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上阳黄昏之时一队大约三百人的军队正押着一辆囚车在官道上迤逦而行。
此处已是安州与分州的交界处距离咸阳已不到一千二百里可却是大风狂舞雪片飘飞周围已化为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故而哪怕这支队伍中有着充足的墨甲与杂血龙驹也一样是行走艰难。
嬴宣娘端坐在四面漏风的囚车之内一动不动任由那大雪飘下几乎将她化成了雪人
此时她体内钉了整整三十六颗镇元钉血脉亦被封锁浑身因用刑之故更伤痕累累。虽说她身为大天位天君肉身强横不可思议可在这大雪中枯坐依然还是难免有丝丝寒意侵袭入体。
可体外这些许的凉意却远不及此时她心内笼罩的那层寒冰。那寒意侵入骨髓让她夜不能寐心灰意冷。
这次被押解入京保不保得住性命不知道夺职问罪却是必然之事。这些她其实都不在意唯使她心忧的是自己这件案子可能会牵累嬴冲——
天色已暗眼见下一个驿站依然遥远。这支押送的队伍在路旁选了一处高地停下开始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嬴宣娘的囚车就被安置在营地最中央处无人理会。直到半个时辰后有饭菜的香气四下飘起才有一位大理寺的衙兵端着一碗米粥来到她面前。
“镇守使到时间用餐了。荒野之地饭菜简陋还请镇守使海涵——”
嬴宣娘淡淡扫了此人一眼然后目光又转向了那碗米粥。确实是简陋半生不熟的粥。加上些许野菜在世家弟子眼中只怕与猪食都没什么区别。然而她幼为乞儿在边军历经二十余战吃过泔水也曾喝过马尿。什么样的苦难没有经历?
只是让她警惕的是这米粥之内竟有一丝丝的异味传来略为刺鼻。那里面混着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拿开!”
嬴宣娘本能的就察觉危险目中精芒微显:“你饭菜内气味不对是想害我?”
那衙兵闻言微微蹙眉而后也不答话直接踏前数步上了囚车。就欲捏住嬴宣娘的脸将手中的粥强灌进去。
只是他才刚动手远处就忽有一道石子打来将那碗粥打成了粉碎。这位衙兵错愕回望只见不远处有一点黑影一闪而逝消失在阴影之中。
这衙兵眼神微冷又直接拔刀。斩向了嬴宣娘的脖颈。可下一刻一对双刺又从黑暗中探出。架住了他的长刀。
“尔为何人?”
“有刺客!”
此时周围的官兵都被惊动纷纷着甲在身一些反应快的已经纷纷围拢过来。
那衙兵却不在意冷冷看着眼前拦住了他刀锋之人双眼微凝。
“你是关二十七!”
“关二十七?你认得我师兄?”
墨甲里的人笑着否认。竟然是个女孩的声音:“阁下认错人了在下李观潮我用的分水刺可与他不同。他是灵犀分水刺我则是彩凤双飞刺。认不出来吧?你又是谁嬴元度手下的杀手!”
那衙兵懒得说话已经有一身神阶墨甲覆盖全身拔刀怒斩。将周围府军掷来的落网斩成了粉碎又一刀削出浑身隐现雷霆直指对面的彩凤神甲。
那女子却只挡了一击就往后滑退开来同时咯咯笑着:“不跟你打我不是你对手。不过我师兄与正主已至你可要小心了”
她身影依然是护在嬴宣娘的身侧寸步不离。那衙兵却是悚然而惊回望身后只觉一道强横莫当的气息正从远处直扑而至须臾间就已跨越千丈来到了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枪袭来气势浩大如巨龙狂噬。
“大天位!”
那衙兵吃了一惊感觉他面对的对手气势迫人被那长枪遥指就仿佛是被一条巨龙盯住使他元神难聚一身气血也近乎凝滞。
这个人分明是已站到了大天位的巅峰!比他高了整整两阶境界。一声怒啸从这枪意压制中挣扎出来他刚欲抬手抗击身侧处就又有一道阴影闪现。一双冰冷银刺直袭他的腰腹要害。
一阵兵刃交击的震响刺人耳膜无数雪粉飞扬飘散。当那浩大的气元余波渐渐消散众人就只见那衙兵的墨黑色神甲已经跪在了地上里面声息全无。
这位既无法架住那狂猛枪势也没法抵御住关二十七袭来的灵犀分水刺更有那名唤李观潮的女子隐隐威胁侧后。竟是被一击绝命被一杆赤红长枪贯入胸内粉碎了心脏。
“兄长?”
嬴宣娘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具飞空赶至的赤红色墨甲。心想她的兄长怎会出现在这?
接着又眼神疑惑的看向旁边的‘彩凤’与‘灵犀’二甲。还有这对名叫关二十七与李观潮的师兄妹今日也出现的突兀。
“汝是何人!”
负责这次押送的是一位七品校尉此时正战战兢兢的从人群走了出来:“可知我等是押送案犯嬴宣娘入京!尔等莫非要劫囚不成?”
语含颤音他知眼前这陆续出现的几人包括身死的那位无不都是天位强者。任何一人都可轻而易举将这里的三百余人全数屠杀殆尽!
“本将嬴完我乃光佑军左路镇守使!”
赤红色的墨甲收束里面走出了一位白袍男子的身影面貌三旬面上满是刀疤丑陋之至。可一身气势却雄大磅礴宛如山岳威压使此间数百人都为之禁声无语。
“陛下之令只是彻查嬴宣娘杀良冒功案。未曾定罪之前谁敢称她为犯人?本将来此只为护她入京免为宵小所承你有意见?她若出了事你但当得起?”
那校尉被嬴完我那凶神恶煞的眸子一瞪顿时面如土色再不能言声。眼前这位的威势太过迫人且他本就理亏所以不敢抗辩。
且这位说的没错今日若出了事承担罪责的只会是他。
嬴完我则是冷笑微一拂袖就将嬴宣娘浑身的镇元钉全数拍飞取出。
镇元钉脱体嬴宣娘就顿觉一身内元逐渐恢复。此时她的手铐脚镣只需稍稍发力就可震断。不过在恢复自由之后嬴宣娘却并未起身依然问着:“师兄还未答我你为何在此?”
“自然是奉冲弟之命前来。”
嬴完我笑了笑不过那满布刀疤的脸却反而更显狰狞:“你这是做什么?担心连累我与嬴冲?”
嬴宣娘默然以对若只是自己的杀良冒功案。那么她真不会在意。无论夺职还是流放以她的本事哪里都可以杀出一片天。
可问题在于这次负责查案的巡按御史与大理寺丞行事真可谓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无中生有炮制出杀良冒功案仍不罢休前些时日居然还欲她这里逼问说她与嬴冲勾结贩卖兵甲。便连兄长嬴完我亦牵扯在内!
她担心今日嬴完我来此只怕更会坐实了那几人诬陷的罪名。
“你这傻妞实在太蠢——”
嬴完我一声冷哂却又爱怜的揉了揉嬴宣娘的头发:“没看出来么?他们这是已狗急跳墙。冲弟他正是忧心武阳嬴氏之人会丧心病狂至此才让我兼程赶来护你入京。”
今次输的可是武阳嬴氏。想要构陷他与嬴冲谈何容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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