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解决了”太子殿下微噙笑意把手中公文拿到一旁。在他面前回话的是阮梁明阮梁明微有得色毕竟袁训是他的亲戚。
而这件事情办得不错。
阮小侯爷还不知道袁训同太子的亲戚关系更近假如知道他一定不敢这么得瑟。
“回殿下韩世拓吓得魂飞天外苦苦哀求要成亲事。”
太子笑笑也觉得办得不错。这里不是一群有点儿不对就杀戮、下毒、伤人性命的人。
宽恕、原谅、善良本就是为人处事之根本!
至于衍生出来的你善良别人不善良也没有人让你以德德德德……一直德下去而不施于教训!
遇到一件或几件你善良而别人不善良的事情也不代表着你就让别人的不善良给改变从此跟着他的指挥棒转悠从此看人就以发泄为主。
太子殿下中肯的道:“文章世子虽然风流好歹也是个世子。那姑娘也是自己寻来的怨不得别人。”
阮梁明亦叹气:“殿下说的半点儿也不错安家大表妹个性要强遇事不管有理没理常占三分上风。太要强了!”
“你表妹?”太子狐疑。
阮梁明陪笑躬身:“殿下不记得了我和小袁乃是远亲。”太子掌不住一笑:“原来你们也是亲戚你说过的我忘记了。”
这“也”是亲戚就透着怪。阮梁明但不敢再问。
而太子心里犯嘀咕那么我和你也是远亲?……。他有无话可说之感。
“田中兴和那个什么杨夫人的事查得怎样?”太子换而又问。
这事情阮梁明也跟随查询忙道:“田中兴的尸体一出现冷捕头就带人把守城门的士兵叫来问又把河边附近居住的人叫来问。按腐烂程度推算出来的时间游春的不过那几家唯有杨姓一家离小袁当时打架的地方最近。而屋主杨夫人和田中兴也曾认识。杨夫人是十年前京外来的嫁了一任丈夫任六部里小官员已去世多年。她并不以放荡为主主要是经营走私生意如刀剑铜铁等也往关外去运。量并不大又有自己出城的密道也就没有查出。”太子哦了一声往前俯了俯身子:“出城密道?”
“是”阮梁明惭愧提起衣角跪下:“殿下恕罪这女子贩卖的铜铁量极低微主要是盐巴……”
太子微笑:“你起来京里这么多人哪里能全都掌握。我只想知道她那出城密道你可探明了?”
“已探明一头在她的内室中经地下是旧的地洞由她打通过旧惠王府兵部大堂再过城西一个监狱地下由护城河水门下面又掏了个洞”
太子双眸放光:“水门下面全是淤泥她怎么掏的洞?”
“就是这点她太能耐她手下必然有力士一流的人用大缸在淤泥中一个一个相连硬是泥中穿出一条路来。”阮梁明还是难为情他也为殿下效力几年居然还有这种事没查出来。
“殿下若不派我今天的差事我准备带人把这路堵上。”
太子含笑悠然:“啊啊不必堵上这路就给她留着吧。”
“啊?”阮梁明诧异抬眸才见到太子满面轻松并没有因为京中有条私密通道而震怒。
“留着!但她的财路不能全留不惊动她给她在城外面截住留三分之一不留五分之一给她足够吃喝的就行!”
太子压抑不住的喜欢打仗要出奇兵治国也是一样。京城从来是最重视最应该固若金汤的地方但狡兔三窟并没有坏处留下这么一条不是在他掌握中的出城路狡兔又多出一窟。
这位太子虽不文成武德却也是处事清明并不昏庸。
他并不中意文章侯但还是不愿意袁训过多的发泄特意派出阮梁明跟随上去。闻知安韩两家要成亲事太子殿下也没有因文章侯的无能而和表弟结成连襟而不快。
山不择其土才高。文章侯虽有诸多不是殿下却不介意麾下多出一个人。
至于后面他会不会再教训处置文章侯的无能太子殿下当然也不会客气。
此时面对多出来的通道殿下笑容满面:“这杨姓女子一年能挣多少银子肯花费这样的力气去弄这么麻烦的通道?”
“她没有子女一个人能吃用多少?她的钱也花在结交官员上面又花在结交帮派上面。”
“帮派?”太子脑中浮现出一个母大虫手持酒碗脚踩翻板凳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头上长出两个角。
阮梁明掩不住笑容:“她手下有一帮女子全是要强凌弱或者是没本事要强在家里受气跑去求她帮忙撑腰的那种”
听上去和掌珠有些相似。
太子兴趣少了一半:“又是这等人帮着人打架出气随时有人跟着这就显摆了有这样的功夫怎么不劝着人向善向好知情通理呢?随她去吧成不了大气候。”
他示意阮梁明退下。
阮梁明出来后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人你劝她向善向好她要骂你无能。把好话当成驴肝肺还要认为自己挺聪明。从来只怪别人不怪自己太懵懂。
你劝她知情懂理她要说喏喏喏一、二、三、四……等等事情全没有我的错全是别人的。
杨夫人此人也就兴时而生。
……。
南安侯夫人觉得精神不佳不管往哪里坐下都有心惊肉跳之感。几上是她最爱的盆花南安侯夫人今天也觉得这花让人烦。
这几天里一直都是这样就是夜间梦里也惊个不停。旧人旧事不断出现西去的老太妃她见到自己后惊艳说自己像年青时的她又哭说到底是同族的人……一个女鬼跟着自己……
天师做法事……。
莫不是世拓得了手把对头的女儿划花了脸?
南安侯夫人暗想。
她的好侄孙害人的心是没有的这一点南安侯夫人相当清楚。不管她说得多凶戾指望韩氏父子为自己杀人他们还怕把官丢了呢。
好吧她只能往好处想。就一面压住心底的惊跳一面不安。
帘子在此时打起掀出帘外秋色一片。秋色中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来。他走得虽不快也不慢但南安侯夫人眼珠子才一放过去就僵在原地只觉得这个人缓缓走来还似那年的气度风姿。
她的丈夫!
她十几年也见不到一回的丈夫南安侯就这么走进来!
他来作什么!
夫妻早形同水火南安侯夫人别居南安侯在老侯夫妻去世后基本不回京。偶然回京也是走自己的院门不往这边儿来。
早在二十年前南安侯夫人还曾登高窥视过他脸面后来越上年纪心越死索性不再去看!
她足的过了半生才对他真的死心。
但每每一见到他心又觉得不死。
怎么样?你不服?我至今还是你的妻子牢牢占住这个位置。虽然现在住的不再是最好的院子现在不再是以前的那份银子但一日三餐月银等南安侯府还是给她。
不管说到哪里去南安侯府敢理直气壮:“有亏待吗?”文章侯对南安侯屡战屡败就是南安侯永远占住的是一个“理”字!
此时南安侯进来不疾不徐径直找个地方坐下。这是侯夫人的住处侯夫人居中而坐南安侯就在离她较远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虽坐在偏位上却似这房中的重心全挪到他那边他的那块地方成了这房中的主位。
坐下南安侯就厉声吩咐:“带上来!”
南安侯夫人闻言心头一瑟就见到南安侯的几个心腹带上来两个五花大绑的人。他们让捆得紧紧的嘴里堵上布但身子不住扭动求救的看向侯夫人。
这两个人是南安侯夫人最后的两个陪嫁。
说是最后两个是她陪嫁时原有四个后来死了两个就只剩下这两个。
侯夫人会怎么样呢?
她难道能冲冠一怒杀气腾腾?
这几十年她的丈夫对她不闻不问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她自心里最有数她做了什么她自心最虚。
她心头一寒即刻知道原因。也即刻想到几十年他说过的几句话南安侯夫人颤声:“你!想怎么样!”
指甲掐住榻角就是站不起来!
南安侯冷笑:“几十年前我对你说过!你再敢乱动一动我就敢杀人!”他手微抬轻得似摘下一片春花般柔和但却是死亡的信息:“杀了!”
用的是绳子。
南安侯不愿意面对侯夫人太久从他心里想不是惹到他他都不往这里来!他既然来处置这件事就干净利落。
杖毙固然惊骇但需时太久。南安侯要的就是快他处置事情一向不慢。
一把绳索当着南安侯夫人的面把她仅有的两个陪嫁勒死在她的面前。
南安侯夫人雪白的发丝抖动着居然瞪着眼睛看完还一眨不眨眼睛的对着。
她清楚的记得南安侯几十年前当面杀害自己另两个陪嫁时也是这般的利索并不多费功夫。
她茫然木然她心中会有全无办法的痛吗?
不她不会有。
没有办法的痛她早几十年前就有了早存在心中早就不陌生用不着此时再出来现个世。
早几十年她嫁到南安侯府就受到无数冷遇。那个时候的她还年青她会忍吗?她不忍!
她用的是“发泄!”
你对我不好找太妃哭诉!
你全家对我不好找太妃哭诉!
你对我不好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找人收拾你就对了让你家里鸡犬不宁。
这样的姑娘们怎么总是会用这一条?
而南安侯对她的什么下药陷害全都不用。南安侯永远是大大方方的正大光明的抓住“理”时就杀她的陪嫁强迫移到偏院管事们哭穷说今年水灾旱灾虫灾人灾各种灾府中人的分例银子全减下去老侯夫妻亦不在南安侯夫人看似最大银子还是府中最多的。
其实呢南安侯敢于不避南安侯夫人的打听再是大大方方的正大光明的把家中田产一一分到儿子们名下儿子们不少使用南安侯一直在外侯夫人又受府中供奉多出来的钱她一分也摸不着。
表面上看南安侯虽夫妻不和可我还是养你。
事实上……当事人自己知道。
南安侯夫人像小老鼠一样总想做坏事南安侯就愈发的大方坦荡。
你处处为“发泄”从不想想忍耐、和气、为别人着想过。
而当丈夫的从不会跟着去“发泄”他是青天白日下占住道理的杀人!
你不给清静家院我不跟着你的手段走!
论起来下药陷害等手段南安侯还怕自己孩子们跟着学坏他不会用。这又不是最好的手段。
这是一种发泄的手段。
陪嫁死过南安侯夫妻艰难的对视一眼。说艰难是南安侯随意的瞄过来一眼而南安侯夫人看似没有看他却在他眼光过来时直直迎上去!
她是不服输的!
她要知道有服输这个词就不会把自己的婚姻过成这样。
她虽不能起来反抗却还有眼神不甘示弱。
其实有用吗?
南安侯继续冷笑也不问她是不是不服软把手又一招外面又带进来侯夫人的贴身丫头两个。
“杀!”南安侯唇边是冷冰的吐出。
又死两个丫头。
南安侯夫人这下子不敢再和他对峙艰难地看向丫头死前不甘的眼神。
房外又带进来两个丫头也是侯夫人房中侍候的。这两个没有堵嘴进来就大呼:“我们有什么错?”
南安侯慢条斯理:“一挑唆大爷二爷与我不和”丫头闭嘴南安侯夫人反倒冷笑了。是的她挑唆了传话的也是这两个丫头。
又怎么样?
这种人作恶后反而认为又怎么样的话颠倒的不但是黑白还是你自己的是非判断吧?
难道从此以后面对自己的事也以黑当白认为别人全坑害你叫好?
“二挑唆大爷二爷和二老爷不和”丫头闭嘴。
“三内外宅私相传授!”
……。
说完后南安侯挥挥手又是两条性命没有。
他一生为官难道没有胆气?
他隐忍不发是这等事情其实叫小。难道南安侯夫人挑唆孙子一下南安侯就让她调动大跑小跑地进京对她下药陷害方出心头之气?
那他还能当官吗?
他成了南安侯夫人能调动的人。
该发作时自然会发作。也不用那些暗的手段!找个奸夫这种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事算什么好办法呢。朝野知道又是一件笑话南安侯也做不出来。
他们不再对看却冷凝的针锋相对起来。
南安侯才不理她起身掸掸衣服:“哦你的帮凶好侄孙就要和我妹妹的孙女儿定亲了。”
晴天霹雳当空炸雷!
这才真正的算是动了侯夫人的根本。她腾的站起来:“不可能!”
南安侯淡淡:“你做的大媒就是没有人来谢你!我也说不可能!不过文章侯父子在我书房里又要下跪他们能娶到这一门亲说是满门生辉上天所赐。我不管让他们自己去求亲求不来我会说好!”
说过扬长而去。
他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痛哭声。
南安侯充耳不闻对跟上的家人道:“给这边送两个丫头!”
真是可笑他不闻不问不代表心中不明。他不即刻发作是你没有惹到我!
挑唆两个孙子这算什么!他们肯信你的就说明满脑袋的糊涂!
内外宅私相传授这算什么!这是我的家当我不在京里就没有忠诚的家人!
他甚至不需要告诉侯夫人杀人的证据韩世拓要成掌珠女婿这门亲事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为官都能料理好还能料理不好一个人。而那一位呢什么阴险犯坏的手段都能出来有这样的聪明就是不想些能和好的手段就是……你没有料理好一个人。
这高下还用比吗?
还用没事儿自找憋屈吗?
……
没有几天安老太太在文章侯府的各种“求”下把掌珠许给韩世拓。而南安侯夫人她还有什么脸面上门来闹?
她的丈夫日日往这里来孔青侯夫人也知道厉害。她的娘家此时看上去像全部倒戈她就是上娘家去寻老娘诉苦都觉得浑身发寒她只有一个人呆着或伤心或哭泣。
她的支柱没了。
文章侯府十分中意这门亲事。文章侯为官多年吃够了亲戚不和的苦。他盼着新媳妇进门能对他的仕途上助力。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亲事定在十月里宝珠成亲的第二个月中。
有太妃在时南安老侯夫妻尚且敢把儿子媳妇分院而居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理由公然给儿子纳“稳重妥当”的人为妾这手段一样的不邪门歪道。此时太妃早去世很多年南安侯夫人她还能怎么样?
这“又怎么样”的话送给她自己最合适。
……
早起张氏先侧耳听过再叹气起床。
家宅不宁出了大姑娘的亲事弄得每天早上老太太都骂邵氏有了女婿当听不到。换成以前她没有女婿她也只能当听不到。
张氏却比邵氏有些主见她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虽也说掌珠不对但对老太太的骂是属于常年的过敏听到就心烦。
早上得先往外听听动静才能放心的出去。
她才一动玉珠就碰碰她。张氏背上才一寒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老太太的高嗓门儿:“给我参汤我要活一百岁!看看是我先死还是那不省心的人先死!”
玉珠还事不关已状悄悄地笑:“骂完了母亲起来吧。”
张氏懊丧:“这要骂到十月里大姑娘出嫁这日子可就没一天顺心的。”玉珠不以为然纯真烂漫地道:“前几天才说过京里的岁月好今天就成了不顺心?祖母又不是骂我们。要难过应该为大姐姐难过。不过呢我却不愿为她难过大姐姐也是的怎么能私自出游?”
“你要能这样我倒遂心!”张氏恼火:“人家好不好的有女婿了!你呢你的呢!大姑娘有再不好的事如今亲事是一张锦被遮盖谁还提那件事!除了老太太。”
张氏沮丧的起了床大的小的都有了亲事。
宝珠的不用说掌珠的如今看上去也不错。
文章侯是夫妻双双来拜文章侯满嘴的好话文章侯夫人也笑口常开看上去是一对绝好的公婆让张氏羡煞慕煞。
如她所说掌珠再有不名誉的事亲事一定烟消云散大姑娘成了就要大喜的人。而大姑爷年长了些。
对于年长上年纪的人都会说:“年长会疼人。”
又英俊了些。
长得跟女人似的容貌姣好生下孩子来还能丑得了?
又是小侯爷。
大姑娘总算趁了心不枉她生下来就是要强的就盼着比别人强。
女婿名声风流浪荡上年纪的人会说:“成过亲就好再大几岁就好有了儿子就好……”
如果掌珠邵氏是满意的从表面上看那还有哪里不好呢?
就有不满意的地方这是掌珠的个性自己招来的。
张氏郁郁的梳洗闷闷的用饭。早饭才过梅英过来:“老太太要带着三奶奶三姑娘出门昨天说过了怕今天忘记让我来看看快换衣服吧。”
张氏就把玉珠打扮好母女和安老太太上车一刻钟后来到老亲家。大家坐下寒暄过老太太和人说笑张氏暗道近来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总走老亲家。
还是远得不能再远的老亲家。
她正腹诽就眼前亮了一亮见一个少年行来生得绝美不次于韩世拓。张氏的心里也塞得满满的是两个字。
女婿!
她忙紧着打量他没看几眼就见老太太起身告辞。张氏不得不走跟着老太太又去了另外一家。
这一家里也有一个儿子过来拜见有些伟丈夫相又不次于袁训。也是不等张氏细看老太太告辞又去了另外一家。
一个时辰后车行辘辘安老太太带着张氏母女从第三家中告辞出来。祖孙三人是两辆车。上车前张氏怯怯唤道:“母亲……”
她已看了三家再糊涂也清楚这是婆婆在亮手段。三家一家也不差但全是老亲家。不容张氏细想安老太太冷冷道:“回家去再说。”
各坐车上张氏认真的忧愁起来。
她挑花了眼不知道哪一家的才好。而且这三家都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张氏想找的是袁训那样的养老女婿。
而见的这三家弱冠少年和袁训差不多大但独立气势上就差上许多。一看就是还依靠家里也不知道几时才出仕的人。
就算出仕别人家里全好几房张氏能住过去吗?
当初自己不要的却成了最满意的女婿。而最满意的女婿在眼前让人不比较都难。
掌珠不用比以张氏来看掌珠女婿有爵位可袭这一条就比宝珠女婿强。而玉珠呢你难道找个除了容貌以外再也没有能相比的姑爷?
相看的人很好唉可能养老?
本来进京后老太太不再骂人张氏觉得日子悠然而长。但老太太最近骂人模式开启张氏觉得日子幽幽而长。
她心里七上八下时家门到了。大门上有一个人让张氏诧异。何政之那曾救过她和玉珠的秀才倚门而立长身而揖:“见过老太太、奶奶和小姐。”
玉珠也奇怪他怎么又来了?
在遇袭的第二天何政之买了些礼品来看视奶奶姑娘可好老太太听说是救人的秀才亲自见了并送银五十两为谢。
当时无话又过这几天玉珠都把他忘记就躲避母亲身后笑了一笑。这秀才当是亲戚家吗?随意走来。
老太太却笑容可掬如见亲人般热情:“啊你来了?”
“是老太太让人叫我我这就来了。”
张氏母女大吃一惊争着去看安老太太神色却见她早已叫着:“秀才几天不见你上门我上年纪的人想你同来说说话随我进来。”
何政之就欣喜若狂的回:“本想前来探望又怕来得勤了老太太要烦本打算过上几天再来。”
张氏的脸“唰”地就白了!
而玉珠还在后面悄笑:“祖母倒喜欢他嗯?这是什么道理。”但一同随着进去。玉珠自回房老太太让张氏跟着到上房梅英送上香茶来老太太又说:“拿精细点心把姑娘们爱用的取来给秀才就茶这是三姑娘的大恩人可不能怠慢。”
张氏沉下脸想自家婆婆从来眼睛尖她倒看出什么?
“秀才啊”老太太笑得眉眼儿全都没有:“家里还有什么人?”
何政之忙道:“只有寡母一人。”
“和我们三奶奶倒是相同她的膝下也就只有一个姑娘。”老太太又道:“可曾娶妻?”张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何政之却大喜了:“不曾有妻我家世清白家道也算小康不肯草草的定下妻子。”
老太太悠悠:“哦我有许多的亲戚姑娘但不知你要什么样的我为你寻一个。”何政之笑得合不拢嘴克制自己不往外面瞧:“我自幼苦读诗书只想找一个认得书中趣味的人为伴终生足矣。”
老太太眸光就过来何政之陪笑的迎上去。两双眸子对上都似会说话般传递着什么。片刻后老太太笑了笑:“这样的人倒有一个我喊你来也正为这个人。不过呢”
“老太太请说”何政之急急道。
“不过奇怪的是你只见上一面怎么就知道她好与不好?”
张氏也支起耳朵。
何政之就笑:“以前见过的!”
张氏几乎没跳起来这是什么话!
安老太太眼角瞄瞄她打心里又不屑上来但是脸上笑意更浓:“别对我说曾论过文对过诗你就知道她认得书趣味?”
何政之犹豫再三张氏苍白着脸慑视住他。而老太太满面春风硬是把何政之心头的最后犹豫化去。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张带着舍不得送到老太太面前微红了面庞:“这个是我无意中捡到的却是无意丢下的。”
老太太认得字拿在手中张眼一看火从心头起笑再向腮边生。她就是不认得字也认得这是玉珠的笔迹。
上面的诗是玉珠为思念董仲现而写。
老太太不知道为谁而写但是上面缠绵啊思念等字眼还看得出来。她就更笑着把纸张送给张氏笑容满面:“你看看。”
张氏接到手上几乎无地自容。她知道这是玉珠伤情时所作一直当成宝贝张氏也见过两回。在自己房里见到时不觉得怎样。玉珠无事悲忧悲秋风悲池鱼是她常干的事。但这东西从何政之手中取出来张氏无脸见人。
老太太还是笑着甚至满意的抿着唇:“好好无意而掉无心而捡。秀才要没有无意无心的你可怎么能可巧儿的在我家门外救了我的孙女儿。”
何政之羞怯的笑。
张氏的手哆嗦一下。
“哎呀所以我想了这几天还是请你来见上一见当面问个明白的好。”老太太笑容闪动着几丝讽刺不过何政之晕了头以为老祖母过问自然是往好的方面去想。他忙把自己家里又夸上一遍:“有几分薄田产不会冻到饿到……”
“我们家全寡妇三奶奶要的是能养老的人。”老太太道:“我呢有了。二奶奶也有了如今就是三奶奶还没有这着急啊。”
张氏肩膀又晃动一下。
何政之接下来又把自己夸口一番在安老太太满意的“笑容”中让他离开。
他才走出院门老太太立即变脸。一抬袖子把几上茶盏扫落在地怒声骂道:“一个一个都往下三路上走!没正经路吗?如今我给你亮明了也帮你挑破窗户纸。打量你心里还想着自己寻一个这秀才呢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人口少想来多你一个也不多!我不管了心我也尽了你自己挑吧!”
起身又怒:“梅英给我熬的补药呢快送来我倒要看看哪一个给先把我给气死我要活得好好的看着一个一个过的有多好!”
补药最近吃多了老太太一阵风似的“噔噔……”进了内房。随即梅英手捧炖盅揭帘而入。
……。
“老太太又骂上了”红花正在打浆子就叹了一口气。把卫氏宝珠全逗乐。宝珠又忧心祖母身子又为掌珠面上难过。
按说亲事已定祖母何必再骂她自己也会生气。可安老太太一生刚强积威之下宝珠也不敢劝想了想还是去看掌珠的好。
让红花不要跟着宝珠出了帘栊先候着梅英出来低低问她:“祖母可好?”梅英就低低地笑:“好着呢四姑娘还不知道么老太太骂过人那精神头儿才叫一个好。”宝珠也笑祖母有气她才不忍着她发泄出来了她最痛快。
她就去看那另一个不能发泄的人。
东厢里邵氏倒自如正带着陪嫁清点嫁妆。老太太说不给做家什看缺那些外面去买。见宝珠进来邵氏犹不能忘记宝珠是个可依靠的就笑道:“你来了你姐姐?在里面那不是她在。”
宝珠就进去见掌珠穿着藕荷色家常衣裳素淡不着脂粉比她艳丽更好上百倍。掌珠不耐烦做针指也在清点自己的嫁妆单子。
宝珠往榻上坐了歪着脑袋笑:“还缺什么我来帮着看看可好?”掌珠就给宝珠看说缺这些这些又怪上母亲:“当初让她全上船母亲说只怕还要回小城里去全带了去可怎么往回运?”
宝珠嫣然:“虽然不全也差的不多。”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放桌上:“姐姐大喜我来添箱。”掌珠看时却是一百两。
掌珠原座木然看得出激动上来却说不出感激的话:“我是姐姐我不曾给你什么怎么要你的东西!”
让祖母天天的骂偶然的温情袭为掌珠反倒呆若木鸡不能自如。
宝珠笑盈盈:“二婶娘不是给我添了东西”掌珠对着妹妹说实话撇嘴:“那是母亲不精细输给祖母的。论起来我并没给你东西。”
宝珠打趣:“等小城里的嫁妆全运了来给我挑一件子也罢。”掌珠扯动嘴角权当一笑。再次推辞道:“我不能要。”
宝珠就说出一番话来让掌珠动容。
“姐姐当我这是小看你当你没有吗?姐姐错了我分外的看重姐姐。要知道姐姐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一家会过不好呢?”宝珠郑重地道。
呆瓜似的掌珠浑身一颤就下榻来抱住宝珠:“还是你知道我!”宝珠也抱住她在她耳边再次认真的道:“不管姐姐在哪里你都是好的!”
“是”掌珠松开她以前的精力全回了来。她高昂着头回去坐好对着宝珠抿唇一笑:“我啊才不认这个命!宝珠你嫁得好是你性子好。”
掌珠也会说出一句十分正确的话你性子好。好脾气等于好福气这话在现代都已认可。
“我呢我总想要别人的强不管他那家怎么样怕不是我的天下!”掌珠斗志昂扬。宝珠肃然起敬:“当然!”
她紧绷的面容似屏息住的通直鼻子认真的神色无一不表示着你过得不好这怎么可能?
掌珠就笑了:“你呀宝珠。”真是太可爱了。到此时掌珠心服口服难怪祖母的好亲事要给宝珠。
姐妹二人手握住手互相鼓励了一番。
这一对姐妹一个顺应天命一个从来挣扎。
要强和平和是拴在世事马槽上的两匹马一个走该走的路算是通达透晰。一个不管前路如何也要就地强挣几下。看不明白时先挣几下再说。
但该走的路上不管要强的不好更多出来但能不屈到底终有自己的一方洞天。
只是个中艰辛如不是乐在其中就要忍耐熬煎。
两个人将走上两条不同的路。随个性而出思绪随思绪而出模式随模式而出道路。你不羡慕我的安乐我不侧目你的纷争。
“哼能把我气死的算是你能耐大……”老太太骂声又隔窗而来掌珠这几天里第一次听骂无奈地笑了对宝珠道:“倒不是我不孝敬实在是”
宝珠接话而笑:“祖母越骂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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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自己选吧玉珠要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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