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大方?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宝珠正在笑就听袁训把“丈夫”两个字也说出来。才要啐又听袁训说他出钱。“哎”宝珠飞红面庞叫住他。

    袁训就停下:“我还当差呢祖母叫我才来不然我可没功夫来。”宝珠就不解:“祖母叫你来什么事?”再就红了脸应该是看嫁妆。

    袁训想想就多交待一句:“京里从昨夜就盘查祖母担心侯爷叫我来问话。我也交待你吧若是有亲戚上门你就见见。若是求事情你可别管。”

    袁训也学南安侯怕文章侯的女眷来找宝珠。

    袁训虽没有官职却人人知道他是太子府上得力的人。

    宝珠听过就更糊涂更要问:“出了什么大事?难道你昨夜同人打架打出来的京中盘查?”袁训就势为自己洗清:“我说同男人打架你一定纠缠是麻雀叼的。天可怜我这个糊涂人麻雀的影子还没见到先落一身的麻雀毛又让你琐碎死。现在你明白了昨天夜里我当差同男人在打架!”

    宝珠更肩头抽动在笑:“麻雀毛怎不落别人身上你好才寻上你。”

    “我得走了我满心的事顾不得和你拌嘴!”袁训抬腿又回身对宝珠笑:“记得我明天来别再让红花去寻我让人见到笑话!”

    宝珠就啐见袁训往怀里装房契又想到正经想说的话反没有说忙又叫住他笑靥如花:“你出银子宝珠占多少?”

    “给你看看银子就不错还分多少!背着我敢藏钱等我明天来和你算帐!”袁训抬下巴取笑:“今晚先面壁去思过一晚明儿我来好好对着我忏悔。”

    “不分还我吧我不敢麻烦你。”宝珠不依上前一步伸出手又吐舌头笑:“我占七成铺子是我相的主意也是我的分你三成知足吧。人家又不是那王府的姑娘手里钱不多嘛。”

    袁训又好气又好笑:“再同我说她我给你几下子你信不信!全给你我不要!真真是混分钱你跑得快!”

    才要出帘子宝珠又悄声出来一句:“早知道这样那三间也该全给你看看。”袁训耳朵尖偏又听到回身就笑:“你还放了什么?”

    “没呢你听差了去吧你还要当差怎么敢把差爷多留一时。”宝珠冲着他甜甜的笑:“好走不送明儿来把你面壁的事儿对我说我大度着呢必饶过你的。”

    “哼哼!”袁训坏笑几声红花在外面打帘子他一径出去。

    卫氏在外面没听清楚也看得清楚。进来笑道:“姑爷拿了去是他出钱不成?”宝珠掩面笑:“可不是他要出他说不要也不能不给显得我薄情。我到年终啊分他一小块也就是了。”

    卫氏也笑:“早知这样那三间铺子也全告诉他。”宝珠扑哧一声再道:“不给也好他给我一间铺子弄来了人伙计荐伙计的另外三间也就有人。奶妈没看到他刚才说我私放钱要明儿来同我算帐呢。我倒要好好想想我的钱让他问出来了他的钱在哪里?”

    她轻挑眉尖笑意晕染。

    卫氏笑容满面说了句姑娘真好命就出去忙活别的。

    红花这一会儿不见人影她一个人在房里关上房门夏天热又没有人乱走动窗户倒是开着的。

    取出一个荷包倒在窗下的高几上红花小脸儿笑开了花一块两块…。是她攒下的月银和赏钱。

    正数着一个脑袋从窗户外面露出来青花笑嘻嘻:“红花儿你一个人关在房里偷吃嘴?”再一看青花惊讶:“你倒有这许多的银子?”羡慕得不行:“又赏钱了么?”

    就和红花一起数数过很是吃惊:“你倒有十两银子的私房?”

    红花掂起一块大的乐陶陶道:“这个五两是姑爷一次赏的平时呢就给一两银子。你说我怎么会有许多钱姑爷赏了好多回。”

    青花嘟嘴:“有姑爷就是好。当初看他最穷现在看他在浪尖子上。红花这许多钱你不让人带回去给你妈吗?”

    “我临来时托人把积攒的银子全带给我妈然后我说我要往京里去了道儿远你们又没见过世面出门把自己丢了怎么办?别来找我了我以后的钱我大了我要留着当嫁妆。这些我明天出门在银铺里溶成一锭大银存在我们姑娘的铺子里入股拿利钱。”

    青花眼睛放光:“咱们才到京里没两个月四姑娘就有铺子了?”

    红花后悔失言一时不防说出来的忙让青花发了个誓不说出去才慢慢告诉她:“姑娘办铺子经济全是我找来的我能干吧没遇见拐子。就是遇到只说太子府上他怎敢拐我?我们姑娘答应了我许我放十两银子生利钱你说可好不好?总共五百五十两银子盘的铺子奶妈算过第一年出息就有五十两第二年有回头客出息还要多。五十两银子的利息我总分到几百钱吧?”红花颇为得意。

    头一年分几百钱可离她一个月的月钱不远。

    青花叹气:“你们姑娘对你真好你们姑娘命也好。咦”青花想了起来:“这五百五十两的数我听着忒得熟悉。”

    “你做梦买铺子才这般熟悉。”红花笑话她。

    青花竭力的想:“我想起来了我们奶奶啊”话到这里悄悄地往四面去看:“也想弄个铺子生利息今天上午拿来的房契上就是五百五十两的数儿?”

    “哦你可看到地方在哪里?”红花追问。

    青花慢慢的居然想到。就告诉了红花红花丢下银子捧腹大笑状:“哦哈哈哦……”青花跟着笑她的样子:“哈哈你笑什么?”

    “那铺子呀就是我们姑娘定的这一间。”红花笑眯眯继续数钱:“我们抢了先了。”青花更噘嘴:“我们奶奶是一会儿怕狼一会儿怕虎竟然看过几间都拿不定主意。若是有也许我入股该有多好?”

    又遗憾:“就是我和你一样来京前也把银子给了家里我哥要娶嫂嫂倒得我出一分儿钱。我又存下的不过一两多这可怎么能入股呢?”

    红花为她盘算盘算眨巴着眼睛:“有了你晚晚烧香保佑三姑娘早得一个好姑爷姑爷上门能不给钱?”

    青花想想也是:“也只能这样你先入股吧等我慢慢存起钱来家里人要寻来我也不给了我也要备嫁妆了才行。我存到一锭大银四姑娘这里还能入股吗?”

    红花再眨眼睛:“没办法只能说是我的钱倒还能入吧。”她如此肯帮忙把青花喜欢得在窗外给红花行个礼:“红花你真好你照顾我我能照顾你的我也照顾你。”

    当下青花再起誓说不说又答应把三奶奶买铺子的事会告诉红花两个人分开。红花去见宝珠悄悄地道:“恍惚听到一句并不真像是三奶奶也要买铺子呢。”宝珠道:“这也应当以后全在京里这是个长远主意。”她手中正握着另外三份房契一个人看得不亦乐乎。

    ……。

    这一夜没有曲子声这一夜只有梧桐下细竹雨声萦绕在掌珠梦中。

    大早上醒来掌珠先若有所失那曲子声去了哪里?

    还是那吹笛弄琴的人也必现不管这道门里出入的虽有侯爷殿下但门内的人身份却实在是不高?

    大梦精神好掌珠坐起双手撑在床上等画眉拿鞋子看着自己脚上大红色的袜子直到膝盖因夏天料子薄透出里面纤柔若玉的肌肤。

    她挑眉冷笑回小城去找?

    怎甘心!

    妹妹们全京中留下当姐姐的倒返回小城不灰溜溜也灰溜溜地让人怀疑。

    偏不!

    偏要寻个好身份的!

    偏……要去认识些不一般的人结交不一般的客如祖母这般一个五品官员的女眷说高一般说低再降一等就是芝麻六品官她往来的除了亲戚另有几家好门第。

    掌珠精神陡长兴兴头头用过早饭让画眉取拜客的衣服再回祖母说去哪一家。安老太太才不盘查她抱定主意由着她在外面碰钉子。

    让掌珠出去总比她留在家里就要盯着宝珠嫁妆多根金线也不悦再来就还要看邵氏的泪汪汪眼睛邵氏一个人不敢和老太太吵但是来请安含着两包子眼泪:“老太太今天睡得好吗?”

    安老太太想膈应死个人儿。

    见掌珠出去老太太甚至突发其想。她坐正厅上往西厢瞅瞅玉珠儿今天还不出去?真想撵出大门随她外面呆上一天。

    家有没定亲的孙女儿就像火炕边上放包子火药。亏得她那个娘半老徐娘的寡妇人家倒肯成天乱蹿怎不把玉珠儿也一起带走?让这院子里清静清静。

    掌珠一出去二内门即刻宁静。

    昨夜细雨打得竹子青碧石榴果子悬挂树上老粗外皮就要炸口又有沿墙角一溜儿几口大鱼缸下面是鱼上面是好荷花得了昨夜的雨更开得轻红粉白气定神闲。

    宝珠房里从来安静偶有人走动也不过是端茶索水。她们急忙忙的还在赶嫁妆。

    玉珠房里悠悠一声出来:“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老太太就笑:“女秀才女举人又出来了咱们家里还有老太爷当年用过的考篮快收拾出来今年让她就京中下秋闱吧明天春闱紧接着殿试女状元就摘了桂要赏金花戴坐上轿子去游街。”

    打小儿让认字只图你看看帐本子就行没打算让你去探花榜眼啊。

    老太太兴致高齐氏等人就凑趣。齐氏笑谓年老没牙的丘妈妈:“妈妈现管着点心快请净了手亲手做状元糕及第粥来我们呢也跟着分上点儿好好的尝个鲜。真真的大爷二爷下过科场后三爷四爷还没有下也有几年没吃到这种讨彩头的东西。”

    这里说的爷们是指南安侯府的四位小爷以沛为名的那几位。

    丘妈妈有时候耳朵好有时候耳朵背老太太的笑话她没听到齐氏的话却听到。就扶着椅子起来没走姿势就蹒跚嚅动着没牙而扁的嘴:“是嘞齐嫂子说得对咱们家的四姑爷本下科场这饽饽点心可不能少。”

    就要走。

    满屋子哄堂大笑。

    安老太太更是大笑:“妈妈且住!四姑爷不下今年科闱是下明年春闱你今年备下到明年就要长一身的毛可怎吃!”

    齐氏就拉住丘妈妈。

    丘妈妈好半天弄明白了坐下啧巴着嘴又笑:“是了上科秋闱侯爷有信来说亲戚家里中的得送状元糕去指明我亲手做我就说打听吧打听有哪几家果然就有四姑爷这一门亲戚里秋闱中了。我说秋过了就是冬冬过去可不就是春春闱的东西烦劳齐嫂子家小子管买东西的那个先给我买好候着我开了年就慢慢做。不想袁亲家得了病四姑爷侍疾不下春闱我听到了说这才是厚道爷们春闱的东西已买来就做了让人送去探病后来慢慢好了说是吃了我做的糕。”

    齐氏掩口笑:“这妈妈!上了年纪真个儿话多。人家是宫里太医看好的与你的糕不相干!”丘妈妈就睁圆眼睛:“这话怎说!谁不知道我的糕好能及等!哪家亲戚家里爷们中了敢说不是吃了我的糕!”

    大家更对着她笑丘妈妈一气重起来:“不说了不说了都不懂。我还是做我的糕去管保你们吃了及等了看你们还说我!”

    她一气走了。

    安老太太笑完让人取纸牌来带着年老的妈妈轮番斗牌才不理会家里的女秀才。

    此时掌珠的轿子落在一处门外。

    画眉跟出来嘀咕道:“是这儿吗?”掌珠在轿子里道:“大门外面你能看出什么?去问问杨家是哪里吗?”

    画眉只能从轿旁往前去。

    她心想家里都在京里这几个月却还没有多置办轿子。有车姑娘又不肯坐说夏天外面的小竹轿子凉快。雇的轿子也不怕不干净?

    因是雇的轿子又不肯带自家的家人出来跟上一个画眉来跑腿儿问路的就全是她。

    画眉养在内宅里长大又大了不像红花爱动爱说话她对上别人门上问话也有些发怵。

    掌珠早就出门只雇轿子不坐家里的车坐上家里的车她去哪里全家就都知道。她今天来见的人本就不想让祖母知晓。

    “哎这里是杨家吗?”画眉在台队下面扬声问。

    门上人今天闲得慌分明见到是一个怯怯的丫头但见她生得白净就逗她玩:“哎什么哎!你叫哎哪个答应你不就没名没姓成了哎!”

    画眉就恼着回来。

    掌珠已听到骂道:“你就不会叫个人?”画眉再回去这下子学了乖道:“大哥”那看门的皮着脸笑:“哎妹妹”画眉气苦扭身又去见掌珠:“姑娘这人言语上不稳重您要找的人家断然不会是这一家!”

    掌珠火了:“亏你天天跟着我!在家里和丫头斗口你伶俐得不行!这一出门你怕的是什么!”

    画眉垂首委屈这又不是在家里就骂了小丫头也无妨。这是在外面听说京里拐子多坏人多不得不小心。

    掌珠在轿子里提高嗓音生了气:“再去找杨夫人的!若是让他通报别耽误我正事!若不是权当咱们白遛了弯儿这就回去!”

    看门的听到想这一位是个厉害的!忙就过来陪笑道:“客人莫恼我们这里确是杨家适才我和这位姐姐开玩笑。姑娘有事请问哪家的?我好往里去回话。”

    掌珠得了台阶下也知道出门不易要求人就吩咐下来:“我姓安前天和你家夫人见过她约我来拜会我来了问她可有空闲见面?”

    看门的人就往里去传话。里面听到就说请掌珠听到才下轿子让轿夫候着扶着画眉往里走。

    见门内宅院不大比安家还要小只得一进。但是花木扶疏气向阔朗全没有细腻风光。画眉道:“前天我没有跟着姑娘出门儿这是哪门子亲戚这房子收拾的不是高树就是大亭子就是花篱上洞眼儿也比别处的大但是好看。”

    掌珠嘴角含笑:“不是亲戚是才认得的。”

    有人带路往正厅上去掌珠很想打听几句但初次拜会不知主人脾性不好造次只能不问。

    在正厅下面主仆全暗暗吃惊。

    这是……

    厅上清一色的客人。

    客人也罢了谁家没有?

    厅上清一色的女眷有妇人装扮有姑娘小姐厅外好几个丫头侍立竟无一个男人。

    画眉怪问:“这家子没有爷们?”

    掌珠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她的心思让几个女眷吸引住。

    这几个人不是大红就是大绿衣袖翻飞口沫也纷飞正高声大气地叫道:“敢和我争斗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即时就叫上小青小吴几个人去她家……。”

    画眉眼睛都直了。

    这还是女人吗?

    可衣装嗓音还是女人。

    要再换身短打衣裳粗壮手臂就活脱脱似水泊梁山英雄聚会。

    有人高叫:“小青!你在家里还挨丈夫打吗?”掌珠主仆又腿上一颤见过的真汉子们也没有这么个高嗓门儿粗精神。

    再看说话的人却生得银盘子脸不大不小刚合适杏眼儿风流却是柔弱的好容貌。

    就是这精神头儿十足汉子!

    叫小青的穿青色衣裳却还算正常。她让这话一激提高嗓音却还是女人味道:“胡扯!黄大虫你怎么又诽谤我!”

    就有人笑出来惊动正厅一角几个悄声说话的人抬起头也全是女人又再低声去私语。

    掌珠和画眉立在厅外对着这满厅喧闹震惊的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的好?

    那叫黄大虫的你长得其实像爱娇猫。

    就有人注意到有客人长声而笑:“黄大虫你又取笑小青不打紧就怕把夫人的客吓跑你可吃罪得起!”

    黄大虫就横一眼过来见掌珠生得艳丽撇撇嘴:“凭她什么女眷!到夫人门上全是来求主张求结交的。喂我说客人你找夫人往左拐后面正房里见去这里全是自家姐妹说话你听什么听!”

    这人生得实在好说起话来却百般的不客气。不但不客气她眉眼儿间颇为得意还以为自己这不客气实在叫高!

    掌珠几曾见过这样的人如果生在现代要拿她当人妖。她自觉让冲撞又当着满厅的人恼羞俱在面上忍气吞声扶着画眉低低儿地道:“我们走吧”又找带路的人带路的人正陪笑:“我竟弄错了还以为客人是夫人姐妹一流。”

    夫人姐妹?掌珠想这话真新鲜又咀嚼一下步子已离开心思还留连在正厅上。和那些看似娇滴滴举止五大三粗的人作姐妹?

    杨夫人进退有度言谈得体倒肯和这样不男不女的人作姐妹?

    杨夫人在正房里正和人说话。听说是掌珠来她才换好见客的衣服说话的人却隐在内室里只有声音出来。

    “你又攀上了谁?你的手面是越来越大。”这是个男人。

    房中无丫头杨夫人斜坐榻上眉头淡扫:“哦这是南安侯府的一门亲你知道吗?我竟没想到南安侯是个绝世好兄长早听说他夫妻一生不和嫡夫人没有一个孩子夫妻常年不得相聚妾室们一个接一个的生我还以为这男人风流品性没想到竟然是另一种内幕。”

    “你知道那么多内幕这银子也赚得高吧?”

    “银子我赚足了就是人手上还欠缺。越多的人来会我我也敢交。”杨夫人说到这里见掌珠已到房外石径上忙道:“别说话!她来了。”满面笑容迎出房外殷殷地道:“呀安大妹妹前儿一晤后我可是天天盼着你来说说话呢。”

    语气中殷勤可见一斑。

    内室中的男人自己低语:“这个女人水晶心肝玲珑肚肠又有一把子好手段胆子大又敢担当。看来我找她是找对了出城的路她必然有招。”

    内室中也日光充足男人抬起面庞却是太子殿下搜索了两天而不得的田中兴。

    外面已有娇语声田中兴屏气凝神又好奇姑娘们模样。他站的地方本适合往外看就在帘子缝里往外看见来的人容貌一等又举止大度田中兴暗道好个美貌的人。

    外面说话声他句句听得见见杨夫人和来人寒暄过就相对促膝品茶细谈。这房外一般有花碧沉沉的绿叶满篷架间中几点红花是早上才开的鲜嫩嫩新出炉正对着房中绽放如珠。

    而房中两个女人也如珠。

    田中兴看得满意又心中暗道我好福气。出了这么大事杨夫人不但肯收留还答应帮忙出城。一旦出城田中兴想出长城去口外到了口外还不天高凭鸟飞吗?

    他当奸细的人早有准备。口外早存着一笔银子到了那里提出来钱以后的日子虽是逃亡却也天高地地长皇帝不管。

    想到后路既有又美人儿当前田中兴虽不是色中饿鬼却也是个男人。就眯起眼斜倚门帘子内细细的品起掌珠和杨夫人的容貌来。

    杨夫人正低声问掌珠:“在家里做什么?”她蛾眉漫挑分明是种家常随意不放心上的闲淡语气但因离得近她眸光清爽不管看到哪一处都不带留连细眉平整无痕透着爽利。

    有一种人的面相一看就知其人性格是决断如抽刀断水呢?还是柔腻如拖泥之尺素。

    掌珠对上神清目朗的这眸光匪夷所思地想到她家正厅上那只黄大虫心中顿起知己之感。黄大虫虽然骇人但掌珠内心深潜处也有那样的一把子冲动一把子激情。她的为人本也就是要强那种!

    要强有时候和上进奋发可是不同意思。

    微风轻拂中掌珠心中翻腾起许多话但是还压抑住自己轻描淡写道:“啊我来看看你。”

    杨夫人笑了笑直接就问:“可是为亲事上烦忧吗?”

    掌珠虽诧异她竟然看出但对方既已看出又何必再瞒当下点头微有戚然:“竟然为难。”

    “这有何难?要身份就不要提喜欢。要喜欢可就论不起身份了。”

    这话实在中肯。

    掌珠悲从中来有了几点泪。取帕子拭去犹有轻泣:“外省的姑娘本就没有身份有身份的人也要我们。”

    杨夫人轻笑:“那你是要身份呢?还是要喜欢?”

    掌珠茫然。

    要喜欢?

    听说阮家表兄就要定亲这话是老太太侧面地让人传给她让掌珠早早死心。掌珠虽在家时也是谈吐上不怕人但一进京就左一圈右一圈的会人不是对阮梁明还有余慕就是赌上了气和阮梁明别苗头。

    当然以掌珠个性她不会悲风怜月的惹人忧。这点儿上老太太从不担心掌珠会是郁结成病的人。

    阮梁明的亲事让掌珠内心绷紧的弦又断了好几根余下的几根已不多孤零零孤单单如冬天里不多的叶子飘来摇去随时会夭折在北风下面。

    掌珠还敢谈喜欢吗?

    她摇摇头虽没明说杨夫人也懂了。

    杨夫人就道:“那你就要身份吧。”

    “有身份的人像全是七大姑八大姨全占住谁肯要我呢?”掌珠叹气。古人的亲戚之多牵扯之广姨表亲姑表亲堂亲再堂亲非今人可以相比。

    杨夫人耐心地为她出主意:“你的家世本不错”掌珠摇头:“托着舅祖父疼爱不然在京里站的地方也没有。”

    “你容貌一等一”

    掌珠更伤心:“又有何用?处处是美人。”

    杨夫人嫣然:“这倒是句实话所以女人手中没钱才是大难题。”

    掌珠似有所悟抬眸道:“这话怎讲?”

    “你可喜欢呢就得自己手中有钱再或者会生银子。”

    掌珠苦笑:“不过赖母亲有份薄嫁妆祖母有倚仗家里年年没有饥馁还算温饱。”她怅然到了这里她满心的忧闷居然肯说。

    “没进京以前还有自得。如今在京里长了见识还敢把自己那份儿小钱看得大吗?”掌珠苦笑。

    杨夫人又嫣然:“这呢又是一句实话。京中米贵居大不易这是早就有的说法。”她像一个姿势坐得累换个姿势动动身子重新双手叠于膝上含笑道:“那你是打算弃喜欢而求身份?”

    “身份的日子好过吗?”掌珠犹豫不绝。

    “不就是个男人不就是个日子不就是个家长里短不就是个夫家婆媳外加妯娌。这有身份和没身份的不同就在于你找了喜欢的人呢?为他当牛作马付钱挣银子的他今年喜欢明年还喜欢吗?这有身份的的呢不管你心眼儿里爱不爱他是个男人光头净脸的不犯恶心就行”

    掌珠骇然忽然想笑:“这这还能过到一起?”

    “可他的身份却能让你生银子。”

    掌珠默然找个身份高的人钱自然就来。先不说自己私房不必动用就像母亲一样怨恨祖母一辈子可上有祖母在母亲嫁妆才得保存。再就大家里地产多四时有铺子上分息年终有家庙上分供。

    再有参与官司参与纠纷的……掌珠是从余夫人那里无意得知。

    真如杨夫人所说处处有钱。

    掌珠谢过杨夫人出去走到外面大日头地上轿子明晃晃的夏末日光闪得她眼睛花她不禁头晕目眩心里更跟着眩惑起来。

    找哪种人呢?

    ……

    “走了?”田中兴从内室中出来。

    杨夫人微微地笑:“你小心点儿我虽然不让丫头们无事进来可若让人发现你在这里要牵连到我。”

    她正用手中帕子擦拭着掌珠用过的那茶碗。是个玉杯杯沿儿上淡青色帕子一个劲儿的擦拭杨夫人笑道:“我爱洁不是她来才不把我心爱的杯子给她用看看我还得自己个儿弄干净。”

    房中没有燥热全阻在窗上竹帘外。有风吹来颇为怡人。田中兴心情大好又想到今夜就能出城就坐下。

    适才杨夫人两人促膝对坐是搬好的椅子还在那里。田中兴要坐就是掌珠所在的那边。低头见玉色素白的手握着淡青色的帕子又有玉杯品质细宛杯内是点上两颗红枣的好茶余温犹有还有半杯。

    田中兴这不是色鬼的人也色上来。

    笑道:“横竖我要走了最后唐突一回京中佳人吧。以后关外讨生活再想见这样的茶水可不容易。我不嫌弃我喝了吧。”

    把大手按在杨夫人手上觉得轻软香滑嘿嘿笑着抚了一抚杨夫人就松开手笑:“要喝就喝没得又讨我便宜做什么。”

    玉杯到了田中兴手里他一饮而尽。目视杨夫人有三分感动:“都说女人靠不住没想到你竟是个侠肝义胆可交的人儿……。啊!”

    他嘴角忽然沁出血丝眼睛也突兀的放大嗓子眼里格格手中玉杯落下离桌子不高就没摔碎也没很大的响动他一手指出眸子里又恐惧又憎恨又仇视……

    可他已不能再说话。

    最后的喘息功夫听到杨夫人悠悠地道:“女人是靠得住的!你是大山时我岂能不让你靠得住!若要我靠得住你犯小事时我也靠得住。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与奸细二字挂钩。当奸细的人总有三路两洞的你怎么不去却往我这里来?我日子正好有田产有银子谁肯为你去冒险?出城?哼!如今这城一只麻雀也难飞你指着我运用我的关系送你出城我的关系我自己不用反而为你备的?你常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反正你活不久还是别拖累我的好!”

    对面的田中兴早已倒下最后的思绪里只有两句话要不是离你这里近谁肯往你这里来?要不是太子党们手脚快追得不敢再跑谁肯往你这里来?

    来了以后外面大搜查一步路也不敢乱出去。

    死人难追查。

    ……。

    “还有多少私房钱?”袁训在宝珠房里正摆着当丈夫的架势审宝珠。如今他进宝珠房腿一抬就到毫不在意卫氏等人。

    卫氏如今也陪笑姑爷在帮姑娘起铺子有话自然他们当面说。

    宝珠在袁训对面憨笑手中拿个针指当摆设看了一眼笑上一下再低下头慢慢扎上一针。笑容虽憨嘴皮子却溜:“你问我?你的呢?”

    “我的什么?”袁训反问。

    宝珠冲他:“嘻嘻。”

    袁训恍然大悟状:“我的钱是吗?”

    他一脸的无辜恨得宝珠把针对着他虚晃几下作势要扎。

    “我如今官职也没有哪里来的钱?”袁训满面狡猾再问宝珠:“把你的报个总数儿给我我大概听听心中有个数也就是了。”

    宝珠才不信他见他赏红花就看出他手中有无继续憨笑:“才烦你办一件事情你就东扯西问的起疑心。不是说过宝珠的私房是宝珠的。”

    “那我的私房是我的。”

    “你的私房么?”宝珠转转眼珠子袁训大乐:“一看就有坏主意快说快说我在外面你是能捕到风还是能捉到影子你能知道什么?”

    宝珠抬眸看房顶很是傲娇:“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但是你记得住不说吗?你记得住么!”袁训就笑:“我试试”

    “你敢!”宝珠白眼儿他:“你不养人吗?难道去养那王府的……。”

    袁训拿个巴掌抬起虚虚的扇来扇去。

    宝珠掂起针对着他的巴掌印子扎来扎去。

    两个人全笑倒在榻上各自撑住袁训笑着叹气:“我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听说贤淑听说乖巧……”宝珠谦虚地道:“有外人在时会贤淑的。对着母亲会乖巧的对着你吗?用得多了只怕就少了……”

    “你过年过节用上一回就行了平时尾巴不翘着也挺难过的吧?”袁训坏坏的问。

    宝珠才要还他话又明白过来噘起嘴:“你才狐狸尾巴呢!”

    说笑归说笑宝珠又取出一叠子银票交到袁训手上。袁训愣了愣:“这是什么?”难道今天真的交私房?

    宝珠道:“说了铺子是宝珠的私房只烦劳你跑跑腿别的不敢劳动你。这是五百五十两请收下吧。只没有谢礼要喝茶就这里喝吧。”

    她心里扑腾的不定会收么收么?

    虽说彼此性子算是相投但到底还是日子短宝珠不敢不给袁训钱而且不给也像是摆明宝珠占他便宜。

    昨天那房契拿出来看时还没有付钱的给人看像极了想他出钱。

    宝珠想投石问路也罢老实本分也罢这钱还是要拿出来在他面前走一趟的吧?

    备银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老实这一会儿给了他宝珠心里通通的跳你真的收么?

    见袁训笑笑没说什么收入怀中。宝珠小脸儿上难免有些幽怨见袁训起来说走宝珠不敢拦他也不能问他。送到房外眼巴巴地想这个人就不客气一下昨天不是你说给钱的宝珠和你不熟才让了一让你就收下难道没有一句话出来?

    那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宝珠回房气苦我的私房!这才试探就这般不客气以后想他的钱貌似难的。

    宝珠姑娘不是你自己把钱给他的吗?

    袁训走出二门一边坏笑一边忍笑。

    宝珠脸上那神色像是自己真的拿了什么宝珠。

    小气鬼儿说过不要你出你装大方给我就拿着揣上几天再对你说看你以后还敢试探我?

    房契早送给精明的经济人去办想到这里袁训又要笑话宝珠。连还价儿也不会人家要多少你就出多少好吧关在宅门里又年纪小不懂行情暂且体谅她一回吧。

    见到大门在前面时袁训收起笑容换上满面庄重。

    不是他想庄重是公事上实在忧愁。

    田中兴影子也不见像是太子殿下手下人全无能不会办事。按时间算田中兴并没有走出多远才对可一间间民房搜索过硬是见不到人。

    殿下不高兴下面的人能高兴?

    袁训也就在宝珠这里还能开开心出了宝珠的房门满腹心事压得他心中沉坠很是不快。

    正不快的时候另一件不快的事出来。

    一个人。

    一个风度不错仪态不错长得也不错的少年人带着一个家人手捧礼物走进安家大门。

    余伯南?

    袁训眯起眼脸色更黑。那眼光滋滋的可以喷火谁让你来的?

    余伯南也看到他意外一下随即面上一冷再才摆出大大方方的笑容来摇摇摆摆径直对着袁训走来。

    看他的路线就是笔直来见袁训。

    “袁兄小弟病中蒙安家祖母让人看视我好了特意买几色新鲜果子来看老人家。”余伯南的眸子里分明是针锋相对。

    语气也自得我是安家的旧邻居你能不让我见么你能吗?

    袁训冷哼一声敷衍了事的拱拱手一言不发正要走开。大门外又蹿进一个人来。这个人一出来袁训先皱眉这人身上什么味儿?

    汗酸臭味什么都有。再看衣裳破烂溜丢活似乞丐。

    老王头才喝骂:“不长眼往哪里蹿!”

    就见来人嚷道:“王大爷我可找到家了祖母呢快去告诉她明珠也来了。”再一转眼角下巴快掉下来:“公子?”

    那不是自家心爱的公子余伯南?

    老王头余伯南的下巴一起同时掉下来。

    这个脏透了的人是方明珠?

    袁训看他们表情就跟着转心思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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