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站在破损的窗户边望了望外头的情景暴雨依旧窗户破碎的残痕碎片遗留在楼下泥泞的草地上放眼望去空无一人也不知道猎物躲去了哪里。但她知道猎物之所以是猎物是因为他们只会逃窜着躲藏着苟活猎物一定还在房子的某个角落里。
像来时一样安娜走得也悄无声息。木景秀躲在衣柜里从缝隙中窥视只觉得安娜无声移动的模样仿佛寂静的幽灵。
当安娜离开后木景秀、杜鲁门、凯文在各自藏身的地方静静等待着等着魔鬼行走至远后他们重振旗鼓寻求生存。
本就不大的衣柜挤进来一个长手长脚的凯文就挤得慌凯文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但姿势僵硬古怪又吃力他累得慌他感觉自己要发作焦虑症了。凯文憋着一股劲维持着僵硬又吃力的姿势与他贴着躲在衣柜里头的木景秀低头数着时间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魔鬼走远了吗。
藏在床底下的杜鲁门依然没有动静木景秀低头默数着时间凯文维持着难受的姿势真的辛苦他想做点什么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忽视掉手脚关节的酸痛衣柜上的横隔木条是木景秀窥视外面的途径个子娇小的她蹲在衣柜里轻而易举就能透过细密排列的木条看到外面。当凯文想要看看外头的情景时候他就得佝偻着肩背使劲把脖子往下拗用一个让他头昏的侧头姿势才能看到外面。
凯文缓慢地努力调整了几次姿势做把脑袋侧过来他心中咒骂着今晚所有的一切执拗地把眼睛贴近木条之间的缝隙往外看去。隔着一层衣柜上的木条他看到了紧紧贴着木条在雷鸣闪电中映出的苍白面孔那张冰冷如同死尸的面孔上有一双猩红充满了恶意的眼睛正同样从木条的缝隙中窥视着他。凯文的心跳刹那间漏跳了一拍脚步无声无息的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到了这个房间。
被狠狠地惊吓到了的凯文放开嗓门惨叫起来同时他不顾一切撞开了衣柜门突然爆发的力量把安娜撞开了趁此机会凯文连滚带爬冲出了房间逃跑了。而埋藏在几件衣服下面的木景秀被恐惧拽住了心脏她一动不动等待着魔鬼的行动。
魔鬼追着凯文跑出了房间没有注意到小小的衣柜里居然藏着另一个人。
凯文冲向了楼梯脚步声匆忙而凌乱他焦急于一个魔鬼跟随在他身后另一个魔鬼隐藏在黑暗中。他踩中了楼梯那块坏掉的台阶发出明显的老木板吱呀声。他跳下最后几节楼梯慌不择路一头冲进厨房却正面迎上一个高壮的男人站在厨房里戴着皮质手套的手上握着一柄尖刀。
凯文不受控制的大叫一声回身继续跑紧随在他身后的魔鬼踩响了楼梯咯吱一声仿佛一柄钉子刺入了凯文的胸口。被夹击的凯文终于发挥了他长手长脚的优势敏捷地调头冲进右侧走廊里。走廊最后面就是书房走廊一侧是几个琐碎的双门房间他打开了其中一扇门跑了进去打开了房间中另一扇通往左侧走廊的房门。他并没有逃到左侧走廊而是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蹲在墙边一盆室内盆景植物边。
一个高壮的人影出现首先出现在凯文进来的门后那个人环视着这间摆着零碎物件空有好看装饰的房间然后另一扇门口出现了安娜的身影。
科雷恩一直以为自己是今晚这场猎杀游戏中唯一的狩猎者但是第一个被他杀死的安娜带着红色的血瞳复活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刺耳语调带着病态的颤抖“一个游戏居然出现了第二只魔鬼。”他想象着锋利的刀具割断同类脖颈的画面忍不住露出尖利的獠牙他握了握手中的尖刀跃跃欲试。
安娜盯着对面的同类她显得斯文一些“我是狩猎者你也是我的猎物。”
屏住呼吸隐藏在房间中的凯文意料之外目睹了一场特等席魔鬼之间的杀戮。
当安娜追着凯文跑出了房间躲在床底下捏出了一手心冷汗的杜鲁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地板有轻微的震动杜鲁门挪了挪位置从床底下看到窗户边多出了一双没有穿鞋子的脚水迹在脚下蔓延。杜鲁门惊讶的发现之前跳出窗户的王一诺居然顺着窗户回来了只是浑身湿透。
事实上跳出窗户之后王一诺并没有离开她贴着墙根站在下面的视觉死角里。把木景秀从衣柜里一堆衣服下面扒拉出来王一诺飞快摸了两件干爽的衣服给自己换上换下来湿透的衣服扔出窗外。她带着木景秀和杜鲁门离开了二楼前往地下室但是地下室的门不知道被谁锁上了。站在地下室门口同一条走廊上他们能够清晰地听到某间屋子里响亮的打斗动静让人不由头皮发麻紧张起来王一诺示意是两只魔鬼在互相残杀。她并不理会那个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让杜鲁门把地下室的锁打开。
杜鲁门:“……”他认命地从口袋里摸出吃饭的家伙。
同时王一诺从几步远的墙边摆放装饰品用的木架下摸出了之前藏好的手电筒手电筒是吉姆踩中门口的钉子机关时候脱手掉在地板上的谁也没注意到王一诺把它踢到了木架下面。
木景秀诧异地看着杜鲁门从口袋里摸出两根铁棍撬起锁眼在杜鲁门娴熟的动作下门开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木景秀已经懒得再去惊讶工程师杜鲁门为什么会娴熟地撬锁了。独自迷路在山路上带着黑色工具包的工程师杜鲁门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工程师他是一个贼。而王一诺之所以知道杜鲁门会撬锁是因为杜鲁门之前盯上的是住在树林另一边王一诺的别墅他去撬王一诺的别墅时候王一诺在监控器前看着杜鲁门撬开大门找到保险柜不过空着的保险柜让杜鲁门无功而返了。
三个人进入一片漆黑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如果没有停电他们就能打开吊挂在地下室顶部木头房梁上的节能灯照明。
关好门后王一诺打开手电筒率先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照下让人清楚地看到楼梯尽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布置满了大号捕兽夹。一旦不小心碰到这些黑色带齿口的金属夹子和它们粗暴的外形相当的强大咬合力会紧紧缠住猎物甚至黑色的铁齿会咬碎骨头。可以想象黑暗之中如果有人慌不择路逃进地下室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一看到地下室的地面铺满了捕兽夹木景秀就迈不动腿。王一诺却无所畏惧她让木景秀拿着手电筒把木景秀背上“照着脚下。”她背着木景秀从密密麻麻的捕兽夹直接稀疏的缝隙之中落脚行走在杜鲁门看来这是冒险的行为他担忧地看着王一诺背着木景秀从捕兽夹中穿行。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脚下的路伏在王一诺后背上的木景秀同样很紧张低头看着王一诺的脚一次次落在捕兽夹之间生怕王一诺没站稳木景秀盯着脚下一会就头昏目眩了她干脆不再看脚下只尽力拿好手电筒把脚下照亮两人顺利穿过捕兽夹来到地下室尽头的破旧小门前。
木景秀还记得这里面是一间空间狭小压抑刷着怪异绿色油漆的洗手间。王一诺把木景秀放在了这间地下室深处的洗手间里给了她一个拥抱“这里暂时很安全你留在这里我会和杜鲁门离开地下室我们离开后你把灯关了保持安静等我回来找你。”她顺着木景秀的后背抚摸了几下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
预感到王一诺接下来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木景秀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站在洗手间内高高举起手电筒让光线跟随王一诺的脚步直到王一诺安全回到楼梯上。很快王一诺和杜鲁门离开了地下室木景秀关上灯后地下室重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靠着浴缸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耳朵贴在腕表上聆听齿轮规律的声音静静等待着。
离开地下室后王一诺对杜鲁门说了她的计划那两只魔鬼不仅会杀害人类还会互相残杀他们如果想活到明天就必须杀了那两只魔鬼。她现在要去对付一只魔鬼杜鲁门负责引走另一只为她争取时间。无论是王一诺还是杜鲁门他们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杜鲁门没有犹豫他答应了。
黑暗的走廊里有远处窗扉映进来的闪电光芒杜鲁门跟在王一诺身后想不明白这个华国人怎么做到在黑暗中穿行如能看见。他们一左一右贴着墙站在门外门里头有两只魔鬼在厮杀还有一个黑皮肤的凯文屏住呼吸躲在墙角兢兢战战。直到有一只魔鬼摔倒了凯文身旁手臂打中了凯文的肩膀这让凯文再也无法忍耐扯开喉咙惨叫起来。
摔在凯文身边的安娜睁着黑暗中泛着幽光的猩红眼睛直直望向凯文的方向她转动着脖子动作僵硬仿佛一具苍白的尸体“原来这里藏着一只猎物。”
科雷恩猩红的瞳仁盯着安娜和暴露了行踪的凯文对他而言这里有两只猎物。
站在门口的王一诺在想再耽搁一会凯文就得被魔鬼掐死了她有了动作。始终关注着王一诺的杜鲁门同一时间压低身体退后了几步蹲在了地上他竖起耳朵警戒着手里持着上膛的枪。
在安娜动手把凯文开膛破肚之前王一诺出人意料英勇无畏闯进了修罗场电光火石之间她顺手抄起摆在一边的花瓶咔擦一下砸在科雷恩脑门上。科雷恩眼前一震脚下踉跄了半步充分体现被魔鬼附身的人类强大的身体素质他迅速稳住了身体转身回击。
科雷恩堪称精准狠的格斗技让王一诺惊讶难怪他能压着同样是魔鬼的安娜打王一诺抵抗着科雷恩的攻击渐渐感到吃力能力被封锁后她顶多就是一个会拳脚功夫的普通人肌肉力量比不上科雷恩。王一诺瞟了一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安娜黑皮肤的凯文很会抓住机会早已经隐身跑了。王一诺矮身躲过科雷恩的一次攻击像来时一样突然抽身而去瞬间冲出房间科雷恩猩红的瞳仁紧紧盯着王一诺紧随其后。
科雷恩知道王一诺守护神的身份他认为王一诺是一个力量薄弱的守护神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智取型的守护神如果真动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然后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小聪明又有什么用。科雷恩追击在王一诺身后仿佛抓紧一秒就能拽住王一诺的脖子一般魔鬼为捕猎而神经兴奋迫不及待想用手中尖刀割开猎物的血管享受温热血液喷溅的爽快。
当科雷恩看到猎物以狼狈的姿势跌撞进地下室仿佛看到猎物跑进了死胡同无路可退。他瞪大了狰狞猩红的眼睛动作更快了一分大步跨下地下室的楼梯扑向跑在前面触手可及的猎物。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王一诺后背柔软的衣服最后几节楼梯已经无路可走王一诺无畏地向前纵身一跃大喊道“木景秀!”
王一诺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站在地下室深处的木景秀对着王一诺的方向打开了功效强大光线强烈的手电筒强烈的光源让紧随在王一诺身后的魔鬼在一瞬间失去了视力他指尖触碰到的猎物也在瞬间消失了。科雷恩还没弄明白猎物怎么突然消失了他的脚跨下了最后一节楼梯粗粝的地面上布满了森寒的铁齿咬合力惊人的捕猎夹。
随着金属卡槽弹簧的叩响一个大型捕兽夹死死咬上了科雷恩的小腿几乎就在一瞬间他被沉重的捕猎夹拖住了腿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他没有摔在地面上而是倒入摆满了半旧不新生了锈的金属捕猎夹中。
木景秀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见过这种声音咔嚓咔嚓咔嚓密集的捕猎夹闭合的声音中还有血肉崩离似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她把手电筒的光源集中在地面上照亮那方寸间的景象科雷恩的身体扭曲着被捕猎夹纠缠住鲜血溅射把周围地面染成深色。他的头颅卡在铁齿下面目全非虽然身受重伤但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尚且完好的独眼盯着上方猩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残暴的信息。
在最后时刻王一诺纵身一跃准确无误攀爬上了地下室天花板的木头横梁以躲避捕猎夹和魔鬼她坐在上方横梁上低着头面无表情与血泊中动弹不得的魔鬼对视。她的脸上突然浮现了微笑冰冷的眼神残暴的笑容与魔鬼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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