要塌下来眼神儿要低下来特别是女眷们出现时更不能直视。

    否则不尊重还是小事有非礼的嫌疑这问题就大了。

    头一面上宝珠把这几个人全相中了。但具体如何还要看孔老实怎么办理才是。

    她在房中坐下见这是一间房子隔开因为仓促板壁太薄里面存的货物还能见到。而前半间她正坐的地方摆着两套普通的黑漆桌几上面略有几点雕刻简单之极。

    这就是孔老实在这里时办公的地方。

    宝珠难免要想上一想掌柜的应该有间会客的地方吧?就道:“何不请木匠来重新收拾间房给你会人?”

    “奶奶快别。”孔老实捧茶上来他是惯常的陪笑脸儿半弯腰不笑不说话。此时笑容更深:“弄间房子闲摆设着给谁看的是?等铺子生意顺当了我并不天天过来。奶奶呢”孔老实掩口笑:“袁家小爷才不会放您天天在这儿”

    宝珠抿唇一笑轻轻点头。

    “所以我们今天才寻人再找两个得力的可靠的搬货干粗活的伙计让原先招的王小二、田三小晚上看铺子他们全是京里人父母亲戚一堆的全几代在京里必不致有失。至于这以后是不是要有待客的地方以后再收拾不迟。”

    他面面俱到宝珠省心不少。就只问一句:“您不在这里是不是也有个揽个总儿?”她讪讪的万分难为情可不是不相信你或者想夺你的权。只是你总是借来的不是?

    孔老实没有丝毫多心乱想的神色反而一拍大腿:“奶奶虽年纪小却想得比我还要周全。”他这么着讨好宝珠反倒狐疑起来您是不是留着这句话故意的让我说出来?

    “这贴心的人要从伙计中挑选。一则他做得熟悉别人也服他;二来他做的有时日对他熟悉就可以往大处用人。”

    宝珠听完由不得地要笑。放下茶碗再起来拜谢:“要没有您我这铺子可怎么办?”孔老实还会说笑话:“好办好办最多袁家小爷赔些钱也就是了。”

    宝珠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话说的让表凶听到不知作何感想。赔来赔去全赔到他头上。

    就便儿问出来:“我看外面又多出来货这本金只怕缺了。想是您垫上来的是多少我就让人送来。”

    “哈那些不花钱放这里的卖完了再给人钱。”孔老实晃晃脑袋在另一套桌几前坐下。

    宝珠狠吃一惊:“不要钱!”

    不要钱人家肯给你?

    “奶奶没经过所以没想到。这是往外疆的商队回来有带路的向导挟带货物大铺子不收嫌少小铺子买不起他们这寄卖到我们这里。说到这里也有我多年的一点儿信誉在中等发卖完了再给钱不迟。”

    孔老实该得意时也得意把脚尖晃了几晃。

    宝珠想说谢又不知怎么道谢才能表达心意;想说谢点儿礼物什么的又因近日与孔老实交往对他渐渐了解这个人生意经如此精通又眼里见过无数好东西给他什么才有诚意?

    就送他东西还要回去问过表凶才行。

    就只谢了一谢但心中打定主意谢他点儿什么实在的才行。

    孔老实又口头来回不必谢他是个忙人宝珠也不是久呆这里的人就把伙计们叫来单独问话。

    因宝珠在房中让他们只站到窗下房中问出来窗外答上来。

    不到两刻钟六个人全问完。让他们到隔壁房中吃点心孔老实点着六个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对宝珠说着。

    “我们只要两个当伙计的要有力气。这六个呢却都有力气都做过搬货伙计也做过迎客的又都是京中人氏。”

    宝珠也为难:“是呀这可怎么挑出来呢?”她眼珠子转转但孔老实想来没有发现。

    孔老实并不废话直接把两个人勾出来对宝珠细细解释:“这就要看住处了铺子上伙计是要起早摸黑的这两个住的近早上能来早晚上能去家是极方便的就是他们了。”

    他这样一说宝珠就大彻大悟。手指在余下四个人的住处上以她对京里道路还不熟悉就装着请教孔老实:“这个住在花枝胡同应该是离贾家胡同近吧?”

    “呵呵远得很呢。”

    宝珠并不气馁又问:“那这个铁匠胡同又离银丝胡同近吗?”

    “呵呵还是远得很隔出好几条街还没有直通的路绕弯儿才行。”

    宝珠问了好几个问到自己问不下去。

    这几个伙计既然这个铺子里不要又全是京里人孔老实说为人可靠那宝珠另几间铺子里还是要人的。

    只是她对京里太不熟了闺秀也好妇人也好没有出去遛大街的。宝珠出门全是顺伯陪着她就是想逛也不成。

    红花多出来的差使就是从这里来的。

    这就只能指望上红花和奶妈卫氏。

    奶妈上了年纪问话跑道儿全不如红花。红花中的用大就在这里。

    宝珠默默地把这几个人名和住处全记下准备单独上门请他们。她正在背着却见孔老实把写着人名住处的纸张折叠好送到宝珠手边:“奶奶收着以后铺子里走了伙计要人还可以去找他们。”

    宝珠大喜这正是久旱逢甘雨想睡觉有人送枕头。

    她虽能想到这句话但现在事事依仗孔老实不好说出这纸张自己收着的话换成别人岂不会疑心不悦?

    孔老实太中用宝珠就患得患失其实她是东家她收着也没错可她冲着对太子殿下的敬重对表凶的爱戴对孔老实的信任轻易不敢乱说一句。

    但孔老实善解人意他主动送了过来。宝珠握住这叠起的纸张感觉它在手中跳动不已仿佛握住的是无数生意。

    她愈发觉得自己遇到的全是好人而更对孔老实感激以外还更想见到自己的丈夫。

    呃当然宝珠妹妹是还有话要问表凶才这么的想他。

    宝珠这就告辞和红花上车回家在路上把将有四个伙计另三个铺子也全能起来的话对红花说了。红花星星眼又发作头一句就是:“红花可没钱入股但红花好喜欢。”宝珠敲她额头佯装生气:“认真当差别总想着你的分子。”

    ……

    咦这是什么情况?

    宝珠手扶住门帘子溜圆眼睛望向房中的那个人。略注视片刻宝珠就再望房外。雪空蒙蒙北风吹得又疾又急把天空都吹得几乎黑暗可还是能看清楚现在是下午离晚饭还有一个钟点儿呢。

    而表凶居然在家?

    那蹲在桌子下面拖出大箱子取出一叠一叠书的人正是袁训。

    红花儿跟在后面见到宝珠停住步子以为是自己不及打帘子奶奶自己打到一半不乐意再打——天知道她的奶奶几时有过这种怪脾气——红花就小跑上来嚷道:“奶奶放着我来我来咦?”

    红花的小脑袋刚伸出宝珠胁下也奇怪了。

    袁训抬眸瞅瞅主仆一个发呆两个发愣没见过我早回来过?

    也是真的没怎么早回来过。

    他继续理他的书。

    宝珠也就能明白表凶在备春闱虽说这才十月里可春闱是在次年的二月里这就只有四个月不到的时间。

    宝珠就开开心心走过来因见到他白天也在家心中喜欢——成亲初时装的表凶不在家最好宝珠不是贪恋房闱的那情怀早就没有——宝珠笑嘻嘻走到袁训面前不说话。因他是蹲着的就双手扶膝半弯着腰睁一双妙目对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袁训就白眼儿

    白眼儿

    再白眼儿。

    “嘻嘻菩萨保佑你总算肯在家里看书了寻常我提过你两次你只当耳旁风。正想寻个机会再提你你自己倒明白过来这可真是太好了。”宝珠取笑他。

    袁训抬手作势要打宝珠往后退一退还是半弯身子的轻笑着眨巴着她黑宝石似的眸子。

    依然还是有调侃之意。

    被调侃的人不理她自在弄自己的书。

    “要我帮忙吗?”宝珠殷殷探问。

    袁训这才呼一口气站直了身子道:“不用”理他适才放在桌上的书又问宝珠:“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回来半天了。”

    宝珠冤枉的道:“你说你当差去我就往铺子上去了还以为你回来不早”这就想起来宝珠口吻讨好起来:“你在家刚好有有事请教呢。”

    袁训手停一停眼睛在宝珠面上打一个转宝珠心虚起来屏屏气再次讨好地道:“好吗?”袁训懒懒:“好啊你要问什么呢?”

    宝珠欢快起来活泼的跳了一小步过来扯住他袖子就问:“那花枝子胡同铁门胡同银丝胡同……相隔有多远又哪里离哪里最近?”

    她问的其中三个是她另外三间铺子的地址。而余下的四个则是那四个伙计的住址。

    袁训装模作样拧眉头:“这些地方我都不知道可怎么好?”宝珠一眼看穿了他表凶一旦狡黠起来准保是哄人呢。宝珠就不依:“说嘛说嘛你京里住了好几年又寻常最爱乱走难道不知道这些?”

    “我爱乱走?”袁训斜眼睛。

    宝珠就想上一想重新换个词:“你当差总是会乱走的吧。”扁扁嘴在心里又加上一句难道是去看那王府的姑娘?

    这么一想宝珠就想到成亲后并没有提到过那王府的姑娘就把询问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对住袁训面庞。

    那面容因外面风雪中才回来又无端的动情上来更红晕如梅气质呢因吃醋又添上的却是幽怨。

    “好吧我全知道。但是”袁训扛不住宝珠这神情把书案上书推开露出一片空地方。再往后在椅子上坐下对宝珠笑:“你问这些可作什么?难道我不在家你乱出去跑了?这真真的该打我不在家除了祖母处你可以去再就铺子上走一走也不要去的太勤又不指着那个用钱存私房也要有度”

    宝珠嘟嘴摇他的手打断他:“人家只问件事儿在你手里顶顶的容易你就说上这一车的话。”假话早就编好宝珠装着生气:“是青花和红花拌嘴说各人去的京中地方多我听了听这些胡同有趣青花又说有好铺子我打算你不在家回过婆婆去逛逛先问你怎么走你就说上这么多的话。”

    “顺伯知道。”袁训微笑。

    宝珠跺脚:“我知道知道也没什么”

    袁训拧她耳朵捏她面颊:“老实交待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逛街看别人好铺子好学上一学的主意。”宝珠眨动大眼睛是对着自己丈夫水汪汪的居然生出几丝媚态又乞怜的如猫让人心里头化也化不开。

    袁训就不再追问拍拍大腿。

    宝珠瞪眼:“啊?”你的腿怎么了?

    “我说坐上来。”袁训嬉皮地笑着:“问人东西难道不给点儿亲香?”宝珠腾的红了脸对着他铺着枣红色衣襟的膝盖看了再看有些痴痴。

    夫妻白天就这般的亲昵还真是没有过。

    宝珠有动心又有偷偷摸摸的新奇。先小声问:“红花见到可怎么办?”

    袁训就扬声:“红花儿”

    “哎”门帘子一动红花小脑袋钻进来一脸的殷勤:“爷叫我做什么?”

    袁训告诉她:“我和奶奶说话不叫你别进来。”宝珠竭力忍住不更红面庞而红花显然一听就懂不但快速缩回脑袋去还加上一句:“我守在外面我不进去也不让别人进去。”

    袁训轻轻一笑:“小婢知情识趣。”再笑谓宝珠:“她把你接下来的话全堵上了。”

    宝珠小嘴儿更噘:“你倒知道我接下来说什么?”

    “你呀”袁训刮她鼻子好笑道:“你本打算接着说母亲来了怎么办”宝珠本是要这么说的可见丈夫说了自己难为情就发娇嗔:“母亲从不轻易出屋子这天又冷有事情不会让我们去吗?”

    “那你还会说忠婆来了怎么办?”袁训学着宝珠的语气更把宝珠取笑得拧着身子不依:“忠婆来了怎么会闯进来她自然会在外面先说话。”

    宝珠本来是要这么说的可丈夫说出来她一件也不认。

    不但不认还对着袁训摇头晃脑的得意:“你怎会猜对?”

    “那你就是呀!”袁训捏起嗓子学着宝珠此时的摇头晃脑:“宝珠羞人答答的可怎么办?”宝珠握起小拳头要打他让袁训搂住腰按坐腿上另一只手提起笔笑道:“放老实今天是我让你放老实再不老实惹得我动火上来现在就拿你惩治你晚饭也不能去用可真的羞人答答了。”

    宝珠这就老实下来娇滴滴贴在他胸前软语相求:“你也不要再闹好生的告诉我吧。”

    “叫声好听的”

    “好人儿。”宝珠娇声而言。

    袁训表示满意提起笔在纸上画出来:“看这是花枝胡同这里呢离它最近的是槐树胡同。而铁门胡同在这里……”

    见他画得清清楚楚宝珠心满意足。侧脸儿坐着的她眼前无处不晃动的是袁训面庞。他下巴尖挺从这里到额头是一条难描难画的好看轮廓线。

    宝珠不由得心动羞涩地道:“看你说得这般清楚定然是无事就乱走动的人。以后……少出门吧多在家……多看你的书吧”

    因画完了袁训放下手中笔双手环抱宝珠的小腰身沉思般道:“是啊不但在家里看书是件大事还有一件更大的更了不得的事我要在家”

    宝珠就问:“是什么事?”心中怦然乱跳是陪宝珠么会说陪宝珠么?

    她的表凶露出坏坏一笑拿面颊蹭住宝珠面颊在她耳朵道:“是欺负宝珠这件大事情!”说过认准宝珠小嘴儿张开大口“啊呜!”一口咬住。

    “唔唔”宝珠挣了几下就软倒在他手臂上。

    房中春风一度而房外红花睁大眼睛对着空寂的院子看着。谁来也不行谁来也不能进……。可红花儿啊这个家里能往这里来的又有几个人呢?

    此时是晚饭前忠婆和卫氏在备晚饭更没有空闲出来。

    红花不管她忠心当差。姑爷说了不要放人进去红花就得盯紧了人只要是人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去。

    ……

    “奶奶今天可去还是不去?”红花蹑手蹑脚进来在宝珠耳边悄声说上一句。宝珠坐在锦榻上低着头在裁剪衣物。闻言她悄悄往一边看那边的大书案后坐着她的夫君表凶表凶手握一卷书正沉静于书中。

    窗上飞雪扑来一片白天是才过中午。

    表凶如他所说要攻书备春闱。从那天说过后他竟像辞了太子府上差使一样三天里有两天在家有那么一天出门去也是半天就回来然后再埋首房中苦读。读到深夜就唤宝珠弄夜宵给他夫妻赏夜雪同用。

    他在家里像房中多出来顶梁柱院子里多出参天树就是袁夫人也多出欣喜宝珠更不用说。

    可他在家里宝珠却有很多的不方便地方。

    宝珠的另两个铺子就要开张了。

    她得去看看。

    可她平时出门因袁夫人疼爱她还有她的丈夫百般的不放心总取笑她:“一个人出门遇到拐子可怎么好?拐子最爱拐漂亮的。”全是顺伯跟着。

    顺伯一跟上宝珠还能有什么*。

    她为这件事小小的说过几回说自己雇车去还说红花儿都能一个人去太子府上宝珠怎么就不能独自去看祖母。

    她的丈夫精明过人宝珠从铺子上事的就看得出来。想太子府上岂只有一个得力的生意人袁训偏偏相中孔老实可见不是他早有了解——早了解自然算精明——;就是他慧眼识人——同样是精明。

    宝珠为出门的事就不能和他有底气的讲只款款的说假如婆婆要用人假如家里来客人天天锁着大门可怎么好。

    袁训就问她为什么天天出去还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要弄成天天锁大门。

    宝珠屡屡不赢就只派红花儿出去。可这一回一回的不赢离铺子开张的日子就越来越近。黄道吉日就在明天这日子是红花特意佛前占卜求来的宝珠并不是很信佛的人可也讲究个讨吉利她再不去看一眼顶顶难过。

    “别急”宝珠低低的回红花继续剪着手下衣裳。过年的衣裳早备好这是袁训要的下春闱的衣裳。

    在嫁过来的前一小段日子里宝珠就知道袁家和刚才想的不一样颇有家底。嫁过来后就更加的清楚。

    她的婆婆无事时十天半个月取出一件首饰给她都带着这才想起来的神情像是放了许久不用所以才会忘记。而那首饰式样虽老却无一不是精品。

    宝珠每每回房欣赏那首饰再想像自己婆婆年青时带这样的首饰她年青时必定算是时新样子的一定是艳冠群芳。

    辅国公之女岂能是一般人?

    在这种认识下她的夫君常爱布衣裳总让宝珠没有理由的敬佩他。宝珠虽没有问过原因却也想过必定是表凶没有出仕的缘故就不肯乱花家里的钱。

    手中的这一件还是表凶自己相中的是一件天青色细布宝珠铺子里有比绸缎便宜那么一丁点儿——有些细布甚至比一般的绸缎要贵——可沾上一个“布”字作为妻子的宝珠还是敬佩他。

    这总是有点儿偏心在内。

    她就这么着一面偏心的想自己丈夫是个节俭的人至于真的节俭假的节俭反正宝珠愿意这么着看重他。而另一面就想自己铺子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想了无数回宝珠都不愿意告诉他。

    成亲后夫妻耳鬓厮磨情爱无比。宝珠早就没有瞒私房的心。她不肯说是早先没有说怕表凶查地契合同签的日期就会发现另三间铺子在孔老实管的那间铺子之前买下。必定会问以前怎么不说?

    岂不是要同宝珠生分。

    小夫妻情热如火宝珠不认为表凶会生分很久她怕的是另一件。表凶不见得会生气以他那犯坏上来就促狭到底的性子闲闲凉凉的问上一句:“你不能了才来找我的吧?”

    这多难听?

    这多让人脸上下不来?

    饶是好心告诉了他还要听他这句话那宝珠可不想让他看低。还是原样隐瞒到铺子里赚了钱再得意洋洋的提出赚得表凶一脸的惊奇宝珠脸上那才光彩。

    把最后一块布剪好宝珠主意不改今年不告诉你。可不告诉他就得独自出门不能带上顺伯。

    出去的红花又一次探头进来打眼色面上已经急上来。

    宝珠就心疼红花冬天白昼晚宝珠不午休也让红花打个盹儿。今天打算去铺子里红花就不能再休一直在门外候着主仆怎么能单独出去。

    红花自然不是为这个急而宝珠也是一样的能体贴到她。

    宝珠就对红花再一次使眼色再等等。

    红花收到后茫然还等什么?

    冬天晚的早再等再等我们出门要雇车坐车要过去过去要交待交待完了回来可就很晚。

    头一回自己出去就回来的晚以后您还能指望顺伯不跟吗?

    见奶奶全无反应收不到红花的这诸般暗示。红花只能再放好帘子在外面候着。

    袁训住处是三间全打开并不分里外间。外面飞雪严寒红花没有地方坐从来是退到隔壁自己房里。

    她才回房中就听外面隐隐有喧闹声。红花噘嘴:“怎么又来了?”一溜小跑的再到正房:“不好了那小王爷又来了。”

    红花语气好似妖怪又来了。

    她就见到她的奶奶眼睛一亮亮得有若星辰。红花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小王爷来有什么可喜欢的就揉揉眼睛见到宝珠奶奶抿唇给她一个暗示性笑容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红花虽不明白但很开心。这间铺子因宝珠手中现银子不足够虽很想和孔老实开的那间铺子比肩却巧媳无米货物全是家常用的。附近又有书馆书倒是品种不少。宝珠不能去全是红花看着办的这是红花的心血明天若不能如期开张红花会懊恼的。

    而奶奶今天去看过明天才能如期开张是不是?

    红花心中一宽心情有了就出去往大门上看热闹好再来学话。

    她才出去宝珠就对袁训笑。而袁训呢丢下书抱着头整个身子全散发着忍无可忍模样。而这样还不能清静宝珠坏坏地提醒他:“还不躲起来小王爷一会儿又要往这里来见我。”话音才落外面有红花小跑声再就是沉重的脚步声。还伴着一个人的高声大笑声:“哈哈又不在家?真的吗?那我已经来了自当的见见你家奶奶。”

    袁训呻吟一声如宝珠所说站起来就抽身去了耳房。而宝珠起身掩面而笑到窗前站住。

    “奶奶小王爷来了。”红花一声叫房中就传出娇柔的嗓音:“见过小王爷本该请进房来怎奈夫君不在小妇人不敢待客请大门上客厅内用茶吧。”

    宝珠说着还冲着耳房方向晃脑袋夫君不在哦你真的不在乎?

    “真的不在?”这话是梁山小王爷说的。小王爷放声大笑震得檐下积雪都砸下来。幸好他站在廊内不然可以扑他一头。

    小王爷就得意了:“又不在?他怎么总躲着我我寻思来寻思去我家没有鸡给他杀也没有狗给他打他不见我总不是嫌我没酒给他喝吧?哈哈……”

    隔着扇窗子宝珠忍笑忍得全身颤抖。

    头几回来小王爷是客气的。一定要见宝珠后也是礼貌的询问袁训去了哪里。后面几回小王爷意识到姓袁的躲在家里不出来就殷勤要会奶奶。站到袁训房外就把袁训好一通嘲讽。

    “大白天的男子汉大丈夫的门也不出了。若不是奶奶在房里我早进去寻一寻。”

    宝珠笑得快要软倒还要忍住笑回话她故意和表凶开玩笑:“不然我避出去可好请小王爷进来搜寻?”

    袁训从耳房中伸出拳头对着宝珠乱晃。

    小王爷则一本正经:“这可怎么行?不行不行我还是外面老鼠洞里找一找也许他在也不可知。”

    他大步走开宝珠直接往窗旁小几上一扑格格笑出声来。

    袁训跳出来按住她要打咬牙骂道:“坏丫头人家跑到家里骂我你还送他话么?”宝珠眸子发亮扯住他衣袖学着小王爷腔调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躲着我哈……”

    扑到袁训怀中宝珠拧拧身子也有疑问:“你怎么不敢见他?难道……”她拖长嗓音:“真的杀了他家的鸡和狗哎哟”

    手上让袁训咬了一口。

    袁训哼哼着骂:“这杀才!我反正不理他!”

    太子殿下和小王爷开始较劲儿让小王爷管好他的泼皮。小王爷回家去几个幕僚一商议说不能就这么着服软。哪有让人打架还在指定地方打的。

    但不能明着抗殿下怎么办呢?那就把太子党中弄几个人来凡是打架都有他在看太子殿下怎么办?

    梁山小王爷最不要理的是长陵侯世子;看袁训不顺眼看柳至要厌烦看到苏先他要吐最后寻上袁训。

    这个是以前和太子殿下有过暧昧绯闻的人就是他了。

    凡是龙阳断袖都生得不错。从龙阳断袖后生得不错而躺着中枪的大有人在。

    商议完他就大跑小跑地来寻袁训。袁训更精乖都不用上过他当再躲着直接就躲他。梁山王府倒没有消息出来是袁训想小王爷主动来找不用指望有好事情。他又要在家攻书太子面前过了明路的就专心在家里看书再就躲人。

    没事又让小王爷嘲弄一番袁训气呼呼回书案前坐下。宝珠跟过来还是笑个不停。这时就把要出门的话说出来:“好不好?我去看祖母顺便为她上药铺子里看看可以那几味补药也给母亲买些回来。还有夫君你熬夜看书也要用些。”

    “让顺伯套车”袁训头也不抬。

    宝珠胸有成竹地回答:“那小王爷他再来见门锁上不是认为我们怕了他就更认为你会老鼠去了?”袁训才瞪眼又是小跑声过来红花短短时间内如此这般的跑了两回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来那……个人又来了!”

    房中顿时慌乱。

    袁训手一按桌子“嗖!”就从书案后跳出。这身手敏捷得宝珠看得津津有味而外面又有一个人大声笑道:“袁兄兄长是我来同你会文来了!”

    “别说我在!”袁训飞快地交待宝珠再一回身把书案上才看的书抱在手中没几步就跑得不见人影不知是钻到耳房里还是躲到床后去。

    宝珠才又笑得直不起身子外面那人已上台阶打个哈哈自报家门:“啊兄长我家兄长可在家吗?”

    红花纳闷的声音回他:“阮二爷我才说过爷不在家啊?”

    “啊哈那嫂夫人可在家么?兄弟不是别人又是亲戚见见无妨。”放开嗓子:“嫂嫂四表姐我进去了。”

    宝珠强收才把爆笑收住。此时要笑得如平时一样可真不容易可怕来者看出破绽宝珠还是得装出一脸的笑眯眯其实早就想大笑特笑。

    这个把袁训吓得抱着书跑比见小王爷还可怕的嘴里叫着宝珠嫂嫂宝珠四表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阮家小二。

    兄长栋梁叫梁明。

    弟为英才叫英明。

    阮英明摇摇摆摆进来他是亲戚又是兄弟就直进房中。要说阮家小二生得比兄长阮梁明还清秀又注重衣着穿一件雪青色罗袍一表人才真的没什么可笑的。

    他可笑的是让他的行为和言行。

    他一进来同宝珠见过礼那眼珠子就在房中乱蹿一迭连声地问:“又不在么?奇怪!”搔头状:“难道躲我?”

    宝珠就跟着凑热闹:“是呀怎么又不在家?他就是没笼头的马成天见不到。”

    阮家小二吹胡子瞪眼状:“岂有此理!上一回我来丢下话请嫂嫂转告我为嫂嫂抱不平嫂嫂在家袁兄怎么倒不在家?不像话!”

    宝珠跟在后面义愤填膺状:“送去学里打手板儿!”

    “就是!等我先逮到他再说!”阮家小二说到这里已经把榻上椅子上书案下面全看过。他搜寻动作进一步升级直接往里间去嘴里念叨着:“我是弟弟我进得的。”他又不是真的进去就在隔子间外往地上一扑把床底下扫了几眼。

    宝珠又花枝乱颤起来听阮家小二嘀咕:“这里没有?”再往书架前去把上面的书扫一遍再道:“还是这些书?我对他早说过要中春闱得看这些这些书岂有此理!就这么你还敢说中榜眼吗?你不中榜眼我中状元还有什么意思?”

    脚步一拧又冲进了耳房。

    宝珠侧着面庞又津津有味看起来。见小二把房内房外全看过窗户也打开嘴里道:“难道看私密的书怕我知道跳窗户走了?”

    伸头出去又缩回来对宝珠咧着嘴笑:“外面没脚印儿想来也不会踏雪无痕还在房里呢。”

    宝珠就乐:“你找你找小二你慢慢找。”喊:“红花儿倒茶送点心来。”红花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儿没办法阮二爷总是好笑的。

    “二爷家里有牛肉脯吃过生力气的我送这个给你。”看红花多善解人意。

    阮家小二就沉吟宝珠又笑:“吃过让她给你搬梯子去你细细的寻找……”小二难为情了:

    “哈你这倒不用这床底下没有一定是不在家我信他今天是不在家。”阮家小二落荒而逃前不忘记交待宝珠:“兄长看什么书记得千万抄下来告诉我。你是我表姐万一他真的中了榜眼我不中状元我可怎么见人?”

    宝珠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好好!”

    让红花送他走宝珠关紧房门直奔耳房。抬头就笑:“哎下来的哟他走了!”阮英明是一直英明也有一时糊涂。床底下他看了那房梁上他没有看。

    袁训抱着他的书在梁头上对宝珠没好气:“你还让搬梯子?”

    “嘻嘻人家等着出门儿怕他找上半天耽误我出门可怎么办?”此时房中没有别人宝珠又无比的讨好又赞叹的巴结道:“这么高你怎么上去的?”

    袁训黑着脸挥手:“快走快走不许晚回来!”宝珠眨眼睛笑:“那我就不带顺伯了你也知道小二的等下他见到大门锁上翻墙也会进来”

    “嗯哼!雇车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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