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凶灵风雨
“冯源你一定要记住你姓马叫马小源”
外婆一直念叨的话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朦胧的睡眼敲打着浓浓的倦意我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
我叫冯源冯玉祥的冯左右逢源的源。从小到大外婆一直在我的耳边灌输着一句话那就是我姓马我的名字叫马小源。
我一生下来就由外公外婆抚养爷孙仨相依为命。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父母一面他们俩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我的老家在湘西一个非常偏僻而又荒远的山村里叫西王村它的对面还有一个村庄叫东王村。这里青山绿水、钟林毓秀拥有着典型的江南气温的委婉和湿润。
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美丽而又快乐的童年至今想起来我比同龄人要幸福快乐的多。我得老家开门就可以见到山平时有事没事便能够和小伙伴们在山中嬉戏玩耍或爬上山里的大树去摘野果或是在山涧里头洗一个凉快的澡或拿着钓竿在绿油油的田野中钓青蛙或下满是荷花的池塘掏田螺。老家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留下了我和小伙伴的欢声笑语。
我清晰地记得在我十岁之前我一直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打小外婆就教给我很多旁人匪夷所思的玄学阴阳风水术之类的知识另外还教她背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咒语。年幼懵懂的我并不知道我学的那些玄学阴阳风水术以及所背的乱七八糟的咒语有什么用但那个时候只要是外婆说的我都会记住而且记得非常的牢固。
十岁以后我便被我的舅父舅母接到城里生活。那时我才知道我其实是一名孤儿我的爸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在替我去城里添置衣服的时遇到车祸双双不幸遇难了。而外公外婆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痛之下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长大。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外公和外婆。只有舅父每年的春节的时候独自一人回去连舅妈都未曾回去过一次。
我记得我在十六岁初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的那年曾央求舅父带我回老家我满以为我凭借优异的成绩以及浓浓的孝心会感动舅父带我回老家的但很快就被舅父拒绝了他不但没有给理由还很严肃的警告我日后不准提回老家的事情否则他就把我送到国外去念书。我被吓得再也再也不敢提过这件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名牌大学我彻底离开了西王村。外面的世界果然多姿多彩灯红酒绿的街道、林林总总的汽车以及朦胧甜美的初恋和那令人欲罢不能的小说瞬间吸引了我我渐渐忘记了在西王村的外公外婆我开始真正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无拘无束飘荡在社会的男人。
大学毕业后我来到深圳打工找了很多家公司都未能找到合适的。后来进了一家网络公司做底层的文字编辑。这个工作虽然很低档但却有不少的空闲的时间而这空闲的时间便成为了我在网络上连载小说的载体。我开始边工作边写小说虽然没有收入但也算是自娱自乐。
我满以为我的一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了但直到那天早上我接到了舅父的电话我的人生轨道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是五年来舅父给我的第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舅父的声音很是哽咽他不停地叹气很久很久才跟我说我的外婆不行了希望我尽快赶回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百无聊赖。望着车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我那埋藏在大脑深处的陈年旧事才慢慢的被激发唤醒。
我不是无缘无故被舅父舅母接离老家西王村的在舅父来西王村接我的前一天我外婆出事了。
出事的那天我清晰的记得是2000年的清明节。那天经不住儿时玩伴陈默和林海的忽悠跟着陈默的爸爸陈卫国上山打野味去了一直到傍晚我们才从山上回来。下山的时候我便发现外公坐在西王村的牌坊拱门前等我表情甚是凝重是眼眶里储满了泪水两眼无神的望着我。
外公等我走近了之后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他老泪纵横眼泪叭叭掉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的外婆出事了。
我一进门就发现西王村里头的很多人围在院子里各个面色怆然小声议论着什么。再往上房里走我发现上房里也是满满一屋子人并且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的面相诡异、表情甚至凝重仿佛遇到了一场非常恐怖、恐惧的事情。
而我再往上看发现我的外婆被人捆绑在木床上她在不停地挣扎嘴里头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外人很难听得懂的话。她的样子也十分可怖一改往日里慈祥的神态披散着头发双眼睁得偌大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嘴边尽是白色的沫子。四肢玩命的挣扎仿佛捆绑着她的不是麻绳而是阎罗店里的牛鬼蛇神。
我看到村里头最有威望的老人的右手搭在外婆的右手的手腕上若有所思的给外婆把脉。他叫陈老幺是西王村里头德高望重的神医。西王村里头的人大大小小的病都是找他治疗的而且把脉的功夫极为了得一把一个准儿从不失手。但是他这一次却怎么也把不出我外婆患得是什么病。
陈老幺表情凝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难啊难啊难道真的是唉”
陈老幺身旁另一名年纪比他小一点的老妪嚷道:“我说陈大哥你也别把脉了依我看喜莲她这是‘鬼上身’了!对就是‘鬼上身’就是——”
老妪这话一说顿时旁边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目光呆滞地望着对方瞬间一片哗然。不少的人也附和着道:“对就是鬼上身按老规矩办按老规矩办!”他们边说还便高举着拳头仿佛是在宣誓一般。
陈老幺白了众人一眼并没有言语也不搭理他们。他从腰间的挎包里头拿出了几枚银针吗在外婆的头顶、额头、腰腹间扎了几枚银针随后被捆绑着的再拼命挣扎的外婆渐渐消停下来。
“陈大哥你你得对大伙儿负责!”陈老幺身边的老妪在陈老幺耳边不停地碎碎念我认识她她是东王村有名的神棍西王村和东王村的人都叫她孟婆。
孟婆似乎对陈老幺的医术以及举止非常的不满即便是床上的外婆消停了不少她还是再陈老幺的耳边唠叨个不停。
陈老幺还是没有理会孟婆。
这时人群中几名年长的老者、老妪突然站起来了其中一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者对着陈老幺道:“我说陈大哥我敬重你才叫你一声大哥你不能拿东王村和西王村的人的性命开玩笑呵喜莲她是鬼上身了得按老规矩办不然东王村和西王村的人口牲畜都得遭殃!”
陈老幺还是没有理会这些人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给我外婆诊治。
方才厉色的老者我也认识是西王村陈天丁。陈天丁今年六十四岁是西王村里头有名的神棍。只是陈天丁这种神棍和孟婆的神棍不同孟婆是满天东跑西跑为人看风水、勘测目的而陈天丁则是整天呆在家里头对着神像念经诵文有些时候还会给村里头的孩子讲一些动听的神话故事。我对他的好感要远远多于孟婆。
“你若是还不给个说法我打电话叫国栋过来他来做决定。”陈天丁面露青筋语速极为严厉。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天丁发这么大的火而他嘴里头的“国栋”便是他的儿子陈国栋是西王村的村长。
陈天丁再等了陈老幺一会儿见陈老幺还不理会自己愤怒地嚷骂了一声转身便要出门。这时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一把跪在陈天丁的面前抱住陈天丁的大腿。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佝偻瘦小的身影正是我的外公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道:“天丁老弟你再等等再等等。喜莲她本就体弱多病她是患病了。绝对不是鬼上身绝对不是”外公知道如果外婆被认定是鬼上身的话将会受很大的痛苦而且死的非常的惨他不愿意外婆白白遭罪不停地恳求着陈天丁。
陈天丁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将外公扶起道:“我说老冯啊你你别这样我们也不想这么处理你忘了当年的事了吗?你女儿女婿是怎么死的你都忘了吗?我们不能再让悲剧再重演啊!”
外公想要反驳陈天丁的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语塞转头把目光落在了陈老幺的身上求助陈老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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