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抬起头劝道:“你不要急等事情弄清楚我们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着他转向物业值班经理:“你之前不是说有监控录像吗?调出来给我看看。”
值班经理回答:“好的我带您去机房。”
……
小区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有二十四个主要用于监控楼宇之间的通道以及垃圾房和园区。
虎平涛看了一下监控屏幕发现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垃圾房。他好奇地问:“怎么这个方向要专门设一个镜头呢?”
值班经理解释:“小区里经常为扔捡垃圾起纠纷。”
虎平涛觉得很奇怪:“捡垃圾这个我能理解。主要是有些小区居民在垃圾桶里翻找纸制品和空瓶子回收以后卖给废品收购站。一个人捡也就罢了如果有两个人同时看上一个废纸箱这个会起纠纷。”
值班经理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虎平涛问:“那扔垃圾怎么会吵架呢?”
值班经理道:“这是个老小区我们是三年前进来的。以前的业主不愿意交物管费其实不贵每平米才几毛钱。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交只是其中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就拖带着整个小区。这不交物业费的最直接影响就是没人清运垃圾环境脏乱差另外还有几栋老房子的住户没有办理水电入户每个月产生的费用只能合起来趸交。有些人就趁机从中占便宜到后来干脆连水电费都没人交自来水公司和电网那边就停水停电。”
这事儿虎平涛曾有耳闻他觉得挺有意思问:“没有水电怎么过日子?”
值班经理道:“肯定没法过啊!当时水电停了一个多星期这帮人受不了就打一二三四五市长热线反应问题从上面交到社区后来召集大家成立业委会推选业主委员把一切都撸顺了这才在街道办事处的监管下公开招标物业我们中标以后才入驻的。”
“这里的房子太老也太旧。有些住户的管道阻塞只能自己请人疏通。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钱于是下水道堵了的住户就用痰盂每天下楼的时候直接把粪便倒进垃圾桶。”
龙旭在旁边听着觉得很惊讶:“还有这种操作?这简直乱来啊!”
值班经理苦笑道:“是啊!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在劝还挨家挨户上门发了告知书可人家就是不听仍然我行我素。有几个犟的我们当场抓住他乱扔粪便他还嚷嚷着说一直以来就这么干没人管还说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虎平涛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类似的情况在很多老小区都有说了没用必须罚款。”
值班经理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做的。按照相关的法律法规狠狠重罚了几次那些人怕了。后来公司这边拨款统一进行疏通然而有些人真的是不要脸好好的用了没几天就往厕所里乱扔东西又堵住了又开始用痰盂和塑料袋装着粪便扔垃圾桶。”
“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在垃圾房那边单独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抓住一起就处理一起反正这些人就是认罚不认理的。”
这边正说着坐在监控屏幕前的一名保安从椅子上站起来:“经理录像调好了可以看了。”
虎平涛等人凑到屏幕前。
时间显示是上午十点四十三分。一个身穿粉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从楼上下来。她扎着马尾右手拎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垃圾袋往垃圾房方向走去。
王经纬在旁边说:“这个就是我女儿。”
虎平涛“嗯”了一声继续看录像。
这个时间段垃圾房很僻静因为是背风的角落光线也比较阴暗。小女孩刚走到通道拐角突然从侧面跑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衬衫浅灰色长裤的中年男子。他戴着口罩和墨镜从后面一把搂住小女孩。
这家伙力气很大直接用左手从前面将小女孩环抱牢牢箍紧她的两条胳膊右手摸向小女孩胸前同时将头部探向小女孩的脖子用嘴唇来回磨蹭着。
小女孩有些懵了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开始反抗。她不断地挣扎男子怕她喊叫左手捂住她的嘴将整个人朝着旁边的墙壁按过去然后两只手到处乱摸。
录像上小女孩的裙子被撕开一道口子从下面向上翻起。该男子用力扯着女孩内衣动作极其粗鲁甚至将内裤也撕破了。
王经纬指着屏幕怒道:“我女儿还是挺机灵的这时候抓住机会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这家伙赶紧把手缩回来转身跑了。”
屏幕上的小女孩趴在地上边哭边喊。黑衣男子动作很快不到两秒钟就从镜头上消失。
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虎平涛直起身子转向王经纬和值班经理:“后来怎么样了?”
王经纬道:“我从厨房里拿了菜刀跟我媳妇一块儿从楼上冲下来当时人已经跑了。我让媳妇儿看着孩子先送医院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我跑到物业这边要求调监控把这个人找出来。”
值班经理道:“王先生来办公室把事情一说我立刻调监控找到了这个人。”
虎平涛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你们动作挺快的啊!”
值班经理解释:“有监控就方便多了。那人当时很慌从垃圾房出来就往家里跑。我看过监控他住在五栋一单元四零二名字叫韩荣。”
虎平涛问:“意思是这个人已经被你们控制住了?”
值班经理点了点头:“我派了五个人守在单元门口。毕竟我们只是物业公司没有执法权。确定韩荣在家我才打了一一零就等着你们过来抓人。”
虎平涛认真地说:“那走吧!去他家里看看。”
……
五栋一单元四零二。
无论值班经理怎么敲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王经纬脾气很暴躁尤其是事关女儿他整个人如火山爆发般狂怒抡起拳头往门上砸去同时厉声咆哮:“狗杂种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是吧?你给老子滚出来!”
里面丝毫没有动静。
虎平涛转向值班经理疑惑地问:“你确定人在里面?”
值班经理点头道:“确定!小区里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我还专门派了人守在这儿我就不信他能长翅膀飞了。”
虎平涛走上前用力敲门:“开门!”
仍然毫无动静。
虎平涛加重了语气:“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联系刑警队让他们用暴力手段破坏。”
“你自己想清楚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劝你老老实实把门打开有自首行为是可以减轻处罚的。”
“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顽抗到底到时候就数罪并罚有多重判多重。”
“你是明白人好好想想千万不要自己耽误自己。”
半劝半威胁还是很有效果的。过了几分钟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略带惊慌满是犹豫的脸。
王经纬早就忍不住了他猛然上前抬脚重重将门踢开坚硬的门板反撞在那人额头上砸得他疼痛不已发出惨叫。
“狗杂种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姑娘都敢整。”
“麻痹的你还是个人吗?连几岁大的娃娃都不放过。”
“不要跑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黑衣男人转身就往屋子里跑却被王经纬追上去一把抓住后颈抡起右拳朝着他的肩膀狠狠砸去。黑衣男人惨叫着向前扑倒王经纬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抓住对方头发反拧将整个人提拎着翻转过来然后照准面门上又是一拳。
虎平涛动作有些慢没有刻意制止他是故意的。
除了这种事受害者家属肯定很恼火心中充满了愤怒。别说是王经纬了虎平涛扪心自问如果换了自己下手比王经纬重得多。
适当的留点儿时间和空间给受害者家属让他发泄一下。执法执法不外乎人情。在法律界限允许的范围内略有松动这属于弹性原则。
王经纬这一拳力量十足所有人都看见黑衣男的鼻子从中间凹陷下去显然是鼻梁骨断了。
见状虎平涛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经纬胳膊低声急促地说:“随便打几下就行了再打下去这案子性质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变成你蓄意伤人闹上法庭他会反咬一口。”
王经纬双目赤红整个人如同暴怒的狮子。但他仍然保持冷静能听进去劝及时收手。看着双手捂脸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不似人声惨叫的黑衣男他冲着对方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这才长长呼了口气。
卧室里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看年龄估计有七、八十。她杵着拐杖连声嚷嚷。
“你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打我儿子?”
“还有王法吗?”
虎平涛没理她直接招呼龙旭两个人上前把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男人铐住用力拽起然后打电话给所里请求支援。
王经纬走到虎平涛面前诚恳地说:“谢谢!”
虎平涛笑着摇摇头:“谢什么啊!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王经纬抬手指了一下被龙旭按住肩膀的黑衣男神情凝重地问:“就他这样的法院会怎么判?”
虎平涛想了一下回答:“至少五年。”
这答案与王经纬想象中出入很大他顿时显出一副失望的神情:“怎么才五年啊!我觉得至少应该关他二、三十年才对。这种人就是个社会渣子让他在监狱里好好受点儿教育。”
虎平涛能体会王经纬的心情解释:“量刑标准不是你我说了算。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规定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强制猥亵再加上又是在公共场合这就得加重处罚。”
王经纬怒意未消:“问题是我女儿才上初中她还没成年啊!”
“所以我才说他至少要判五年。”虎平涛耐心地解释:“对未成年人实施这种行为性质非常恶劣。放心吧!法官会考虑到这些因素不会轻易放过他。”
……
周昌浩带着人来了做笔录、取证忙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三点多收队。
回到所里先安排着将黑衣男子拘押然后打电话给局里报告案情。
好不容易忙完坐下来虎平涛对龙旭道:“那个叫王经纬的……这名怎么那么怪呢!听起来就跟大汉奸汪精卫似的。”
龙旭笑道:“我看过他的资料王经纬以前是练举重的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后来退役改练拳击现在一家格斗训练馆工作算是半职业的打人高手吧!”
虎平涛撇了撇嘴:“就他那两下子还高手?说穿了就是花架子摆个架势什么的看着还行真遇到能打的顶多几个来回就把他给放翻了。”
龙旭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压低声音问:“头儿你之前故意让王经纬冲着那家伙身上狠狠来了几下……故意的吧?”
虎平涛歪着脑袋瞟了一眼龙旭:“看出来了?”
龙旭叹了口气:“如果对方提出要做伤情鉴定那我们……”
“要做就给他做呗!”虎平涛对此毫不在意:“街上抓住小偷要围起来打一顿抓到当街抢劫的更是不能放过。你来的时间短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以前带队出警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小偷小摸用手机拍人家年轻姑娘私密部位偷晾晒在外面内衣裤乘公交车乱摸女性揩油的……只要伸手肯定被打。等我们到了基本上已经打完了。”
“这个社会有固定的道德框架犯罪分子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虽然法律规定了不准对他们进行人身伤害可纸面上的道理大家都懂可心里那股火上来的时候谁管那么多?”
“总之一句话只要没把人打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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