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良久之后嬴弃疾的口里才吐出了这么一句只觉胸中说不出的怒恨。[
自他修行入权天位后的几十载以来还从没有人让他这般恼恨而又无可奈何过。
尽管那嬴冲虽未说话可嬴弃疾只观其神色就能猜知此人心意。
自己最在意的就是在武阳嬴氏内的权柄。这是他立世的根基也是他寻求长生的根本。
可这个孽畜他想干脆将这武阳嬴也一并毁掉!让他成为丧家之犬。
尤其嬴冲那讥讽不屑又带着几分满足的目光让他感觉无比的刺目让他意气难平很怒欲狂。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竖子入城。”
嬴元度感觉浑身冷。口含颤音道:“否则我们嬴氏真就完了。”
只需能守住武阳城他们还有机会向朝廷申辩可以向盟友求援。可如武阳城破被那孽畜占据了嬴氏大宅那么他们是否勾结匈奴贼匪就只能任其分说。
那孽畜可以炮制无数所谓的‘证据’让他们辨无可辨。哪怕在老宅之下‘挖地三尺’嬴冲也会将他们罪证找出来。
而此时大军阵前嬴定与嬴双城更是骇然色变。后者神情青白变化却又强忍了下来。心中一阵暗叹自从他被逼对嬴弃疾嬴元度倒戈一击那时起就知终会有这么一天。嬴冲终究是要将武阳嬴氏打入万劫不复之惨境才肯罢休。
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让人措不及防。
嬴定却是怒瞪着嬴冲破口大骂:“嬴冲你这混账!你到底想要做甚?勾结匈奴祸乱北疆?这些话你说得出口?”
心想昨日军帐之中嬴冲与郭嘉商量的事情竟然就是此事?如何算计武阳嬴?
可笑自己竟是一直都蒙在了鼓中。
嬴冲原本不打算理会可见嬴定那怒火高炽血管近乎爆烈的情景。只能示意张承业强行将嬴定的一身气血强行平复下来。
同时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的叹息道:“我想做什么?当然是为朝廷诛灭奸邪。”
“什么奸邪你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
嬴定目眦欲裂:“你怎就这么心狠?怎就半点都不顾及这血脉情分?”
——这不但是要挖断武阳嬴氏的根更是准备要了他孩儿嬴世继的命!还有他的孙子嬴非嬴宫他那儿媳王氏都将陷入到死境!哪怕不死日后也再无法入仕途。
“这话说得本公何曾栽赃了?且要说龌蹉也轮不到本公、记得五年前他们的手段似也没光明到哪去?便连卖国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将关东十七郡拱手让人本公真自愧甫如。且那个时候也不见那嬴元度与我那二叔顾念血脉亲情也不见老头你这么气急败坏。”
嬴冲一声哂笑神情自若道:“老头当年他们对我父我母下手要夺本公爵位的时候你既然选择了坐观那么现在为示公允祖父你不该保持中立才是?”
“你你——”
嬴定的脸色煞白一片他听冲了嬴冲的意思这还是在怨恨他。他的孙儿在恨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恨他坐视嬴世继的所作所为却不加阻止。
可他那时又能怎样?难道要亲手杀了嬴世继?或他膝下最后一个儿子赶出家门?
“你这是在怪我?”
嬴定的面色仿佛老了十岁呢喃道:“不是我偏帮那时只是想保住你的命。且冲儿你自小就性情坚韧不拔天赋绝伦。如今这安国爵位已到了你手中经历破苍南寇军之战更前程似锦。想必北方之战了结之后就可一飞冲天。世继父子他们早已望尘莫及此时你就让着他们一点又有何妨?”
嬴冲闻言不禁失笑:“你这又是什么道理我为何要让他们?就因为他是我二叔?没亲自斩了他已是顾念着血脉亲情了老头你别奢望太多。他既然做下了那样的事情就该想到今日。”
嬴双城闭上了眼不忍见这一幕。心想嬴冲今日之举何尝不是对祖父嬴定的报复?
嬴定他不是很在意武阳嬴氏的存亡断续么?那么嬴冲就要让他亲眼看着看这一族陷入到覆亡之境。
所有的祸根在向葵儿被逼死嬴定武脉被废嬴定却选择默认甚至纵容嬴非篡夺兄长爵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埋下了。
嬴定倒是对长孙顾念想要保住他的性命可对于嬴冲而言哪怕是死在对头手中也不欲如嬴定想的那样窝窝囊囊的活下去。
似这般兵法群的人杰又岂会甘于平淡?
他现在倒也看开了武阳嬴氏虽已倒了未来却有安国嬴氏这另一株遮天大树在其尸骨之上崛起且更强壮更有力吸取了原本武阳嬴氏的精华与养分而弃其糟粕。
嬴月儿却是有些不忍有心为嬴定打抱不平一番可随着嬴冲刀子般的目光瞪来她还是明智的闭上嘴。
她知什么时候能胡闹。什么时候该听话。看父亲这副模样还是不要招惹为佳。
至于曾祖父她虽是心疼可对于嬴世继父子也很是不爽。心想那嬴世继等人死了最后曾祖父就可放下负担全心全意待父亲好了
虞云仙则是唇角微挑愉悦的笑着。这一刻的嬴冲让她尤其满意。至于嬴定她早就不满这老头已久实在是糊涂的可以。
又暗觉遗憾若当年的嬴神通有着嬴冲这等凌厉的手段无所顾忌的狠辣。又何至于落到被人背后捅刀兵败身死?
郭嘉则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这是主君的家务并无他置喙的余地。只希望这嬴氏之事尽早结束主君可了去这心魔与破绽全心全意对待接下来的争龙之局。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么?这真是报应——”
此时嬴弃疾虎目中竟留下了两行浑浊的血泪:“罢了是老夫对不住你对不住葵儿。”
嬴冲默默无声看着嬴弃疾心灰若死的模样心中不禁微生悔意。想着刚才那些话他其实不该说的竟然将祖父他刺激到这样的地步。
可随即他就又听嬴定说道:“冲儿你素有报国之志瞧不起世继与元度他们。可老夫只问你你现在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匈奴南犯二十万寇军在前你却将麾下军力用于与武阳嬴氏间的私斗。可知这一战下来武阳城下会死多少人?要耽误多少时间?可想过那汤神昊是否会趁机逃脱?想过那彭莹玉的大乘军会否在你与武阳嬴内耗之刻突破楼峰口?”
听得这句郭嘉就暗道不妙嬴双城也是面色煞白心中则大骂不已。这个老头真是糊涂透顶!这时候说这些岂非火上浇油?
嬴冲则微一楞神心想祖父他竟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么?这可真有意思。
居然还未死心要以大义相责。
他却并无争辨之意只彻底挥去了心中波澜淡淡笑着:“祖父可稍安勿躁何不看看我那两千铁龙骑在何处?”
嬴定闻言微惊目光四下扫望之后果未望见铁龙骑的身影。
嬴冲则往那南城方向看去唇角微挑心想他破这武阳城根本就无需费事。
时间只半日足矣又怎会耽误了之后的战事?
郭嘉见状不禁以手抚额主动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简直就不忍直视。心想这个祖父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孙儿了。
主公他若无足够的把握又岂会轻易动手?且嬴冲打这武阳城的主意又岂止是为了私怨?
正因放不下北方冀州才要攻破此城。
要聚大军武阳嬴氏库藏的四千尊五星墨甲必不可少。还有武阳城内嬴氏一族历年积累的粮草墨石亦可供大军数月所需。
至于嬴氏本身只是顺带而已。
且武阳嬴不灭未必就不会似百里长息那般的破釜沉舟。
云空之中嬴元度亦现嬴冲军中并无那两千铁龙骑的身影。
只是他位置居高临下目光搜寻起来要比嬴定方便许多。很快就现那两千铁龙骑依然是在城南处昨日驻军的那座山峰。
初时嬴元度不以为意直到见那两千铁龙骑放蹄下山直奔南城城门之刻才感觉奇怪。
“嗯?这是要以铁龙骑攻南城?奇怪——”
铁龙骑在野战中所向无敌可攻城却非其所长。
“铁龙骑?这是欲声东击西?”
嬴弃疾:“南城那边防御如何?是何人为将?”
“是王侁!他乃宿将不好——”
嬴元度骤然惊醒然后浑身上下都俱是冷汗。想到现在的武阳嬴可没有让王侁安心效力的本钱
也恰在这刻那城南方向传出了王侁的大喝声:“吾为王侁昔奉安国公大人之命潜伏安国府已察得嬴元度嬴弃疾二人勾结敌寇之罪证!今日城中如有不愿为嬴氏陪葬者可随我开城杀敌!”
就在那声音传开之刻那南城城门就是‘轰’的一声响向两旁绽开。随后就是一铁角龙驹从缝隙之内直撞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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