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鸾如此说季氏也就不管秦治的神游让汪嬷嬷安排人把一双儿女唤来。
不多时秦渺和秦鸳先后赶到。
看到紧闭着的屋门与廊下站着的人最后出现的秦鸳歪了歪脑袋。
这也太
齐齐整整了吧?
除了先前出征的大伯父, 家里人都在这里了。
饶是秦鸳大大咧咧也觉得这等场面恐是要说大事。
不是她能咋咋呼呼、拉着大姐说那符灵的时候。
秦鸳按捺住心情老老实实站在了季氏身边。
秦治此刻也回神了见两姐弟被叫了来他唇角忍不住一抽。
这等架势也太、太不吉利了吧?
好像老父亲这一趟出门, 要回不来了似的
虽然说, 父亲此番心急生病身体弱了、也瘦了但听太医们的意思只需静养着性命无碍。
即便坚持去飞门关父亲亦是去坐镇而非冲阵砍杀。
秦治知道战事没有十成十的说法但对老父的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怎么就这么些工夫就成了“有去无回”的局面了?
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当儿子的受不得这种惊吓。
差不多的想法也出现在了秦沣的脑海里。
全叫来显得小题大做了些。
具体内情秦沣一样被瞒在鼓里, 但他知道一点, 祖父母与阿鸾在谋划着什么。
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已经感受了好久了。
以至于, 有时候也分不清祖父是真病还是假病。
那大风大雨前、空气里弥漫着的水气有多少是外头积累的又有多少是自家掺和的。
秦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通过观察近些日子祖母与阿鸾对祖父病情的反应他隐约猜到祖父没什么事。
既然没事所有人这么立着
秦沣转头看向秦鸾。
阿鸾抱着拂尘站得笔直眼睛却是闭着养神。
安稳、平和。
如这春季里的风不疾不徐不冷不热很舒坦、亦自在。
不由的秦沣的心绪也静了下来。
那些纷纷杂杂的念头从脑海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徐徐吐出了一口气。
阿鸾告诉他的都是对的。
弄不懂的事不用着急, 等着听祖父与祖母吩咐。
令行禁止。
屋里, 秦胤与侯夫人商议妥当了。
门打开所有人鱼贯而入。
侯夫人微微颔首, 很好来得真全也省得再去叫人、等候了。
她先开了口:“让钱儿守着中屋采薇守着院子再点两个机灵的守严实些今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慎重到这个份上除了知晓内情的秦鸾所有人皆是一愣。
季氏反应快让汪嬷嬷把守住。
汪嬷嬷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确定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才站在院子里对季氏点了点头。
季氏重新回到东次间里与侯夫人道:“您放心都守好了。”
所有人都坐下来。
秦治忧心忡忡着没忍住问了:“父亲莫不是您的身体着实不太好?怕皇上知道了不让您去?”
永宁侯白了秦治一眼。
知道小儿子耿直果然就是这么耿直。
老侯爷也不多言手掌一撑从榻子上坐起身来。
“唉”秦治急得要去扶他。
永宁侯一挥手趿着鞋子在屋子里走了两个来回:“要不是挤得慌老夫能把你一个过肩摔摔出去!”
秦治见他如此表现哪里敢去质疑。
倒不是怕摔他就是被摔大的。
他怕老父亲逞强。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秦治赶忙顺着道“母亲有话要交代我们您先坐下来让母亲说完?”
秦胤岂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没有继续计较哼了声坐回去了。
这一坐腰背笔挺人身如松。
与不久前坐在竹轿子上的人判若两人。
秦治看在眼中恨不能往他腰后塞两个大引枕。
季氏此刻倒是琢磨出了些味儿拿脚尖踢了踢秦治。
秦治愣愣看她。
季氏压着声儿道:“老夫人训话你别多事!”
赶紧叫老夫人说说其中事由说明白了秦治就不会瞎操心了。
秦治一听也坐直了。
父亲就是这么逞强的性子倒不如早些说完事他们都离开了父亲就不用硬撑着了。
“兹事体大”侯夫人压沉了声音道“事关我们秦家与大周的将来往后要走的路我希望你们都有数。侯爷这一次奔飞门关不止是打西凉、南蜀这么简单。”
短短两句话屋里的气氛重了又重。
“当年皇太子于泰山坠马太子妃带着遗腹子不知所踪”秦胤把话接了过去“先帝很清楚皇太子的死是兄弟相残。
他驾崩前曾交代过老夫若继任的皇上越走越偏让老夫找到遗腹子若是男儿扶他登基若是女儿就从赵家族中挑一合适的孩子。
皇上这几年的行事你们多少都看在眼里。
老夫是时候兑现对先帝的承诺了。”
随着永宁侯的讲述屋里落针可闻。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季氏连呼吸都极不顺畅。
等到憋不住喘了一口大气她才发现其他人的反应都差不多。
“您”年幼的秦渺迟疑着问“您找到那位殿下了吗?您确定他能比皇上做得好吗?”
永宁侯把目光落在小孙儿身上眉宇一弯笑了。
真是一针见血。
比起他是谁最重要的就是他能不能担起大任。
永宁侯没有立刻回答他把目光落在了长孙身上。
秦沣一直静静听着置于膝盖上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风雨比预想中的还要大。
大到他一时间顾不上去细想祖父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其中经历了多少挣扎与犹豫。
只是他那雾蒙蒙一般的思绪里有一处渐渐清明了起来。
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认识也打过交道。
定国公林繁。
“您指的是定国公吗?”秦沣抬头望着祖父。
永宁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秦沣从这个笑容里得到了答案。
拳头缓缓松开他道:“是他的话应该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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