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游侠浪子行走李落混迹其中很是不出奇恐怕也没有人能猜得到身旁擦肩而过的这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本该是大甘最忙碌的那个人。
走了几日骏马止步大约是饿了或是渴了呼哧几声叫醒了马背上昏昏欲睡的李落。李落挑了挑草帽帽檐抬头看了一眼咧开嘴无言以对果然是闷头乱撞竟然到了壶觞州地界。
壶觞州地处幽州以南与大甘中府隔江相望自古都是昆江以北的重镇和商阜要地远非幽州的华海能及有北府万里藏珍壶觞三尺纳秀的说法大意是说北府地广物博但万里之内的繁华还及不上壶觞的三尺之地。当然这个说法有些夸大其词不过足以见得壶觞的鼎盛和繁荣。
有一首古词绝唱于前朝末世写的便是壶觞州:
江上繁华北岸人物尚遗秦汉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叹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台舞榭风卷落花愁。
清平八百载典章人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江南。鉴英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梦魂千里夜夜昌酒楼。
这首词成于残商之前为一名忠烈英雌所书。当年商朝兴兵天下废旧制立新规建大商王朝享百年荣华不过这些指点江山事从来都是相似的就如同一个个轮回此消彼长此起彼伏。
当初这位前朝英雌也是一位风流人物夫家便是壶觞显赫门阀可惜在商朝的金戈铁马面前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而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连这位英雌也被人所掳壶觞后主贪恋其美貌用强相逼怎料此女其性如烈火宁死不从写下这首江上繁华之后就悬梁自尽百年之后这首词悄悄流传了下来供后人敬仰更多的还是唏嘘感慨。
清平八百载有数不清的典章人物在战火面前却都逃不过扫地俱休的结局。纵然犹客江南倘若愿意委身自然能保住性命只是鉴英郎何在如此留得性命又是怎样的苟且还不如梦魂千里夜夜想着壶觞夫家的昌酒楼。
这首词李落年少时在宫中读书的时候学过当初太祖起兵攻打残商的时候这大约是其中的一个借口虽然在那张诉状檄文中这个借口微不足道但总归是有人愿意听的。群英揭竿而起替那位枉死的英雌人物讨一个公道虽说前后隔了数百年但大势所趋大甘太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该信的人自然会信不该信的人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不会信的。
得幸于此李落记住了这首词记得当初那些翰林院的老先生一个个品头论足说的是这位英雌国破家亡之恨和自身被掳之辱的无限悲慨一朝之繁盛及横遭蹂躏的悲凉与丈夫城破后生离死别的凄惨命运魂断千里融小家小情于家国亡族的大恨之中立意何等久远。少年时的李落在读到这首词的时候却没有想当年的事迹是怎样的可歌可泣而想的多的是如果有朝一日大甘也沦为那般还会有多少人写下这样绝望的诗词来。
昌酒楼据说就在壶觞州首城酒泉不过在百年战火中早就付之一炬踪影全无。
而在那之后壶觞又是一场繁华如昔如故。
桃李繁华芰荷清净景物相继。霜后橙黄雪中梅绽迤逦春还至。寻思天气寒暄凉燠各有一时乐地。如何被浮名牵役此欢遂成抛弃。
如今醒也扁舟短棹更有篮舆胡倚。到处为家山肴社酒野老为宾侣。三杯之后吴歌楚舞忘却曳金穿履。虽逢个清朝贵客也须共来一醉。
这才是壶觞三尺纳秀的模样。
李落眼前的这座城名为仪狄是一座小城不过靠近昆江交通甚是便捷也很有些繁华景象即便毗邻的幽州已是兵戈扰攘不过这里却还能见行人进进出出脚步快了几分但脸上的神情还不到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
城门盘查的很严如今大甘朝廷下了很大的力气严防草海细作混入大甘各州府其中也有李落的帅令只是和相柳儿一席长谈之后才知道当初种种手段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进了城李落闲步而行随着街上行人无意东西南北找一家客栈今夜就在这座仪狄城歇脚了。
客栈很小客房只有六七间土墙泥瓦收拾的倒还算干净。李落付了钱安顿好坐骑添上草料这才混入客栈外的行人当中领略一番壶觞小城的景色。
沿街的房屋亭阁与中府卓州几乎没什么分别多以土石为墙木瓦盖顶只有大户人家或是财大气粗的商贾才会用上雕梁画栋的木竹之类修筑数层高的楼宇有简有复有朴素也有奢华不过却都各自昭显着各自的身份地位。
这样的琼楼玉阁李落见得多了反而不如那些土墙木瓦的屋子瞧着亲切。
街上飘着酒香到了壶觞州不尝一尝壶觞的美酒就不算真正到过壶觞州。这里还不是壶觞酒樽的酒泉城只是一座寻常县城不过就已经能看见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会堆着几个大酒坛子多的甚至会积成小山足足有院墙那么高瞧着别有韵味。
壶觞美酒甲天下大甘五府皆知众口皆碑其中青州从事名扬天下为酒中尊王非大富大贵的人家不可得。只是青州从事酿制的技艺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是壶觞白家的不传之秘量产极少所以固然名气极大但实际上市面上难得一见。
除了青州从事壶觞州还有十三种难得的酒中精品名气不及青州从事但流传却要比青州从事广的多也被世人所熟知:
其一欢伯取名自酒为欢伯除忧来乐据说是一种可以忘却忧愁烦恼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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