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们只是想冷眼旁观而已。
“你要去极北?”
“不错。”
孛日帖赤那看了一眼河面上的船队感慨轻叹好似有一点点羡慕不知道是羡慕会有这么多人相伴极北同行还是遗憾他不能一起去。他也可以去极北带着这些镇族树化卦知千百年来积攒下来的异鬼可惜算人的没有几个。
既然能在这里见到壤驷阙那就是说相柳儿和孛日帖赤那已达成了某种交易来换取壤驷阙的自由。若非如此落在相柳儿手中想要全身而退着实不易。眼下相柳儿就在后面的船上这也是李落料定极北异鬼不会对他们出手的缘由之一虽说道不同但至少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阻止雪山下被困其中的渊雪现世。
“那里是一片未知蛮荒之地王爷还要当心。”
“前辈不打算去么?”
孛日帖赤那沉默片刻淡淡说道:“会去。”但是不是现在。李落笑了笑颔首一礼“多谢相送。”
“王爷客气了。”
李落看着壤驷阙轻轻呼了一口气平声说道:“寒山兄和葵公主在后面的船上你要见他们吗?”
壤驷阙呼吸一重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神色轻轻摇头朱唇轻启:“不了他们也未必愿意见我。”
“也好。”李落顿了顿看了看被迷雾笼罩的雪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到底不是人住的地方只怕待得久了人都会变成鬼。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路结局如何也该由她自己承担。“壤驷一族的诅咒听说解了。”壤驷阙一震神情晦涩难明似乎不信又好像释然转即又是漠不关心。
“挺好。”
李落看着垂目凝望怀中婴儿的壤驷阙有心说一句其实她可以回去鹿野那伽转念一想如今的骨雅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那些被异鬼吞噬转而变成异鬼的族民这样的深仇大恨如果无法化解那只会算在她头上。相柳儿与孛日帖赤那达成某种交易将壤驷阙放逐极北或许也是为了留她一命。
“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又是女孩……”
壤驷阙霍地抬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李落一怔朗笑一声:“女孩也好的。”
壤驷阙也笑了想了想一脸正色地看着李落道:“拨汗很危险但是你可以相信她无论在什么时候。”说完之后她还似有似无地看了谷梁泪一眼轻轻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也没有逃过李落和谷梁泪的目光李落略显愕然不置可否解下腰间一柄带鞘短剑剑长不过尺许剑鞘朴素青铜打制而成没有别的饰物倒显了几分厚重。李落将短剑放在眼前端详了几眼运劲丢了出去恰巧落在壤驷阙脚下朗声说道“剑名含章为寒玉地髓打造而成送给你女儿就当是见面礼了。”
壤驷阙低头看着含章短剑沉默片刻俯身将短剑捡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寒玉地髓打造的兵刃有何用处剑未出鞘左近那些异鬼便似受了惊摇晃着僵硬生涩的身躯挪开几步。
这剑杀人次之本该是一柄杀鬼的剑。
“多谢王爷剑我收下了可惜我没有什么能送给王爷的。”
孛日帖赤那自始至终只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说话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不满或是责备的表情。李落笑了笑抱拳一礼“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岸上两人齐齐躬身一礼李落传令战船缓缓退回江心。就在战船越过江心那道界限的数息之后阵阵迷雾席卷而来不多时便将空出来的那块地方填得严严实实再看时岸上的壤驷阙和孛日帖赤那还有那些异鬼都已不见了踪影。
雾锁了江面孛日帖赤那与壤驷阙突兀现身看似只为送他北上实则有些话不用说便已心知肚明。
船队后方相柳儿俏立船头眉头轻轻蹙起微微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天南众人的船只。斛律封寒在桅杆上眺望少顷身形矫健的顺着绳子荡了下来快步走到相柳儿身边沉声说道:“拨汗前头传回消息定天王所在那条船过界去了一趟迷雾雪原大约半柱香的工夫又回来了。”
相柳儿扬了扬眉淡淡嗯了一声。
“拨汗他不会有什么私心吧?”
相柳儿看了一眼在迷雾遮挡下扑朔迷离的大江左岸平静说道:“这次北上谁没有私心呢他有私心不足为奇莫要乱了心智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和我们是友非敌。”
“属下明白。”
相柳儿看着斛律封寒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叹所谓敌友她自己都不明白别人又怎能明白呢。正自出神之际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相柳儿转头看去小殇俏生生站在船舱旁娇笑嫣然地看着她。几日光景她好像又长高了些模样也愈发显得周正端庄肤色也变得更加的白皙了起来透着一抹妖异的光彩。
此去极北诸事皆定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在她看来皆是命数纵然是权倾草海的蒙厥拨汗也不例外。
白昼之后是极夜黑白交替的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不曾看到日头落下去和月亮升起来好像黑和白就是泾渭分明的壁垒不是黑就是白错身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好似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言出法随呼喝出如洪钟大吕的黑白二字。白昼和黑夜转寰之快让众人始料不及皆都惊呼失色饶是李落经过几番昼夜亦是心惊不已。
但是极北的夜却比极北的白天更好看夜幕笼罩头顶星河倒悬满天星辰一颗接着一颗比鹿野那伽以南的天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三颗几乎能连成线的月亮亮如银盘着实令人迷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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