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东窗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你家的女孩子找不到好婆家这也来怪我?”南安侯夫人质问孙氏老太太。

    孙氏老太太不慌不忙反驳且反问:“怕别人都担心我们家的姑娘们学你!”

    “学我怎么了!”夫妻一生不和这是南安侯夫人最不能提的伤心事。

    孙氏老太太见她倒恼了亦冷笑:“我丑话说在前面!郡王们也好几位国公们也好他们都不是京里人。就打听事情呢也有限!你为了娘家好也可以做些表面上的功夫。”

    南安侯夫人大怒:“那你教我怎么做!”

    “你家小姑子进京你还没有拜过吧!”孙氏老太太厉声:“你年长她年长?她远嫁京外到老回来你怎么不能上门去看看。缺什么送点儿零碎的也不值钱。不值钱也买你几分脸面见到南安侯你也底气硬些难道不好!”

    “休想!”南安侯夫人愤然起身:“她毁了我这一辈子”

    孙氏老太太讽刺道:“哦竟有这样厉害的姑奶奶吗?她嫁出京外几十年还能毁你一辈子?这是什么手段不遮天也能填海了!”

    南安侯夫人说不过她就返身扑在文章侯老太太面前大哭道:“母亲母亲!我这一辈子过得苦!”

    这位老太太也哭了:“我要死了你怎么办?”她哭来哭去就是这一句而南安侯夫人哭出来的也没有多余的话。

    韩世拓虽然混帐的时候混帐但这亲戚面上的不走动他长这么大受贵族教育不能说还认为跟甩那些爱恋他的女人一样是正常。

    ……

    天近六月阴历六月。碧空如洗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早起下过一场细雨石榴花纷纷落地。家人还没有收拾如红锦碎铺又好似愉悦的心情。

    邵氏独坐碧窗之内频频地往外看却是愁容满面。

    愉悦那是老太太的事与邵氏无关。

    掌珠出门拜客听说认识新的闺友老太太也许她出去兴许是怕见到邵氏对着自己以泪洗面。邵氏为表对这事的感激就把泪容减上一等变成忧愁并且只呆在自己房里愁。

    论道理家里就要有喜事邵氏应该去帮帮宝珠做活。

    论道理宝珠虽没定日子今年也一定会离家而宝珠没有母亲邵氏应该前去说说讲些女性长辈会说的话。

    可是二奶奶哪里想得起来?

    院子里又走过袁训。邵氏就更愁。这个孩子越看越稳重越看越有前程。他每天来上一趟先往老太太房中请安得老太太允许老太太没有什么不允许的袁训就去看宝珠。宝珠房中喝一碗茶他就离开。

    他来得准时去得从容。唉这怎么不是掌珠的女婿呢?

    邵氏眉目全挤到一起想着宝珠要是先出嫁姐姐却还无人过问。这让别人知道难免怀疑当姐姐的有不好的地方宝珠啊宝珠你先成亲不打紧却让姐姐们全无立足之处。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掌珠比宝珠早出嫁可找女婿不是晚上挑起灯笼抓蝈蝈蝈蝈还会鸣叫几声表示它在。这女婿他可不会大叫:“我在这里。”给人暗示。

    邵氏心头难以解开她能做的就是坐在窗下往外面看往院门上看像是这样就能看出一个女婿来。

    而这是二门以内空有碧树红花再就只有袁训每天走来徒惹邵氏更为伤心。

    她伤心老太太偏心。

    她伤心弟妹张氏最近也天天出去她竟然也能自行为玉珠筹划。

    她作心目光不能看到大门外那里总还能见到几个来往的行人这中间就没有女婿吗?

    总得有个与家人丫头不同的少年人给自己看看不然这日子真是难熬。

    一个人接下来就走进邵氏的眼光。

    邵氏睁大眼睛他飘逸而来这不是家人。

    他笑容饱满神采过人……。

    明珠的女婿?

    他怎么来了!

    余伯南从邵氏眼前过去满面春风走向正房。

    有客来拜老太太欢喜异常。她没有让人去请邵氏怕极也瞧不上两个媳妇最近的反常举动。但邵氏自己过来余伯南在她面前行礼邵氏眸子痴痴地问:“你是为掌珠来的吗?”老太太气结对侍候的人使个眼色梅英上前搀起邵氏:“花又大发了二奶奶我同你看花去。”把邵氏弄走。

    也解开余伯南的尴尬。

    “伯南啊你几时进的京里?”安老太太慈祥的问。余伯南见她气色红润和半年前相比皱纹都平展不少暗暗稀奇这京里的水土就这般养人吗?再一想老太太算是叶落归根而这小院烟润风华乍一看风水上就是好的也就得以理解。

    忙道:“我是十天前到的若知道祖母住处也就即来讨个当晚下处。但不认得就先找下处再去拜了阮兄得阮兄指点知道祖母住这里。又不敢即来看过今天是好日子主客皆宜就不敢再等急忙的来了。”

    他说得句句恭敬安老太太极为受用点头而笑:“京中地方小你看我们住的比以前挤得多。不过最近就要空下房子你即来了怕你外面惹事你又叫我一声祖母你愿意来倒也住得下。”

    老太太精明的把宝珠亲事带出来。

    余伯南听到觉得祖母疼爱和以前一样也就随意地问:“最近要空下房子是指什么?”安老太太提起来就要笑虽不是有意的但那发自内心浸润的笑容更直入客人心中。余伯南还没有听到原因先纳闷的心中一震。才想到莫不是……。

    “你四妹妹呀她有了亲事今年要成亲呢。”安老太太笑容闪动。

    余伯南脑子嗡嗡。

    面色骤然灰白起来的他没有把持住的失态。直勾勾眸子茫然无措看得侍候的齐氏等人全是上了年纪的妈妈一看就得出结论这个少年对四姑娘有不一般的情意。

    “宝珠是怪我做错了事吗?”余伯南看似问得平静。

    安老太太平稳而问:“亲事是我定的。”

    “那您是怪了我吗?”

    日光飞舞入房中有照不到的地方就出现小小的暗角。余伯南就坐在这暗角中好似一下子萎缩一下子枯干一下子就会化为别人眼中的无形。

    他没有焦急愤怒只有平静。这种平静下压抑不住的就要山洪居高而落般就要冰川崩解裂开般就要狂呼而至的失落由他身上眼看溢出就要席卷房中。

    这是种极危险的感觉。

    齐氏在一帮子老人中算是腿脚最好的忙不动声色退出去打算把孔青找来。怎么看这位余公子有些可怕。

    安老太太也为他而黯然她微叹:“伯南呐”

    “您告诉我您是恼了我吗?”余伯南呆若木鸡必定追问。

    怎么就没有人明白宝珠是他上进的源泉是他念书的动力是他每天一早睁眼总会想到的那一个。

    怎么就没有人能清楚没有宝珠余伯南似抽筋断骨可以废人。

    “谁!”

    “袁家。”

    “住哪里?”

    “你认得的我的表侄孙袁训。我们这是亲上加亲他们两个也有情意……伯南你去哪里?”

    房外赶来的孔青就见到余伯南如狂风般“呼!”走了。

    “老太太您没气到吧?”房中一片安慰声。安老太太的嗓音厉声而出:“我没事!不必乱。”卫氏在隔壁听到走过来看视几眼又带着疑惑回去刚才出去的那个人背影一晃像是余公子?

    再想想不对余伯南虽是上一届乡试中了有参加京中春闱的资格。但春闱在明年这才今年六月他跑来也无意义。且京中米贵除非豪富之家不会提前近一年让子弟们单独在京中居住。

    看错了吧?

    卫氏回去就没告诉宝珠。

    而安老太太此时则一个人在房中发怔。好好的孩子为了亲事眼看就要发疯?他是想去找孙女婿理论?

    他敢吗?

    ……

    阮梁明正在家里坐着见有人回余公子来了阮梁明才说一个“接”字见余公子已进来。那势头用一个字形容:蹿。

    像猛虎乱蹿。

    阮梁明奇怪且觉得可笑他对余伯南印象不坏又年纪都相仿太子又大肆招揽人才皇上也是默许的阮梁明等人见到有点儿出息的人都不介意相交。

    可今天他暗想难道我看错这个人?

    他竟然不是个形式俱佳的人吗?

    余伯南却劈面问出:“袁训家住哪里?”

    阮梁明比他脑子转得快虽温和又敏捷的回:“你找他?”

    余伯南这才察觉自己失态直到阮家竟然原地怔忡。

    阮梁明眸子微闪竟然误会到另一个方向去:“你从哪里听说的他?”余伯南心不在蔫也就沿着阮梁明的思路回:“我见到你们五个人在一起独他像是个出主意的。”这话一出来余伯南自己先惊恐万状这话不是得罪了小侯爷阮梁明?

    小侯爷却不恼默默一下重新展颜笑笑:“有理。”起身拍拍余伯南很是赞赏的样子:“走吧小余我没有看错你我带你去见他。”

    余伯南还没有明白过来人已随着阮梁明出了门。他骑马原本不行经过结交阮梁明等人心中羡慕他们马上射箭这半年里也暗下功夫骑马他骑马去的安家此时马在外面大家上马紧紧跟上小侯爷。

    阮家是数代以前赏下来的府第位置不错。从这里到太子东宫居所沿途全是繁华街道。阮梁明以马上有心事他倒不是不服气袁训而是想不通以自己小侯爷身份气度风华一个外省人余伯南是怎么看出来袁训才是为首的。

    这与袁训深得太子信任他们本就是很近的亲戚又中宫对袁训母子刻意加好太子自然不会怠慢。

    换成余伯南是京里人阮梁明不会奇怪。如今他纳闷的心头像蒙着一层纸又有欣喜又觉得自己走眼。

    欣喜是余伯南眼界不差以后得太子赏识阮梁明将推荐有功。觉得自己走眼的是余伯南既然把袁训当成知己小侯爷在这个地方上才真的是看走了眼余伯南那脸上的急切是打算惹事是非不是像阮梁明想像的急于抱太子大腿。

    既然小余拿袁训当成知己那他来找自己带他进见……这个家伙拿小侯爷当垫脚石?

    阮梁明觉得要教训他几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才好。

    就回头不悦:“小余?咦小余你魂去了哪里?”

    街上的热闹更衬出余伯南的魂魄估计都不在家他无有精神的垂着头面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让阮梁明叫醒余伯南奄奄一息状心想让母亲说对了这五个人过年去安家不是事先去和安家祖母商议进京的事。

    这个原因是安家走后全城的猜测。

    他们五个人去全是为宝珠而去。

    余伯南痛苦的这样想这五个人都不怀好意的去了而自己还不放上心上。

    他指责阮梁明:“你怎么不早说?”

    阮梁明更误会微笑道:“你自己就不会看。”再道:“不过你也算聪明竟看出是小袁。”余伯南怒得全无一丝力气:“他果是与别人不同!”贪心贪婪敢偷我的宝珠!

    “是啊”阮梁明轻描淡写状但步步紧逼:“你还知道什么!”小袁深受内宫中照应不是自己兄弟们都未必清楚。、

    以阮梁明的小侯爷来看他都没能耐往宫门上一站就有人跑来为他传话进内宫。但阮梁明亲眼见到内宫的太监对袁训很是巴结当时不得不说小侯爷是吃惊的。

    “等我见到他再说!”余伯南道。

    阮梁明有些吃味你须放明白是我现在带你过去。他隐隐生气你倒还敢有话瞒我?当下不再多说闷头把余伯南带到太子府外。

    一座辉煌的府第金字匾额洁净异常。上面写着:晋王府第。

    太子殿下封的是晋王。

    对着门外两个大铜狮子余伯南张口结舌:“这是袁家?”

    “你白天找小袁就在这里。”阮梁明心想你是要去袁家呢还是要见袁训?

    余伯南噎住在这里?

    他问:“这里是哪里?”

    阮梁明这才心头异样:“亏你还是读书人太子府上你都不知道?”你不是来找小袁钻营的?

    “太……子……。”余伯南从听到宝珠定亲后就嗡嗡响个不停。此时更是有巨大震荡晃动着脑壳让他晕得不能再晕。

    踉跄着下了马余伯南舌头还没有撸直宛如打了十几个结在上面:“这…。这这……这……。”阮梁明和跟阮梁明的人一起笑。

    跟的小厮打趣道:“余公子您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儿可辜负我家世子爷亲自带你过来。”余伯南垂下头手中暗攥的拳头也松开。

    他不是袁训对手。

    但当时脑袋里没想这件事不是对手又怎么样?他想揍他不揍他决不放过!

    然这是太子府。

    显然不是打架的好地方。

    他迷迷糊糊进去见经过的不是好景致就是好人物。全无心看的他倒还能听到别人说话声。阮梁明和人打招呼:“见到小袁没有?”

    “殿下让他进去说话。”

    “那事还没有了?”

    “是啊那群烂使者非说是我们中间有人打的。偏又犯糊涂指住小袁说他动的手。”

    阮梁明朗朗失笑:“小袁站女眷堆里最后才出来。”

    “是啊现在明摆着是耍赖殿下让小袁去估计是说这事。哎你带的这是什么人你表弟?”那人眼光放在余伯南身上。

    阮梁明凑过去低声骂:“我有这样表弟吗?”

    那人也低声回:“这种呆头鹅你看他呆头呆脑模样你带他来是送到厨房上中午给我们好下酒?”

    阮梁明知道他说的很对他不用回头就清楚余伯南这头一回进太子府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他一路上的醋意借此发泄出来低低的笑:“这呆子不找我是找小袁呆头鹅们全与小袁有关。”

    “哈!他今天让人讹诈正一肚子闷气。听到你这样说还不和你打起来。”那人说过再扬眉:“瞧那不是他出来了看他表情活似吞了苍蝇。”

    阮梁明也笑:“你说他吞苍蝇好恶心的话儿。我要告诉他让他揍你去!”回身打算叫上余伯南去见袁训。

    目光才移过去阮梁明愣住。

    余伯南的两道眸子早就死死的锁住袁训像是袁训一出现他就已经看见他!

    阮梁明更是不解自己频频看了好几眼。从他们站的地方到袁训出来的垂花门有很长的距离中间还有花丛柳树松和柏而附近还有几道门。不是对袁训熟悉的人而且知道他将从那道门出来是不会这么早就能看出是他。

    这余伯南竟然是个利欲薰心之人?

    只有大*的人才能有这么准确的灵感吧?

    阮梁明打心里嘀咕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还当他有才情来着?

    既然余伯南自己都看到阮梁明就不多话原地站着心想我就不走我要听听这小城的才子有什么好的条程一定要给袁训。

    来钻营的人总得有些建议啊民事上的独家见解啊阮梁明想我偏要听看你倒能把我撵走?

    余伯南直直盯住袁训手在袖子里捏了又紧紧了又捏。

    见袁训目不斜视大步而出微沉着脸才一过来两边厢房中走出几个老公事迎上。“小袁今年多省发雨水这救济的钱数你可看过?”

    “雨水过后又发瘟疫药局发药材往各省押送的路线昨天有给你吧?”

    “殿下昨天说凡上折奏请皇上祭天免灾的都要处置殿下今天又没给吩咐这事情要怎么问才好?”

    ……

    十几句问话旁边的人都听成习惯。太子倚重小袁老公事们遇事问袁训就少碰钉子。而余伯南则又一次面无血色。

    他是准备做官的人自然听得出这些问话的分量。

    袁家不是一般的人。

    不是像他在安家所说父无出仕家独有寡母的单薄人家。

    余伯南愤然顿时和宝珠曾有过的愤然也差不多。

    为什么骗人?

    蒙人为蒙亲事?

    他指尖颤抖很想指上去大骂:“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的宝珠!

    愤怒叠加层层如云上堆山时袁训偏在这种时候过来并不诧异只拱手:“原来是伯南兄你几时进的京?”

    余伯南的怒火攒聚起来瞬间缩小成针尖般模样在他内心中扎出一个口子怒气奔涌就要发出。

    “哈哈小袁”一个宏亮嗓门儿过来。随着嗓门亮沉重的脚步声从青石板上踏来。几个披着盔甲的大汉神气的拎着马鞭子过来。

    余伯南先一怔敢在太子府上走得神气活现还敢拎着马鞭子进来的人这应该是将军吧?

    “我说小袁你小子是晕了头吧?内宫里当值的人说神武军的调防是你的主张?你把神武军调开我可一万个不喜欢!除了神武军别的全脓包你弄别的脓包给我用欺负我没给你酒喝?”来的这位是负责宫门守卫的邹明将军。

    他带的还有神武军的几个人大家都愿意守宫门能时常见到天颜和贵人都当是个美差。

    余伯南听到他的话怒气少了一大半沮丧的想这还比什么比?听也听得出袁家不一般。

    袁训回骂:“你是昏了头!这按时间换防是前朝留下来的祖制!到你那里你就馒头吃了敢忘记?还有别总说别人脓包!我看你最脓包!”

    “这小子怎么了火药库的药他全吃了?”邹明问周围的人。

    就有人告诉他:“他让人讹诈正不自在。殿下才找去开解他邹将军你真是晕了头跑来给他出气!”

    邹明一听即刻抱住头:“我们走我们走改天他高兴是兄弟的知会我我再来寻他事!不是对你说过让你进言今年不调换凡是调换出来的我只找你。”

    他鼠窜而去。

    对着他的背影袁训狠狠白一眼余怒未息勉强压住再问余伯南:“中午有约没有?我们给你接风去。”

    余伯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再没见识也知道自己招惹不起袁训。而袁训又这么客气余伯南很想有骨气的说拒绝又身处太子府上见来往的人都不凡他本为结交人才早进京本能的是不能拒绝。

    他一个字不回袁训就当他答应。也不看经过的仆从随意吩咐:“去个人寻董仲现再去南安侯府上找钟三钟四去同聚酒楼老地方我们等他。”有人答应下来。

    阮梁明还在酸溜溜:“今天你请客别对我说你受了气你受气我不管。小余千里进京只为找你这带路银子我还得管你要呢。”

    袁训不理他让阮梁明的小厮先送余伯南外面上马。扯住阮梁明后退一步问:“他一脸的难过是怎么了?”

    是个人都看出来余伯南精神头儿明显不对。

    阮梁明就把自己误会出来的说出来:“他来见我简直是气憋足了到我面前。到了就问你我想是打听到钻营得找你他反而气我们没说吧。你说我们是不是看错了他?”

    “不知道。”袁训若有所思淡淡问:“他应该是拜会过我岳家了吧?”阮梁明摇头:“他找我要地址去没去我可没问。我让他一脸的恼吓住又气他责问我我这儿正酸呢谁有功夫问他拜不拜客。他不能拜吗?没有姑祖母谁认得他是谁?”

    两个人往外面走袁训道:“管看错不看错且看他明年考得好不好再说。殿下昨天还说小吏要狡猾公事要精细没说要十全十美那人才。他既然来找看他福气吧。殿下相得中你我说看错又何妨。殿下相不中你我看他是凤凰也飞不上梧桐树”

    “别说他了等下喝酒再问。你先告诉我老邹来发火又为什么?”

    “他才吃了火药库的药!他和神武军的林同才结亲家想为女婿谋官职。神武军今年出京去西山大营他又早得到消息明年西山大营调一部分去陈留郡王手下他怕调走他的女婿成天歪缠。”

    阮梁明哦一声:“原来是这样的内幕。”他扼腕叹息:“我倒想去陈留郡王那里呆一年半年只恨我空有一身功夫却是金丝笼子关着我敢说一个走字祖母哭母亲要上吊父亲说我不孝弟妹怪我搅和。这能去的人不想去我和他换一换该有多好。”

    见阮梁明又为离家想展翅飞而发感慨袁训笑得不怀好意:“我是要走的我明年一定走你信不信?我姐姐也一样要哭闹幸好母亲让我说服我说父亲若在也一样明白我的壮志如今就是……”

    他踌躇如今就是内宫里不答应只这话不好说出来。阮梁明自己接上:“如今就是宫里不答应是吗?我就不明白淑妃娘娘怎么能管这么多?”

    阮梁明一脸嫉妒又满面的打听。

    他和袁训走得很近又出身贵族早就明了只凭淑妃是不能管这么宽。但隐约猜到和袁训说出是两回事。袁训不说阮梁明知趣不问但几时提到几时又想打听。

    说话间已到门外。见余伯南还是呆傻模样袁训阮梁明只自己说话。袁训皱眉想上一会儿再笑得很欢畅:“小阮不管怎么我明年一定如愿。把你们眼馋死再管保接我一封信就气得像女人一样泪双流。”

    阮梁明气得给了他一马鞭子袁训低头躲过一个人在马上笑。阮梁明拉着脸直到酒楼下都没再说一个字。

    他们的笑闹对余伯南恍若隔世。余伯南别说听不懂就听得懂也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在酒楼下面又遇到才到的董仲现说钟三钟四不来又问袁训笑什么。阮梁明还没有说袁训大乐:“我说我明年如愿把你们全气死!”

    董仲现即时给了袁训一脚袁训大笑跳上楼梯先扬长上楼。他的笑声如晴朗的云彩透着欢快;他随风飘扬的长袖又如时时拂在余伯南心中的阴霾。余伯南跟上楼来更加的面色古怪而且丢三落四。

    直到董仲现提醒他:“小余你连吃三块姜没挟错吧?”

    余伯南一看可不是筷子上是块配菜的姜。他黯然:“我爱吃的。”填进嘴里一条火线到肚子里余伯南才觉得还有生气。

    有心来理论的他面对袁训无意中的展示余伯南恨不能自己死了。没有宝珠还有什么意思?

    失魂落魄中他又把筷子伸到酒水中。

    对面三个人互相对看一眼更加的狐疑他有什么心事?当下闲闲的谈话再就打量余伯南看他有心事而来说还是不说?

    余伯南吃到第五块姜时肚子里实在难过。他苦笑:“我有了酒我去走走就来。”另外三个人瞄瞄他面前滴酒未动的酒杯都体谅的没揭穿。

    余伯南起身来步子似醉了一般半软“哧啦!”外衣勾在桌边扯开一道裂缝。一个精致的荷包露出来上面彩线又勾在桌尖上“啪”落在袁训脚边。

    余伯南大惊失色看他脸上的表情一般人会以为他先去捡荷包可他没有他直直盯了袁训一眼再往前一扑打算用身子盖住那荷包。

    他身子刚动另一只手更快袁训一俯身子闪电般把荷包握在手中。眼前随即一黑余伯南整个身子都撞过来距离太近饶是袁训身手敏捷也没避开让余伯南一头顶倒在地。

    幸好他们在包间里没有引起大的哄动就是楼板乱响摔倒两个人。

    掌柜的在楼下叫小二:“上去看看吃醉了打碎家什要付钱的。”

    而楼上余伯南压在袁训身上眼睛早红了双手去揪荷包牙咬得格格作响。

    董仲现和阮梁明早跳开两个人更疑心大作董仲现就问:“小余你那荷包里有什么怕我们见到?”

    余伯南回了一句话:“不是你们!”手指和袁训还在拼力气。

    袁训就冷笑:“是怕我见到?”他一翻身子把余伯南压在下面。手指微一用力余伯南手上疼痛无力再用荷包到了袁训手中。

    袁训跳起就去开荷包。脚底下楼板一响余伯南又一头撞将过来。阮梁明也道:“你和小袁有仇气吗?”

    余伯南咬牙不回。袁训却接上话冷笑道:“当我不知道!仇气我们还是有几分的!”这话好似一道闪电把余伯南击得僵直整个人如泥胎木雕蹲在楼板上尖声反问:“你知道!”

    “知道!”袁训越发的冷笑从荷包中取出一张纸笺。

    纸笺一取出只在面前扫上一眼。袁训骤然大怒重重给了余伯南一拳。

    “小袁!”阮梁明和董仲现齐声喝止。

    他们全是惹得起事的人却不是纨绔一流而且家教甚严并没有欺负人的习性。

    袁训的第二拳让阮梁明拦住。随即袁训把阮梁明揍了董仲现上前来拦又让袁训一拳打开。

    他手里紧捏住荷包内取出的那纸笺对余伯南愤怒:“我全都知道我只是不想理会你!你找我办事可以!再生事情我杀了你!”

    阮梁明和董仲现顾不上惊奇怕袁训说到做到真的打伤余伯南忙双双上前来拦且问:“为着什么?”

    袁训恼怒的瞪了他们一撩衣角大步走下酒楼。

    在楼下他展开那纸笺。上面龙飞凤舞一手好字。

    字写满信笺横的斜的直的歪的竟然是主人想怎么写他就怎么插进空隙去。字不少但只有两个字。

    字字全是宝珠!

    ……

    “姑爷来了”红花一声唤宝珠还奇怪。这天才中午宝珠才用过午饭正打算歇息表凶又来有事?

    宝珠还想和平时一样对帘子外面看他神色。却见卫氏一声惊呼帘子让人拂开表凶一头扎了进来。

    宝珠也一惊:“你!”站了起来。

    袁训怒气冲天走到宝珠坐的榻上在小几对面坐下铁青着脸只看地上。

    卫氏又惊又惧战战兢兢跟进来:“姑爷可是有话对姑娘说?”她只能这样想别的也想不起来。

    大中午的姑娘就要午休幸好还没换衣服还是衣着整齐可以见客。

    袁训抬眸冰冷冰冷的:“奶妈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姑娘说!”

    卫氏僵在原地为难地她也看出有什么事情出来她就更不能走小心翼翼地道:“姑爷有话想来是要紧的交待我也听听可好?”

    宝珠却早把表凶从上到下看过还不知道原委的宝珠撇嘴:“奶妈您不必听了看他衣领歪斜是哪里和人打了架来的。想必有了气对着我来出。”

    袁训狠狠一眼瞪在宝珠面上。

    宝珠和他争过几回不算完全落在下风。乍一见有些怕接着不服气上来。她挂上冷笑:“表凶这气看来不一般只怕又是收了什么有关。”

    袁训也冷笑:“你真聪明!知道我收的是什么!”

    宝珠看不惯他的凶样子拿团扇遮住脸不看他:“你好意思收我难为情说!”

    “你今天不说我决不放过。”袁训怒道。

    “自家收自家清楚!就是劝你别再闹到我这里来不然哼我也不放过你!”

    争吵中卫氏站着实在尴尬只能出去且带出红花在帘子外面一刻不放的盯着。

    她一出去袁训嗓音就小下来就是凶狠还依就:“你说吧。”

    “情意!”宝珠也软了嗓子软软地小声回答:“你说话不算!说过不纳妾现在就勾三搭四!勾就勾吧还敢纵容她们来找我。我告诉你过我可不好哄骗。好不好的看我拿大耳括子打你!”

    宝珠说着就哭了:“没廉耻没情意不守信。不守你为什么要说既说了就得做到!我来问你既有王府的姑娘寻你你为什么不自重一定找我这外省的姑娘?甜言蜜语的会哄人哄了多少个你敢不敢全招出来……”

    “你倒找我事情?”袁训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敢骂我?你拿大耳括子要打我?”他盛气而来在宝珠骂声中啼笑皆非。这不是掉了一个过儿反过来了吧?

    宝珠还在团扇那边小声哭骂:“无情无意就会欺负我冷脸子你只给我看!你既然没有情意为什么要定亲为什么要定……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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