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豪很执着从那天以后他每天晚上都来夜店守着我。我劝他把注意力从我身上挪开找个好女孩可他说什么都不听。”
“时间长了我也慢慢的愿意了。”
“第二个月刚好赶上新年我打算回家一趟把这事儿跟家里说说再找召罕南好好谈谈把关系撇清。”
“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晚上召罕南主动来约我说是大伙儿很久没见了还有岩涵光、岩宰和刀勇一起聚聚。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纳罕姆香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说话语气也充满前所未有的仇恨。
“召罕南带着我出了寨子往西边的大山方向走了很远。那边我小时候经常去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走了很远。等看见岩涵光、岩宰和刀勇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害怕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召罕南一把抓住。”
虎平涛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害怕?”
纳罕姆香苦涩地说:“他们三个站在避风的草窝子里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召罕南之前说是约我出来吃饭可是那种地方哪儿有什么吃的?”
“我忽然明白他约我根本不是为了吃饭和叙旧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他们四个围着我召罕南当时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问我这些年是不是在外面跟男人1睡觉赚脏钱?”
“我不敢说实话一直否认没有这种事。”
“岩宰凑上来说他朋友在南边也就是我在的那个城市在夜店里看见我卖酒还看见我跟着好几个男人出去……他说的清清楚楚还拿出手机打他朋友的电话。那个人我不认识可他知道我在酒场里工作用的名字。”
“召罕南抓住我的头发骂我不要脸说他瞎了眼睛才会看中我这样的女人。”
“岩宰扑上来三下两下扒光了我的衣服。他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当着所有人的面强1女1干我。”
“召罕南很犹豫看得出来他想要阻止却没有张口。”
“岩宰很狡猾他完事儿以后就让岩涵光和刀勇轮流上。这样做是为了拉更多的人下水。他还对召罕南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能娶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直接扔掉另外找个好的。”
虎平涛彻底陷入了沉默。他已经大体能猜测出整体案情。其实之前已经想到了一些应该是情杀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
记录员在旁边“刷刷”地写着。
虎平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怜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凶恶。
“为了报仇你撺掇召罕南让他指使刀勇先后杀了岩涵光和岩宰?”这是他之前根据现场遗留痕迹做出的判断。
纳罕姆香眼里流出泪水边哭边说:“他们折腾了我整整一个晚上天快亮了才带着我回到寨子。我恨透了他们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要和张俊豪在一起。我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我要报仇我要保护我自己。”
“我也想过就这么算了反正我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可是后来想想岩宰的朋友既然知道我在夜店工作就有可能知道张俊豪与我的关系。我要嫁人要结婚以后还要生孩子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彻底毁掉我的生活。”
“我不能杀人但我可以借助召罕南的手。”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他说是想他了。尽管他满脸都是看不起我的表情我还是强忍着恶心把他伺候得很舒服。”
看着纳罕姆香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虎平涛疑惑地问:“前后相隔只有一天召罕南仍然相信你?”
纳罕姆香仰起头看着审讯室的天花板发出悲苦的冷笑:“你没有和召罕南这个人接触过。他很狂妄也很傲慢。他家祖上是贵族虽然破落了可在勐梭寨子里仍然有着很高的威信。他父亲在寨子里地位很高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村长岩相。平时寨子裕东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基本上都会邀请他父亲帮着主持。”
“你是汉人恐怕很难理解大佛爷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以前寺里的佛爷老了有的圆寂有的离开勐梭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寺里主持的佛爷就是当年教过召罕南佛学的那个。他为人公正口碑极好只是因为性格方面的原因不愿意掺合俗务。”
虎平涛听懂了频频点头:“所以他把相关的事情交给弟子们处理?”
纳罕姆香叹了口气:“是啊!大佛爷不愿意管这些事情的处理权就落到召罕南身上。大到两家人之间的日常纠纷小到一个鸡蛋的归属具体都由他来评判……倒不是说他品质优秀适合裁决而是因为他在佛寺里跟着大佛爷念过经。”
“其实很多事情都有结论。岩相老爷爷只要出面说句话就行。可是在大家眼里老村长是老村长佛爷是佛爷不一样的。”
虎平涛心中一片释然。
这是典型的神权效应。在信徒看来世俗的权力永远无法代替神权。所谓公平正义不完全是地方长官说了算必须得到来自神灵的指引或者代言人的肯定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召罕南在勐梭寨子里的身份果然不简单————虽然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僧侣但他受过相关的神学训练可以算是不入流的初级神职人员。
如果换在其它地方规模更大的寨子对神灵崇拜氛围浓厚的缅国或者暹罗像召罕南这种入寺后又还俗的人根本不算什么。
勐梭寨子太小了这里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交通不便当地百姓旧思维顽固再加上又是少数民族所以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不愿意甚至应该说是拒绝接受国家义务九年教育。
这就导致了对召罕南的盲目崇拜。
虎平涛有些感慨对纳罕姆香也多了几分同情:“接着说……你喝水吗?”
她神情惨然地摇摇头:“对于傲慢自大的人只能顺着他的性子一点点的诱导……这些事情以前我根本不懂。王姐带我入行夜店酒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游走于那些想要占我便宜想要带我出去的男人之间我也算是练出来了。相比之下召罕南就是一只呆在寨子里根本没见过世面的鹌鹑。”
虎平涛安静地听着忽然想到一句老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在寨子里可以颐指气使可到了外面连个屁都不是。”纳罕姆香脸上的鄙夷之色越发浓厚:“召罕南连镇上都不敢去他拒绝与外面交流。就说手机吧!我在外面打工智能机都换了好几个。有两个是被人偷了有一个是我不小心摔坏了。可他呢直到现在还用着旧款的数字机。说到见识连大城市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不如。”
“他把他的祖上经常挂在嘴边张口就是所谓的贵族身份。”
“岩宰早就对他不服气了。因为岩宰经常跑外面见多识广。但岩宰是个坏人那天要不是他故意挑事我也不会被他们轮番凌辱。”
“岩宰一直在打我的主意。之前我回家过年泼水节的时候他就跟着我借着泼水的名义往我身上蹭。那种场合大家都很高兴没人会注意这些召罕南当时陪着我岩宰也不敢过于放肆……我在夜场见过很多跟他一样的客人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都那样像狼像狗一边威胁一边恭维只要是被他们看中的女人要么砸钱要么打感情牌。如果两样都没用就看准时机来硬的。”
“那天我一直陪着召罕南一边哭一边撒娇。哭只是其次对于有掌控欲望的男人撒娇是最管用的。其实哭也是半真半假我在眼角擦了点儿风油精只要能流眼泪就行犯不着真哭而且哭的时间不能太长那样会眼睛泡肿人就不好看了。”
“在夜店的时候每天都要化妆我很清楚如何才能取悦召罕南。我一直对他说小时候的事情说我对他是如何崇拜如何尊敬……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为了报仇我当时彻底放弃个人尊严就这样跪在他面前舔他的脚趾头。”
“让一个男人变成国王他就会产生与国王同样的虚妄感。这是张俊豪告诉我的他读过很多书而且已经考上了在职研究生。以前我没在意直到那天才发现对于召罕南这种没有文化的人知识真的可以当做武器来用。”
“我告诉他我愿意成为他的情人他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甚至可以每个月都给他钱只要他愿意接受我就行。我不求跟他结婚因为我已经脏了。我也不求有什么名分只要让我跟着他就行……哈哈哈哈对于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最美妙的享受。何况我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很有自信整个勐梭寨子再也找不出比我漂亮的女人。”
“召罕南相信了我说的这些话。”
“我整整陪了他两天。我没说过一句关于岩宰他们的坏话。我一直在挑逗召罕南就像挑逗夜场里的男人让他对我产生深深的迷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然后我有意识也非常小心注重节奏的重复一个事实————等到假期结束我就要离开勐梭寨子回去上班。”
“到了第三天我故意做出忧郁的样子。”
“之前做的那一切已经足够召罕南立刻问我究竟为什么不高兴?我装出不愿意的样子引诱着他一直问。男人就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越是不知道的探究心理就越强。我花了半个多钟头吊他的胃口。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他就失去了兴趣;也不能太短那样他会产生怀疑。”
“最后我很不情愿也非常难过地告诉他————岩涵光、岩宰和刀勇都强迫我做过那种事以后在他们面前我实在没脸见人。”
“你能想象召罕南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们都是兄弟没什么大不了。”
“我问他:你就不介意他们跟你一起分享我?我可是你的女人啊!”
“召罕南的反应终于像个正常人。他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我继续蛊惑他————岩宰整天游手好闲这种人也配成为你的朋友?还有刀勇又傻又笨前些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整天跟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沾你的光。”
“之所以先把他们两个摆开了说是因为岩宰和刀勇在寨子里的地位远不如召罕南。岩宰虽然有钱却不受人尊敬。刀勇更惨没钱没地位在寨子里排名末尾。”
虎平涛对此感到惊讶也猜到了纳罕姆香的计划:“你当时首先瞄准的目标是岩涵光?”
纳罕姆香眼里充满了怨毒语音充满了恨意:“我不能直接把矛头对准岩宰那会引起召罕南的怀疑。把岩涵光排在第一位还有个好处他也在寺里当过小沙弥。在召罕南的那个小圈子里他是第二号人物。搞掉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抬高召罕南在寨子里的身份地位。”
“毕竟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国家对义务教育的宣传力度很大从县里和乡镇都要求各村寨的孩子上学佛寺的影响远不如从前。虽然有些老人很难改变想法可是去寺里当和尚的孩子越来越少……如果岩涵光死了对召罕南只有好处。”
“我那几天一直给召罕南吹风他的想法也越来越多最终决定了让刀勇动手。”
虎平涛平视着她问:“刀勇真有那么听话?”
纳罕姆香认真地说:“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可这是真的。你们可以去寨子里走访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刀勇其实是个很自卑的人他受家里人的影响对召罕南俯首帖耳真正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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