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见!那昊天上帝之言颇为可疑或有挑拨离间之意。”
对天圣帝这样的态度嬴冲毫不觉意外自白云观提醒之后他就知自己多半是奈何不得这位大宗正。
不过此事嬴冲虽无可奈何却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可以就此不了了之。他对这嬴高亦非是毫无办法、
“然则那人既能使用皇家秘武显然也是与大秦皇室颇有干连不可不察。且这世间也不可能冒出一位伪开国。”
那嬴高则是深深看了眼嬴冲后这才朝天圣帝深深拜服:“臣亦请陛下详查此事如真有此等人物流落在外对我秦室不利。”
天圣帝闻言亦微微颔首:“确需弄清楚此人的究竟虚实。”
嬴冲似笑非笑就此打住。
可能绣衣卫最终是查不到什么可这对于嬴高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牵制。使这位大宗正再不能随心所欲。
所谓的积毁销骨他虽没办法一次将嬴高扳倒却仍能能一步步的使天圣帝对嬴高生疑并且失去信任。
自然这种策略也适合用来针对他嬴冲。然则他与嬴高终究还是不同武安王府已有自立之能已不需依靠皇权嬴高却办不到。
“此事稍后朕会吩咐王承恩详查——”
说起王承恩天圣帝语气颇含不满可随即就平抑了下来转而凝神看嬴冲:“如今外面有传言说你被昊天与金母重伤几乎垂死。到底实情如何?可要朕为你唤国师过来?”
他知像嬴冲这等层次的武者一旦受伤那么普通的御医是无用的。整个秦境之内也就只有国师玄光等寥寥几人的医术能帮到嬴冲。
嬴冲闻言心内微暖随后却笑道:“当时情形确是凶险之至臣之外丹失控。幸在臣有一绝顶器物镇压才未身死。如今伤势虽重可只需再修养数年就可恢复如初。”
“绝顶器物么?”
天圣帝沉吟了一声而后目中微现异泽:“嬴高他猜你已得了十二神器之一可有此事?又是十二神器的哪一件?”
嬴冲的目光不由再往那嬴高所在扫了一眼心中冷笑不止。果然就如郭嘉所料嬴高定会在天圣帝面前说起此事。也亏得是天圣帝对他信任如故否则就不会在这个场合问他而是先小心防备削他权柄。
此事郭嘉既已有预知那么他这里自然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此时神色坦然道:“臣手中确有一神器名为邪樱!一年多前臣去勾栏巷戏耍时有高人将此枪掷于臣车架之前不知用意。”
——郭嘉曾极力反对他这样的应对方式认为他对天圣帝过于信任是将自己置于案板之上任由宰割。可他却一意孤行认为这件事瞒已无益还不如坦诚相告已免伤及二人君臣祖孙之情。
如今就且看天圣帝对他的信任究竟是到何程度是否也对得起他一腔赤诚。
“邪樱?其命维新的邪樱?”
而天圣帝先是一阵讶异随后却是心怀舒畅的大笑了起来:“这口枪居然落在冲儿你手里么?当真是天意。应是这苍天也愿助朕革新秦政吧?”
嬴冲一阵愕然他没想到天圣帝会是这种反应。可接着却见天圣帝挥了挥手示意满面铁青的嬴高退下。
见得此景嬴冲就顿知天圣帝是有些私话要对他说。这使他心中略觉忐忑实不知接下来陛下会说什么。会是温言抚慰?还是翻脸相向怒斥自己隐瞒一年不报?甚至更过份些逼迫他将邪樱交出?
“嬴高他与我说历代十二神器现世之时往往都与龙争有关。”
当嬴高远远退离之后天圣帝的第一句话就使嬴冲一阵心颤。
“更曾与朕言道这十二件神器中尤以邪樱最需防备。历代邪樱之主十有七位走上谋朝篡位之途——”
嬴冲无言以对这是实情。无可反驳。邪樱枪的历史的确是难以让人心安。
“可朕对其言昔日邪樱之主亦有如伊尹周公旦者辅国治政建不世功勋。且其余十一神器之主又有哪一位是安份之人?”
听到这里时嬴冲又眉眼微挑心想还真是如此。既然是涉及争龙那么这些神器的主人亦是不臣之辈。
“——记得昔日周文王首得邪樱于是心怀私意兴兵伐商却被手无神兵的帝辛所败。而神器邪樱也为大商所夺。可仅仅数年之后执有轩辕剑的周武王就又将帝辛逼死夺了大商的天下。”
天圣帝语声一顿眼中略现讥哂之色:“可见这王气兴衰并不在于神器本身而在于人。且朕也曾与嬴高打赌道是朕如相询我家冲儿必不会有半分欺瞒今日果是如此。”
嬴冲只觉胸中发胀眼眶微红。既是感动又觉心愧胸中心潮激荡说不出话来。
而天圣帝见状不由一乐“看冲儿你这神色必定是还有事隐瞒。不过无所谓了冲儿你的为人朕难道还能不知?只需朕还在世一日冲儿你就定不会有自立之念。”
“陛下明鉴!”
嬴冲俯身一拜至敬至诚。可心中还是略觉苦涩天圣帝只说他在世之日自己不会自立。显也是断定了其离世之后武安王府未必还会安于北方。
而下一刻他却又听天圣帝语声幽幽的说着:“那么冲儿你可知朕其实亦曾有意让你入嗣皇家继承大宝?”
此时不止是嬴冲一阵愣神似已耳膜失聪。那厅堂外也传来一声脆响米朝天手中的拂尘坠地面色苍白的回望着堂内的天圣帝与嬴冲二人。
※※※※
当嬴冲从皇宫离开的时候心神仍处于恍惚状态。直到他踏上了自己的马车见到了郭嘉之后才恢复了几分清醒。
郭嘉也对嬴冲这次的入宫问对极为在意此时见嬴冲异状便直接询问:“陛下他是如何说的可问及邪樱之事?”
“问过了!”
嬴冲神情复杂似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思忖了片刻才淡淡道:“陛下闻言后当场大笑似是胸怀大慰。又以言语激励本王勿要被神器之所谓天命所惑仍需以公心待国事。”
郭嘉闻言蹙眉:“就只是这些而已?”
这个反应与他推测中略有不同。如此看来这位天圣帝胸怀之博大远超他的意想。却是他这里算计太多了如若王上真依他郭嘉之言可能反而会坏事。
“不止如此。”
嬴冲苦笑天圣帝与他说的何止是这些?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决定对郭嘉实言相告。
“陛下他说昔日他曾有意将本王姓名收列于皇室玉牒传位于我。却因顾忌甚多感觉对其膝下诸子不公又有先皇遗言约束最终打消此意。可这一年来陛下之所以对武安王府多般纵容却亦是因其私念。”
郭嘉顿时神情微凝他没想到嬴冲会说出这番话来。
将姓名收列入皇室玉牒?那位天圣帝莫非是曾欲将王上收入黑水嬴氏以皇孙身份继承皇统?
对他这位主上竟是看重到了这地步?如此一来他的许多疑惑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那么现在如何?陛下对主公可是还有什么要求?”
“陛下有言武安嬴氏需得止步于池春。且在他逝世之后除非黑水嬴氏首先对不住本王否则本王绝不得有起兵自立之念。”
说到此处时嬴冲眼神愈发的晦涩:“又言道他的后人如还是容不下本王。那么这大秦天下由本王取去又有何妨?黑水嬴氏如败那便是他膝下诸子无能守不住这大秦江山皇位该当由孤所得。那时无论是以其皇孙身份入嗣皇统;还是令安国嬴氏取代黑水嬴氏都由孤之心意。”
说到这句时嬴冲又下意识的按了按手中的一张卷轴。稍稍迟疑之后终是未曾取出。他担心郭嘉看了此物会益发的有恃无恐。
郭嘉闻言不禁面色微喜。虽说此时他这位主君仍无反意。
可既然天圣帝有了这样的交代那么至少在某个特殊时候嬴冲举旗时再不会有丝毫迟疑。
至于那止步池春这应是警告。令武安王府的势力必须限于池春郡以北四州的意思。
那位陛下素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接下来武安王府有任何扩张之举天圣帝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容忍纵容。
不过这都无所谓此时的武安王府既无力南扩也无需扩张。真正需要的是在现有的四州中深耕扎实根基。
可随即他却又心生一动目中隐透异芒:“好奇怪无论是以其皇孙身份入嗣皇统;还是令安国嬴氏取代黑水嬴氏?这句话让学生很是在意。”
嬴冲眉眼微动心想他这位谋士当真是敏锐的可怕。自己只稍露了些口风就被其察觉。
可那东西除非到不得已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取出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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