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挂了电话就赶紧找熟人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最后托人托到我这儿我问明了情况告诉他:当时对方申请做伤情鉴定但在伤情鉴定报告下来之前双方就达成和解。由于双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都不知道具体流程该怎么走。老张虽然赔了钱可他忘记让对方撤销伤情鉴定。现在伤情鉴定下来了对方是轻伤二级但为时已晚。”
“那天经办的民警不在我也不在处理的民警就按照正常程序走。因为按照规定:只要伤情鉴定报告达到轻伤标准都要抄送一份送到检察院。换句话说只要伤情报告下来就算双方达成和解也不行。”
“因为故意伤害是公诉案件。也就是说起诉你的不是受害者而是检察院。那边是公诉机关!就算已经达成和解也只能减轻对涉案者的惩罚也就是通常说的少判点儿或者判个缓刑什么的。但只要判了刑哪怕半年或者缓刑都会记入档案。事业单位、国企、公务员等都要被开除而且将来还会影响自己孩子政审以后不能考公事业单位和国企也不会录用。”
向宏音听得心惊肉跳她虽然是社区主任可对法律层面的事情了解不多也远不及吓虎平涛那么透彻。
“打个架就算双方和解后果也这么严重?”她难以置信地问。
虎平涛点点头:“不过老张这事儿有点儿特殊因为是邻里之间的民事纠纷引发轻伤情节轻微危害不大再加上对方已经拿到赔偿态度上也很配合多次到检察院说明情况明确不会追求老张的责任我们派出所也帮他证明最后检察院做出了免于起诉的决定。”
“后来那天老张来所里带了些水果说是感谢我们的帮忙。他一直说以后遇到事情再也不会冲动了必须冷静千万不能动手打架。”
“向姐我说这事儿其实也就是变相的说徐彪。他以为现在还是十多年前拎把菜刀就能把所有人吓住的时候?他要再敢这么来一次我保证他当天进看守所能不能出来还两说。”
向宏音双手绞在一起脸上显出明悟的神情:“小虎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可是……可徐彪他们家的确有困难老的小的都没有工作如果把停车费这事彻底禁了就真正连饭都吃不上了。”
虎平涛神情严肃:“向姐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得分开来看。徐彪一家子没有生活来源这是谁造成的?如果他是身体缺陷的残疾人那这事儿我可以不管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们社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问题是他一个大活人精力充沛整天闲着没事干打打杀杀的还动不动威胁这个威胁那个……向姐我就真搞不懂了你们社区是把徐彪当做一尊佛供着吗?”
向宏音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她皱着眉叹着气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陷入激烈的思考。
虎平涛注视着她沉默了几秒钟认真地说:“向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向宏音停下脚步转过身颇为诧异地看着他:“那你说说我在想些什么?”
虎平涛爽朗地笑道:“除了对徐彪一家人的安排你还担心你以前老领导就是上义社区已经退休的那个主任……你觉得如果直接处理徐彪乱收停车费的问题会削了你老领导的面子我说的对吗?”
他没在用“您”这个称呼。
向宏音眼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很不自然地干笑着回到沙发上坐下。
“小虎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向宏音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徐彪之所以敢在附近收停车费当初是得到老主任默许的。”
虎平涛听出了其中的名堂:“向姐你觉得其中存在私下交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向宏音坦言:“但很多事情只要不揭开表面那层纱谁都看不见下面究竟盖着什么东西。这事儿虽然不是我负责我也没在其中沾过手可一旦激怒了徐彪他当场嚷嚷出来那……”
虎平涛打断了她的话:“向姐有句老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还有一句话叫做“独善其身”。你这瞻前顾后的替别人考虑可那些当初做事拿好处埋地雷的人有没有替你考虑过?”
“直说吧!这事儿向姐你根本压不下去。这附近每天都有人停车只要收费就肯定会引发矛盾。交了钱就必须给发票这是国家明文规定的。他徐彪没有发票车主就不会给钱。这次我帮着向姐你解决可下次呢?再下次呢?你能包揽到什么时候?”
尽管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向宏音仍然想要坚持一下。
她思考的问题比虎平涛更多也更复杂。
社区工作不好做要顾及方方面面的人情世故。
正考虑着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向宏音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
社区服务站的工作人员小刘站在门外她神情紧张急急忙忙地说:“主任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向宏音没来由的心中一颤下意识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小刘双手一拍大腿恨恨地说:“还是姓徐的那个因为收停车费的事儿跟人打起来了。”
……
虎平涛和向宏音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准确地说应该是三个打一个。
虎平涛飞快冲进场子一把抓住喊叫声最多抡起拳头就要往对面砸的那个男人胳膊以标准的擒拿动作拧住其手腕左手随即反扣肩关节狠狠一脚反向踹中他的膝关节迫使他向前跪倒将其制服。
另外动手的两个人分别是徐彪的儿子徐强妻子文永仙虎平涛之前都见过。
向宏音带着几名社区工作人员快步走进场内从地上搀起被打车主的时候向宏音整张脸都变得阴沉。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打得很惨右边眉角破了左耳被严重拉伤额头偏左的位置破了一道两公分长的口子正在流血。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鲜血不断往下流几乎覆盖了整个左脸衣服领口也被染成红色看起来非常骇人触目惊心。
“徐彪!”向宏音招呼着社区工作人员把伤者扶到旁边转身怒视着被虎平涛制服的中年男子又急又气地吼道:“你……你为什么打人?你疯了吗?”
虎平涛身上的制服对徐彪产生了威慑作用。虽然他一直在挣扎却不敢反抗只能拼命仰起头冲着受伤的年轻人狠狠啐了口浓痰张口骂道:“在老子的地盘上停车还敢不给钱……小杂1种我看你是活腻了!”
年轻男子虽然满脸是血却也是个不服输的。听徐彪这么一说他也怒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指着徐彪愤愤不平地说:“哪儿有像你这么收钱的?我才停了不到一个钟头就管我要二十块。你这哪儿是收停车费啊!分明就是抢钱!”
徐彪恶狠狠地盯着他态度极其蛮横:“在这儿停车就收这么多。老子就是一个钟头收二十。说白了老子就是专门为有钱人服务你停不起就滚!”
年轻人急了:“停车费具体收多少是有规矩的。就算是城内的商业中心最多一小时八块钱。你收二十块有什么依据?还有停车你得给发票就算是电子发票也行。你倒好什么都没有抬着一张嘴就来收钱了哪儿有这种道理?”
不等徐彪张口站在旁边的文永仙先嚎丧起来:“这块地是我家的你在我家的地头上停车收多少就是我们说了算。”
年轻人一听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不可能!这是公共路面又不是你们家的私宅。”
徐彪的儿子徐强也凑过来抬手指着站在旁边的向宏音连声嚷嚷:“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社区的向主任。我们家在这儿收停车费几十年了向主任最清楚!”
虎平涛本想帮着说几句一听徐强这话连忙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现实是最好的老师。
虽然不知道上义社区对徐彪擅自收取停车费这事究竟处于何种态度。但看得出来向宏音不太愿意管这事。
倒不是说她态度暧昧只是顾虑太多想法也很复杂。
虽然虎平涛是派出所长可这事真正监管处理的权力还得落到社区。
向宏音老了做事求稳。
可不管再怎么样被徐强和文永仙这么一说向宏音也急了。
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徐强连声怒斥:“闭上你的烂嘴!什么叫我最清楚?你们私自收取停车费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强被她骂懵了张口结舌一时间找不到词儿。
向宏音转向文永仙声调比刚才更高几乎是在咆哮:“这是你家的地方吗?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公共场合。别胡说八道啊!乱讲话一样要负法律责任。”
文永仙同样懵了下意识地说:“向主任我……那个李主任不是说……”
“什么李主任不李主任的。”向宏音泼辣起来就像一头母老虎口水直接喷在文永仙脸上:“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不对。凭什么在这儿收停车费?谁给你们的权力?”
徐彪一听就急了却被虎平涛压着胳膊不能动弹只能拼命挣扎:“姓向的老李吩咐过的事儿你敢不听?信不信老子……”
“你叫什么叫?”向宏音快步冲过去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徐彪:“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有本事你叫老李自己过来处理。今天派出所的同志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徐彪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威胁我?”
徐彪平时蛮横惯了根本不吃这一套张口嚷道:“姓向的你给我等着。你砸老子的饭碗老子就整死你!”
虎平涛在后面张口回了一句:“你胆子挺大的啊!有警察在还这么嚣张。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下来了。打架斗殴再加上口头威胁……我看你还得进去多关几年干脆下半辈子都待在牢里别出来了。”
最后这句话对徐彪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影响。他浑身一颤连忙闭口不言。
徐强还想张口叫嚷却被文永仙一把抓住胳膊低声劝阻。
她是过来人非常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连徐彪都不敢招惹的人徐强就更惹不起。
徐彪很油滑他见势不妙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努力偏着头挤出一丝笑对虎平涛说:“警官你这话就过分了。我……我没犯法啊!不信你问问向主任我在这儿收停车费是得到社区允许的。”
向宏音连忙撇清:“徐彪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在这儿收费的?”
徐彪回答:“以前李主任……”
向宏音毫不客气地将其打断:“老李是老李我是我别把我们混为一谈。实话告诉你这事儿今天必须解决。你擅自收费的问题也要处理。”
徐彪顿时急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虎平涛在后面按住徐彪的肩膀抬手指着徐强和文永仙冷冷地说:“你你还有你跟我回所里。停车费的事儿交给社区处理你们把人打伤了这事儿可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
徐彪很狡猾看着站在对面的年轻人张口叫屈:“警官是他先动的手。我……我是正当防卫。”
虎平涛严肃地说:“你跟我扯这些没用。先做伤情鉴定然后再说别的。”
因为涉事双方人多虎平涛打电话给所里呼叫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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