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嬴冲的侍卫开始动作那嬴忌几个又是一片哀嚎哭泣之声还有人不甘大吼或说‘人伦惨剧’或说‘不孝忤逆’的。 嬴冲都一概不理会淡然视之。
待得中军帐前再次清静下来嬴冲的目光才又转向了那些士人和颜悦色道:“如今郡东八县都被苍南寇军夺占田籍契书多有损毁;如赢氏鲁氏令狐氏几家田契更是尽数遗失使本公痛心不已。今日本公挥军东进要行这拨乱反正之事要就是安抚民心。故欲请在场诸公推选出三位德高望重之人随本公东进助本公重新勘定田籍使郡东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此时那些愚钝之人还不知所以。可绝大多数人都是心神微振眼现出惊喜之色。
都知晓嬴冲是盯上了武阳嬴氏在郡东之地的一万四千顷上等良田还有那些未能及时逃散毁于贼寇之手的的世族田土。
至于那鲁氏令狐氏二家都是武阳嬴氏最亲近的臂膀爪牙世代与嬴氏联姻。
武阳郡中的世族谁都可以投靠嬴冲只唯独这两家不能。
而嬴冲之举也分明是在打击嬴氏羽翼在武阳郡中排除异己。
可光是这二族就有上等良田二万三千顷隐田四千。总计所有加起来这次郡东至少可空余出七万五千顷的田土。
其中安国府自然是要从中拿取部分可他们这些世家也能从中一杯羹。
故而当嬴冲这句话道出在场之人都是面面相觑眼神交流。有人在想该如何成为这三人之一又该推举何人才能保住自家利益?也有人在想他们真要是怎么做了那就是彻底上了安国府的船从此与武阳嬴氏结仇这是否值得?
却从始至终都无人想着要为那鲁氏与令狐氏说一句话。
嬴冲仰目上望只见那嬴弃疾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几分。他在这里与人说话故意不让玄修施法遮蔽。故而空中的那位应当听得很清楚才是。
望着此人嬴冲心中畅快之余也暗暗自哂。知晓自己心理有些不对可他就是想要这老匹夫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将他手里的东西全数粉碎剥夺!
武阳嬴氏在郡东诸县的田产还仅仅只是开始——
一声哂笑嬴冲又把注意力重新转回神色冷肃:“此外第二件事就是军纪。今日各家送子弟从军这本为好事本公也代陛下与朝廷谢过诸位义举。可既然入了军伍那就需守军中法度。否则一团乱麻何以胜敌?本公之意是提前与诸位约定个法纪事后无论谁人违逆都定斩不饶!自然你等若接受不了大可将自家子弟带回。不听使唤之人本公宁可不要!”
说到这里话音微顿嬴冲的脸上又现出了和善笑意:“本公做事一向赏罚分明!诸位的子侄只需能遵军命立下功勋事后本公都定保举他们一个前程。”
场中顿时再次一寂而这次诸人脸上却显出了迟疑之色。都知嬴冲之意是欲真正整合其麾下诸军。
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嬴冲之言也是正理可众人真正担心的是嬴冲会将他们这些附从之军都当成了消耗品随意使用。
只是有那田地吊在前面又有前程许诺又使他们无法拒绝。
也就在众人迟疑不决意欲讨价还价之刻远方忽然传出了一声苍凉号鸣随后那脚下大地也微微震晃。
众人纷纷把目光扫望过去只见那西面方向赫然有着至少两万五千人的大军正列成一座座豆腐块般的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行来。烟尘沸扬而有规律一望就知那都是难得的精锐之军。
嬴冲第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安国上镇还有武阳嬴氏的两万降军。可此时此刻那些降卒的精气神都已与之前大为不同。
便是他也觉诧异无比惊疑不定。心想郭嘉这是在变戏法么?怎么才短短五六个时辰就将这支降军整编且看来斗志不弱?
而在他身边那百余位士人则都是面如土色。不但心惊于安国府的手段更担忧他们手中的筹码已经不足。
——嬴冲既然招纳了武阳嬴氏这两万降卒那么安国府兵力匮乏之患就已解决了至少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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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冲为郭嘉招降的降兵惊喜之际在那南方咸阳宫内天圣帝却蓦然一口鲜血吐出。血液泛黑染红了他身前的一本奏章内中竟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使人触目惊心。
“陛下!”
米朝天神情慌张急忙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碧蓝色的丹丸强行耗开了天圣帝的牙关为他喂服下去。同时米朝天的目光也往那奏章上的文字扫了一眼。然后他神情也是微变目含心惊之色。
天圣帝丹药入腹面上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红润可依旧是气息奄奄眼前黑。
“嬴世继那厮私自驱四万破虏军南下使云中郡无兵可守一日陷落!又有百里家勾结匈奴里应外合偷开城门令冀北城三日城破。如今五十七万匈奴铁骑兵锋已直指阳郡。只有马邑还在坚守此处马邑防御使李靖虽有善战之名可只凭他手中弱旅只怕最多十日就将陷落。”
“还有宁州宁国公魏九征于封地号召世族之军二十四万抗击弥勒教所谓‘大乘天国’却在三日前战败。如今只有十七万人坚守武康郡城。仅仅今日就已向朝中连了四封求援文书可朕如今哪里还能有兵去救他?”
“——只是短短五年而已!”
天圣帝‘嘿’的一笑满眼的自嘲之色:“不过五年时间朕与先祖的江山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看着这位筋疲力竭的帝王米朝天痛心之至只能微一俯身道:“都是奸人作祟长久不了还请陛下振作!”
“所谓国难思良将朕如今只恨神通早亡。他若还在岂能使朕落到这等田地?”
天圣帝深深一个呼吸却觉胸膛里刀砍斧削般的疼。割让关东诸郡使他背上了失去‘祖地’的名声。而如今匈奴左翼诸部南下则使他数十年北拒外胡的功绩都被尽数抹去。
更心忧的是此刻北方之祸一旦应对不当那就不是元气大伤而是举国动乱。
——天圣天圣这年号何其可笑?
心中忧愤天圣帝的视线模糊似隐隐望见了这书房中一位袍服如雪的修长身影正神情冷酷的望着他在对他说话。
“——汝之所为倒行逆施必遭天弃!五十年后吾于东鲁坐观秦亡!”
这是他年轻时的记忆可这刻在他眼前那人的身影却依然是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生动记忆犹新。
也在这一天他遭遇了永生永世都难化解磨灭的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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