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索性将涂了药的细棉布重新藏好趴在床榻上几乎头在枕住胳膊的那一瞬人便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
那一觉许是有安神香的缘故谢云初连梦都没有做。
只觉刚闭眼再睁开眼屋内就已经黑漆漆一片。
只有屋外廊檐下挂着的明灯从窗棂薄纱照射进来将室内乌亮漆黑的地砖和床边的柏木踏脚映得暖澄澄的。
睡了一觉谢云初精神好了不少可身体越发沉重酸痛。
她艰难起身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来人……”
夜辰闻声推门进来隔着屏风行礼:“六郎可是饿了柳大人让管事备了燕窝粥就在灶上小火煨着六郎可要用一些?”
“不必了萧师兄可醒来了?”谢云初问、
“大夫说怀王殿下情况还是不太好端看这三日能不能熬过去。”夜辰说。
“你让人将小郡主接回来有小郡主陪着想来萧师兄能快些醒来。”
谢云初就担心萧五郎因为安阳之死也全无生念。
指望萧五郎能看在他和安阳孩子的份儿上咬牙挺过来。
谢云初操心着匕首的事抬头看向屏风外的夜辰:“我说的匕首可找到了?”
“找到了六郎现在就要吗?”夜辰问。
“你拿着匕首去阿夏手里比一比对一对他手心里的痕迹看这匕首是不是阿夏的。”
夜辰颔首:“是!”
谢云初扶着床沿正要起身就瞧见自己脚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小伤口被包扎了她手指动了动侧头看向手……
手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过要比柳四郎包扎的更为细致谢云初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她拉开衣领睡前因为困倦没有包扎过的后背也已经被细棉布包扎好棉布顺着肩膀绕过胸前。
谢云初脑子嗡一声站起身来高呼……
“来人!”
护卫闻声从门外进来:“六郎有何吩咐?”
“我睡着这段时间谁进这屋子了?夜辰吗?”
与其说谢云初在问是不是夜辰是她希望是夜辰……
夜辰是她的贴身护卫即便是知道了她是女子也不会对外宣扬可旁人就不一定了。
“并没有人进来过。”护卫回答“属下一直在门外守着。”
谢云初心跳的速度极快只觉一股寒气直往头顶涌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也没有听到屋内有什么动静?”
“并未……”护卫听出谢云初话中的异常“六郎可是察觉出了什么不同寻常?”
谢云初沉默了片刻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没事让人将屋内的灯点亮。”
“是!”护卫应声出门。
谢云初在床沿坐下稳住心神……
来人既然悄无声息而来给她包扎了伤口想来暂时不会要她的性命否则趁她昏睡一刀杀了她或者在她昏睡之时将她是女儿身的事情公布于众让人来验明正身岂不是更好。
或许来人是想捏着她这个把柄日后来要挟她?
抬手嗅了嗅包扎手心这个味道……是鲛人脂!
鲛人脂珍贵就是勋贵人家都不易得难不成……是阿辞?
不会阿辞若来成都府七皇子在汴京危矣。
虽说谢云初如今已经十八了因为体内毒素未除的缘故葵水至今未来她又体瘦胸前也算是平坦可到底是女子之身衣裳全部敞开必定会被发现。
来人给她包扎伤口细棉布缠绕到了胸前……
那必然要翻动她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平日里绝不是这么不警醒的人!
难道和那安神香有关谢云初视线落在金傅山香炉之上……
从方块窗户透进来的暖光照射在小几上将香炉映亮。
怀王府的侍婢们捧着灯鱼贯而入将各处烛火点燃又依序退了出去。
谢云初走至临窗软榻前打开香炉盖子眉头一紧。
香炉里是空的……
果然是香的问题!
是柳四郎?
不对若是柳四郎想为她包扎伤口恐怕今日晌午当场就能在这里扒了她的衣裳他性子磊落不会用迷香这样的法子。
谢云初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细棉布又将藏在坐垫下的细棉布拿出来对比……
是怀王府用的细棉布那就是……怀王府的人?
如今萧五郎还未醒怀王府中……还有谁要对她用迷香?
用迷香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那人想要给她一个警醒让她知道女儿身之事已经被知晓方便日后要挟?
听到外面护卫唤了一声夜辰同夜辰说起刚才她问是不是有人进了房内谢云初收起凝重的声色。
很快夜辰进来同谢云初道:“比过了这把匕首应当就是阿夏的手中印子对得上。”
果然……
谢云初唇瓣紧抿。
阿夏虽然是萧知宴的人可也跟了萧五郎多年若非是接到萧知宴的命令他小小一个奴仆又如何敢杀萧五郎的妻室对北魏强国的嫡出公主动手。
谢云初想到萧知宴垂眸看向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手缓缓握住。
“听护卫说六郎觉着有人进了屋子?”夜辰询问期间视线在屋内来回扫视。
“有人给我重新包扎了手我还以为是你……”谢云初开口。
夜辰瞳仁一颤单膝跪地:“属下该死竟然全然没有察觉。”
谢云初想了想以夜辰的功夫屋内有人他定然能察觉人……应当是在夜辰还未到时进来的。
三日后谢云初还得换药那时她倒要看看是谁。
“让人去向给柳四郎安神香的大夫再讨一罐安神香就说香见了水用不得了让人盯着这大夫……”谢云初端起手边已经凉了的茶水垂眸浅浅喝了一口。
“是!”夜辰颔首。
谢云初喝了茶水略略用了几口燕窝粥去看了眼躺在床榻之上至今未醒的萧五郎给朝廷写了折子除了详述了成都府之事外也将秦绿芙带蜀国军相助之事报了上去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汴京。
她才准备歇下胃里便是翻江倒海将几口燕窝粥吐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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