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北梨园之内。这里的外围依然火光熊熊热焰逼人。
不过自从赢控鹤让部属弃械降服之后梨园内的人手就开始在全力扑灭火势。而禁军与绣衣卫之人亦不为己甚甚至都抽出了些人力帮助灭火。
毕竟这是在咸阳闹市之中一旦燃起大火火星随风飘散传播必将损毁无数民居。且齐王赢控鹤并未被武安王正式打入乱党之中。那位殿下的军令只是全力阻其离开咸阳而已。
——只有在不得已时才需格杀勿论!
之前梨园的大火。也是因齐王部属尝试往外突破这才引来了禁军与绣衣卫的反击以弩箭与术法攻袭。如今那位齐王既已放弃了抵抗他们也就不为已甚。
而此时梨园内最高的玉京楼内赢控鹤与红线女却是相顾而坐默默等着绣衣卫的人手到来将他们‘缉拿’。
前者神情自若的饮酒吃菜只是偶尔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最终还是红线女沉不住气不耐的问道:“你还真降了啊?可知从此之后汝之生死都在武安王一念之间。”
“这是不降不行没听见?裴氏那边的动静已经停了三位伪开国合围如之奈何?红线你若担保可将他们一起咔嚓了本王倒还能有几分信心继续负隅顽抗。”
红线女‘嘁’了一声冷笑着回应:“我就不信你堂堂齐王会想不出办法?殿下手中的那些人要藏到什么时候。”
这次赢控鹤沉默了一阵随后摇头道:“非我不愿!裴府那边的消息是裴府已降而裴玄机裴元绍却都已战死。皇兄那混蛋竟将神甲始龙也托付给了嬴冲。”
红线女闻言愣了愣随后就脸色转白目现了然之色。
“如此说来突围确非良策。可殿下就不惧那位羽翼丰满之后把你给宰了?”
“不会!”
赢控鹤笑了笑语气斩钉截铁:“我与他到底是忘年交还有着几分情面。只需能交出手中的一应权柄以嬴冲的性情定不会动我分毫。”
红线女却不信眼神睨视着对面她绝不信嬴控鹤会甘心放下野心交出手中的一切。
“不甘心又能怎样?如今本王已受制于人。”
赢控鹤似看透了红线女的心思又摇了摇头:“所以本王如今最期冀的就是陛下他能够一直安然无恙。且红线你如担心自身安危亦大可不必。别忘了魏无忌的几条退路可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这句话使红线女一阵目瞪口呆按理而言。嬴守愚继位她眼前这位其实有着更多的机会才对。毕竟在名份上那位上面有着八位兄长且只年仅六岁由权臣扶持的九皇子无论如何都比不得天圣帝。
不过随即她就明白了过来她眼前这位多半是怕了嬴冲的不择手段。
天圣帝事事都讲规矩那位哪怕是明知齐王野心勃勃可只要赢控鹤不违国法不被抓到实质的证据就不会拿他怎样。
可那嬴冲的行事作风却与天圣帝迥然而异。可能只需一个怀疑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嬴控鹤可在天圣帝的治下过得很舒心。可换成嬴冲掌权可能他这边稍稍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就会死在那位的手里。
而听到最后一句红线女也的确是放下了心。她担心的就是自己也落到裴玄机裴元绍那样的下场被嬴冲一并剪除
这分明是要出卖信陵王来换她的性命。可只需她自己没事就好那魏无忌的生死红线并不在意。
“斩掉了神龙却放出了一头凶兽吾等真是可笑可笑!这笔生意实在不划算还是算了吧。今日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
赢控鹤自嘲一笑随后又唏嘘着感叹:“本王昔年可真没想到当年那个在梨园混吃等死胡天胡地的纨绔子居然能有这样的成就。平定匈奴扫灭暗城又将我大秦第一世家逼入到绝境。而今更有一手遮天之势主持皇位的更替。”
“武安王殿下天纵奇才其能自非我等俗人能够臆想。”
门外有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赢控鹤听闻后立时就知是王承恩到了。当他转目往外看去只见那王承恩果然正与另一武将打扮的男子联袂行至门前也同时朝他一礼:“奉武安王殿下之令有请齐王殿下入宫。”
赢控鹤首先看了那男子一眼心想这位估计就是嬴双城了。并未有什么出奇之处此人唯一的特点就是与他并不熟识。看来他那忘年交果然是不打算手下留情还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此时请他入宫多半是为举行大朝也就是说嬴冲此时已将九皇子监国之前的所有障碍都已扫除。也将朝会时的一应事务都安排妥帖。
赢控鹤摇了摇头转而又望王承恩;“武安王殿下有天圣帝血脉亦有资格继承始龙神甲与和氏璧。一旦这位执掌朝政本王预料最多三五载内这江山社稷就要落入安国嬴氏之手。王大使你今日这般尽心尽力的助他不知可对得起天圣帝?”
嬴双城闻言不禁变了颜色。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胸中顿时是波澜起伏难以自禁。
心想族主他竟然是要夺权篡位取代黑水嬴氏成为大秦皇统么?
“据我所知殿下他暂无此心。”
王承恩的神色倒是平静如故毫无变化:“且如真有这么一日或者也是如今陛下之所愿。”
嬴控鹤微一扬眉而后一声嗤笑。心想果然陛下他或者早有这念头。只是一直以来不能确定而已。
当下他便也振衣而起:“前面引路吧朝会之前本王欲见武安王一面。”
就在这刻他听见了皇宫之内传出了阵阵钟震之声。而在场几人也都了然知晓这定是通知咸阳城内所有京官今日将举办临时大朝的钟鸣。
※※※※
咸阳宫内的钟鸣在武威王府内同样清晰可闻。
武威王叶元朗正负手立在王府正殿的门外遥望咸阳宫。听见那钟鸣一连八声之后又仅隔一百个呼吸就又是第二波的钟响震荡全城
“并非是边关告急而只是临时大朝。”
听到此处叶元朗终是转过身看向了身后两位一身紫袍玉带的少年:“看来是大局已定兴平郡王与崇国公可以回了。”
可那二人却都是面现迟疑犹豫之色。
叶元朗不禁一叹又再言道:“咸阳城内如今已尽为武安王掌控。二位皇子如今留于老夫王府又有何益?反而陡惹猜忌为自家招灾惹祸也连累老夫。”
二人闻言都身躯微振。那兴平郡王嬴瑾瑜首先反应过来朝着叶元朗一礼;“老王爷提醒的是晚辈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就果无半分停留之意匆匆直往殿外行去。
——昨日他二人不约而同的赶来武威王府本是为争取叶元朗的支持。可结果却是仅隔一刻时间那位武安王就已在咸阳掀起变乱。之后因宵禁之故二人不得不继续呆在武威王府内直到此刻。
嬴瑾瑜其实早已心急如焚可却也知自己做不了什么。八十万禁军大势所趋自己的任何动作都是螳臂当车。
且相较于自家的府邸这武威王府内反而是咸阳城内最安全的所在。
不过到了此时已时移势易。之前他们留在这里是不得已也是为求武威王庇护。可如今再停留于此那位武安王殿下会怎么想?是判定他们心有不甘意欲谋反么?
而此时嬴瑾瑜的脑海之内只有一个念头。为何会是嬴冲?父皇他为何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嬴冲之手。
岂不知这是将他们的生死全数送入那位武安王掌控之中?
为何就偏偏是他那个让他瞧不起的纨绔子能得父皇如此信任?
崇国公嬴去病也同样不甘。他并未立时离去目光犀利如针的看着叶元朗:“武安王一手遮天老王爷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不成?如今朝中正需有人主持公道。”
“公道?”
叶元朗微一摇头:“国公将老夫看得太高了何况以老夫看来武安王殿下主持朝政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好。”
叶氏僻居蜀东这朝局无论如何变化都与他没什么关联。这二位殿下无非是看上了他在禁军内的那些旧部或可牵制武安王一二。可这又是何必?
那皇位落入嬴冲之手还是依旧在黑水嬴氏的掌控中有什么区别么?
嬴去病则深吸了一口气:“嬴冲欲剪除朝中世家大阀将朝中勋贵视为猪狗这也是叶老王爷所愿见么?”
叶元朗微觉意外定定的看了嬴去病一眼而后摇头:“他已遵守承诺留了裴宏志一命可见还留有余地。”
随即又笑道:“所以老夫才一意要将凌雪她嫁于武安王殿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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