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报了名黑子随着许琅一路回了“有才酒家”里。那个胖胖的掌柜大概是早就得了朱员外的吩咐见到许琅迈进楼来慌忙扔下账簿算盘朝他迎去。一番客套寒暄之后掌柜伸手招来了个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命其带着许琅二人往酒楼后院走去。
进了后院内院子的梨花树下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杯盘狼藉残羹四散。朱有才正吆喝着同窗们拼酒划拳那群半大少年们一一个个东倒西歪面红耳赤正喝得不亦乐乎。陡然见到许琅进来呼啦一下全都放下了酒杯吓得齐齐低头站在桌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许琅倒是淡淡地笑了笑嘱咐他们不可太过火云云众人见到夫子并未呵斥全都长长舒了口气。
待吃罢晚饭那些个喝醉酒的少年们全都歪到在床上呼呼大睡。
只有黑子未曾饮酒又满腹心思想着明日的开院大试辗转反侧之后还是难以入眠。
耳中是同窗们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鼾声黑脸少年愣愣地望着透过窗扉的琥珀色月光想起今日在天鸿书院门口的报名处所看到的排队长龙不由得心下茫然。
这么多人我能选得上么?
他不知如何回答自己。论家世他不过是一个乡野小子罢了;论长相就自己这副黑乎乎的模样他更是无话可说;论才学虽然自己可以过目不忘脑子里也装下了好几本圣贤书可那些都是囫囵背进去的若是让自己细细解释一番怕是立即便会得个“一窍不通”的评语。
低低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去望着墙壁怔怔出神。
“张希凡快点起来。”
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黑子转头望向窗外此时晨光熹微天刚蒙蒙亮远处传来三两声公鸡那懒洋洋的打鸣声。揉揉眼睛他双目无神地穿衣起床然后拉开了门。
“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许琅揉着眼睛还不时打着呵欠看得出这么早起床他也是有些不情不愿。
“哦。”黑子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等到两人赶至天鸿书院门口时那里已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乱哄哄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热闹得就像是个菜市常
“你在这等着等会时间到了自会有人招呼你进去。我有事要办就不在这等你了。”
许琅拍了拍他的肩头淡淡地嘱咐了几句便转身径直朝天鸿书院门内走去。黑子愣愣地望着那道雪白的背影消失在半开半闭的朱漆大门之后时才悚然一惊。
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同窗们还在呼呼大睡在这片万人齐聚的地方他竟是一人不识。感受到被浓浓的孤独所包围他又分外想念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娇憨小脸。
还有十来日芸儿妹妹你还好么?
心里痴痴地想着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就过去了。待他回过神来书院门口已经有人在高声点名了。他急忙集中心神仰着小脸仔细听着生怕会错过自己的名字。
“公孙策?公孙策来了吗?”
“我在这里。”
淡漠的青涩嗓音从人群中缓缓响起沉默寡言的少年穿着一身杂役衣衫低头挤开了众人。他掏出自己的腰牌向守门之人示意那人点了点头他便一言不发地径直走进门内。
“下一个张希凡1
唰!
黑子正想高声答应谁知刚才还使劲盯着公孙策的众人此时居然齐刷刷地望向了自己。他一惊感觉那些目光就像是一柄柄小刀般朝自己刺来。万般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低头匆匆挤向前方。
“这就是那无耻之徒张希凡?感觉也不怎么样埃”
“是啊除了长得黑一点完全一无是处埃”
耳中听得众人的低声议论黑子感到自己小脸发烫头皮发麻可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目不斜视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就是张希凡?”守门人见到来人竟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黑子小脸涨得通红飞快地从怀中掏出腰牌来晃了晃小心地呼吸着一颗心跳得咚咚直响。直到那人淡淡的说了句“进去罢。”他才匆匆迈进门去暗自长长舒了口气一颗悬了半天的心才算落回了胸腔。
门内依旧有人在高声点着名一排排少年俱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看到黑子低头匆匆闯了进来大都也只是随意瞥了瞥便转过头去。
“你过来这边站好!你们这组就差你一个了!”
“来了来了1
眼见一个脸颊消瘦的中年男人朝着自己不耐烦地挥着手黑子急忙点头回应。待站入了队列中时他抬头一看自己的身边原来就是那个穿着杂役衣衫的公孙策。
“我我叫张希凡。”
见到这名少年杂役正在漠然地打量着自己尽管紧张万分黑子还是努力地挤出了点笑容来。
“公孙策。”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去。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便宣布开院大试的第一关试炼。”
瘦脸男人神色一正伸手指向众人身后。
“看到那座书院后山了么?”
众人齐齐点头。
“身负铁符两张一炷香之内赶到山顶违时未到或是私自撕下铁符者视为试炼失败。”
双目扫过众人他冷冷地高声问道:“都听明白了吗?1
“明白了1
瘦脸男人不再言语双袖一扬黑子只觉眼前一花再低头看去时只见自己腿上各粘上了一道泛黄的符箓轻飘飘的和粘着两张普通的纸片没什么感觉。他也如同其他少年一般想不通瘦脸男人所说的“私自撕下铁符”是为何意了。
“哧。“
瘦脸男人伸手一弹插于香炉里的一只线香便被点燃。“行了你们赶紧去罢。”
十位少年齐齐向他拱手行礼他点点头便走到一旁不再言语。
“走吧。”
黑子冲公孙策善意地笑了笑后者一怔随即摇摇头率先迈步向书院后山走去。
笑意凝固在了黑乎乎的小脸上黑子尴尬地挠挠头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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