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刻的沐钦。
夜色足够深了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靠在窗边一口一口吸着烟。
床上是黎曼漫不经心捻起肩上的裙带理了理妩媚的靠在窗边外边的夜风有些凉她倒是吹得爽快。
“外边的人可都说你和安玖泠恩爱的很!”黎曼一双好看的眼虽然人消瘦了但比街巷女人要美笑着忽然伸手把沐钦手上的烟捏了过来凑到嘴边。
悠然自得的吸着又改了口:“不对都说沐家的男子个个深情专一谁也不敢再破老太太定下的训。”
沐钦又拿了一根烟点着冷然笑了一下。
“老太太的孙子只有沐寒声。”这话挺真他沐钦干了什么老太太还真不定注意到。
否则他们夫妻的貌合神离老太太为何看不出?
更因为……
“女人得不了最珍贵的便是美色三千也无区别。”沐钦淡淡的一句。
所以他碰谁都没介意没分别更没讲究只有挑剔。
挑来挑去却上了黎曼的床。
“沐寒声究竟……碰过你?”沐钦忽然好奇。
这让黎曼的眼底落寞片刻随即被缭绕的烟雾掩去无影无踪只是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微自嘲。
“怎么今晚不回玫瑰园?”黎曼反问。
沐钦挑眉看了一眼时间想了会儿低低的一句:“你先睡。”
他没走久久立在窗户边吹着风。
黎曼这个女人美也魅但她心里住满了沐寒声又何以轻易找了他沐钦?
沐钦不傻不是黎曼怕了傅夜七是怕沐寒声的指责可她也不甘换一种方式而已。
而他正好也用得到黎曼沐寒声与傅夜七他与黎曼不相干的搭配倘若在一个屋檐下呢?
到底是谁会最先安生不了?
想罢他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转头看向床上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看似浓情的上床。
一番缠绵。
只是他离开时手机的摄像头闪了几下终于像没事人一样穿衣服转身出门。
玫瑰园凌晨。
庄园宏大凌晨雾气较重越发显得秋衣浓重风一吹几许秋露便颤颤巍巍。
大概是被窗外的秋风扰了。
傅夜七醒得很早眯起眼看了一眼窗外的朦胧略微拧了秀眉。
秋露一重她的身体就受不了说不上哪疼但右胸缺了肋骨的地方闷闷的甸甸的。
“睡不着?”
身后低醇的嗓音清晨透着说不出的蛊惑坚实的双臂已经从身后轻轻环着她。
她往后依偎了些被拥着好似舒服多了也摇了摇头。
卧室里卫生间门口的壁灯一直是开着的晕黄轻柔的光打在不远处的床上两人的身形弧线勾出说不出的温馨。
“寒声。”许久她蓦地开口。
这样的称呼她极少用忽然让沐寒声清醒又沉迷温热薄唇寻到耳际“你说。”
喊完她好像也才反应过来以往只在奶奶面前用的现在竟然顺口了?
浅笑一下不琢磨了也不转回去只是低婉开口:“我最近总心神不宁……”
难道是秋衣浓了悲情也深了?
温柔的沐寒声将她转过身去垂眸定定的凝着她“怎么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她笑自然不是她没那么矫情天天要他陪着周末回玫瑰园这会儿她都快觉得多了。
“道不明。”她低低的一句忽而抬眸虽然知道他铁腕果决也略微担忧“这新闻的事和那个项目是不是让你太费神?”
听她这简单的一句却是在担心他沐寒声深沉的五官瞬而温柔薄唇微勾抬手拨弄她耳际的发丝。
“这点事还能难倒我?”他语气笃然“只是需要点时间。”
她转眸“要么……我帮你?”
男人嘴角的弧度持续放大深邃的眸底却越是柔和。
抵在耳际的薄唇没忍住轻轻含了耳珠低醇几近呢喃“你有这个心令人欣喜但外交部也事务繁忙岂能把你累坏了?”
“唔……”她往后退了退耳际太敏感躲开他的温热。
她虽说帮最多就是站出去替他正个名可一想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什么用?
何况治标不治本。
倒是听了他的话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退开一些距离怕他追来双手微微抵在他胸口声音很轻:“北欧伊斯国的外交事宜恐怕要出差而且性质相当于交换时间会很久听闻边境还时而战乱纠纷你说……我这心神不宁该不会是去了回不来……”
“不准胡说!”她的话音没落沐寒声低低的接了过去几分责备。
对他这急促的打断她心头微微的暖知道他在担心她。
为了调好气氛她只得柔唇微勾“你说我当初不学这门外语不就好了?”
现在整个外交部就没有会这门语言的她现在收个徒弟显然也来不及了。
“苏曜倒是会挑!”沐寒声低哼一句。
她笑了说得好像苏曜故意挑了这个国家只为了光带上她这个翻译似的!
抬眸她才略微深呼吸“没事反正长则三五年短也就一年半载。”
沐寒声低眸知道这是她的职业有些事他能干涉有些事不能不是权力问题是要顾及她的处境。
在政界她走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这御编的翻译更是一个金碑。
良久他只低低的一句略打趣:“哪怕十年五载我也不能忘了你!放心不会让你有事。”
军事交涉是他的长项他的权力而保她平安便是他的责任。
她低眉聊着聊着倒是又想睡了。
只是窗外的天慢慢明了床上的男人更是了无睡意。
清晨身体苏醒又温香软玉谁睡得着?
“嗯……”耳际一片酥痒她往旁边躲双眼紧闭。
男人却收紧了手臂游龙逐凤呼吸流连。
她终归睁了眼也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抬眸“新闻是不是说绯闻事件有艳照我怎么没见?”
男人英眉微动低眉之际深眸一眯释放几许蛰伏的危险。
片刻蓦地薄唇一动“哪一点你没见过?”
她摇头很认真“有吗?”
她说的照片真的没见过。
可沐寒声说的不是照片是他自己。
被褥一动一丝凉风钻入他已然伏虎低眸悬在她上方英峻的脸稳重不再慷慨而邪恶“这就让你看看清楚要不要?”
她一愣。
不要!
可男人薄唇畔的笑意更浓幽暗的眸底紧紧锁着她分毫逃不了。
双手想推被他捉了浓眉温尔。
“该起床了……”她柔唇微茹诺躲着尾音却被他吞进腹中。
“还早。”男人低醇的呢喃从唇畔倾泻。
……
楼下该起床的人都起了。
“寒声哥最近累坏了居然睡懒觉了?”沐恋叼着眼神往楼上看了一眼忽而又暧昧的笑着凑到老太太跟前不知说了什么被老太太笑嗔了一下“羞不羞?”
那一头沐钦睡得晚起得早低眉看似漫不经心的晾着早茶可神思悠远时而不经意扫过楼梯。
平日早该起来的沐寒声的确迟了。
此刻他还在床上温存。
傅夜七也以为他最近早出晚归定是疲惫不堪谁知道办起事来丝毫不含糊最后求饶的还是她。
这样的交融数月不曾。
让她想起了复婚一事也想着瑾儿的事。
只是褐眸看了他一次终究没提最近事太多了。
“你今天是不是要晚回来?”看他终于起身她慵懒的倚了会儿直觉的问。
沐寒声沉吟片刻穿上袍子转身低眉勾唇“心有灵犀!”
才不是她捂着被子坐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是因为他的手机刚刚就震了很多次经久不息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
知道他这是默认她也就不多问了正好去一趟湾流汇。
“凌晨之前一定到家!”沐寒声低低的一句。
她浅笑。
楼下他们俩不下来老太太也不上桌耐心的等着。
等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洛敏才微笑着去准备。
经过楼梯口洛敏略微抬头“少爷少夫人!”
两人轻轻点头。
沐钦刚刚就从沙发起身了此刻的位置可以看见楼梯一抬眼能见一前一后下来的两人。
被那一抹清丽的鹅黄挪不开眼。
她高挑、纤瘦却身材称得上完美白皙如瓷的肌肤衬上这样明媚的衣裙怎不令人倾心?
女子褐眸微垂仔细看着脚下的楼梯一手拾着落下来的发丝素淡迷人清雅绝伦。
身后是那个冷魅儒尊的男人简单的衬衣西裤说不出的性感目光就在前头的女子身上痴缠、又清冽。
一楼梯一双人就着几许大厅侧方的阳光浮华如许又缱绻如斯。
经年之后这样的一幕进了精致昂贵的画框执笔者便是沐钦。
他定定的站着也艰难的移开视线一步一步缓缓走进餐厅落在他们脚步之后如此可以多看几眼。
进了餐厅沐寒声亲自给她拉了椅子等她坐下再稍微往前将她安置妥当才自顾坐下。
早餐一如既往的安静沐寒声刻意等着身侧的女子。
因而今天他们一同出门他先送她去的外交部。
车子到了外交部门口赵霖竟在门口候着。
“傅翻!”还是那么恭敬英俊的脸上一抹微笑好像从转正后笑意里稳重了几分。
她抬眸“在等我?”
赵霖点头。
“有事?”她低婉一句。
却发现赵霖的目光越过她往身后看去。
转头才见了沐寒声竟然跟着下了车那就只好引见。
“这是赵霖苏曜手下新来的科员。”她低低的声音对着沐寒声。
然后看了赵霖“这是沐先生沐煌总裁……”
她本想再多介绍两句但一时组织不出来了只好浅笑作罢。
沐寒声凌然而立却主动伸了手与赵霖一握沉眸微敛“听夜七提过你。”
赵霖笑意不变“也听傅翻提过您!”
是么?男人转眸定在女人脸上一丝喜悦。
能跟别人提起他那算一种肯定。
傅夜七不说话却是淡笑。
瞧赵霖可真会说话傅夜七何时跟他提过沐寒声不过是他看堂堂沐煌掌舵送的傅翻过来关系必定不一般才会如此说一看沐寒声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话没答错!
沐寒声转了目光不露声色却是嘴角弧度浓了些再一次看了赵霖这才对她温和一句:“进去吧!”
两人进去了沐寒声安心的转身上车嘴角的弧度不变苏曜走错路了她劝了苏曜没听而她已然开始铺路。
他的妻子如此聪慧!
哪怕日后苏曜走不出与他的恩怨而成仇他也不必担心她无辜受伤了。
她受过太多苦深谙此道在别人稍有异动时便知道御城保护自己不动声色。
上了车往沐煌。
古杨的电话适时的打进来。
“沐总姓潘的知道您留意此时反而想把事情闹大昨儿中午还好好的晚间却说住院了扬言……是您派人暴力制压。”最后一句古杨自己说着都不顺口。
沐寒声更是薄唇一勾看似笑着深眸却一片冰冷。
他*?
倒是把得寸进尺诠释的极好。
“现在怎么办?”古杨没遇到过这种不要脸的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办轻了、重了不好掌握。
可谁不知道沐总一介大慈善家‘暴力’哪跟他沾边?
或而沐煌权势摆在那儿办什么事何时用得到暴力?
片刻后沐寒声低低的一句:“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潘石那边岂不该有律师找过来了?”
他料得没错比钉子户还令人头疼的潘石手上打石膏头上打绷带找了律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后律师找到了沐煌总部。
沐寒声进办公室之际接待室的律师气势汹汹的往他走来言舒根本拦不住。
沐寒声略微抬手反而对着言舒低低的一句:“上茶。”
律师周怡听了沐寒声这客气的一句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的大名无人不知但周怡是第一次见本人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衬衣、西裤寡淡的黑白色却偏偏透着一股道不明的威严哪怕只是抬手开门稳健迈步能勾起多少女人的心弦?
周怡挺了腰收回神思跟着进了办公室。
沐寒声没有落座只是立在窗边略微卷起袖口威严、闲适相得益彰。
“沐先生我是潘石的代理律师周怡这是潘石的伤情鉴定……”
她的话说到这里沐寒声英眉微动抬手没让她说下去。
那幽深的目光一扫是平和的可深潭之底透着锐利这就是沐寒声。
“手臂没断?”冷不丁沐寒声扫过周怡放下的鉴定书薄唇只有凉薄又一句:“脑袋还立在肩上?”
不过两句话周怡只觉得周身冰冷愣愣的接不上话。
这绝对不是大慈善家会说的话若是传出去沐寒声必定声誉尽毁他竟然敢说?
此时门开了言舒端着两杯茶走进来。
茶杯放下沐寒声转了话对着周怡“沐煌的贡茶周律师品一品口韵如何?”
如此礼周又如此客套?
周怡一时竟不敢动。
沐寒声笑了深邃的眸底依旧凉薄。
言舒没出去适时的一句:“周律师喝不惯也无碍我去换一杯?毕竟一方水一方人沐煌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享得了。”
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言舒便是最好的例证她说话轻柔可话语也犀利十足。
就那个潘石沐总愿意配合给予好处时他贪得无厌闹到如今绝无好下场了哪怕沐总愿意让出最大的利他恐怕也无福消受。
沐寒声垂眸儒雅的抿一口茶目光便到了周怡脸上。
“周律师若不介意替我给潘石带句话。”
周怡好奇什么话?
沐寒声说话低缓但令人听得无比清晰道:“我喜欢成人之美潘石既说是我沐寒声施以暴力制压我便送他一程留命不死废人一个如何?”
废掉一个人那点补偿对于沐煌九牛一毛都不算。
谁都知道沐寒声做事力求完美如今被人污蔑了他既然亲自插手那便往极致了办。
周怡却拧眉“沐寒声三个字可不仅是您的名是慈善家的代表是人民衣食父母的象征您这话……”
呵!沐寒声忽而勾唇表情不变眸色越冷。
“不知纪极。”敢教训他了。
他低低吐了四个字继而薄唇微抿好似没开过口。
很冷很定。
周怡知道这是在说潘石也是在说她一时抿了唇。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几个威严制服的卫兵走近。
周怡以为这是警方介入调查。
然几个人却冷然立在她身边面无表情。
“周小姐在你走出这扇门之前还是把针孔摄像机和录音笔交出来比较明智。”一人端着肃穆低冷的一句。
否则出了这扇门后果自负。
周怡拧眉“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沐寒声背对着立在窗户边一手插在裤兜好似身后的事与他无关也略微拧眉另一手捏着眉间。
大概是最近日夜奔波头疼。
“沐总!”身后周怡语气略强硬“我是律师不是来与你辩论也不是来替你带话你的人无权动我!”
不耐烦闭了闭眼沐寒声转身侧首“交给安玖瓷。”
律师对法务正好。
但“派两个人去‘慰问’一下潘石。”他又是这样一句。
周怡急了“沐寒声!”
周遭的人蓦地拧眉有几个人敢直呼他大名?
沐寒声转过身嘴角勾着眼角的冷却如冰如箭削向周怡。
周怡硬生生的僵住。
“若非把周律师也捎上?”沐寒声非常客气的一句。
什么叫‘捎’?
要个人命如此轻描淡写?
可周怡清楚潘石是胡搅蛮缠的那所谓存在漏洞的合同不过是补充项原合同沐寒声一定还有因为他才是最初的负责人。他之所以一直不理潘石只是想息事宁人用钱结事结果潘石不识抬举。
如今她也要把自己搭进去值得么?
不值。
“好!你们搜。”周怡拧了眉立着。
摄像机、录音笔都搜出来了。
古杨不知何时进来的将东西接了过去看似温厚的一笑:“麻烦周小姐出门时给周围蹲守的媒体打个招呼沐煌周围守卫森严小心卫兵武器走火!”
周怡拧眉咬牙也拾了自己的包。
转身之际冷不丁才见了幽然靠近的男人。
一股慑人的檀香周怡脑袋猛地放空愣愣的盯着他。
沐寒声却神色淡然只一句话:“再给潘石带句话让他管好健全的手伸到傅夜七身上不介意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说完了早已退开凌冷幽然。
可周怡在原地立了良久心跳都迟钝着捏着包的手紧得泛白她也终于知道接潘石的案子之前前辈告诫她不要惹沐寒声是为何。
同在商界混虽然沐寒声与女人的关系素来隐秘但有人匿名提供了傅夜七与沐寒声关系不一般潘石也的确有这个意思。
原来这一切沐寒声都了若指掌。
周怡走了办公室里一片静寂。
沐寒声最近烟瘾见长在家里还刻意忍着此刻连古杨都熏得拧眉言舒倒是面色不改只暗地里屏着呼吸。
“谁给潘石写的匿名信?”良久沐寒声终于沉声依旧面对落地窗俯瞰荣京繁华。
又有几个人知道沐寒声与傅夜七是夫妻?
古杨斟酌着“身边的人自不可能也没那个胆除非……是家里人?”
家里人无非沐钦夫妇。
理由呢?
两日后傍晚。
荣京开始下雨秋雨总是猝不及防的冰凉打在荣京一座一座的大厦间隐约浮起几许雾气。
傅夜七是从会议室出来的苏曜的外交走访路线基本定了她也必定要跟着出差只是时间未定。
转过走廊见了另一头窗外落下的雨滴她才略微皱眉。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眉微拧陌生号但所说的事她清楚。
从dl接来的项目停滞、连带责任几个字眼。
秋落可没跟她提过。
收起手机她不予在意。
不留意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可大衣忘了冷得缩了一下。
“夜七!”苏曜跟了出来手里便是她的大衣替她仔细披上“最近是不是让你压力太大了?都开始丢散落四。”
温和之余捎带责备。
她只是淡然一笑略轻快:“明天恐怕得跟你请个假!”
这么抬举他?苏曜温温的笑“有事就去忙外交走访的行程我会计划好的你放心。”
实则她要有事他也没有强留的权力。
沐寒声的车停在不远处时她一眼就看到了柔唇之畔的笑意深了点对着苏曜告别飘着雨竟然就走了出去。
她不能淋雨苏曜愣了一下神色微紧脚步猝然而动。
也不过一步就硬生生的僵住。
沐寒声从车上下来伞都来不及开见了她往自己方向快步走来英眉之间一抹欣喜一抹温柔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往他投奔。
却被一抹责备压过去因为下着雨保不齐她该着凉了。
轻巧的钻进他伞下傅夜七还清浅的笑着对他的责备视而不见“咱们走一段?”
“不准。”男人想都没想板着峻脸低眉看向她的鞋秋雨之际她容易湿鞋。
今天还好。
她就那么仰头盯着他。
终究沐寒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难得她小女子情态今天这么讨巧一手剔过她的鼻尖。
“下次等我走过去不许淋雨。”他低低的说转手拥了她一把伞全在她头上打着而他宽阔的肩浅色的衬衫已然湿了。
她浅笑点头今天格外乖巧。
必定有事。
果然走了两步她转头道:“奶奶九十寿诞是不是快了?你说我们准备点什么好?送得高兴了奶奶给瑾儿取名说不定更好听呢?”
我们?
便是以夫妻的名义赠礼男人微微勾了嘴角。
转而一想她这是看在奶奶记忆不清的份上演戏?英眉又落了点。
“你定。”声音依旧低醇“你准备的奶奶定都喜欢。”
问了等于没问还想着他与奶奶生活的时间久该是比她了解她老人家的!
早知道不讨巧了她想罢一抿唇。
从沐寒声的角度看去那双柔唇却略微撅着。
心头微动脚步滞住侧首低眸。
她素来清冷矜贵淡雅可但凡一丝一毫的撒娇都能软得人高兴半年。
“怎么了?”她后知后觉堪堪退回伞下。
只一秒也拧了柔眉垫脚看着他肩头一片濡湿她板下脸“不走了还是回车上吧?”
说罢一手挽了他的胳膊转身往古杨开着亦步亦趋的车边走。
沐寒声却收紧手臂眼底温热浮动。
薄唇在雨中一丝微凉压在唇畔却格外舒服。
舒服?
傅夜七眉心微紧蓦地收了神可那张薄唇唇线异常清晰潮湿的舌尖探着她的。
有那么一秒她忘了呼吸愣愣的盯着他看。
忘了第几次这样看这个男人总归但凡他闭眼眉目间那一抹深情掏空了辞藻她都想不出最好的。
沐寒声眯起眼也看了她却一丝无奈大概是觉得自己太莽撞了退了出来流连唇畔也低喃一句:“磨人能专心一次不?”
她大概从没在意每一次他们的吻她的一双褐眸都有内容要么想事要么琢磨他的五官。
苏曜还立在外交部门口即便出了一些距离他依旧能见缠绵的画面。
犹记得她十岁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也下着雨一席粉色公主裙欢悦笑意下了车就往他身边奔跑弃了傅家千金的框架。
如今她奔向其他男人怀里矜贵依旧不再是粉色衣裙只一席素色秋装印着如墨如青的荷池而她恰如那朵莲泥泞沼泽她自迷人。
终究转身继续他的外访计划那是可以远离荣京纷扰与她独处的机会。
再说沐寒声。
他今天这两天头疼又淋了雨半路上就心神不济忽而将她拥得紧了点却是将脑袋支了上去。
傅夜七顿了一下侧首很诧异“你病了?”
他向来神采奕奕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男人从鼻腔里‘嗯’了一声鹰眸敛住。
“要不去给你买点药?”她也微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
男人低低的一句:“正用药。”配合着挪了挪脑袋。
她就是他的药。
她略弯眉角又柔唇微抿也不扰他了。
只是这一路回去他大概有一会儿是真的睡着了肩头很沉都泛酸了。
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柔肩沐寒声却醒了。
英眉微蹙眼角有些重大概是真病了。
果然有了女人身子也开始矫情了他自顾叹又自顾笑。没睁眼低低的一句:“累不累?”
她摇头“这就到家了。”
沐寒声虽然闭着眼但知道还有段距离沉默了会儿蓦地的问了一句:“许南你记得么?”
声音哑哑的沉沉的。
她看了他真病了?
但也答着他的话“你说御宴庭的经理?”
她记性好如若想在意很多人很多事一眼便能看得长远顾准之是个例子。
沐寒声略微勾唇也把脑袋移开了修长的指节轻轻捏着她的肩低醇开口:“我最近太忙不放心你古杨我有用让许南跟着你一段时间?”
她浅笑一下将他的手拿开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忙你的我不会有事放心!”
沐寒声摇头一丝固执别的事他可以让但她的安危他丝毫不能马虎。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比万一更难防的是小人。
“蓝修近日进出忙的都是条款谈判一事青山在他身边走不开可没能顾着你。”他低低的一句。
这他都知道?
她转头一丝讶异倒也安慰一句:“还有青木呢青山的弟弟你见过的。”
就是那次在医院门口沐寒声被青山、青木两人拦住。
这让沐寒声略微挑眉这账他记着呢还没来得及算到蓝修头上。
可他此刻想起的是他被拦那日前她流产了。
怎么就谈到这儿了呢?
他拧眉转了话题:“你身边多个人我多一分安心。”
那意思今天大概是通知她一下免得她不知情而反感也拥了她低低的一句:“放心事情过去了人就撤了不让你别扭。”
那倒没有她习惯了。
回到玫瑰园时雨还在下。
洛敏说沐钦今天不回这儿下雨了路不好走也还有事。
对此老太太看了进门的两人意味很浓寒声都能回来沐钦不能?
算了随他去!
晚餐一如既往。
夜雨比以往绵长。
“我能继续用药否?”沐寒声低低的嗓音。
明明已经走到她身侧就着坐下脑袋已然放到她肩上。
先斩后奏。
傅夜七笑了一下倒是没动只一句:“你稍微等会儿我把这稿子收拾好去给你弄碗姜糖水顺便吃两粒药明天起来就好。”
好像挺有经验。
其实她极少吃西药吃了身体不适一般都是中药。
沐寒声不说话微热的呼吸洒在她耳际但没敢凑近怕把她也带病了。
厨房。
傅夜七切好姜丝想了想沐寒声不喜欢甜红糖减了些。
熬着自己拧了一下眉她什么时候知道他不喜欢甜的?
不清楚但就是知道。
看着时间稍微关小火。
手未缩回来敏锐的听觉令她转了头一眼却见了厨房门口立着的沐钦。
不是不回来么?
“你生病?”沐钦没有往前但也问了一句裤腿还略微湿着。
傅夜七淡然的摇头“没有是寒声。”
沐钦挑眉沐寒声会生病?
“正好我想着给自己熬一碗给我分一半介意么?”沐钦又开口。
她略微抿唇应不应?
沐钦总算走了过来娴熟的两下添了点姜丝又加了点水“这不就好了?”
她不能说什么只是勉强动了嘴角几不可闻的退开一些距离安静的等着糖水熬煮。
“你最近很忙?”蓦地沐钦又说了一句。
她淡然转眸看了他不会今晚回来就为了跟她说话?
最近他的话特别少今天很多。
为何?
点了点头“还好外交部就这样。”
忙就好忙了不会顾及其他事任别人怎么下套也没空去钻沐钦想着看了熬煮的姜糖水。
她刚要动手时沐钦先了一步表情很淡“我来烫。”
她只好退在一边最后端着给沐寒声的那碗往楼上走。
对沐钦的搭讪她一时还没头绪。
进卧室时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沐寒声立在窗边耳边贴着手机侧面看去一抹凝重。
她抿了抿唇放下碗走了过去抬手拿走他手里的电话也不看那边是谁只低婉一句:“有事明天再说给他留口气吃药。”
电话要挂的时候她才一眼溜见了那边的人是言舒。
其实她以为是古杨所以语气有些……
算了放下手机她颔首示意他可以喝了。
沐寒声从她抢了电话的时候就淡淡的笑着幽暗的眸子大概因为病着越发温柔几乎滴出水来。
“言舒可能吓着了。”他冷不丁的一句笑意更浓。
她充耳不闻自顾洗漱做保养背着身才留了一句:“把床头柜的药也吃了。”
可沐寒声没有。
她回去的时候几粒药都好好的躺在那儿。
男人倚在床头那一碗姜糖水他几口干了此刻全身热乎乎的。
舒坦。
可药还得吃就看怎么个吃法。
“干什么等我喂你?”她微冷脸一句忽然想不论多么尊贵的人都是怕吃药的么?
没想男人竟真的点了一下头满脸认真。
安静的对视会儿她认输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
手心里放了药递到他面前。
原本是希望他接过来可竟然凑过薄唇就着她的手心将药粒儿一颗一颗往嘴里卷。
沐寒声绝对是故意的。
他太忙没空温存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与她亲近的机会。
薄唇扫过手心很痒她眉心轻拧连带心头都在痒又忍住了装作淡然“我去倒水。”
谁都忘了吃药要喝水。
所以那几粒药吃得很痛苦等水晾凉药粒儿早就下肚了倒也惹得一口复杂的怪味连沐寒声都拧眉。
她却在床边忍不住浅笑。
“不许笑。”他低低的声音一脸憋闷。
可她笑得越欢映着卧室里晕黄的灯光一张精美的脸贝齿微现眸底星光熠熠。
只不经意的一眼嘴里的苦味都淡了沐寒声安静的倚着看她忽然惋惜度假一事就这么泡汤。
不自然不能但凡有空他就带着她出游哪怕多看一次她笑那都是奢侈。
傅夜七的手机震动时打搅了沐寒声谋划的温馨唇畔就差半厘米就能让她也尝尝那些个药的滋味。
她轻巧的起身看了屏幕一眼陌生号。
“明天项目基地见关乎沐寒声的名誉。”就这么简单几个字。
可附上的照片让柔眉拧紧黎曼与他。
心口有些疼有些闷。
她极少有这感觉哪怕秋雨绵绵缺少右肋的地方都不会这样。
“好。”她回复了然后删了只是那个号码她刻在了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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