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强不是肆意妄为的理由。这生活中总有磕磕碰碰吵架的事情在所难免。如果一直为所欲为到了最后就会发展成肆意妄为。就像今天这事儿如果曹玉欣平时就能自我约束手脚勤快些大家也能玩到一起。可她偏偏自视甚高觉得所有人都得捧着她。”
张明全低声笑道:“小女生很正常。张云峰平时应该很宠她所以”
“所以张云峰的处理方式很有问题!”虎平涛直言不讳:“其实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我故意当着大伙儿说“给偷包的人机会只要自己站出来承认就事儿”。当时我已经知道包是曹玉欣偷的也知道她大概把包藏在什么地方。我之所以那样说是想要给她个教训别那么高高在上。”
“社会毒打的方式有很多种我这个只是其中之一。我也不知道曹玉欣对唐姐哪儿来那么大的恨意?简直莫名其妙啊!就因为让她帮着做事帮着烧烤就这么把人很恨上了?这究竟什么脑子什么性格啊?”
张明全也陷入思考:“可能与她的家庭有关吧!”
虎平涛神情严肃:“既然她家里人没把她管教好那就让社会教她做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可不是故意恐吓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是真的。既然她拒绝我给的机会咱们就公事公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张明全有些惊讶手抖了一下夹在指尖的烟头掉落在地:“小虎你的意思是真要把他们送进去?”
虎平涛重重点了下头:“我已经让所里打电话通知张云峰和曹玉欣两边的家人。”
“这个”张明全犹豫了一下认真地问:“小虎能不能从轻发落?”
虎平涛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张明全一番:“张哥你想私了?”
张明全苦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是过来人我也有孩子。我儿子从小就不听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上初三那年大家都忙着备战中考他却每天放学以后跟着几个社会上的人在外面打游戏。那时候家里虽然还是挺富裕的可我为了管控就没给他太多的零花钱。玩游戏必须得有钱啊!他就趁我不备悄悄偷拿我钱包里的零钱。后来被我发现了狠狠揍了一顿当天晚上他没吃饭就赌气跑了。”
“第二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儿子在他那儿。我按照地址赶过去才知道臭小子在马路上溜达饿到半夜实在受不了就在一个烧烤摊上点了东西吃完以后没钱给还嚷嚷着让老板看着办。”
听到这里虎平涛不禁笑了:“张哥你这儿子挺有意思那么小就吃霸王餐。”
张明全长呼短吁:“我那天是感觉脸被丢尽了真的很想一棍子把他活活打死。当时没多想从旁边抓起椅子就打算冲他脑门上砸幸亏烧烤摊老板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拦住。”
“那是个好人真的是好人!他把我儿子带回家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才问了电话号码打给我。他说他闺女小时候也不听话跟着社会上的人混没考上高中去了技校。以前私生活挺乱的同时跟好几个男人有来往。直到二十八岁那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开了窍懂得尊敬父母也开始上进了。上电大函授班后来考成高还考了会计师证现在工作也不错。”
“他跟我聊的时候我儿子就在旁边听着。小虎啊你不知道那天我哭得跟泪人似的。我也不管什么脸不脸的反正事情都那样了自己没教育好儿子也怨不得别人。我拉着烧烤摊老板管他叫“大哥”把我这些年来的辛酸说了个遍。他一直劝我想开点儿说男孩子开窍晚小时候喜欢玩也正常还让我儿子好好听我的话说我这个当爹的真是不容易。”
虎平涛听出了张明全话里的重点:“他没报案?你们私了?”
张明全点点头:“是啊!他没打电话给警察而是直接打电话给我。这要换了别人要么直接把我儿子送派出所要么得让我赔一笔钱他姓王王哥说了人活着都不容易没必要死抠着不放。”
“那天在王哥家里他炸了一盘花生米让我跟他一块儿喝酒云南清。男人喝了酒话就特别多什么都说。喝着喝着我儿子也凑进来我也不管他是否成年给他倒了一杯。”
看着神情感慨的张明全虎平涛微笑着问:“醉了?”
“醉了。”张明全叹道:“可也醒了我指的是这里。”
他抬手指了一下额头:“从那以后我儿子就像变了个人。虽然距离中考只剩下一个学期他还是拼命追赶上来。这小子发起狠来连我都觉得可怕。你想想初三上学期的时候他是妥妥的学渣全班五十二个学生期末考他排在倒数第三所有副科都不及格。我当时都想好了花点儿钱托人找关系给他上个好点儿的中专。可我做梦都没想到中考的时候他居然考了五百多分。”
虎平涛掏出自己的香烟递了一支过去问:“张哥你儿子现在哪儿工作?”
张明全接过烟:“大学毕业以后他报名参军现在是正营级。”
虎平涛笑道:“看来当年那事儿对他触动很大。”
“是啊!我这辈子都得感谢王哥。”说到这里张明全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好人不长命啊五年前王哥晚上出摊一个混蛋酒后驾车直接撞上他的摊子王哥他”
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
虎平涛又点起一支烟边抽边问:“张哥你打算跟张云峰和曹玉欣私了是想要放他们一马?”
张明全点头回答:“年轻人难免走错路说实话如果当年王哥打电话报警我儿子这辈子就完了。一旦在档案里留下污点就过不了政审更谈不上当兵入伍。”
“小张和小曹都还年轻今天这事儿也是偶然没那么大的仇。我觉得小曹只是一时糊涂。”
虎平涛问:“张哥听你这意思回来的时候曹玉欣在车上求过你?”
张明全认真地说:“她哭得很厉害一个劲儿的认错说是对不起我和阿敏。”
虎平涛来回踱着步低头注视着脚下的地面。
平心而论他很想让张云峰和曹玉欣好好受点儿教育。
可他也承认张明全说的很对。
尤其是张明全儿子与烧烤摊主老王的故事让他听了很受感动。
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
如果是穷凶极恶的暴徒虎平涛绝没有将其放过的理由。
可是现在
想了想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注视着张明全:“既然张哥你这么说了那就照你的意思等曹玉欣家里人来了你们双方私了。”
张明全脸上露出微笑:“谢谢!”
虎平涛提醒道:“不过这事儿也不光是咱俩说了算。如果曹玉欣的家人跟她一个态度呵呵”
他摇摇头没往下说。
张明全继续笑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你照你说的办我没意见。”
星期一正常上班。
半岛金苑那边房子大苏小琳虽然出了月子可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去健身房锻炼。虎平涛工作忙一个星期也不见得能回家两个孩子只能交给老人照看。
李静兰已经办了提前退休搬到省城跟儿子儿媳住在一块儿。陈珺每天都会过来她和李静兰处得特别好俩人一起买菜做饭平时没事就带着孩子在附近走走。
苏穆以前在文联工作文化界的人都认识。苏小琳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成了苏穆在朋友同事面前最大的炫耀资本。无论聚会还是酒局他都会打开手机让展示孙儿的照片临了还不忘很高调的加上一句:“这可是双胞龙凤胎哈哈哈哈你家的呢?”
很多年轻人对婚姻的概念已经淡化还有很多人虽然结婚却选择丁克殊不知在家里的老人看来总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李静兰昨天晚上做了包子。馅料是口蘑、鲜肉、木耳、笋丁、豆腐皮和虾皮拌的味道鲜美早上起来放进蒸笼里热一下再熬上一锅小米粥吃起来很顺口。
虎平涛一口气吃了八个包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稀里呼噜喝光碗里的粥穿上外套分别与母亲、岳母和媳妇打过招呼往嘴里又塞了一个包子拿上李静兰事先给他准备好的食品袋急匆匆地出了门。
他得赶在交通早高峰来临前去单位否则就得堵在路上。
进了办公室谭涛正端着搪瓷缸子大口划着米线目光却盯着摆在桌上的台历看得出神。
他昨天值夜班。
虎平涛把装有包子的食品袋扔过去问:“你看什么呢?”
谭涛笑道:“闲着没事就看看黄历。这台历上带着呢!你别说还挺有意思:今天宜动土、嫁娶、出游哎你说要不咱们跟局里申请一下是不是跟其它派出所搞下联谊?具体时间就参考黄历?”
虎平涛笑着回答:“这种事情随便想想也就罢了千万别当真。搞联谊这主意不错能增进相互了解可问题是咱们都忙成这样平时有空大伙儿都要休息谁也不愿意啊!”
谭涛一听就有些泄气叹道:“是啊”
他只能面对现实。
偏了下头看见虎平涛扔在桌上的食品袋看见装在里面的包子谭涛的兴趣来了。他伸手拿过将其解开笑道:“你哪儿买的包子?闻起来挺香的。”
虎平涛瞪了他一眼:“这是我妈亲手做的你有钱也买不到。”
谭涛张嘴咬下去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又鲜又香伯母的手艺真不错。”
看他吃得高兴虎平涛笑道:“你吃着我先忙去了。”
谭涛连续值班超过两周这个星期虎平涛回来替他。
所里的事情很多大大小小都要领导签字。
快十一点的时候接到一一零指挥中心电话:正昌西路有人报警请尽快赶往处理。
虎平涛带着李元海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几辆婚车停在路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躺在为首第一辆车前双眼紧闭。
虎平涛分开围观人群走进场子中央环视四周问:“谁报的警?出什么事儿了?”
旁边走过来一个身穿银灰色西服的年轻男子他胸前佩着花连声回答:“我是我报的警。”
李元海这时候刚好蹲下去看了躺在地上那老人的情况。伸手推了两下老人睁开眼睛大声怒道:“谁他1吗的推我?推出毛病我找你要医药费!”
见状虎平涛心中已有计较。他没管躺在地上的老人直接问那年轻男子:“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男子大倒苦水:“我今天结婚。大清早就约了朋友一起去接新娘走完流程所有人上车准备去酒店。结果车队刚出小区大门他就从路边冲了出来。”
说着新郎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老头:“他撑着一个钢架就是给活动不便老人用的那种。走路只能一点点地挪。我和新娘坐在第二辆车上前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注意只是看前车停下来时间长了我也只能下去看看。等我过去一问才知道————他是来要红包的。”
“既然是要喜钱那也很正常。不管认不认识只要人家开口多多少少都会给点儿。昨天晚上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准备了一些红包专门应对类似的事儿。”
说着新郎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当着虎平涛的面打开:“喏就是这种。”
虎平涛伸手接过打开红包里装着一张崭新的十元钞票。
他看了一下将红包递给新郎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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