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女子听罢动也未动上一分似是李落言语之中所说于己无关一般。李落看了沈向东和蒋浦一眼微一颔首道:“两位请直言其中利害之处不必遮掩。”
蒋浦看了沈向东一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沈向东长吸一口气出言道:“可否请姑娘解下外衣?”
女子置若罔闻仍是淡漠禁言李落见状无奈一叹和声说道:“还请姑娘解下外衣我们三人须得看过之后才能商议医治之法。”
话音落罢女子仍旧如老僧入定若不是李落和沈向东耳力不凡听到无名女子悠长细微的呼吸之声几疑眼前的不过是一尊雕像罢了。
良久未见动静蒋浦神情黯然只以为无名女子不愿医治正要说话突然女子伸手解开衣襟取下衣物衣衫滑落映入三人眼中的便是一副狰狞丑陋的幽暗铠甲伏在女子身上比之面具还要幽暗几分。
李落虽说当日在朔夕时有所得见不过其时尚有要事也不曾瞧的真切今日望了过去只见腰腹之上尽都罩在铠甲之中肩肘手腕各处有数根铁链相连以备常日里活动自如颈间也被铠甲遮住李落和沈向东凝神看去铁甲下端已是刺入锁骨之中上端与脸上的面具相接尚瞧不出内中机关。
女子腰肢纤细铠甲之下露出的几分白若羊脂若不是这一身铠甲想必也是一个水沉为骨的窈窕佳人只可惜腹部与这铠甲相接之处已是红肿不堪还有几处渗出脓水夹杂着数支入肉的铁钩和几丝暗红的血气。
蒋浦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早先已有猜测但此际亲眼目睹之下也是心生骇然。
李落三人细细打量了一番未敢错过丝毫异状。
蒋浦道了声得罪正欲走到女子身前查探一番李落轻闪倏然立在无名女子和蒋浦之间蒋浦一惊只觉眼前一花李落便已到了身前蒋浦张口结舌道:“大将军你是何时……”
李落淡然一笑道:“蒋老请自便我也再仔细瞧瞧。”
数刻之后蒋浦落座沉思不语。李落捡起方才女子解下的衣物递了过去女子呆了一呆伸手接过随意披在身上。
帐中骤然一静三人各自思索。半响蒋浦抬起头来面色凝重沉声回道:“大将军难啊。”
“哦愿闻其详。”
“大将军沈先生老朽粗通医术献丑了。”蒋浦轻咳一声接道:“看这铠甲怕是和鬼老书中所写一般无二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内里却是用倒钩深入血肉之中与骨脉相连日后就算是失手被擒不知其中手段强自破开铠甲也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虽说老朽对这创法之人深恶痛绝不过只说此人对常人周身穴位经脉精通于斯老朽自认难及万一。此法最难之处应属打造的面具铠甲诸物须得与受术之人相辅相成倘若大了一时不慎定然会撕开经脉内伤不治;若是小了怕是会爆体而亡这人仅凭孩童骨骼便可揣测数年甚或是十数年之后这些人的身型胖瘦端是了得倘若用在正道上医术之高老朽难及项背。”蒋浦悠然感叹怔怔出神。
沈向东洒然一笑低咳了一声惊醒了蒋浦。蒋浦老脸微红忙道:“老朽失言老朽失言。”
李落展颜笑道:“蒋老不必拘礼此人便是医术再高心术不正也不过区区一介凡人而已如此说来你我更要和这等人斗上一斗了。”
蒋浦眼中神光一显连连点头道:“大将军说的不错有施术之人自当有解术之人。老朽方才查看这女子身上的铠甲倒不似传言之中那般精巧或许只是半成之物腰腹处业已化脓再拖些时日恐怕会有伤风败血之症。”
沈向东点了点头道:“蒋老所言甚是这幅铠甲打磨手艺略显粗糙细微处尚不及我牧天狼军中的工匠再者打制的手法并不是数十年前西域诸国的冶炼之法倒似和近几年这一带工匠打制的器物有相似之处。”
李落接道:“不错犹是她头上的面具几种花纹样式流传西域多者不过十年上下。据传木括死卫的铠甲皆为黄金辅以他物炼制而成黄金太软独不可成型但辅之赤铜寒砂青铁等物打制之后要轻上不少寻常兵刃更是难伤分毫还可阻其锈蚀。但这幅面具之上如今已有锈点淬火铸型技艺粗浅据我猜测这施术之人财力不过尔尔面具成色暗哑黄金当是不会有了更莫论寒砂这等稀有珍品最多也只是赤铜掺杂青铁了事我曾请教军中数名手艺精湛的铁匠若是以这两物打造而成这面具距今不过五年上下。”
沈向东眼中一亮疾声说道:“这姑娘年岁该是在双十左近如此说来她带上面具的时候已有十五岁了。”
蒋浦大喜道:“要真的是十五岁那经脉骨血和常人不会差的太多这样一来倒多了几分把握。”说罢极是佩服的看了李落和沈向东一眼赧然回道:“老朽只知医治却不曾想过从别处诊断受教了。”
李落轻轻摇了摇手淡淡一笑道:“蒋老言重了这也是我欲一试的缘由之一不过就算是我们知道面具制成年岁不过五六年时光但如何解下仍需谋定再者铠甲平日里有衣物遮蔽便是有了锈迹也做不得准现在不好断言会否早于面具。”
“老朽问问她?”
李落苦笑道:“我与她相识已有一年有余从未曾听她说过一句话也不曾见她写过字还是算了吧。”
蒋浦再看了看女子衣衫下隐约的铠甲颇显苦恼的说道:“铠甲倒刺可这铁质之物难以和血肉相容时间久了定然会有炎燥败血之症常人怎能忍受得了这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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