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菁一听就急了:“这事儿明明该你们警察管为什么……”
虎平涛毫不客气将其打断:“警察也是人不是随便就能被你指挥的工具。你和宋颖轩之间的纠纷我们已经做了调解。至于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和你之间有什么恩怨她要在网络上发布相关的内容那是她的事情。”
张菁很恼火:“她发布的那些短视频是在抹黑我们火锅店。这样下去客人都不来了。”
虎平涛淡淡地说:“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可以往其它部门投诉。”
“往哪儿投诉?”
“你自己上网搜一下吧!”
冷漠的声音冷漠的态度再次激起了张菁的怒火。她在电话里大喊大叫:“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举报你!”
虎平涛已经懒得跟她多说:“随便。”
他挂断了电话。
王贵刚好走进办公室听见后面几句话疑惑地问:“所长出什么事儿了?”
虎平涛简单解释了一下闭着眼睛假寐。
王贵皱起眉头:“你说的没错啊!这事儿的确不归我们管。”
虎平涛叹道:“警察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保姆撒尿拉屎都要管。照这样的话咱们什么事儿都别干了就跟在她一个人屁股后面就行。”
“警察保一方平安可你也得的分分具体情况。这是她火锅店与那个网红之间的矛盾凭什么把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扯进去?那视频我看了内容的确有些不实可宋颖轩把握的很准————价钱贵不贵东西好不好吃卫生和环境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人家造谣生事。你可以自己找上门协商解决啊!”
说着说着虎平涛声音越来越低很快靠在椅子上发出鼾声。
他的确太累了。
……
十点多的时候电话又来了————正源小区有民事纠纷请速赶往现场。
被王贵叫醒虎平涛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下意识问了一句:“谭涛呢?”
“在宿舍里睡着。”王贵提醒他:“你之前说了让谭副好好休息下午接你的班。”
虎平涛用力握住椅子扶手好不容易站起来叹道:“……走吧……那个你也没睡多会儿还能不能开车?”
王贵点头笑道:“还行。”
看着他发黑的眼圈虎平涛摇摇头:“算了我来吧!你也挺累的今天咱俩换换。”
……
光华路七十一号是海关的旧宿舍。周围是密集的居民住宅区。这一带的房子建设时间早都是旧式的红砖房。唯一的区别就是七十一号海关宿舍的范围内修了围墙把几幢楼圈在里面。
小区里全是旧房子这里的位置非常不错旁边有小学和中学往南三百米就是市立医院。这是很多新建楼盘梦寐以求的资源。虽然房子老旧可这一带的房价不低均价都在一万三左右。
海关是个好单位福利高。国家经济状况越来越好海关工作人员的工资高除了一些上年纪的老人绝大部分房主都在外面买了新居全家搬走。这边的房子要么卖了要么租出去总之大院里两百多户居民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外来的。
以前单位上有补贴尤其是水电管道维修方面一直是海关那边拨款负责。后来搬出去的人多了单位上就断了这笔钱另找了一家物管公司对大院进行管理。物业费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便宜。物管公司倒也尽心尽责定期清洗楼顶太阳能水池重新梳理楼道管线还在院子里新建了一排雨棚便于住户停放电动车和自行车。
这个院子里是没有家用轿车停车位的。一来院子外面通道狭窄百来米长的巷子无法会车每当遇到对头车的时候必须有一方要倒回去才行;另外就是院子面积小如果家家户户的车都停进来根本放不下还会因此产生争吵和纠纷。
如果是本单位职工那矛盾还可以调解。现在院子里的住户大部分都是外来的海关也懒得管干脆一刀切:规定所有住户的家用车辆只能自己去外面找地方停院内禁止停放。
有人为这事儿吵过也向街道办事处和辖区派出所反映过。所有答复都一样————这里是单位宿舍海关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管理权限。既然选择在这里买房或者租住就必须服从海关的管理。
虎平涛带着王贵来到现场的时候刚走进院子远远就看见站在院内的张娟。
她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扛着摄影机的一个男同事。
“怎么你也来了?”虎平涛笑着打招呼:“看来今天这事儿比我想象中要麻烦啊!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电话给电视台把你这位大记者给叫来。”
随着网络的兴起现在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几乎没人看电视了。他们喜欢网络剧喜欢通过网络了解各方面的信息家里的电视几乎不开看《新闻联播》的人也极少更不要说是地方台的节目。
马桶台的综艺节目是个热点。
滇省电视台也要寻找出路民生栏目由此产生。中老年观众很喜欢这款节目。往大了说是以简单、明了的方式对国家政策进行解读。往小了说就是些街头巷尾鸡毛蒜皮的事情尤其是邻里纠纷公共道德通过电视台这个放大镜清清楚楚摆在世人眼前各自评论各自理解。
张娟是公众人物穿着打扮很注意形象。她笑道:“大所长感觉你是无处不在啊!是你出现的太过于频繁?还是省城这地方太小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虎平涛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就是劳碌命。这几天都在忙昨天晚上又是个通宵。原本想着今天有空能眯一会儿电话一来只能赶着过来。”
张娟同情地看着他:“你们干警察这行是挺苦的。”
虎平涛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四下里看看转移话题:“不是说这里出事了嘛怎么只有你们电视台的在?其他人呢?”
张娟解释:“我们接到电话说是这里的住户因为停车问题起了纠纷。刚才我和我同事进来的时候物管那边说是去找楼上的住户等两边人齐了面对面地谈。”
虎平涛迷惑不解:“这操作有点儿怪啊!”
张娟问:“怎么个怪法?”
虎平涛解释:“我这边处理过的民事纠纷太多了。归纳起来就一句话:有理找警察没理找记者。可是像现在这种既打一一零报警又打电话找民生栏目记者的情况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张娟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你这话挺有意思。”
虎平涛认真地说:“本来就是嘛!你想想出了事情肯定要解决只要有理有据肯定找警察是第一选择。除非是警察管不了或者有猫腻否则谁会打电话给记者帮忙出头?”
张娟听了频频点头:“就像上次“水中花”酒楼的那件事傅老板就是最好的例子。”
虎平涛笑道:“所以你们当记者的做事情也得公允才行不能拉偏架。”
张娟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拉偏架了?”
虎平涛道:“我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
正说着从斜对面的单元楼道口走过来俩女的都是四十左右的年纪。
为首那女的直接走到虎平涛和张娟对面一边握手一边说:“你好我是这里的物管经理这个院子由我负责。”
她随即转过身指着站在侧后位置的那个中年妇女:“这是二栋四零一的业主。她姓王王秀丽今天这事儿是她报的警。”
物管经理很圆滑两、三句话就把她自己给摘了出去。
在虎平涛看来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事情本身。他打量了一番王秀丽问:“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王秀丽个头不高身材矮胖圆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看上去颇显文静。
她侧过身子指着停放在旁边雨棚下面的一辆电动车愤愤不品地说:“我的车被人砸了。”
那是一辆深蓝色仿摩托款的电动车。有八成新车子后轮上的圆形挡泥板碎了一大块与车座连接的部分摇摇欲坠被破坏的很严重必须另换一块新的。
虎平涛弯下腰凑近观察着这辆车。
以他的专业眼光不难看出这车的确是被人砸过或者踢过————挡泥板硬度很高但是很脆易碎。只要撞击强度稍微大点儿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虎平涛视线在张娟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转移到王秀丽身上淡淡地问:“你已经知道是谁砸了你的车?”
既然是她打电话报警同时也把电视台的记者叫来显然是有了充分的把握。
王秀丽重重点了下头眼睛里透出愤怒的目光:“院子里有监控摄像头他跑不掉的!”
虎平涛说:“那行先给我看看监控录像处理问题得讲究证据。”
一行人前往值班室物管经理调出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年轻男子走进车棚扶起一辆横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抓住旁边深蓝色的电动车用力将其搬出车棚将车子摔在地上然后抬起脚朝着车身上狠踢。
王秀丽在旁边指着屏幕说:“就是他!你看看我的车子就是被他踢坏的。我的车前后两块挡泥板全碎了望后镜被踢弯了还有车身上的漆也掉了。”
物管经理也附和道:“我看了监控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张娟看着屏幕指着屏幕中的年轻男子疑惑地问王秀丽:“他为什么要踢你的车?”
王秀丽咬牙切齿地说:“鬼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精神有毛病是个疯子。”
这种明显带有泄愤成分的话在虎平涛看来毫无意义。
他问物管经理:“这男的也是这儿的住户?”
物管经理点点头:“他住在五栋二零二去年买了房子搬进来说是孩子在旁边上学离的近图个方便。”
虎平涛问:“能联系上他吗?”
物管经理看了一眼王秀丽说:“她之前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先调出监控看了一下然后查业主资料。这男的叫赵威在供电局上班。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说被他砸车的车主已经报警让他尽快赶过来处理。”
虎平涛问:“他答应了?”
物管经理回答:“肯定啊!你们警察都来了他能不来吗?”
虎平涛问王秀丽:“既然你已经打电话报警为什么还要叫记者过来?”
王秀丽气鼓鼓地说:“这种人实在太坏了。他凭什么砸我的车?他要上班我还不是要上班。被这么一搞我今天上午只能请假单位上还要扣我的工资。警官你一定要让他赔我的车。还有我要让他在电视上曝光好好丢丢他的脸!”
虎平涛对此不置可否:“你想的还挺周全。”
王秀丽心中怒火难消:“无论换了是谁都忍不下这口气。我买这辆电动车花了两千多块钱送到店里去修至少也要好几百……这人实在太可恶了!”
正说着一道人影出现在值班室门口。
赵威!
见状正在惴惴不安的物管经理心中一块大石落定。连忙走过去将他引进来:“你总算来了!”
赵威看上去很精干他很意外房间里有这么多人。尤其是看到身穿制服的虎平涛以及站在对面的摄影师和张娟不由得讽刺地笑了一下:“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我今天早上砸车那事儿?”
一句话戳中了王秀丽心中的痛点。她用冒火的双眼死死盯住赵威恶狠狠地叫道:“你凭什么砸我的车?你必须赔偿我的全部损失!”
赵威很不耐烦地冲着她嚷道:“你叫什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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